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出来亮相,接连召见政事堂的大臣问话,又把朝政都托付出去,让二弟,三弟和七弟协理。因为沐延旭前一阵子曾经亲自下令,要沐家宗族,无论男女,凡是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子,都送进宫读书。本来宗室子弟入宫读书,只是为了把宗室子弟集中培养,多出人才,但现在,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却仿佛带着别样的意味。要是皇帝身体当真垮了,那这些养在宫中的男孩子,就是最可能被立为储君,一步登天,谁又不想很多当初因为舍不得,不肯送孩子入宫的家庭,不免有几分遗憾。皇宫内外,暗潮汹涌,幸亏读书的孩子们年纪普遍不大,刘衎和顾南又看管的够紧,到没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故。其实,别看闹的这般厉害,沐延旭就是染了点儿小恙,并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出去乱转,正好赶上下雨,他还不肯打伞,回宫之后,更是以为是在涯州的时候一般,愣是不等水烧热,洗了个冷水澡,披着的头发,还懒得擦干,皇后劝说,他还不听,只说以前老人们说过,一天洗一个冷水澡,身体更健康。他却不想想,如今条件好了,他身为皇帝,锦衣玉食享受了这么长时间,哪里还能和过去比过去只要出门在外,尤其是去定州打仗,想洗个热水澡并不容易,有一盆冷水冲冲,就算不错,他又年轻力壮,感觉不出什么,现如今,他年纪大了,又是很多年没受过苦,淋了雨,乍然一遇冷水,想不病都难。至于难以痊愈,就真的是年纪的问题,老人总是比年轻人病愈的慢一些。只是,此次他虽然只是小病,却看出没有一个继承人的危险性来,奈何宫中虽然又纳了几嫔妃,却还是一点儿消息没有,沐延旭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他有生之年,一定能得到一个继承人。沐延旭这场病,拖延到七月底,这才渐好,众人也松了口气。沐延昭几兄弟总算也把差点儿没跳出来的心放下,集中精神开始关注起各地灾情,连日来大雨不停,黄淮地区,已经有些地方发生冷洪涝灾害。、第二百四十四章假死齐州,永州,好几个州郡因为河堤决口,造成了数十万的灾民。好在庆朝不比过去,国力强大,外敌平靖,朝中大臣们到还能集中精力赈济灾民,虽然大雨瓢泼,给国家带来些许麻烦,到底不至于和丰朝时一般,只要闹灾,就会流民四起,造反者众。救济灾民是极重要的事儿,沐延旭自然是不敢拖延,干脆利落地派出钦差大臣,又让沐延昭全权负责救灾的一切事宜。庆朝如今国库丰盈,今年的水灾地区是广泛了一点儿,却也不至于不可收拾,沐延昭忙了几日,把手底下的能人们使唤的团团转,安置失去家园的灾民,调拨粮草,运送药材,派出监察御史,协助钦差安抚流民。沐延昭已经做到人力能够做到的,最完善的地步,现在也能祈求老天爷开眼,早点儿雨过天晴。阴雨连绵的天,让人的心情也不觉跟着烦闷起来。顾婉替沐七整理了一下蓑衣,又给他拿了一双防滑的木屐,木屐底下的纹路很特别,走在水滑的地面上,也不用担心摔跤。沐七伸开手让媳妇替自己整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娘子辛苦了。”顾婉扬眉:“哪那么多话,快去吧。”她到是想拿出雨衣雨鞋之类的东西,但那种塑料布也好,防水透气的布料也罢,实在是不好说来历,纵然沐七体贴,即使发现不对也不会问,顾婉也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好奇送走了沐七,顾婉就窝在家里带孩子,看书,写作,和一帮小丫头玩玩游戏,反正下着雨不能出门。只好在家里消磨时光。晌午,顾婉吃了饭,正歪在榻上逗留哥儿说话,宝笙忽然急匆匆进门。低声道:“主子,听说溪河将决口,京里头都乱套了,城外好多人家都往城里跑,大庸城的客栈什么的都住满了,房舍造价更是一日数涨,京兆那边儿都上了折子。工部的官员已经去检修堤坝。”顾婉一怔:“怎么可能溪河去年才整修过。大庸的雨又不是很大”虽然这次雨期漫长,但大庸附近不似外面的州郡,只是连绵细雨,并未有暴雨,这样的雨,就是再下上半个月,溪河也能够承受。要是别的地方的堤坝,还有可能因为偷工减料等等原因。变成豆腐渣工程,可在大庸附近,谁敢顶风作案大庸城里住的可有皇上在。万一出了差错,那还了得顾婉蹙眉,让宝笙继续去打探消息,她还有不少庄子良田就在溪河旁边,要是溪河决口,先祸害的,就是她的财产。不只是她,因为河边都是良田,大部分属于京城权贵,连陈郡主都有三百顷的良田在那儿。真要是决口,固然不可能淹了京城,可那损失也未免太大。顾婉现在只希望这是有人造谣,奈何事情往往出乎意料,她接到消息没两日,溪河决口。河水翻涌,一下子冲垮了岸边无数民宅,还淹了上千顷的良田,一时间,整个京城大哗,损失惨重的权贵们围堵工部,闹得工部侍郎一干人等都不敢出门。顾婉也损失惨重,只不过这会儿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庄子里近百户人家宅地全毁,她总不能由着这群人自生自灭,幸好她一听到溪河可能决口的消息,先不管信不信,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第一时间命令住在城外的庄户们都转移到飞云山上去,要不然,就不只是财物的损失了。宝笙亲自带着银子和粮食过去了一趟,把庄户都暂时先安排到其它庄子里,等什么时候雨停,溪河水不在泛滥,再来考虑重建家园。顾婉庄子上的庄户到还镇定,不像旁人一般惊慌失措,毕竟主子是王妃,指头逢儿里露出一点儿银子,就够他们生活,顾婉平日里宽厚,他们的待遇比别人好的多,家家户户都有些余钱,离开家时,早把贵重的财物随身携带,如今损失的不过是房子和大件儿家具,就是有点儿心疼地里的庄稼。身为农民,永远对庄稼最上心,就是明知道自己没了那些粮食也不至于挨饿,还是会如此。这日,雨还未停,不过,前几日的骚乱,到是消停下来,沐七不在家,顾婉憋在屋子里足足有半月,实在是有些烦闷,便干脆驾车出门逛街。大庸街面上不比往日热闹,行人也是步履匆匆,小商小贩们都不见了,只有寥寥几家酒楼还开业,客栈到是爆满。顾婉隔着竹窗向外观望,看到不少百姓在街头巷尾,略微隐蔽的地方席地而坐,还有拿着铺盖就睡在街头,头顶上能有一草棚遮挡,就算不错。京兆那边儿不是不管,而是灾民太多,根本管不过来,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大雨停了,这些人用不着轰赶,总要走的。顾婉叹息,忍不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时常看到这样的场面:“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忘记当时的事儿”那时她只是个小姑娘,如今却已经是当娘的人。宝笙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感叹,拿出点心来,捧给她吃,顾婉刚捡起一块儿点心,放在嘴里,忽而听到不远处有哭喊声传来。不多时,车夫忽然停车,一时不注意,宝笙身子前倾,差一点儿把手中的点心撒了。“怎么回事儿”“王妃前面有运送死人的车子”车夫显然很为难,遇上这种事儿,实在晦气的很。宝笙也蹙眉:“有没有别的路可走”车夫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到是能绕过去,只是路比较远,可能要半个时辰才能到集市。”“那也绕,咱们又不敢时间,省得碰上死人,招来晦气。”宝笙看了顾婉一眼,见自家主子不置可否,便高声道。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又闹了水灾,很容易出事故,尤其是有很多老百姓实在舍不得家园,任凭京兆那边儿如何劝说,就是不肯走,大水来袭,很是突然,被卷入河水毙命的,一日就有好几个,这死的人一多,官府担心疫病,根本不让在京城停灵,全部要运出城,到专门开辟的义庄安置。这时候出事儿的,多是穷苦人家,一时措手不及,连棺木什么的,几乎都来不及置办,只好先用草席裹着,只能运出城去再说。眼前显然也是同样的情况。车夫点点头,一挥马鞭,调转马头。马车刚掉头,顾婉却忽然皱眉,“等一等。”说话间,她一伸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宝笙吓了一跳,连忙追上来扶住顾婉:“王妃慢点儿,小心路滑。”地上都是积水,顾婉一下地,精致漂亮的绣花鞋就染了一片脏污。跟在后面的几个假装行人的护卫,也一下子注意力高度集中,互相使了个眼色,隐隐包围过来。顾婉却是不管不顾,径直朝着前方不远处推着推车前行的一群人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拦住他们”宝笙吓得脸色煞白,远远看着前方披麻戴孝,哭声震天的人群,心里一咯噔,一时间有那么一点儿不好的念头冒出来自家主子居然拦起死人来,莫不是魔怔了。她还会胡思乱想,可王府的侍卫们却是听话的很,顾婉的话音未落,就有侍卫奔过去,把那一行人拦了下来。前面推着车子前行的是三个人,一个三十上下的汉子,皮肤黝黑,手脚粗大,面上带了几分凄容,后面还跟着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都是哭的眼睛通红,一脸泥污。这三人一被拦住,都懵懵懂懂。顾婉快步走上前,即使她因为出门在外,打扮的低调,头上没佩戴多少首饰,可只那一身绫罗绸缎,汉子也能看得出,这是个贵人,便不由更手无足措。顾婉却不看他,径自伸手,抓住推车上的草席撩开那里面是个面容苍白的女子,双目紧闭,面目铁青,一摆上鲜血淋漓,草席刚一撩开,便有一股子血腥气扑鼻而来。周围人显然是被吓到,尽皆走避,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宝笙咬了咬嘴唇,忍住心里的惊恐,紧紧跟在顾婉身后,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家王妃居然伸手去碰触那个死人,她才受不住,一把抓住顾婉的手:“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多不吉利”顾婉摇头:“别怕,人还没死。”那汉子闻言,明显一怔,脸上涨红,怒道:“这位贵人,因何开小人玩笑,小人娘子失血过多,已经没气了。”顾婉也不气恼,走过去轻轻压住拨开那女子的眼皮,轻轻压了压她的眼球,又猛地松开,口中缓缓道:“她明显还在流血,血腥味很新鲜,不是陈血,如果人已经死亡,血可不是这个样子。”事实上,顾婉一开始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她的嗅觉虽然比不上听觉,却也十分灵敏,就在刚才,她闻到一股血腥味,忽然福灵心至,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觉得这女人可能还未死,虽然仅仅是猜测,但对于生命,再怎么小心,都不会过分。、第二百四十五章救人顾婉一边说话,一边走上前,摸了摸那女子的胸口,又看了看她凸起的小腹,略微皱眉,伸手在她胸口上找准位置,重重地敲击。那汉子本来半信半疑,眉眼间还带了几分期冀,这会儿瞧见顾婉的动作,顿时脸色大变,大嚎一声,就扑了过去,却让顾婉身边的侍卫一把抓住,死死按在地上。“你要干什么我娘子已死,你们竟然连她的尸体也不肯放过”显然,这汉子误认了顾婉的身份,横眉怒瞪,浑身颤抖,怒气冲天,便是那两个吓傻的孩子,也猛地冲了过去。因为是两个孩子,侍卫们居然一时没注意,让她们冲到顾婉身前,才一把拦住,比较年幼的小姑娘张嘴就咬,咬住一个侍卫的胳膊死活不松口。顾婉却不管不顾,敲击了几下,又俯下身,贴在那女子的胸口听了听,忍不住蹙眉:“我要查验伤口,你们走开些。”一群侍卫很听话地后退转身,还顺便把看热闹的都轰开。他们虽然打扮的寻常,可个个虎背熊腰,身上又有兵刃,就是有人想看热闹也惜命,一时间,大街上居然静了一静。只女子的丈夫看着妻子悄无声息躺着,一丝气息也无,满脸伤痛。顾婉顾不上他,小心地拉开那女子的外衣,摸了摸她的小腹,才蹙眉叹息:“时间太久,失血太多,只能试一试。”说着便俯下身把她半抱起来,放置在地上,又招呼宝笙:“去。把我车上的药箱拿过来。”宝笙犹豫,紧紧跟着顾婉不肯离开,求道:“王妃,乔哥儿腿快。让他去。”那个被称作乔哥儿的娃娃脸侍卫,只看了顾婉一眼,二话不说返身回去。不过片刻,就拎着顾婉常用的药箱回来。顾婉从药箱里掏出一只瓷瓶,打开闻了闻,凝眉:“毒性大了些,但也顾不得了。”把药粉倒在一只瓷勺上面,冲着那女子的鼻子,连吹了两口气。药粉一入鼻。那女子立时动了动,面孔扭曲,满脸冷汗,牙关紧咬,呻吟出声儿。那丈夫被惊得呆愣半晌。猛地一挣扎,居然挣开了侍卫的挟制,扑过去抱住女子痛哭失声,他搂的紧紧的,那女子脸色更白。顾婉翻了个白眼,直接一挥手,旁边就有人把那男子扯开,这男人这会儿早就不是刚才的脸色,满脸激动地瞪着顾婉的举动。微微颤颤地呢喃:“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家娘子,我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