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举着宝剑,伯奇和场中所有的人挨个对视,眼神冰冷,似乎谁敢跳出来反对,他就立刻用宝剑诛杀此人。“伯奇团长伯奇团长不好了,柯西莫亲王遇刺了”议事厅中正当冷场时,一个卫兵提着长戟,匆匆忙忙跑进来,高声呼喊。“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就在,就在,外面亲王陛下遇刺了”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说半天也没说全。伯奇旁边的随从将他一拍,“快,快带我们去看看”还没等一干大臣反应过来迈步出门,两个小兵就抬着担架进来了。整个担架被血染得通红,鲜艳的血随着士兵的小跑一滴一滴落在议事厅地板上,被后面的士兵一踩,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带。担架上面,一个鼓起的大肚子,穿着鲜艳长袍,看起来有些臃肿的人躺在上面,一动不动,正是柯西莫亲王。柯西莫亲王肚腹上割开好几道伤口,胸口上的伤最重,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喉咙也被人生生捏碎了,血肉一片,不断冒出的血液染红衣襟,顺着担架下的布流出。伯奇凑上前看,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柯西莫亲王“呵呵”不断喘气,张着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抓着伯奇的袖子,揪了一阵,挣扎着想要说什么。最终没了力气,两眼一翻,断气了。“谁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王宫内行刺亲王陛下”伯奇又惊又怒,举着血腥黑金宝剑挥舞,仿佛要砍死空气中隐匿的凶手。周围的贵族们也吓破了胆,他们在议事厅里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却第一次看到议事厅里出现死人,死掉的还是目前国内身份最高的柯西莫亲王。议事厅里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惊恐地向四周望去,生怕下一刻,就会出现一个刺客,悄无声息地带走他们的性命。第一百二十一章换日3忍,就是把伤害的刀子埋藏在伤口里。灵性之思柯西莫亲王前胸的伤口还未凝结,血汨汨向外流,皮肤也开始渐渐呈现出死者特有的青灰色,带着血丝的浑浊双眼没有闭合,瞪得大大的。温度一点一点离开尸体,死者散发出的难以名状的轻微腐臭逐渐显现。柯西莫亲王附近的人,都下意识皱了皱眉。梁小夏站在昂撒旁边,偷眼瞧着担架上已经死去的柯西莫亲王。刺杀亲王的一定是个匕首专精的高手刺客。对方先捏碎了柯西莫的喉咙,然后才慢悠悠地,像猫咪戏弄老鼠一样,不断在柯西莫身上刺出伤口,给他放血。若不是柯西莫体型肥胖,身上的血也多,估计还没被抬进议事厅就断气了。他一身的肥膘,也只将他的生命延长了不到五分钟。能够在士兵眼皮子底下干脆利落杀人,这样一个高手,很可能已经隐藏在议事厅里了。梁小夏的手指闪过一道红色电弧,朝着坐在椅子上的昂撒又靠近了几步。亲王突然遭难犹如一股强冷空气,反向扭转了所有贵族的思考能力,推动议事厅提前进入严寒的冬季。贵族大臣们心揪得紧紧地,从头冰冻到脚,艰难地挪着步子向议事厅大门移动,想要离开这个多事的地方。没有派别的一些小贵族们已经不关心谁来当国王了。和那个至高王座相比,他们更关心自己的性命。伯奇身后的几个支持者都没有动。同时保持沉默的,也只剩属于昂撒派系的大臣,还有已经抖得十分夸张的伯特莱姆。“都不许走卫兵把大门给我闭上事情没有解决前,谁都不准离开”伯奇一声令下,议事厅的七十二面双开大门全部闭合,手执长剑和长戟的士兵卡在门外,将所有想要离开的大臣封死在里面。伯奇揪着抬担架卫兵的衣领,使劲摇晃他:“说你当时都看到什么了”看到柯西莫亲王的死亡,伯奇心里其实暗暗有些窃喜的。在他打败昂撒后。怎么名正言顺地绕过柯西莫亲王继承王位,也是一个问题。他本想等到将昂撒除去再考虑的,现在居然有人比他更着急。正好,替他踢掉这个绊脚石。可面子工作。他还得做足。而且。不找出凶手,他自己也如鲠在喉,谁知道那个刺客下一个要杀死的是谁“我我当时正在执勤。亲王陛下带着随从,正穿过议事厅中庭外的那条长廊。伯奇团长,我真的没看清是谁,只有两个黑影,他们动作太快了。绕着亲王陛下几圈后,大人就倒在地上了。但是。我从亲王陛下的身上,发现了这个。”抬着担架的卫兵手上还沾着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伯奇。这是一枚倒钻石型金属小徽章。伯奇用手指抹掉徽章上的血迹。五条弯曲的银线,绕着一把双刃剑,剑尖向上,仿佛托起了一阵风,带着剑刃直刺云霄。左右两边,白色的忍冬花将剑身高高托起正是第五军团的标志。“昂撒”伯奇几乎快将这枚小徽章捏变形了,他声音陡然升高,大喊一声。走到坐在位子上沉默的昂撒面前,将这枚小小的徽章伸到他眼皮底下。“你还有什么要说劫持莱茵小姐的人中,就有一个黑衣刺客。刺杀柯西莫叔叔的,也是黑衣刺客。现在连你的军团徽章都出来了,你怎么解释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胆敢刺杀王族昂撒,我要赐你死罪”昂撒在伯奇拿出血腥黑金宝剑以后,一直保持着沉默。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冷冷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伯奇预想中的惊慌失措,也没有愤怒,甚至连些许的激动表情都没有。伯奇冷哼一声,你就装吧。我看你还能装多久。昂撒慢慢抬头,看着伯奇:“你想让我说什么呢说我派人刺杀柯西莫亲王,还要傻乎乎的留下个罪证伯奇,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没脑子,这是对我的侮辱”“够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挑衅王族也就罢了,甚至丧心病狂派人劫持莱茵小姐,杀害柯西莫亲王,将我们的王都变成你罪行累累的恶场。昂撒,你的罪孽只有用地狱的火才能燃烧干净我绝不允许你玷污神圣的议事厅,我将执行王室之权,送你下地狱”伯奇转身拿起一柄血腥黑金宝剑,剑尖直直刺向昂撒的脸,昂撒正欲躲开,却被坐在他旁边的第六军团长巴里按住了胳膊。“居然是你”昂撒眼睛紧紧眯起来,瞪着他旁边的巴里。这位父亲的好战友,最忠实的支持者和维护者,原来一直都是装的。巴里绕在昂撒背后,双手像钳子般紧紧箍住昂撒的胳膊,将他困在椅子上,脸贴在昂撒耳朵边,低低说了一句:“昂撒,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父亲的。”“巴里,你要做什么”同样是尼赫迈亚支持者的第七军团长卢卡见到这一幕,猛地站起来扑向巴里,却被一直站在巴里身边的侍卫反手钳制,按在地上不停挣扎。“巴里你疯了吗你这样对得起将军吗他可是将军的儿子你想让将军绝后吗巴里混蛋快放开他,停下听见了没有”巴里对卢卡的怒吼置若罔闻,仍旧牢牢按住昂撒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伯奇嘴角裂开一个得意的弧度,双手平握着血腥黑金宝剑,一寸一寸对着昂撒的喉咙递出,压低声音对着昂撒说:“怎么样,没想到吧你辛苦拉拢起来的势力,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呀昂撒,谢谢你替我找到了剑。明年的今天,我会去你的坟墓上看你的。”黑色的剑尖离昂撒的喉结只剩不到十厘米了,伯奇舔了舔嘴唇,胳膊肘猛地向后拉起,再向前刺出。“昂撒,再见了”就在这一瞬间,伯奇看到昂撒突然抬起头,对着他挑了一下嘴角,嘲弄一笑。嘭站在昂撒身边的梁小夏顺手抄起高脚茶几上的水壶,一壶打在巴里的头上。铜和玻璃组合的精致水壶砸在后脑勺上,破裂变形,带着红色的电弧,直接将巴里电倒在地。箍着昂撒的椅子也倒了,昂撒跟着摔在地上。伯奇一剑刺出过猛,力收不回来,也倒在了地上。梁小夏一脚把巴里踢到一边,将昂撒扶起来,对着他笑了笑。后排的两位军官一冲而上,将巴里绑了起来,第三位军官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在众人还反应不及时,迅速杀死拷着卢卡的侍卫,又退回到昂撒身边。看来,这三个人,都是昂撒安排的后手。昂撒撑着站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低声对梁小夏说道:“谢谢你了,虽然没有你我也能解决。不过你的方法显然快了许多。”伯奇倒提着剑,手撑着地板站起来,扶着身旁的侍卫站立,望着眼前在得意淡笑的昂撒,气不打一处来:“昂撒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谋逆你以为就凭这你身后这些人,今天就能离开这里吗”“伯奇,你还是老样子,给钩就咬,一点都没变。”昂撒恢复镇定,单腿翘着,脑袋微侧,看着举剑的伯奇大呼小叫,就像在欣赏小丑表演,双手轻轻拍了拍表示恩赐般的赞扬,“只有联合巴里这点,让我很意外。当时我一直以为卢卡才是叛徒。怎么样,我给你的写的便条,你看到了吗”“什么便条”伯奇一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巴里和他联合,多方打听后从昂撒那里盗出宝剑,难道说,这都是他设好的局吗“没错,是我设的局。”昂撒仿佛能看出来伯奇在想什么一样,顺声答到。他想起在夏尔小姐父亲的书房里,玛塔基尼说过的一句话:“为了要使一个大人或小孩极想干某样事情,只需要设法把那件事情弄得不易到手就行了。”昂撒遵照玛塔基尼的建议,将宝剑周围的警戒弄得非常复杂。果然,稍微露出一点风声,伯奇就有些坐不住了,在窃取血腥黑金成功后,完全没有怀疑其真假,急不可耐地向他发难。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伯奇和他一同长大,他太了解这个性格如同国王棋一样的人了,开始布局时小心翼翼,步步试探,到收尾时却爱用凌厉的杀招,想要将对方一网打尽。他太急功了,总是在最后关头忍不住,导致前功尽弃。“伯奇,看你手上的剑,对,就是你正握着的血腥黑金。双手分别握住剑托和剑柄,顺时针旋转,会有意外的惊喜。”昂撒五指对贴,难得对着伯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伯奇惊诧之下,双手握着剑柄旋转,宝剑的龙椽手柄旋转分离,露出的内端剑身上,攥刻着一小行斜体字:“致伯奇,我知道你很喜欢血腥黑金,所以我精心制作了这把纪念品给你。虽然它不是真的,可仍旧有一定收藏价值,希望你喜欢。曾经的友人”第一百二十二章双杀1有人时常听见形容野兽般的残忍,其实这对野兽很不公平,也很委屈;野兽从来不会像人那样残忍,那样巧妙地、艺术地残忍。陀思妥耶夫斯基伯奇丢下手中的剑,从随从托着的盒子中疯狂抓出下一把,拧开手柄。每一把剑上,都有这样一行字。一把,两把,三把直到最后一把。伯奇眼睛瞪得都快突出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行小字,似乎他这样瞪视下去,那行黑色的暗刻斜体字就能从剑上消失一样。他抓着剑,双眼通红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坐在椅子上微笑的昂撒,一动不动。五分钟,或许更久伯奇突然笑了。笑声最开始很低,是一种小小的,压抑住的“咯咯”声,之后越来越大,到最后,伯奇将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捂着腰,哈哈大笑。“真是精彩,精彩绝伦哦,是的,昂撒。我承认,我输了,这步我输得很彻底,”伯奇用手指揩掉眼角溢出的泪水,拨了拨自己的金发,重新扬起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圣人也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一时不查,受到小人的蒙蔽罢了。你不要忘了,即使我没法证明自己是王室成员,我也依旧是第三军团长。你没有权利定我的罪。而昂撒你,可还背着好几桩罪恶的血案呢我丢了一个子。可我赢得了整个棋局。”伯奇双手响亮一拍,大量的剑士和法师鱼贯涌入议事厅,举着武器,将昂撒派系的人层层包围起来。突然涌入的士兵使得议事厅格外拥挤,贵族大臣们纷纷离开座位,向后退去。昂撒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扫视一圈包围他们的人,这些人中大部分是第三军团的精英剑士团,还有第四团中的法师。领头的两个重甲剑士,则是负责王宫安全的禁卫军。看来,伯奇早就开始蚕食柯西莫亲王的势力了。“伯奇,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不要忘了。我们是贵族。”昂撒捏紧了拳头。质问站在他对面的伯奇。他们是贵族,从几百年前艾格玛瑞亚开国起就延续下来的贵族。他们学习贵族礼仪,彬彬有礼。虽然有些时候跋扈且仗势欺人。可是,贵族的尊严和贵族的脸面,是他们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作为一个贵族,他们宁可在决斗中牺牲性命,也不允许给自己的家族背上污点。伯奇现在明目张胆地将大量士兵引入议事厅,以强硬军事手段来处理。可以说是行了一步险棋。他把自己的家族荣耀和尊严放在了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