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誓言,文夫人显然心理准备不足,眼泪扑漱漱地掉。前些日子,文家可是连遭厄运,已到了破产的边缘。今天文奎发下毒誓,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凭什么“母亲,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文奎悄然留下地上的包裹,站起身来搀扶文夫人,却被文夫人一手甩开。“包裹里面是什么”“没、没什么。”“拿过来”“娘”“拿过来”无奈,文奎只好乖乖交出包裹。文夫人打开包裹一看,金灿灿的金条、金砖散发出眩目的光芒。啊,我的天啊文奎似乎听到文夫人发自内心的哀嚎,紧接着是她的身体晃了两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一切尽在文奎意料之中。像文夫人这样传统的老娘,一下子看到那么多真金白银,肯定会吓得半死。半晌,文夫人才缓过神来:“你、你真去打劫了”“娘,你能不能正常点这是我爹的买命钱我爹被饶洲县令尹力所害,已经被我戳穿机密。这是尹县令送给我的。要不然,他就得给我爹偿命”“娘,你相信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追查爹的死因。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崔浩和尹县令合谋,毒死了我爹。然后找借口把我抓进大牢,逼你卖地。这一切都是阴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老实,本分,遵守传统,就等着任人宰割吧。王知府、尹县令,还有黑水寨的雷一鸣,他们对穷人敲骨吸髓,无恶不作。可是,我们能干什么除了像猪羊一样被宰,我们还能干什么告诉你,我要反抗,要报仇我要做人上人”文奎一阵慷慨陈词,直接把文夫人吓傻。那个文弱的儿子去哪了为什么到鬼门关去了一趟,文奎变得比野狼还要可怕文夫人弱弱地问:“你把尹力给杀了”“没呢。娘,你放心,从今往后,尹力对咱们一定会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我当上知府一般。”“儿子,你就吹吧。人家可是堂堂的县令。你以为尹力,那么心甘情愿给你这么多财富”“当然不是。我捏着这条毒蛇的七寸,那就是他很怕死只要他还有想活下去的渴望,他就不敢和我对抗。”“我不要你光宗耀祖,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娘,天气冷,小心受凉。现在咱们也是有钱人了。明天,我就去把那几百亩地收回来。我们文家所有的损失我都找回来了,还多了很多钱,我要拿来发展事业。开煤矿,烧炭,贩盐等等。这些生意都等着我去赚钱。这一百两黄金,我还给你留作家用。剩下的我要自己保管,您就不要干涉了。”富贵险中求。文夫人拿着失而复得的一百两黄金,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是祸是福。文家只有文奎这么一个儿子,她真心不希望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第二天下午。原本被卖掉的文家良田,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文家村数十名精壮劳动力,依照往年的习俗,开始了冬耕作业,在耕地里种植油菜。崔青风收到消息,立即带着十几名家丁赶赴现场。文奎坐在田埂上,悠闲自在地看着热闹。“上来,不许你们在崔家的田地里耕作你们都给我上来”文奎面带阴险地笑容,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崔青风”“文奎,你识趣就好。这片田地,可是我爹买下来的。这田地,将来会建成一个知府大人的跑马场,你要是识趣,就让你的人马快点上来,免得伤了和气。知府大人,可不是你能得罪的”“如果我不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都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人我负责”崔青风穿着长衫,身体有些单簿。文奎虽然也属于“富二代”,形象上比崔青风好不到哪去,但他必竟是带着刑警队长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后世的军体拳打得烂熟,那些奇奇怪怪的擒拿格斗术,用在崔青风身上正是时候。崔青风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道影子掠过。文奎当胸送来一记直拳,紧接着是一记撩阴腿仅仅一招,崔青风就被打下田埂,滚进了烂泥田里。更要命的是那一记撩阴腿,摆明了就是要让他断子绝孙的。下体带来的剧痛,让他双手抱住疼痛处,不停地哀嚎,翻滚哎哟哟那可是杀猪般的惨叫声啊与此同时,广阔的田畴之上,崔家十几个家丁也被文家的佃户们扑倒在泥浆里一顿胖揍,一场你死我活的混战由此爆发。崔青风会来搞事,是文奎事先预知的。所以,他早就放下豪言,让那些佃户狠狠地揍广阔的田畴之上,哀嚎声此起彼伏。一边倒的打架斗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一直打到崔青风的人毫无还手之力。崔青风好不容易爬到田埂,又被文奎一脚给踢了下去。连续几个来回,这个少公子哪里还有脸面可言“文、文奎,算你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叫我文爷”“”“噗”又是一脚,崔青风连续翻了两个跟斗,滚落到泥浆里去。天气贼冷,浑身湿透,哪个不冷打人的人肯定不冷“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泥浆里响起了一片求饶声。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丁,平时没事也练过一些拳脚。文家村的佃户,经过辛力刚一段时间的免费教学,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所以一个个都很卖力。终于,崔青风还是服软了:“文少爷,求求你,别打了”文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你说说,这田,究竟是姓文还是姓崔”“姓文,这田姓文”“大声点,他们大家都没听见”崔青风只有用哭腔再次声明,这片田地姓“文”第十八章 变脸王第二天,崔青风鼻青脸肿地来到县衙,尹力差点看乐了。眼前这个纨绔子弟,怎么看都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尹县令呀,你可是要为小辈作主呀。那个文奎,抢了我家田地,还打伤了我家家丁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挺伤心的尹力冷眼看了一会,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大堂内外,可是埋伏着二十名刀斧手,不过不是用在崔青风这个废物身上。良久,尹力才幽幽地问:“你说文奎抢了你家的田地,有证据吗”“呃”怎么回事听爹说,这尹力不是说好了和他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吗为什么这样问尹力有些高冷,乜斜着眼,在距离上让崔青风觉得高不可攀。这画风变得太快“尹叔”“叫县令”“尹县令,文家那些田地是我爹买下来的。我家花了三十两银子。”“哦那地契呢地契带来了吗”“叔”“嗯”“县令,地契不见啦。”崔青风在蜜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自从老爹一死,便觉得如江河日下。那个便宜老爹生前总是吹嘘,和尹县令关系如何如何铁。放屁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在崔青风想钻地缝时,一个衙役进来报告,白石村里正陈九四求见。“来人,送客”崔青风被一个身穿皂衣、手持木仗的家伙连推带搡,像扔一只破皮球似的扔到大街上。那个面如刀削的陈九四已经通过另一道侧门进入县衙大堂。尹力身穿官服、头戴官帽,正在一本正经地看着案卷。“大人,陈九四来了。”就在衙役传话的时候,陈九四已经信步迈进大堂。此君过于自信,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四周潜伏着杀机。“尹县令,您找我”在上级面前,又是公堂,陈九四尽力保持着低调。“九四呀,你最近可好上次的事情是否处置妥当”“回大人话,一切皆已处置妥当。总计花费白银三百两。”“我不是指钱的问题。我说的是那个文奎有无找你麻烦”“这个还请大人放心。文奎就算是诸葛亮再世,也不会猜到那件事是我干的。”“九四呀,九四,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信啦。”尹力捻了一下山羊须,突然暴喝一声:“来人,拿下”“啊”陈九四还没反应过来,以张群为首的捕快如饿狼似的扑了过来,三下五除二,陈九四已被五花大绑,丝毫不得动荡。这个变化,令陈九四猝不及防。“兄弟我需要借你的脑袋消灾,对不起了。”尹力轻声叫了陈九四一句“兄弟”,一转身,一个挥手。张群示意几个手下,像拖牲口似的,拽着陈九四去刑场。这个结果,陈九四做梦也不会想到。平时他帮尹力干了不少坏事。尹力不方便用捕快干的活,基本上都是他去完成的。引颈一刀噗身首异处尹力坐在大堂之上的太师椅上,想象着刑场的情景,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颈脖处处凉意。要让一个人死,尹力能想出一千条理由。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勉强。要不是文奎下最后通碟,他也不舍得陈九四死。杀掉陈九四,就像砍掉尹力的左右手。但这一刀,必须砍。要不然,文奎不会放过他。那天晚上,尹力从文奎的表现可以看出,这家伙才是干大事的料。拿着五百两黄金,竟然没有丝毫的兴奋度。凭经验,尹力深知,这种人才是最难对付的。第二天,尹力让人把陈九四的首级用木匣子装好,然后又备了几匹良马,带着张群等几个捕快,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向文家村而去。昨天晚上,刘芸芸又挤到文奎床上睡觉。小丫头大约已经知道,男女之间睡在一起,肯定不是搂搂抱抱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很多其他更好玩的事干。这种朦胧的意识,让刘芸芸好几次把手伸向文奎的胯下,不过每次都被他推开了。这种要人性命的挑逗,弄得文奎整夜睡不好。文奎正在吃早餐的时候,雪儿失魂落魄地跑了进来,喊道:“少爷,不好啦,官府的人来啦还带着十几个捕快,像是来抓人的”一时间,文家上下的人变得异常紧张。前两天,文家村的人和崔家打了一架,伤了不少崔家的人。文奎向站在一旁的辛力刚呶呶嘴,辛力刚领命而去。如果真是官府来动硬的,那就只有以牙还牙了。不一会,辛力刚跑来报告,尹力带着一帮人来了。虽然都穿着官服,但看不出任何杀气,倒是有些像来拜访。“通知文家上下,列队迎接”文夫人听罢真是傻眼了。这个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吗对于杀父仇人,还能如此客气文奎看出文夫人的疑惑,轻声劝道:“娘,一切听从我的安排。没节操的事,我是不会干的。再说,人家尹力毕竟是给了我第一桶金嘛。”“难道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文夫人有些咬牙切齿了。爹,当然不是亲生的;娘,也不是亲生的。而且,文奎也没办法解释清楚,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娘,尹力带着一帮人亲自来文家拜访,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想想,方圆百里,还有人敢欺侮咱们文家吗”文夫人沉默了。儿子的话,好像还是有些道理啊。“娘,您就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但要把文家的产业扩大十倍、百倍,还要出将入相,争霸天下”文夫人看了一眼文奎,幽幽然道:“人心高似天,当了皇帝还想做神仙我可不想你冒险求富贵。咱们文家的产业,子子孙孙都不会受穷了。有一碗饭吃,足矣”就在母子俩互相纠结时,外面传来辛力刚高亢的声音:“尹县令大驾光临”“娘,走吧。我们去迎接一下县令大人。”文奎搀扶着文夫人,迈着细碎脚步,向院外走去。那情形,倒有些像是太上皇接见微臣。果然,文夫人还在门内,就看到尹力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饶洲县令尹力拜见文夫人”第十九章 灭门惨案尹力让张捕快带着一干人站在大门外面两侧,自己抬腿进入文家大院。文夫人礼节性地回了话,便领着客人往中堂走。文奎始终搀扶着文夫人,亦步亦趋,羡煞天下父母。众人坐定。文夫人和尹力分别坐主次位置,表现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文奎则很“谦虚”地坐下位。而他的身后,却是站着辛力刚这样的金刚保护神。尹力见识过辛力刚的厉害,内心还在发怵。“娘,您先去歇息吧。我和尹县令有些话要说。”文夫人听到文奎发话,便自觉地起身和尹力打了招呼,在雪儿的照顾下退至后院。母亲不在,文奎黑沉着脸问道:“尹县令,难道你忘记了那天晚上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对不起,文少爷,我真的忘记了。什么约定”“不得随意向外人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可是我们交往的前提”这句话,文奎是在尹力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说的。尹力不是忘记,而是根本没听进去。他被文奎的突然变脸吓得直冒冷汗,猛然捶了一下自己的前额,苦笑道:“你看我这记性我这不是高兴吗少爷,您吩咐的事情我办妥啦。”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