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用练过鹰爪功的扣住巴尔思右手脉门,稍加用力,巴尔思整条手臂都发麻无力。“达鲁花赤大人,我们的习俗是新娘进洞房之前,不得揭开花盖头否则,会有血光之灾。”“嗯”巴尔思先是感觉手臂发麻无力,后又觉得文奎给了自己台阶下。“我是达鲁花赤,我就代表天意,谁说我不能看一看新娘”“你也不行。入乡随俗这是规矩。”正在双方针锋相对之际,王道生端着酒杯,从席间站起来,佯装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哟,这不是巴尔思大人吗您怎么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来,快请巴尔思大人坐首席”尹力也热情地附和道:“按照我们饶洲县的民俗,尊贵的客人应该坐首席,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呀。巴尔思大人,来,您请坐”气氛稍有缓和。柴管家大声喊道:“奏乐,起菜”觥筹交错。鼓乐震天。巴尔思在一帮官员的阿谀奉承下找到首席位置,无可奈何地看着新郎新娘双双步入洞房。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一帮官员的争相敬酒,让巴尔思找到些许自尊。但他的内心耿耿与怀的,却是想要新娘子的“初夜权”。文奎,你是地主又如何一个时辰后,巴尔思醉了。烂醉如泥的巴尔思在十几个卫兵的护送下,坐着王道生的人力轿子离开了文家村。宾客已散。洞房内只剩下文奎和刘芸芸。下半夜。刘芸芸安然入睡。文奎听得窗外几声蛙叫。这是他和辛力刚事先相约的暗号。文奎蹑手蹑脚打开房门,闪身来到院外。辛力刚浑身湿透,散发出有些酸酸的汗味。“少爷,事情办妥了。”文奎不由大喜:“死了多少人”辛力刚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史勇下狠手了,把对方杀得一个不剩总计死了八十九人。”“我方呢”“无人伤亡。少爷,我们是不是太狠毒了”“无毒不丈夫。这件事的确不能留活口。还有,那些兄弟们的嘴也要管严实了。不留活口,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史勇没有做错。”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后的日子,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文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悲伤,也有些无奈。辛力刚问:“少爷,那十艘商船如何处理”“全部炸沉。炸药我已事先给了史勇,你赶快去办。”“是,少爷。我这就去。”“等等,还有一件事。巴尔思这个人,我不想让他看见明天的太阳。注意,千万不要用枪,也不能用刀。他家后院好像有一口池塘,明白了吗”“少爷请放心。这件事我和苏北两个人去干,一定让您满意。”“去吧。事情办好之后,你们在黑水寨好好休息几天。”文奎交待完毕,便折回洞房。天寒地冻的,他看见刘芸芸身穿红肚兜,正坐在床头发愣。第四十一章 隐患“芸儿,你怎么醒了”文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佯装很疲惫的样子。穿越到这个世界,芸儿算是上天送给他的福利之一。“你和辛师傅在干什么”刘芸芸不无担忧地问道。“没干什么。时间不早了,你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文奎倒头便睡。不一会,他便发出均匀的鼾声。第二天一大早,巴尔思被人发现在自后院的池塘里溺毙。信州府达鲁花赤孟恩接到报告,立即通知王道生、尹力等官员赶赴现场。巴尔思家的大宅,占地大约十亩。前半部分是一个屋脊相连的四合院,后半部分是花园和池塘。这个园林式的大豪宅,因为巴尔思的意外死亡而被军士严密封锁。巴尔思的尸体浮在池塘的水面,脸朝下,背朝上。发胀的尸体浸泡得时间有些长,他穿戴雍肿的衣服浮在水面,一朵盛开在池塘里的诡异荷花。岸边,有一瘫醉酒后的呕吐物。孟恩走进一看,被浓烈的酒味和臭味醺得难受,不由自主的捏紧鼻子。孟恩的官职比巴尔思大一级,他不怒而威的表情令在场之人一个个都不寒而栗。“王大人,昨天晚上巴尔思喝酒了吗”“回大人,昨晚饶州县乡绅文奎结婚,巴尔思的确去喝喜酒了。他喝醉了大约三斤白酒,然后坐着我的轿子回县城。”孟恩鼻梁高挺,鹰隼般的眼睛无比锐利,道:“巴尔思参加喜宴期间有无异常表现”“回大人,巴尔思并无异常表现。他喝得很开心,各级官员竞相敬酒,大约是他喝酒过量。”喝酒过量,怎么会死在水中孟恩听罢,摆摆手,示意随行的蒙古士兵将巴尔思的尸首从池塘里捞上来。他仔细察看了巴尔思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任何外伤。王道生和尹力相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眼神。这世界哪有这么巧的事饶州县衙门。密室内。王道生和尹力相对而坐。这两个汉族官员都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像巴尔思那样,一条路走到黑。要不然,他们也会和巴尔思的下场一样。沉默一会,尹力还是禁不住问道:“王大人,你觉得巴尔思的死有蹊跷”“你说呢”王道生反问一句,反守为攻。像巴尔思这样狂妄自大的官员,欺侮小老百姓倒也没什么。这次摸了文奎的老虎屁股,报应来得太快。尹力曾经被文奎敲诈了五百两黄金。现在想来,这笔“学费”交得值。要不是后来改变了为人处世方法,尹力坚信自己已经死了很多次。尹力答非所问:“文奎这个人死而复活,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他变得我们都惹不起了。”王道生生性奸滑,估摸着巴尔思之死,一定和文奎有关。尹力说这句话,其实也暴露了尹力的想法。巴尔思之死,表面上是醉酒后溺水身亡。实际上应该是死于谋杀尽管知道尹力的想法和自己相同,王道生仍然不肯捅破窗户纸。人生就是这样,彼此留着点神秘,似乎还有点韵味。要是所有的事情都透明如白开水,人生就会寡淡无味。王道生微微一笑:“尹县令呀,我们都是读书人,侥幸考取了功名,混了个一官半职。但凡是要学中庸之道,做事过与不及,都会引发难以弥补的错误。”“大人所言极是,学生谨记心头。只是卑职和文奎之间,毕竟曾经有过过节,都是崔浩那个死鬼捣的鬼。每每念及此事,学生总是诚惶诚恐,不知如何是好。”“尹县令不必如此。你看,文奎结婚不是也邀请你了吗千错万错,你就是不该请巴尔思参加他的婚礼。实不相瞒,文奎也曾经想通过老夫递请贴给信州府达鲁花赤孟恩,被老夫严辞拒绝。这是老夫做人的原则,不该做的事,绝对不能做。”尹力不想过多解释,只是谦卑地说了句“学生谨记”,便结束了这场有趣的谈话。州县两级主官都知道杀死巴尔思的幕后凶手是谁,却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二十万石大米交货期限一到,文奎便来到杜记米店。杜新京正急得团团乱转,债主上门了。“吴愧吴少爷,您能否宽限几天我弟弟和安老板说好了的,这两天就到货。大概、大概货还在路上吧。您也知道,冬季河道水浅,行船并不方便。触礁、搁浅之类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依据契约规定,货没到,您的二十两黄金,是否应该退还给卑人待货到之时,我们一并结清”“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契约一式两份,由文奎和杜新京各执一份。“吴愧”老板付了定金,合同期到了,货还没到,当然应该退定金杜新京为了二十万石大米,可是急得连续三天三夜没睡觉。安林老板说好了的,将用十艘大商船运货,浩浩荡荡,单是那场面就够壮观。可是,那些船去哪里了呢安林老板可是做大生意的人,绝对不会失信。杜新京第一次碰到大麻烦。文奎收回定金,双手一拱,笑道:“杜老板,再过十天,我再上门取货。您呢是不是派人去您的上家催促一下不按合同期交货,失了信用,这可是商界大事呀。”“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杜新京陪着笑脸,把“吴愧”这尊大神送出门去。当天晚上,他就让弟弟杜新汇立即启程,去平江路苏州府安林商行探个究竟。杜记米店和安林商行合作十几年,第一次碰上如此古怪的事情。整整二十万石粮食,说好了腊月十八日运到饶州。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就算是遇到麻烦,也应该到货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在杜新京心头升起,令他越想越怕。要是遇到匪徒打劫,这次他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可能偿还安林商行的债务。而安林这个人,可是江湖大佬无人不怕的“黑鹰”。长期以来,安林黑白两道通吃,从来没有人敢吃他的货。就算是以前黑水寨的雷一鸣,听到“黑鹰”的大名,那也是退避三舍。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得罪了安林,那可是要灭族的灾难第四十二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文奎把二十两黄金分成两份,一人一份,每人十两,扔给辛力刚和史勇,说道:“这点小意思,给你们作为奖励。”两人接过“奖金”,喜笑颜开。这个文家大少,越来越像生意人了。史勇曾经是黑水寨六当家,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这次劫粮船,把他的土匪秉性完全展现出来。杀得一时性起,他也是一个嗜血的魔鬼。相对于雷一鸣而言,他是善类;相对于文奎和辛力刚,他又属于心狠手辣的角色。“文少爷,我琢磨着,劫粮船这件事没完。你想想,十艘商船,二十万石大米,就这么凭空消失还有,从普通船工到镖师,一共八十九人,又怎么会人间蒸发我想,这次我们结下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想想都后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史勇的话不无道理。“那也没办法。”文奎叹道:“为了兄弟们活命,我们很需要这批粮食。那个杜记米店老板,估计这两天会去平江路找安老板报告情况。”史勇听到这,突然警觉起来,追问了一句:“平江路安老板是不是安林江湖人称黑鹰”文奎回答:“好像是。怎么了”“糟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安林不仅仅是一个生意人,他和很多江湖门派、土匪甚至元军都有很好的关系。他门下高手如林。黑白两道通吃。以前雷一鸣简直视他如神明,每年过节,都会主动去拜访他老人家。”这时,辛力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他早年是白莲教彭和尚的人。相对文奎而言,辛力刚更懂得江湖险恶。“少爷,史兄说的没错。如果我们要想过自在日子,就不能结下太多的江湖怨恨。这个安林,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所知没有史兄弟那么清楚。粮食我们是拿到手了,我估摸着后遣症会非常严重。”雷一鸣怎样那个不可一世的巴尔思又怎样安林,既然惹上了,又有什么可怕的文奎想到那满满一个山洞的军火库,底气十足地说道:“史兄弟,辛师傅,麻烦是我惹上的,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弟兄们。那个安林,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辛师傅,从明天开始加大训练力度,长枪队和短枪队由我亲自执教,我要从打固定靶改为打移动靶。黑鹰算个什么东西能斗得过我的黑虎吗”史勇道:“老大,不如把你的直属队改称为黑虎队”“行这支王牌就是我们的底气”想当年,文奎可是拿过全国警察院校射击冠军的猛人。要是能训练几十个忠勇的神枪手,在这个时代一定能雄霸一方。消灭雷一鸣的黑水寨,文奎只有五十个流民。安林就算能整合江湖势力,那就用神枪手去对付他们。热兵器,相对于冷兵器时代,一定是神一般的存在军火库的能量,甚至连千分之一都没有发挥出来。第二天。黑虎山燕子坳训练场一派热火朝天的备战景象。为了不影响辛力刚的武术训练,文奎让手下另外清理了一个四百米长一百米宽的射击场。射击场周围用木栅栏围住,以免发生意外。砰砰砰枪声此起彼伏。悬挂于一根绳索上的几十个铜钱,随着阵阵寒风吹动,在不停地滑动。队员们就这样练习打移动靶。他们的枪法如神一般长进。苏州府。安林的家是一个园林式的大花园。这天早晨,他精神镌烁地在花园里练习伏虎拳,旁边的几个弟子看得入了神,丝毫没注意到大管事丁立彪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安林深吸一口气,收功,轻声问道:“丁管事,你有何事”丁立彪躬身答道:“回老爷,信州府饶州县杜记米店老板杜新锐亲自登门拜访。”这些天来,安林正在为威武镖局没有消息而发愁。这种时候,杜新京来访,一定是有事。不一会,安林亲自来到会客厅,看见杜新京如坐针毡,呈现出惶恐不安的神态。“杜老板,你有何事”杜新京看见安林,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