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善恶终有报,先安定一下心神,冷眼看她的下场。”顾婉叹道。顾安然无奈,却也明白,老于家的人都死光了,死无对证,又过了这么多年,查都不好查,只凭一张判断不了真假的血书,最多也只能坏了王氏的名声,连累顾家全族,想给王氏定罪,根本不可能再说顾家的老太太,常年称病不出,顾安然和顾婉去老宅,就从没有见过她,老太太说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一次面也没见到。“那无论如何,先想办法看看老太天的情形。”“我会让沐七派个精通医道的太医过去,王氏总不敢拦着王府送去的太医吧,再不行,让沐七请一道圣旨。”顾婉说完,见大哥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才转身看着还跪在地下发呆的洪青,让宝笙把洪青手里的账册接过去收好,“你贪墨的银子,一分不少地吐出来,这些年该你的工钱,我一分不少地给你,还会另外给你们一家三口安排个差事。”洪青张口欲言。顾婉摇头:“赎身出去的话,就不用再说,别怪别人,就怪你这人的脑子实在太好使,知道的也太多,放出去我可不放心,我唯一能做的,只是让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用分开。”她实在不明白,王氏看着也挺聪明,怎么就让洪青给蒙骗了,明明这人知道这么多,竟然没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还放他去庄子里享清闲。由此可见,这个洪青,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若非时运不济,身份太差,指不定也能功成名就。洪青闭上眼,他也知道,一旦把这些说出口,眼下的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李氏却是傻傻呆呆,顾婉呼叫宝笙和宝琴,让几个粗使婆子把她带下去时,她还是双目呆滞,浑身发抖。闲杂人等都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顾安然夫妻和顾婉,几个人面面相觑许久,顾安然叹了口气:“脑仁疼,都回去歇着,婉儿,你也准备准备,你师傅不是要来京城了,功课可别落下,要不然郡主教训你,可不要回家抱怨。”第一百五十一章和离顾安然把洪青一家子领走,至于安置在哪儿,用不着顾婉操心。至于那一纸血书,果然不是假的,第二天就送到顾婉手里,让人触目惊心,顾婉看着那东西,愣了半晌,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想了片刻,顾婉叹了口气,叫过宝笙,吩咐她拿着自己的信,去找一个人。顾婉进京之前,陈文柔把她在京城的几个探子据点儿都给了她,陈郡主经营多年,手底下人才众多,不乏三教九流之辈,其中临摹笔迹,造假之类,更是拿手好戏。宝笙去送了信,晚上就有一个轩亭斋的伙计登门。轩亭斋是做古董生意的,这个小伙计看起来普普通通,还少了两根手指头,却是仿造字画的高手,顾婉跟他一说,他就轻轻松松把血书仿造了五十多份儿,还每一份儿都不同,特意营造了恐怖的效果,即使是意志坚定如顾婉,看一眼那东西也心惊肉跳。血书仿造完,顾婉就让那伙计给拿走了。她只说了一句话:“三个月之内,让所有的血书出现在王氏的床头上,一天一张。”小伙计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这其实并不算容易,一天两天的,送一封血书,固然不难,可等王氏警觉,还要继续送,那就不那么容易了。但顾婉想起陈郡主吹牛时说的,她手底下的探子,出入皇宫内院,世家大族。都如入无人之境,哪怕有一日,她想知道哪位娘娘穿了什么眼色的肚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就放下了心。顾家老宅又不是龙潭虎穴,王氏也没有什么人手好用,对付她。可比进出皇宫,容易的多了。虽然一开始顾婉只是想拿捏住王氏的把柄,必要时也有能牵制她的东西,他们兄妹固然不怕那个女人,可想到有这么一个对他们很有敌意的长辈,总会心有不安。但是,真的亲眼见到这张皱巴巴的血书。顾婉忍不住心颤,她不算是心软的人,但她也是个正常人,是有良心的女人,还知道善恶对错。她没有能力,或者没有遇见,也就算了,她也不想做个打抱不平的所谓英雄,可这事儿,她遇上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总得尽尽心才是。王氏区区一句话,害得一家四口惨遭横死。不知她夜半时分,会不会心惊肉跳顾婉叹息过后,到也很难为这些陈年旧事费太多心思,只嘱咐了沐七给顾家老太太打包太医。未婚妻开口,沐延昭自然尽心,一口气从他大哥手里打包了四个太医。通通送到顾家,太医到没诊断出老太太中毒什么的,只说老太太的饮食不大好,重新给布置了食谱,开了药方,其中一个还是前朝太医院的院判,会一手金针过穴的妙法。能当上太医的,实际上真不会有庸才,像薛神医,药王陈伯这样的民间高手,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医生还是喜欢权力富贵的。便是薛神医,遇上世家豪门相邀,不也得千里迢迢出诊去三天,十二次针灸,本来老太太是一整天都痴痴呆呆,迷迷糊糊,到如今,每天竟然能清醒个把时辰,虽然说话磕磕绊绊,到底好了不少。为此,顾安然和顾婉还特意登门拜访,捎带过去一些名贵药材。也不知道王氏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让老太太察觉到了,自从老太太醒过来,就再不肯让王氏近身,她还想装贤惠媳妇,奈何凡是经她手的药汤,老太太宁是死不喝。现如今,整个顾家老宅,从主子到仆从,看着王氏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异样,连顾宇这个厚道人,也忍不住怀疑王氏对老太太不敬。听到这则八卦的时候,顾婉正在家里读书,对此,她是颇为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那王氏,一直以来展现在人们眼前的,都是一张温婉孝顺的面皮,现在到好,卧病在床多年,长时间没有起色,根本不曾出门半步的老太太,让几个太医三天就治得好了一半,就算是太医的医术高明,却也得怨王氏以前没给老太太求来名医,要不然,顾家老太太也用不着受这么多年的罪了更别说老太太的举动,明显是不待见王氏,这样的情况下,别人想不怀疑她都难以前王氏在婆婆瘫痪在床的时候,亲事汤药,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偏偏她数年如一日,伺候自家婆婆尽心尽力,才得了贤良的名声,如今闹出这般戏码,至少,王氏的好名声能毁掉九成半半个月后,顾家又请了大夫,据说顾家的当家夫人王氏病重。几个去给她诊过脉的京城名医,众口一词地说,王氏是中了邪,此乃心病,药石罔效。顾家有些嘴杂的小丫头们,也个个言之凿凿,说王氏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对身边伺候的丫鬟动辄打骂,才没几日,整个人就瘦的皮包骨头,脱了相,脾气暴躁的,连顾安和,顾媛一双儿女,都轻易不敢往自家娘亲身边凑。顾婉吐出口气,彻底把这桩抛下,不再关注王氏的消息了。在大庸,顾家这点儿八卦,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现在京城最大的消息,是礼王的离婚案四月中旬,沐家折腾了一个多月,拜托了不知道多少勋贵人家的夫人,还有薛家的亲朋故旧去做说客,礼王妃薛莹,死活不同意重归于好。礼王被他亲爹逼着去薛家跪门槛,连薛家的人都心软了,可薛莹愣是硬着脾气,誓死不应。薛亮的妻子,薛莹的亲娘,都忍不住搂着女儿劝说:“孩子,天底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礼王千万个不好,你已经嫁了,而且,还有婵婵和娟娟在,哪怕为了两个孩子,你就原谅了他吧,那是男人,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礼王殿下,已经算不错。”这话不差,别看薛亮是个武夫,还有八个小妾在呢。“莹儿,我当初嫁给你爹的时候,你爹已经有两个通房丫头了,这些年,我还做主给他纳了两个妾,房里有颜色的丫头,更不知有多少,可这当家做主的,还不是娘亲只要你”薛莹猛地抬头,那双眼睛,是那般的倔强。她娘的话音忽然一顿。薛莹一寸一寸地把目光从天边收回,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的母亲:“娘,您说的,孩儿都明白。您说过,女人想过得好,要看自己,会过日子的,就是放在天底下最恶劣的环境里,也能过得有滋有味,那些不会过日子的,便是给她个好的没边儿的丈夫和家庭,她也能把自己折腾到地狱里去”“这些,孩儿都记得,可是沐延晔,孩儿的的确确是不屑要了。”薛莹第一次失声痛哭,似乎想把多日来压在心里的郁结之气,通通哭出来,“娘,女儿也有女儿的骄傲,他沐延晔算什么东西,配让女儿委曲求全吗女儿全当这十几年,就是做了一场噩梦,如今梦醒,女儿依旧可以昂首挺胸,过好自己的日子”不但如此,薛莹还不肯把两个女儿还给沐家。在这个年代,离婚不稀奇,可女方非要孩子,这就是个天大的稀奇事儿,放在哪儿都不占理,可人家薛亮硬气,就是不还孩子,直接开祠堂,把两外孙女录入族谱。沐家这边儿,本就理亏,也斗不过薛亮这个不顾脸面,很愿意耍赖的厚脸皮,见薛莹主意已定,实在不好意思坚决不同意,皇帝叹着气答应了,太子派人登门道歉,把分给沐延晔的安家银子,划出一半给了薛莹,就算是养孩子的钱。还封了薛莹一个郡主,算是表彰她十几年的劳苦功高。男人在外面建功立业,实际上女人在家里的作用也不小,没有她操持家业,养育儿女,男人也不能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沐延晔的功劳,怎么也得分给薛莹一半。总而言之,薛莹顺顺利利地抱着孩子,蹬了男人,拿走了嫁妆和封赏,留在了娘家。这真算是一桩大事了,新朝初立,就出现这种乐子,可以算是让天下世家都看了大笑话,顾婉听到消息,对薛莹佩服之余,对沐家也是真心敬佩。就算沐家只是因为薛家势力不小,这事儿又闹得天下皆知,这才咬着牙吞下苦果,可就算如此,沐家也算厚道,有风度的。夏家一看礼王竟然真的和王妃和离,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夏如莹除了嫁给礼王,实在没有出路可寻,毕竟,以夏如莹的名声,不嫁给礼王,就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出家为尼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夏如莹也是个性子倔强的,非要见沐延晔一面,才做打算,她哥哥夏林心里为难,却还是答应下来,结果,夏如莹和沐延晔见了面,才说了几句话,脸就白了一下子,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回到屋里,将当年沐延晔所赠的各种小礼品,整理打包,全数返还,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失魂落魄的礼王。第一百五十二章来京夏如莹一直表现的很镇定,送走了沐延晔,便安安分分地呆在屋里抄佛经,到没了往常心丧若死的模样。夏林还以为自家妹妹和礼王之间有了什么私下的约定,盘算了下该给妹妹准备多少嫁妆,这到不急,他们还在守孝,要成婚,怎么也得等两年多。考虑了下这桩婚事,能给夏家带来多大的好处,然后又开始纠结,妹子嫁去礼王府,他们夏家得多长时间才能脱离京城的八卦圈子夏家上下,可以说是既高兴,又有那么一点儿不安。不过,总的来说,总是利大于弊,想和新朝扯上关系的世家大族不知有多少,别看这年头公主出嫁不容易,可王孙公子想娶妻,却有的是大家闺秀想嫁呢。没曾想,很出乎意料,第二天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暗喜的待嫁新娘,却是悄无声息地剪掉了一头青丝,心静如水的夏如莹夏林目瞪口呆,他媳妇当场昏死夏家一团乱,夏如莹却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连尼姑庵都相中就是城外十五里处的那座尼姑庵,里面的慧静师太是个一心向佛的老尼,在大庸也有几分名声,还算稳妥。趁着家里大哥大嫂没回过神儿,婢女又拦不住,夏如莹自己雇了辆车,就到了城外。沐延晔被堵上门的夏林打了一顿,不敢还手,又听说心爱的女人出家了,也是吓得不轻。连夜出城去寻找。他一跑不要紧,手头上的差事都扔下了,幸好这会儿不是他管着的鸿胪寺最繁忙的时候,来朝拜的藩国使臣刚走。正清闲呢。要不然,估计太子沐延旭非得把自家这个倒霉弟弟捆起来吊死了事礼王在城外呆了大半个月,到底也没见着夏如莹,耷拉着脑袋回了王府,他爹还有太子都不管他,按照沐延昭的话,全是他家四哥自找的,想两全其美,哪有那么好的事儿顾婉一边看沐家的热闹。一边温书。陈文柔是六月份到的京城。陈郡主没住陈家,没住郑家,这俩家都收拾齐整了等着她住。可她偏偏一拐弯住到自家小徒弟顾婉这儿来了。她进京可和寻常人探亲戚不一样,颇有世家女的风范气度,光是随行的丫鬟仆役,就不下百人,要不是顾家的新宅不小,差点儿就盛不下。要是换成顾婉,出个门带一二十人,已经算是多的,还得算上护卫。院子一早就收拾了出来了,就让陈郡主住在春合苑旁边的清韵堂。离顾婉比较近,方便两师徒来往,清韵堂足够大,正好安置她带来的那些仆役。陈郡主来的时候,顾婉穿了一身漂漂亮亮的红色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