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和茉莉花更是觉得世界末日来临。她们平时的伙食,比寺庙不知要好多少倍。文奎看出三个人的想法,轻声道:“慧缘师父能这样接待我们,已实属不易。昨晚我和他聊至子时,这寺庙的和尚已有一半出去化缘活命。留下守家的,只有两亩簿田的产出。年景太差,香客的进贡几乎没有了。所以,我们一定要知足、感恩。”血鹰道:“文哥,我们还有些银两,日子比寺庙好过一些。要不,捐点给他们”文奎道:“这事等临走时再说吧。我们赶快吃完早餐,下地干活去。说不到官兵已在到处抓人。宝林寺距离松江府不足三十里地,一定会成为他们搜查的重点。我们只需化妆成农工,在这里干几天活。等风声过后,再去取金三爷和段大海的人头”血鹰听罢十分感动:“文哥,我还以为我们只顾逃命了。没想到你能想我之所想,并没有忘记为血虹报仇之事。请受小弟一拜”说罢,血鹰扔下手里的碗,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弄得文奎十分尴尬,连忙把他拽起来,嗔怒道:“两位姑娘在此,麻烦你不要太丢人现眼”第八十八章 报仇傍晚。文奎和血鹰从地里锄草回来,看见宝林寺像遭到洗劫一般,锅碗瓢盆,满地都是,还有两尊佛像也被推倒在地,变成了一块块碎泥巴。“阿弥佗佛,施主总算躲过一劫。善哉,善哉”慧缘师父双手合什,满满的欢喜心。血鹰却是眼里直冒火。凭他的脾气,今天肯定是要见血的。从慧缘师父这里,文奎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松江府知府王通派了几十个捕快,满城搜了几天,没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正在扩大搜查范围。猫抓老鼠的游戏,血鹰不愿意玩。他更喜欢来点刺激的。“小桃红,过来”听到血鹰的吼叫,文奎懵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而小桃红坐在那里,好像没听到他的喊叫。两者相距不过五六米,没理由听不到的。文奎略作沉思,领悟到其中的奥秘。文奎把血鹰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小桃红,茉莉花,那都是她们的艺名。她们应该有真名啊。你这样叫她们,岂不是污辱她们的人格”血鹰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算是头脑开了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女人会装聋作哑她们现在已是自由人,不是怡红院的艺妓,如果还喊她们的艺名,的确很不妥当。“文哥,我是一个粗人啊。你为啥不早说”“去难道你没错吗”把血鹰的思想说通了,文奎又把两个女人拉到一边,又是一阵嘀咕,弄清楚她们的真实姓名。小桃红真名叫李妙。茉莉花真名叫罗艺。两个人的遭遇差不多,都是家里的人已经死绝,无处栖身,被人贩子廉价卖到怡红院。像她们两个人,在怡红院呆的时间太长,要不是有人提醒,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姓名。文奎问:“李妙、罗艺,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她们两个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的沉闷。血鹰是个急性子,受不了这种闷骚,近乎吼叫道:“难道你们是哑巴吗你们倒是说话呀。”“呜呜呜”两个人都哭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原来这两个人真的无处可去尴尬了一阵,文奎发话了:“如果两位小妹不嫌弃,我愿意带你们去黑水寨。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李妙道:“我们在地狱里呆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再说,你们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还无以回报。”血鹰十分武断地制止道:“客套话别说。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妹妹报仇,我要亲手杀了段大海和金三爷。”文奎看得出来,血鹰身上的杀气很重,这世界没有谁可以制止他报仇。夜色深沉。松江府高高的城墙,有三道黑影迅速向上攀爬。守城的士兵好像睡着了,四周寂静无声。那三道黑影爬上城墙,迅速绕过守城士兵,潜入到松江县城的大街小巷。利民街新地巷18号。段大海和金三等几条丧家狗,坐在一起喝闷酒。然而,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晚餐段大海骂道:“王通这狗官,没好处捞了,也不把爷当人看了。你们知道吗我今天去衙门,他竟然避而不见”金三也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说道:“我们不是还有些积蓄吗难道就不可以东山再起”另一个人说道:“那几个钱,连租商铺也不够。再说,去哪里找那么多艺妓小彩虹的哥哥放一把火,差点把整条街都烧了。”李妙用手指头捅破窗户纸,看见房间里杯盘狼藉,浓浓的酒味飘到窗外。砰血鹰一脚踢开木门,快,猛,狠段大海抬头一看,认清了来人的面孔,不由大惊失色:“你们还敢上门来送死”血鹰道:“我们是来送你们去死”说罢,锋利的砍刀已架到段大海的颈脖处。金三被血鹰一脚踢破,心里的怨气还没地方发泄,只见他悄然扬起手袖,想对血鹰发射飞镖。噗文奎的枪响了。装了消音器的枪,枪声有些沉闷。一枚子弹准确地钻进了金三的眉心。红白相间的液体飞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金三的眉心多了一个窟窿,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文奎阴森森地吼道:“都别动”在一起喝酒的人有五个,都是怡红院的打手。李妙认识他们。这些人从来没见过手枪,更不知道这世界还有如此厉害的武器剩下的人全都吓得跪在地上,作揖,求饶。文奎眉头一皱,轻声喝道:“别出声”现场立马安静下来。段大海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刀锋直抵段大海的颈脖处,他似乎已看到了死神的微笑,仍然心有不甘的问道。血鹰冷冷地问:“告诉我,是谁把小彩虹装进猪笼的”其中一个跪在地上的打手连忙指着段大海,说道:“这件事是他亲自干的”段大海面如土色,眼里冒火,恨不能咬那个打手一口。但是他已没有那个勇气“说,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血鹰一扬手,刀锋向段大海头顶劈下去。鲜血飞溅。段大海从头部开始,被分为两半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眼前这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年轻人,武力值实在太高。抵抗,是死;不抵抗,也是死任何想法都是徒劳。一个打手把活着的希望寄托在李妙身上,一边移挪着膝盖,一边向李妙磕头:“小桃红,我平时待你不簿,求求你,放我一马。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我那八十岁的老母怎么办啊。”“阿平,你现在才知道有家人你平时为什么不想想,我们这些女人也是人,也有自尊平时你们是怎么折腾我们这些姐妹的你去死吧”李妙飞起一脚,踢向阿平的头部。阿平被踢倒在地,试图爬起来。这时,血鹰已不再给他们机会,一个猛虎下山,一阵刀光闪耀。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黑暗潮湿的房间里,酒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气氛显得十分诡异。尤其是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死相各异,狰狞恐怖。“妹妹,哥为你报仇啦”血鹰突然跪在地上,面向窗外黑茫茫的夜空,号啕大哭起来。那份被释放出来的悲恸,无不让人动容。李妙把头偏向一边,也暗暗地抹着眼泪。文奎等他们都哭够了,一手牵起一个,说道:“我们走吧。再不走,天就要亮了。”第八十九章 还有一个文奎以为血鹰报了仇,该走了,谁知他抹了一把泪,说道:“不,还有一个”李妙愣愣地问道:“还有谁”“松江知府王通”血鹰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神里飚着火星。文奎和李妙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李妙很清楚,小彩虹最后接待的客人的确是王通。血鹰把王知府列为报仇对象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李妙哪里知道知府大人的家在哪血鹰伸出舌头舔了舔刀锋上的血迹,眼神阴森得可怕:“李妙,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带路,剩下的事和你无关。”李妙被他误解,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文奎轻轻拽了一下血鹰,柔声说道:“血鹰,你误会李妙了。她不是怕死。你想想,像她这个角色,整天大门不出,哪里知道知府大人住哪”李妙略作沉思,兴奋地说道:“我知道知府衙门在哪里”说罢,李妙走出大街。文奎和血鹰跟在她身后,在迷宫似的大街小巷走了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恢宏的建筑群。“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应该就是这里。”这个时候,衙门紧闭,四处黑沉沉寂静无声。几个人脱去夜行衣,换上平常人穿的衣服。然后由李妙去叫开一家客栈的门,每人开了一个房间睡觉。第二天下午。阳光普照,市井繁华。女扮男装的李妙带着血鹰沿街闲逛,默默地寻找机会。他们看见知府衙门两侧,有几个手执兵器的官兵,便知李妙的说法没有错。可是,如何找到王通却成了一个大问题。李妙和血鹰坐进衙门斜对面的一家小酒店,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默默观察着衙门的动静。直至酉时三刻,随着一声铜罗声敲响,王通下班了。四个精壮男子抬着红顶轿子,前后各四名刀斧手。这阵势,的确有些排场。血鹰不由两眼放光。此等规格,不是知府大人还有谁血鹰轻声道:“跟上去”两个人招呼店小二结了帐,悄然跟在队伍后面,一直跟到王通宅邸。好家伙王通的住宅修建得像一座王宫。占地大约有十亩。五六幢建筑相连,周围三米高的围墙围住。大门的门楣处挂着一块大匾,写着“王府”两个金灿灿的大字。血鹰和李妙回到客栈,向文奎汇报了“敌情”,文奎听得眼放精光,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见文奎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血鹰有些不解地问道:“文兄,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文奎明知故问:“哪不对劲了”“你好像捡到宝贝一样的高兴。”“那是当然你们给我休息好。今晚戌时三刻,行动”李妙和血鹰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文奎葫芦里卖什么药。以前,文奎都喜欢在下半夜出击,这次他完全改变了风格。所以,他们都表示看不懂。文奎也不作解释。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直吃到酒店关门歇业。走出酒店,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地便融化了。此时,更夫一边打着破铜锣,一边报着“平安”。宵禁已经开始,大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已。王府的两个家丁手执火铳,站在大门口打着哈欠。王府院内的那几幢房屋,象一头头怪兽蹲在黑夜里,偶尔有一两个房间透出昏暗的灯光。文奎带着血鹰和李妙,大摇大摆地走向王府。“谁”一个家丁厉声喝道。文奎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血鹰手里的飞镖更快,呼,飞镖划破夜空,如一枚射出枪膛的子弹,刺进了家丁的眉心。另一个家丁刚想尖叫,血鹰如一道残影飞了过去。当尖锐的利器顶住他的喉咙时,家丁哪敢出声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些。“别喊,我就给你一条活路。”听到血鹰这样说,家丁夹了两下眼睛,表示配合。身边倒下的那个人死得太彻底了,连腿都没伸一下。“告诉我,王通住哪个房间。”家丁:“御祥楼一楼。”血鹰又道:“带我去。”家丁点点头。血鹰把他的身体拉过来,刀锋顶住他的后背。前后不到一分钟。文奎和血鹰已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王家大院。大概由于天气太冷,没有人注意到门外发生的一切。他们在王家大院转了一阵,终于在后院的楼房停下来。家丁指向一间亮着灯的房间,轻声说道:“就在那里。”“他在家吗”“嗯。”文奎走到窗下,用手指沾了口水,点破窗户纸,看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满脸的淫笑,道:“小花,天寒地冻的,早点睡吧。被窝里暖和些。”这是后世典型的“老牛吃嫩草”。那个女孩,按年龄可以当王通的孙女,也不知是他第几房姨太太。“你个死鬼,今晚想到来陪我啦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和我亲热了吗”“多久”“两个月了你两个月才来我这里一次。你说你不是叫我守活寡吗”“小花,以后我多来一些就是啦。别生气,快点吧。天冷啊。”黑暗处,血鹰右手一扬,一记手刀砍在家丁的颈脖处。那家丁瞬间昏迷过去。李妙有些不悦道:“你不是说留他一条命吗”“放心。他死不了。最多一个时辰。”说完,血鹰一个箭步,来到一楼大门前,拔出匕首拨开门栓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