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次你就是为了车的事来的”俄顷,席元龙的情绪才缓和过来。“是也不全是”甄肥肥正在苦恼自个儿的事,也没多看重席元龙反常的情绪。更何况,脚踏缫车是别人的劳动成果扣在自个儿的头上已经说不过去了,她哪还好意思笑、心安理得的接受并当成自个儿的啊甄肥肥觉得自己真的很别扭,别扭的都有点虚伪了。明明用了别人家的东西,现在又在这儿忸怩哎至于脚踏缫车的事,只能说她甄肥肥一不小心走了狗屎运,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对一个合适的人说出来一点合适的话而已,就被她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哎呀不管了不管了,人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个脚踏缫车是她在史书上看到的,而且花了不少的工夫才慢慢记住的,那么就算她用这个东西赚钱也不违背圣人名训吧“师父去信给我说她那儿太忙了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帮想想法子”“那你想到了什么法子没有”“想是想到了,就是实行起来怕有点困难,我回头再跟师父好好商量商量,看看她怎么看。”“你也可以先跟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主意。”席元龙难得对什么事这么上心,竟一再追问。“也好”甄肥肥回到桌子旁坐下。“我想在苏京城半个厂”“办厂”席元龙愕然。“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在苏京城久居上回在我这儿呆一个月,就把你急得整一个热炕上的跳骚似的一下又想娃,一下挂念两个老,连你隔壁王家那只大黄猫都想个够了就你这样还敢在城里呆”“我那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嘛我多跑两次许就好了馁”甄肥肥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她又不是打算每天在这儿呆着“对呵我说在这儿办厂,又没讲我非要天天在这儿看着。我才不像你呢,整天歪在楼里,一整大半个月都不晒太阳。你去照照镜子,你看看你那张脸还有哪点像张男人的脸”席元龙脸抽了抽有点挂不住。额,好像说错话了。甄肥肥尴尬地耸耸肩。“其实我是想说我花钱开个厂,聘些得力的助手或员工,然后劳烦师父帮我培训,将他们带出来。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就能帮我看着场子卖车了”“你倒是能耐,能找这么多人帮你。”“托你大佬的福嘛,没有你哪有我马财财的今天”甄肥肥狗腿子似的凑上去,拎着小酒壶为席元龙“盅”了一杯水。席元龙受不了地摇摇头,到底是她托他的福,还是他席元龙托她的福“你刚说的得力的助手,有人选了吗”席元龙忽然问。要是她一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倒是可以调几个信得过又能干的人过去。“嗯嗯”有了有了。“哦”什么人能被她看上她挑人的眼光很高,尤其是在工作上。想当初她培训三楼员工的时候,伙计们有一个动作不到位她都反反复复让他们重来了好多次。陈算私下里也跟他提起过,说别看财财姑娘平时笑眯眯的,做起事来可严肃啦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挑中的人很满意。席元龙愈发的对那个被她挑上的人有兴趣了。甄肥肥也不瞒他,从怀里慢慢摸出一个栩栩如生有着小黑眼睛、可爱小屁眼的小蚂蚱来“这个是”“是一个不像小鬼的小鬼头送给我的”甄肥肥于是把她送茧子上京那天在码头上发生的事,以及她与莫可、莫离那对奇怪的父子经历的事跟席元龙说了说。“今天起,见蚂蚱如见人,你有什么事尽可拿着这个小蚂蚱到苏京城楼黄巷去找我和我爹,我们父子一定尽力”“这就是那个小鬼对我许下的蚂蚱承诺,,在我耳边回荡,依稀如昨日”“你要找的人就是他们”甄肥肥点头。“为什么选中他们”席元龙不解。他承认,那个男人的确很特别,或许还有些功夫。但是他们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搬运工,甚至还不是正式的工人,没有工作的时候跟乞丐没什么两样,她为什么会选中他们“因为他们需要这份工作,而我也需要他们这样的帮手”“我用人一直有个习惯:喜欢用需要我的而且我也需要的人他们需要我的工作,需要我给他们提供的机会,甚至需要我的信任或是赏识而我,需要他们绝对的忠诚,不只是对我的忠诚,还有对他们手上那份工作的忠诚。我还需要他们有过硬的能力任何职业,任何岗位,从来不会嫌弃有能力的人的。当然,没有过硬的能力也行,只要他们身上具备任何一个能够打动我并且让我注意到的闪光点都行”席元龙皱皱眉。虽然她的用人习惯听起来有点奇怪,或许可以说是任性,但是却不能不承认也有其合理性在里面。“那他们父子属于哪一种”甄肥肥摇摇头。“都不属于”“我不知道”甄肥肥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最起码我现在还不知道。“”席元龙开始糊涂了。“莫可是个了不起的父亲,也是个能忍能甘于平凡不为名利所动,而且深藏不漏的高人这样的人是傲气的,也是坚定的一旦他答应为你做某件事,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会兑现他的承诺,将你交代的任务完成”席元龙在听着。“所以他这样的人,是绝对值得你信任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会贪图你的什么好处,更不用担心他会在背后突然给你一刀”“他同时又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冷静、镇定、心思缜密、做事果断”这些从他上次毫不犹豫地丢掉手上的两袋茧子抢救他儿子的时候就能看出一二来了。“而且身怀绝技这样的人,就算卖不了多少的车,就算为你拉不了多少客户,最起码能够保护你的车不会被强盗抢走”第一百四十七章乡村致富一计划4第一百四十七章乡村致富一计划4“而且,老实说,我还很看好他的儿子,就是那个小鬼是个好苗子,要是有人好好教他,给他良好的培育土壤,将来可能是个人物”那一本正经、少年老成又透着几分童真的小鬼,真的很有趣席元龙沉默。“额你是不是觉得我看问题很天真,对很多事的看法都很片面,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甄肥肥有点自知之明的挠挠头,她承认,这些都是她的毛病,而且目前她还没有要改的打算和决心。“你还年轻,缺少历练,对人性了解不深,再过几年你会相当厉害”席元龙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嘿嘿,或许吧”“那你有没有想过在哪儿办厂”甄肥肥第一次在苏京办厂,他怕她对苏京这一行不太了解,想听听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个还没决定,明儿我去看师父,想听听看她的意见。”席元龙清楚甄肥肥应该是不想麻烦他,也不勉强,转而笑问:“你刚说这次进城除了车的事,还有别的”“嗯嗯这个真的要向你请教了”甄肥肥像想起来什么大事。“嗬这倒难得,我们聪明绝顶、智计百出的马大姑娘还有事向我请教这我倒要好好听听了”席元龙笑着觑她。“什么呀我有几斤几两重自个儿清楚,在这一行你是前辈,我这个新生蛋挞子要向你学习请教的多着呢。”甄肥肥说着站起来,朝他恭敬地作了一揖。“还请前辈不吝赐教”“这嘛要我教你也行,不过我的咨询费,、创意费,可是很贵的哟”席元龙斜眼瞟着她,趁机也来一次特殊对待。“好说好说陈算”甄肥肥忽然朝着楼下大喊了一声。“财财姑娘,你有什么吩咐”陈算上了来,看了看旁边一脸莫名的大佬,走到甄肥肥面前站定。“陈算哪帮我把这包袱里的毛栗送到后院的厨房,让大师傅帮着放到火铲上煅煅。等好了给我送一点过来,多余的就留给你们吃,麻烦你了啊”陈算接过一小包毛栗下去了席元龙茫然地看着笑得惬意的甄肥肥。“哎,难不成你想用那点黑不隆冬的东西就想打发我”“那是毛栗,我来的前头晚上,不就想着给你跟师父带点什么嘛。谁知家里的熟毛栗被星星那小鬼做光了,大晚上的,又不想吵娘,就自个儿炒了点嘿嘿谁晓得火大了,炒糊了”甄肥肥伸出俩手掌,不好意思地遮着脸。席元龙却笑了。“而且还不晓得炒熟了没”席元龙了解地点点头,怪不得刚才让陈算拿毛栗到厨房去煅,原来是怕没炒熟,让他吃生的啊“你不会先尝尝”“我这不是怕有的生、有的熟嘛”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我这不是怕先“试毒”嘛“哼哼”席元龙明显不相信地笑哼。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晓得,信你才怪”“说吧”过了一会儿席元龙突然开口。甄肥肥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席元龙是放过她了。连忙坐下将凳子拖到他旁边,大有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我这次来最重要的事还是想找家厂商合作,承包一批手工针线活儿”“手工针线活儿”席元龙诧异。“你什么时候对这一行又有兴趣了”“不是我要干我只是想为村子里的女人找份活干”“事情是这样的。”甄肥肥抬起头,目光变得深远。“某一天我偶然碰到个小女娃儿,她叫豇豆。她不过十岁,本来应和我家毛毛一起坐在学堂里听夫子讲课的,但是她没有。她的家庭很困难,豇豆爹和豇豆娘的活很重,连带着她身上的担子也不轻。老席,你不知道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做的活甚至比一个大人还要多割草、喂猪、放牛、打叶、照顾病了的奶奶”席元龙皱皱眉。“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地上露水很深,可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牛都放了有一会儿,已经在割草了你没看到她被茅草割伤的两只小手,细细碎碎的小伤口数都数不清那时候我都惊呆啦我跳到田坎子上,站到她的面前,我问她想上学吗你猜她怎么回答”席元龙摇摇头。“她当时的样子有点哀伤。你兴许还不知道,小丫头性子很倔,很要强,从我见到她时起她已经好几个火头吃了可是那个时候她黯然了,我忘不了她当时的小样子“她跟我说:俺要去上学了,家里的活儿怎么办俺家的阿大、小葱、小苗,没人带了可咋办俺爹俺娘可辛苦了,回到家里腿都晃荡、腰都仲不直了,没有俺为他们烧水,烧饭,他们会更累的俺奶奶一个人在家,没个人照看着,俺也不放心`,”席元龙不吭声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耐心地听人诉说别人家的苦日子,以前,别人对他诉苦道穷的时候,他总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一个人只要你有本事,吃得了苦,就不会过那种穷日子。否则,再苦再穷也是你自找他一直没有什么怜悯心,对道路上的乞丐也一直懒得施舍,因为这在他看来,弄成今天这副德行跟他们无能脱不了干系。可是,就在今天,他心里根深蒂固的观点因她的一席话出现了裂缝“这就是你要找厂商合作,承包大批手工针线活儿的原因”“嗯豇豆的事在马回村来说太普遍了,光解决她一家的困难,给她一个人书读是远远不够的”甄肥肥接着。“据我所知,马回村大多人家的孩子都没有学上,除了观念问题,更重要的是家里困难和离不开人。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娃有出息,也没有哪个父母自己能做得动的时候舍得把孩子支使出去忙活可怜天下父母心,要不是真的没法子,谁家父母舍得让娃受那种苦“所以你选择承包手工针线活儿这样男人们就可以专心在外面忙差事,女人们就可以一边做手工活儿,一边帮着照看老人孩子,而且还能贴补家用要知道手工针线活是村里女人们最拿手的活计,没有人比她们动作更麻利、更熟练了有了这个生计,只要能保持源源不断地活干,她们家里的日子会好过得多”席元龙接过甄肥肥的话茬子,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是的。”甄肥肥站起,遥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在村子里,男人帮人卖工,是家里的顶梁柱,女人就跟在后面帮人做小工。从早累到晚,累一死不说,还挣不到两个钱。最让人难办的是做了小工,家里的活计就得全撒手丢下了,兼顾不到,老人没人照顾,孩子没法上学。到最后,全家都慢慢被拖垮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答应过豇豆,一个月内一定会帮她把学上上,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我一定要做到”“有什么我可以帮衬的”“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老席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纵然不能说是冷漠,也好不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