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敢置信的齐声叫嚷,“怎麽可能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的白鹤送的”“妹妹单纯,且刚来洛水城不知那白鹤的手段,可不要被他给骗了吧”粉衣女子眼珠精明一转,“担忧的”提醒唐雨舟。他面无表情的沈默著,猜不透他的思绪,大家都识趣的闭上嘴。“青蝉先告退了。”青蝉抱著一堆盒子,对他们福身一礼,便转身离开。东西都放在房间後,苍飞扬抱臂扬起下巴对著姜叶蓁:“喂,我要向你借小宁,你有意见吗”姜叶蓁好笑的看著他,又看看小脸绯红的小宁:“我可以有意见吗”“不可以”苍飞扬薄唇一扯,冷哼一声就要上来抢人,“我现在就要带她走”小宁娇呼一声慌忙藏到姜叶蓁身後:“姑娘,我不去”“傻瓜,为什麽不去”姜叶蓁回身帮小宁整理一下额发,小宁穿著今天刚买的新衣,娇俏可人,她在小宁耳边小声叮嘱一句,“这麽好看,小心被人吃掉,可别让人家占了大便宜”未等小宁脸红得再说什麽,她便把小宁推到苍飞扬面前,意有所指道:“带她走可以,不过晚上之前给我把小宁安全的送回来。”苍飞扬不置可否的一笑,一把拉了小宁就走看著苍飞扬紧牵小宁的手离去的背影,姜叶蓁的心沈重郁结,微笑淡去换上清愁,黛眉轻锁坐下来。“姑娘”青蝉抱著一堆东西推门进来。姜叶蓁看看青蝉,将一个木盒递给她:“青蝉,你脸色有些苍白,这些芍药花你拿去用。”青蝉本要退下,便有些不自然上前来接过木盒:“谢姑娘赏赐。”姜叶蓁勉强笑了一下:“嗯你也乏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是”青蝉低头一礼,走出房门之前又轻声说了一句,“姑娘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你是为世子而来的,除他之外的,不应该看的太重”姜叶蓁刚将一个木雕盒取下放在镜台上,听了青蝉的话苦涩一笑:“我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果一定要和第三人分享,我宁愿退出”“如果无法退出呢”“那麽,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要分享”青蝉无声的退下了,姜叶蓁的手轻搭在木雕盒扣锁边,微微颤抖35 如果不曾相爱过,是否还会难过35闭目试图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她慢慢打开木雕盒,里面都是各种胭脂水粉头油之类的,拉开镜台下一个小屉准备把这些小东西放进去时,微微有些怔愣──这原本是唐雨舟的镜台,小屉里有一把玉梳,一些束发冠带。她拿起那把玉梳,轻轻摩挲梳齿“唐雨舟,你爱我吗”她轻声问著,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手背和梳上,“你能想象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握紧玉梳,她闭上眼睛极力隐忍著泪水,却始终抽泣不止──他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哀伤的一幕。听到门响,她满脸是泪的转脸去看,见他站在门边正看著她,她立刻别过脸去用力抹掉泪水,将手中的梳子啪的一声扔到小屉里,不甚温柔的将小屉合上,拉开另一个小屉,将木雕盒里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小屉里整齐摆放。他走到她身边,将那个孔雀钗锦盒放到她面前。“再珍贵的东西,我说过不要就一定不会再要”她冷声开口,掷地有声的说了一个字,“脏”“就算别人真心捧到你面前,你也这麽毫不在乎,只随便用自己的思想来定义真假是非,然後随意丢弃──是吗”他将她拉起来面对自己,“你跟她们说,跟著我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挥霍──我知道不是那些你本来就拥有你跟我,就是为了爱”“在进这个别院之前是”直到现在,靠近他时,她的心脏还会疯狂的跳动她懊恼至极,极力不让自己怒声大喊,只是缓声颤声道,“现在跟著你,是因为我已经无处可去”她又抬起头看著他笑:“刚才外面那一幕你看到了,你生气了是吗我错了,以後我再也不和她们顶撞冲突让你为难了毕竟我过惯了奢侈的生活,现在无处可去只能依靠你,我以後会一切照你的意愿做事,只要你不赶我走就好”他皱起眉,目光变得极可怕,注视她面无表情的容颜,突然猛然松开手她踉跄後退一步後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明明知道你在说谎但是,你还是伤了我”他低声说完这句话,漠然转身离开他走後,那种可怕的压迫感也随之而去,只剩下宁静的空白“你只知道我伤你”她凄然一笑,站起来取了衣物走向与卧室相连的浴室,好像什麽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水汽氤氲的浴室,巨大的浴池引进著温泉水,偶尔有水珠滴在大理石的池沿上,声声悦耳。她长发解开披在纤细的腰背上,安静的趴在池沿上回想,回想他说过的话画舫分别,他说──“你还离得开我吗”雨中重逢,他说──“因为雨,我无法走,只好又回来了”他霸道的带走她时说──“你回来我身边,我绝不允许你再离开”最後最温暖的安抚──“爱情,本就是痛苦中点滴的幸福,黑夜中天际的星光想要爱情,痛苦和黑暗,都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我会为你,努力让痛苦和黑暗,尽快离去”短短几天,温暖的回忆已经多到挥之不去,却在此时变成一把把的利刃,一刀一刀的割著她的心原本以为,那都是爱啊,到了这里,看到那些和她一样的女人,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特殊的,那些,不过是他擅长的游戏,就算曾经深情,也不代表那就是禁锢一生的唯此一爱多麽讽刺,她付出真情付出贞洁付出自己的身家命运,到头来,只是陪他玩了一个小游戏正思绪混乱时,他来了,端著几份小点,席地坐到她旁边的池沿将托盘放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他默默坐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点送到她唇边。带著旧伤的唇微微躲开一点,又没有躲,貌似温顺的将那块小点含进唇里。这点心,居然是平阳城特有的桂花酥。她突然很想哭,背对他将肩以下都沈浸到水面下,闭上眼睛,任泪水缓缓滑落不让他看到他坐在她身後的浴池边,看著她,明知她的哀伤却无能为力“如果我们不曾相爱,是否还会那麽难过”36 月夜里 白色的花朵36“如果我们不曾相爱”──果然,那短浅的情缘,对他来说已经是“曾经”了“无关爱情,这里也不可能存在这种可笑的东西”她在水里背对著他流著泪笑:“请世子原谅,我会很快整理好这些不该有的情绪,我会很快接受一切,绝对不会再让你为难”他在她背後看她许久,最终还是沈默了,什麽也没说站起来出了浴室。晚膳照旧送到画楼里来,两人用过晚膳,他拥她出了画楼,月光下,花间小径漫步走著。白日里紫嫣红的各色花朵,在月夜里静静的看不出多少颜色,只有白色的花朵,在夜里,只要一点光华,依旧纯洁如玉。她满心怜爱,轻轻抚摸了一下枝头盛放的玉牡丹。“你喜欢牡丹”他由後轻拥著她,“明天让青蝉陪你去牡丹园随便挑──”“谢世子。”她轻轻应了一声。她是故意的,她明知称呼他世子,比说那些“来生之约”更让他心如刀绞。“雨画,别这麽对我”他皱眉叹息,将她转过身来。她低著眼睑,貌似柔顺却不看他。他无奈俯首想要吻她的唇,汲取一点她的温度,她侧首避开了。“有人在看”她轻描淡写的回答,想要推开他。不远处的假山後,那个蓝色衣服的女人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吧“爱看让她看去”他霸道的将她抱紧,俯首攫取她的唇,用力的吮咬。“放开唔”她挣脱不开,便不再强求,毫无反应的任他在她唇上肆虐。就算拒绝挣扎也算是反应,还能让他有霸道继续的理由,但她毫无反应的任他为所欲为时,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亲吻一个毫无生命毫无感情的布偶,再无法继续下去停止这个吻,他心绪烦乱的看著依旧面无表情的她,满腔的怒火全都指向假山後偷窥的那个女人──“出来”他冷视假山那边,声音淡漠,有著不容抗拒的威严。一袭蓝衣的冰蓝扭扭捏捏的从假山後走过来。“世子”她有些窘迫,眼含媚色小声撒娇道,“冰蓝只是想多看世子一会儿,您这麽久没来别院,这次回来又带著这麽标致的妹妹,肯定又没时间去看冰蓝可是冰蓝好想世子,就只好偷偷来看看世子”冰蓝说著,哀怨的微微瘪唇抬起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看著他,那麽惹人怜爱。他看著冰蓝,少顷後,开口问道:“我记得你有一种去淤青的药,还有吗”“有”冰蓝立刻笑颜逐开,“是准备用给妹妹脸上的淤青吗世子跟我去拿药吧”“走吧。”他不置可否,已经先行一步了。冰蓝开心的跟在他身後准备走时,又回头眨眨眼,对姜叶蓁笑著娇声抱怨:“世子在床上总是很粗鲁好讨厌哦老是弄得人家身上很多淤青所以,那个药我常备著,赶明儿我也送给妹妹一瓶”如此这般八面心窍又国色天香的女子,哪个男人有能力拒绝姜叶蓁看著冰蓝的背影微微一笑,当然知道,他去冰蓝那里,不只是去给她拿药。这,就是她必须接受的生活,眼睁睁看著男人说谎去别的女人那里,她却只能装傻不阻拦在牡丹花下的海棠凳上坐了一会儿,她力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却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画楼花苑拱门,好像在期待什麽慢慢转身看著月亮,明眸倒影著月光,渐渐盈上闪烁的水光“月神啊,如果你听到,请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在他不爱我的时候,请让我安宁的死去”两行清泪流下眼角,在月光下滴落无声。呆坐了一会儿後,她起身,一个人默默的走向画楼37 你没有碰她是吗37姜叶蓁一个人回到华美奢华的卧房,看著华丽镌秀的三进式床帏,掀开蜜色的丝绸罗帏,最後一道白色的锦帐两侧悬吊两颗照明的夜明珠,照映著宽大的床榻上灰色的丝绸床褥,盈著一层荧荧的光。已经和他巫山共赴云雨过,就算在风月之事上还算懵懂,但她知道他是风月高手,在她之前一定拥有过很多女人。一想到不知多少女人曾和他在这张引人堕落的奢华大床上翻滚过,她就一阵作呕他推门进来时,刚好看到她皱眉掩唇嫌恶的走出层层罗帏那麽明显,她嫌他脏“这里,除了清洁打扫的侍从,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女人。”但愿说出这个事实,让她能稍微舒服一点。她却置若未闻般,转身坐到他的镜台前,对镜将发髻解开。想起昨天在北海城那个客栈晨起後,他温柔的亲自为她绾了青丝痛苦的闭上眼睛,拿起他的梳子,用力的梳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忘了吧忘了吧进来这个别院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忘了吧“雨画”看出她梳发的动作有点不自然,他将手中的药瓶放到镜台边,伸手覆上她的肩,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的沈闷冰冷。“别碰我”她突然惊叫猛然转身躲开他的手,尖利的梳齿划过他的手背,立刻出现几道渗出血珠的血痕。他没有生气,没有责怪抱怨,稍微顿了一下,依旧温和的看著她:“来,我帮你涂药。”“不要用你刚碰过别的女人的手再碰我”她终於失措的含泪怒喊,“你这个肮脏下流的人”“肮脏下流”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人生造就他理所应当的骄傲自负,自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对他有任何形式的不尊和抗佞他从没想过,第一个直直白白辱骂他的,居然是自己第一个珍视呵护的女子“你听著你觉得我肮脏也罢,下流也好,事实就是如此,你要选择接受还是永远这麽别扭下去,悉听尊便”握紧拳头,他冲她厉声吼完便背对她坐在桌边不再理会她。她看著他的背影,这时才清楚自己的立场境地居然是那麽难堪无助,进退不得“明明是你的错,为什麽是我来承受只因为我要和你在一起吗”他紧握的拳头轻颤,回头,刚好看到她侧过脸去偷偷擦去不小心流下的泪。心疼不言而喻他站起来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傻瓜,我没碰她在遇见你之後,我再没碰过任何女人也不想再碰任何女人”“世子这话折煞雨画了”她在他怀里哭著,无论如何也再找不到之前的感觉,只好将他推开,“你是城主世子,位同藩王之子,王侯将相天之骄子,三妻四妾当属平常,专宠我一人,那不是我的福气,是我的罪过了”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