摇动起来。这一回乃是倾尽身家的关键时刻,但见他板着脸,全神贯注摇着骰筒,过得半晌,方才谨慎放下,没等旁人言语,径直将骰筒揭开。“二六一五,十七点,大”听得赌保在旁高唱,轩辕祁终于露出释然笑容,能摇到十七点,几乎可以说是稳操胜券,而且他不等对手开始就率先亮出底牌,也有威慑对手使其胆怯之意。“该你了,秦小子”秦惊羽也不生气,笑嘻嘻将另一只骰筒抓起来,随意摇晃几下,然后按在桌上:“嗯,我摇好了。”待她打开骰筒,瞅见那三颗同色同点的骰子,围观的人全都变色,轩辕祁身躯晃了两晃,面如死灰,颤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只听得赌保兴奋唱道:“三个六,十八点,通杀”静了一阵,全场掌声如雷,欢呼声震耳欲聋,好些人最近都是受了轩辕祁的气,今日一见这秦姓少年随随便便就摇出个十八点通杀,轻松赢得赌局,大挫其威风,便更是在人群中振臂高呼:“秦少好样的秦少好样的”秦惊羽喜笑颜开,朝人群遥一抱拳:“多谢大家厚爱,等下我做东,大家到闻香楼喝酒去,见者有份”回头见得轩辕祁难看的脸色,轻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日手气好,挡都挡不住,每次都是刚好赢王爷一点,谢王爷承让。”说着一个眼色过去,周卓然颇具小弟意识,上前一步就去拿那装有金印的匣子。轩辕祁身为一国王侯,也是这赤天大陆叫得响字号的人,输了便得认输,但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金印落入他人手中,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再说了,之前他也是头脑发昏押上金印,这会清醒过来,却是心痛如割,满目失悔,要是让他皇兄知道金印没了,这王爷也便不必再做了。如此想着,身形一动,挡在周卓然面前:“慢着”周卓然跳了起来,发声嚷嚷:“愿赌服输知道不王爷既然输给秦少,这金印就易了主了,舍不得的话,以后向秦少借来观赏也行,是吧秦少雷将军”秦惊羽听得直翻白眼,这小子长见识了,生怕自己不要他似的,牢牢站定阵营。轩辕祁吁一口气,正色道:“本王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只是有一事不解,想当面询问秦少,还望实话相告。”从秦小子改口为秦少,也是难为他了,秦惊羽笑道:“王爷请讲。”轩辕祁清了清嗓子,拔高声音道:“敢问秦少,这作为赌资的珠链是从哪里来的”秦惊羽早料到他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答道:“别人送的。”“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轩辕祁闻声冷笑,“这珠链,旁人不识,本王却熟悉得很,这是从我东阳国库中挑拣出的最好的东珠,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颗,再配上这千载难遇的祖母绿宝石,乃是十年前我东阳国主赠与南越皇帝的国礼,此时应该在南越皇宫珍藏,却不知秦少是如何得到的”这话明为说明珠链贵重,实际却是在暗指她得来不正,有盗窃之嫌见之前辨识珠链的掌柜轻轻点头确认,又听得周围细微嘘声,秦惊羽微微蹙眉,她原本只道是轩辕敖送来追杀程十三的酬金,却没想到竟是南越皇室所有,难道之前的推测有误既然是南越皇室之物,又怎么会落在自己手里,难道他们跟程十三有什么过节轩辕祁见她沉默不语,以为自己说中其心事,哈哈笑道:“既然来路不明,这赌局便做不得数”“谁说来路不明”秦惊羽心中已经想好对策,含笑反问,“只不过事关女子清誉,王爷确定要听”轩辕祁不知是计,点头道:“既然这珠链与我东阳颇有渊源,自然要问个明白。”秦惊羽不慌不忙,清晰道出,声音正好让全场之人都能听到:“数月前皇太后寿诞,南越皇子萧冥携公主萧月前来祝贺,那月公主仰慕我秦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特地命人悄悄带我到她住所,恩爱缠绵,一夜风月,次日还恋恋不舍,送了我这串珠链”毁人清誉坏人名节的事她一向顺口顺手,特别是那萧家之人,更是如此没听她说完,轩辕祁忍不住跳起来:“你撒谎”秦惊羽神色自若:“我没撒谎,不信你可以去南越找月公主问个明白。”对于这风流韵事,众人听得眉飞色舞,窃窃私语。“哦,一国公主,怎么这样不知羞耻”“秦少年少多金,又生得这样俊俏,也难怪那月公主起了心思投怀送抱,我若是女子,我也愿意和秦少一夜温柔”“哈哈,那公主日后的夫婿真是个倒霉蛋,娶个破鞋进门,就算日后知晓,也不敢声张,我听说那南越皇子萧冥凶悍得很”“你”轩辕祁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不论是真是假,他都绝对不可能去当面质问一国公主。秦惊羽毫无畏惧看他:“不知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如若没有,我可要走啦,大家伙还等着去闻香楼喝酒呢”环顾四周,朝周围人等笑道,“大家等急了没有”众人早就看轩辕祁不顺眼,此时一听她问,高声齐答:“等急了”开玩笑,在她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样样占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黑白颠倒雌雄对调那是她的拿手好戏想跟她玩花样,没门“既然大家都等急了,那就这样吧,王爷我们改日再聚。”秦惊羽抄起那匣子,大摇大摆就往外走,雷牧歌与李一舟紧贴左右,周卓然等人则是收拢桌上银票财物,满满当当抱着跟上。“你以为拿着本王的金印,你能走出这赌场大门”背后传来轩辕祁恨恨之声,秦惊羽不为所动,径直出门,朝庭院走去。忽闻脚步纷沓,大队官兵从院门冲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名玄服男子,衣色式样与轩辕祁身边的随侍一模一样。秦惊羽转眼明白过来,这轩辕祁倒也不傻,早早派人给自己留了后路。当下停步不动,双手怀抱胸前,好整以暇看着官兵奔上前来,又听得轩辕祁的声音响起:“就是他,就是这小子在赌场蒙混拐骗,窃走本王的金印”为首的官员扬声叫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天子脚下作乱,来人,将他缉拿回衙门”“谁敢动手”雷牧歌厉声喝道,挡在秦惊羽身前。“啊,雷将军”那官员看清是雷牧歌,吓了一跳,“怎么是你这”这下可不好办了,一边是盟国贵宾,一边是本朝将军,孰是孰非先不必说,得罪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事,难办啊难办再看清雷牧歌身后之人的面容,更是震惊得险些昏倒,怎么是他这岂止是难办,根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情眼眶一红,脚下一软,立时拜倒在地:“下官见过太子殿下”他这一跪,身后大队官兵跟着拜倒,齐声高呼:“见过太子殿下”在场之人见着秦惊羽但笑不语的神态,慢慢回神过来,除了轩辕祁与她身边众人,其余人等也是跪倒磕头,声音喊得震天响:“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轩辕祁面色惨白,指着她声音打颤:“你是大夏皇太子秦惊羽”“本殿下还是喜欢别人叫我秦少,这样随和些。”秦惊羽笑颜如花,心底却对他恨得咬牙,自己不过是跟他闹着玩,将那金印要去玩要几天再还,又没真的想要,谁知这个傻瓜王爷却引来官兵,当众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下完了,穿帮了,以后没地方装风流扮纨绔了越想越气,心里打定主意,这金印归己所有,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不还了当下也不管那轩辕祁,拉住周卓然道:“闻香楼的酒席照旧,你带大家去尽情享用,所有花销都记在我秦少账上,记住了没”“记住了,三少。”周卓然木然答着,等人走远不见,才想起自己口中还叫他三少,天哪,他居然是太子殿下难怪自己从来赢不了他,不是因为自己笨,乃是因为那对手太强,哈哈,输给当朝太子殿下,不丢脸,一点不丢脸面前一大堆人跪的跪,拜的拜,磕头的磕头,行礼的行礼,等到轩辕祁反应过来,秦惊羽一行已经步出院门,走得不见踪影。经过这一番折腾,外间已经是天色暗下,夜幕初降,路上行人也逐渐少了。眼见天晚,杨峥那里不便再去,只得吩咐汝儿明日一早出宫,将银两尽数送去杨峥手中。马车上,依旧是雷牧歌与李一舟坐在对面,秦惊羽独坐一处,把玩着匣子里的金印,笑得见牙不见眼道:“今天赚翻了,连本带利,盆满钵满”雷牧歌知道她的底细,见惯不惊,倒是李一舟瞅着她,疑惑开口,“你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技艺好,怎么会每次都恰好赢他那么一点”秦惊羽自得笑道:“我是两者都好。”这些年赌场去得不多,技艺却没落下,那掷骰子推牌九可以说只要她愿意,想要什么牌就拿什么牌,想要哪几点就是哪几点,原先只要小打小闹好玩,没想到还能在关键时刻成为赚钱工具,生财之道说罢闭眼假寐,准备让脑袋歇息一会,养足精神回宫用晚膳。但听得车外马蹄声声,似乎还有着细微风声,秦惊羽略一蹙眉,耳朵动了下,忽然睁眼,低声道:“有人跟踪。”李一舟愕然望她:“哪有什么声音”话没说完,雷牧歌也听出不对,把她飞速拉到自己身边,与此同时,前方院墙上跳下来数道黑色身影,将马车团团拦住。“汝儿,停车。”一,二,三,四,五,六,七足有十二人秦惊羽低唤,暗地默数人数,脑子也是转得飞快,轩辕祁应该没这样大的胆子,明知雷牧歌与自己同行,还敢来抢夺金印,是以可将其排除在外不是轩辕祁,那又是谁,敢在皇城大道上拦住太子马车当然也怪自己,在那赌场又是露财又是露人的,活该有此一劫,看来找个好保镖跟在身边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正在思索,忽闻车外有人沉声唤道:“马车里坐的可是太子殿下”声音陌生,之前从未听闻。秦惊羽轻笑开口:“正是,尔等是走投无路,打劫财物;还是拦车鸣冤,翻案上诉”雷李二人皆是忍俊不禁,车外那人也是听得愣住,静默片刻才慢吞吞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殿下去个地方,见个人。”秦惊羽挑眉问道:“见谁啊谁的面子这样大”“去见我们二殿下,萧焰。”那人幽幽叹道,“若来得及,兴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王者归来 第七章 铁石心肠萧焰要死了秦惊羽觉得好笑,他要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是萧冥派你们来的吧”掀开车帘淡淡一瞥,她冷笑着摇头,萧冥啊萧冥,这样蹩脚的理由他怎么都想得出来,胆子也忒大了些,这可是在天京的土地上,她的地盘,居然还想历史重演“不是,我们是二殿下的人,跟大殿下没有关系。”那为首的黑衣人立时否认。秦惊羽耸了下肩,不以为然,萧焰的人和萧冥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对方不过是些手下人,自己有雷牧歌和李一舟在身边,绝对不会吃亏。“我不认识你们二殿下,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本殿下赢了钱心情好,也不想与你们为难,都退下去吧。”放下车帘,她扬声唤道,“汝儿,我们走。”那黑衣人闻言急了,刷的一声拔出剑来:“事情紧急,请太子殿下莫怪,今日我们就是绑也要绑殿下去南越”那个绑字一出口,雷牧歌清啸一声,箭一般激射而出。“狂妄之徒,我大夏京都,岂是尔等肆意而为之处”每每想起她在南越所受的委屈,都是心痛难耐,怒火滔天,当初他是人在西北军营,鞭长莫及,无能为力;而如今就在近旁,哪里还按捺得住,往李一舟肩上一拍,飞身跃入场中,与数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他这大夏第一勇士并非浪得虚名,而是实打实的真功夫,此时又是满腔怒意,下手毫不留情,没过一会就撂倒了好几名黑衣人,将包围圈击退到一丈之外。李一舟扣一把药粉在手,警戒望着车外,秦惊羽见雷牧歌在场中游刃有余,应付自如,当下也不担心,靠坐车内,从腰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嗑着,闲闲看着热闹。“你吃不吃”一人吃独食好像有些不地道,想了想,她又摸了一小把递给李一舟。李一舟摇头,好笑看她:“我可没你那份闲心,必须好好守着你,要是你有个什么闪失,就算雷不把我剁了,我自己也铁定饶不了自己。”秦惊羽哦了一声,也没勉强,自顾自吃着,时不时看看车外的战况。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却十分硬气,将受伤者拖到一边,其余人等又围合起来,刀剑齐发,努力朝雷牧歌身后的马车靠近。雷牧歌看得动了真怒,啪啪几掌甩开两名冲上来的黑衣人,拔高声音道:“尔等再不退下,别怪我雷某手下无情,不留活口了”那黑衣人首领一挥手,又有新的人手上来补住缺口,义无反顾,继续朝前冲。“这萧冥的走狗,倒是很执着。”秦惊羽打了个哈欠,见得天色不早,懒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