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提醒。走吧,陪我散散步。”两个人沿着陡峭的山道,边走边聊,一直聊到东方发白噼哩噼啦,噼哩噼啦教室里传来一阵拨动算盘子的声音。文奎站在窗外看了好一阵,几十个黑水寨的子弟,正在柴管家的指导下练习珠算。柴管家看见文奎,便佝偻着背走了过来。“文公子,您来啦”文奎扫视了一下教室,问道:“扫盲学校一共有多少学生”“三十二人。他们全都是十六岁以下的孩子。成年人,主要是参加识字,而且坚持得也不好。”“柴管家,您出来一下。我有事找您。”文奎说明来意,柴茂惊讶得小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迟疑着说道:“文公子,叫我管一个家庭的帐目,老朽觉得并不难。黑水寨那么大的摊子,老朽从来没管过啊。”“任何事都有第一次的嘛。目前黑水寨就数你文化高啦。其他人全都是粗人。”“那好,我试试吧。”“我母亲昨晚批评我了,说我不该用五十根金条,去请江大夫教徒弟。”听到这个消息,柴管家的反应也很激烈:“五十根太多了啊。这么多钱,我敢保证江大夫的儿孙辈也用不完。黑水寨这个摊子,其实是一个大家庭,不但要懂得赚钱,还要会理财。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运作下去。这些日子,文公子把山寨的财务和家庭的分开,所以老夫人才没有太多过问。这次公子您的确有些离谱啦。她老人家要是不发怒,真不知道你还会干出什么事来。”“老先生您的意思是”柴管家竟然提出和辛力刚相同一样的观点:开源,节流告别扫盲班,文奎来到山寨训练场,这里仍然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血鹰、史勇和辛力刚等几个教头,正在对曾经的“土匪”们进行军事化训练。史勇看见文奎出现在训练场,主动小跑着过来,向文奎敬了个军礼:“报告文少爷,黑虎纵队正在进行刺杀操练,请您检阅”文奎扫视了一眼操场上,黑压压一大片,全都是黑不溜秋的“老虎仔”,心里不由暗自得意。磨刀不误砍柴功。这支队伍一旦杀下山,估计再强悍的元军也没办法抵挡。要是抢了元军的粮草库,黑水寨的生存就不再是问题。文奎笑眯眯地问道:“史大哥,训练了那么久,我想把队伍拉出去实战一次,不知你意下如何”第一0一章 我要扩张史勇和辛力刚几个听了文奎的想法,吓得不轻,没有一个人投赞成票。辛力刚沉吟道:“人在江湖上混,我觉得还是要专挑软杮子捏。等自身实力强大了,再去吞并强大的。正如船在大海上航行,必须见风使舵,才能永不翻船。元军这股势力,目前并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就算惹了他们,带来的后果也是我们难以承受的。所以,我不赞成文公子的想法。”这就是文奎从后世学来的议事方法。先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再作出最后的决断。听了辛力刚的意见,史勇和血鹰也纷纷表态,不赞成去攻打元军粮库。他们认为至少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文奎深感意外:由此看来,这帮草莽英雄智商都不低史勇眼珠子一转,阴阴一笑:“我倒是有个想法,找机会干掉铜鼓山的钱世财。”文奎问:“铜鼓山在哪谁是钱世财”史勇耐着性子,仔细介绍了铜鼓山和钱世财的情况。原来距离信州府一百多里的铜鼓山,还活跃着另一支让官方深感头痛的土匪。只不过铜鼓山和黑水寨之间,两者相距甚远,彼此之间没有利益交织,也就没有什么往来。史勇分析道:“这个钱世财,听说比雷一鸣还要黑心,传言被他抢上山去当压寨夫人的良家妇女不少于一百人。此人早年拜高师学艺,能飞檐走壁,杀人于百步之外。要是能把他扳倒,再收服他的手下,我们的力量就会成倍增长。”文奎问:“铜鼓山有多少人”“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大约一两千人吧。”这个消息让文奎听得心里直痒痒。第二天。文奎走进王道生府邸,说明来意。王道生捻着几根山羊胡,沉思了片刻,问道:“文少爷,你真想啃下钱世财这根硬骨头”文奎直言不讳道:“弱肉强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黑水寨那么多人要吃饭,除了那一千来亩地,要是不想点办法,会饿死人的。知府大人,你不见从北方来的流民,一天比一天多”“当然看到啦。我又能有什么办法”王道生说道:“如果你想灭了钱世财,我倒有一个主意。”“不妨赐教”“四月初八日。钱世财六十大寿。据说他邀请了十里八乡的土豪劣绅前去拜寿。我估计他会送一份贴子给我,到时候你拿着我的贴子去”王道生如此这般的一阵嘀咕,文奎听得连连点头称是。文奎从王道生的态度可知,他巴不得借他的手,除掉钱世财。官和匪的关系,从来都是既爱又恨,彼此互相利用而已。想当初,文奎除掉雷一鸣,王道生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无巧不成书。文奎和王道生两人坐下来没聊几句,门童进来通报,铜鼓山来人了。“贤弟,你先回避一下,我去去就来。”王道生让文奎在书房里等,自己去客厅接待客人。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手里果然多了一份请贴。王道生有些兴奋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你猜猜,刚才是谁来了”“钱世财”“正是”王道生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请贴,道:“我已告诉他,我尽力赶到。如果因公事去不了,也会让管家代替。到时候,你就派几个人冒充我的人,混进山寨,直接砍下钱世财的人头。由于钱世财平时做人太过无情无义,手下真正和他贴心的人不多。只要砍掉了钱世财,你就让你手下的人强攻铜鼓山,我估计他们很难组织有效的抵抗。”“谢谢王知府”文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满脸真诚地递给王道生。“文老弟,万万不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千万不可置我于不义之地”王道生连连摆手,显得十分清廉。这让文奎深感意外。以前觉得贪得无厌的王知府,怎么像变了个人王道生不但把一百两黄金以为文夫人祝寿的名义退回来了,还和文奎称兄道弟起来。文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王大人,这是你应该得的。上次买食盐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这次你又帮我,你若是不接收,小辈真是过意不去。”“你看你看,见外了不是”王道生和善地笑道:“我们暂且不说这件事。还是谈谈那个其其格吧。据孟恩告诉我,不知你身上有何魔力,上次见面之后,其其格的嘴里总是挂念着你,你看你是不是应该去孟恩家拜访一下再这样下去,其其格可是要变成花痴啦。”文奎除了感动,真的很怕惹事。其其格,一个蒙古族姑娘,竟然为了他的“救命之恩”丢魂失魄,要是将来被她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岂不活劈了他不过,据辛力刚所言,当天参加行动的三个人都带着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这又让文奎有了些许的安心。无论何时何地,金钱可以骗,唯独女人的心不可骗文奎轻而易举地骗取了其其格的一颗芳心。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文奎道:“知府大人,你应该想着法子告诉其其格,就说文奎已经结婚,心有所属。”王道生轻松地笑道:“这种事,我当然说过啦。孟恩也和她说过。可是,你要知道其其格是多么任性的姑娘很多时候,就连孟恩也拿她没办法。”文奎无力地哀叹道:“我要是被她缠上,岂不是生不如死王大人,你也知道,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嘛。再说孟恩,他怎么会同意让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汉族地主而且还是当小妾”王道生一阵提醒,文奎更是吓得胆战心惊。从此以后,文奎要是进城,看来都得带上面罩要是被那个小魔女碰到,想必她一定会强抢他回去圆房。从王道生府上出来,文奎看见辛力刚一个人在路边的树底下来回踱着步。辛力刚也看见了文奎,连忙迎上来问道:“事情办得怎样”文奎得意地晃了晃大红请贴,笑道:“妥”第一0二章 坐吊篮血鹰和杜新京奉命去苏州接管“聚义堂”。杜新汇摇身一变,成为杜记米店的新任掌柜。从三月份开始,每月五万石粮食流向信州市场。信州的饥荒明显缓解。“人食人”的惨剧总算没有发生。眨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四月初六。文奎带着辛力刚、文冲、张龙、钟智等四个人,每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铜鼓山进发。出发前,史勇有些担心道:“文公子,你带这么一点人怎么行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呀。”文奎自信地拍了拍腰间的手枪,笑道:“不是有它吗你可以比我们晚一天出发。我们以烽火为信号,看见山顶冒烟,你就带领弟兄们强攻,尽量把声势摆大,逼他们投降。杀人不是我们的目的。”“明白。”大田里的蔬菜丰收后,文奎又下达指令:抓紧春耕如今的黑水寨,已不再是完全靠抢劫掠夺过日子的黑窝。至少表面上要给官方创造一个好印象:这些人都是自给自足的“良民”。下山途中,十几里地,到处都是文奎的“子民”耕地劳作的繁忙景象。自从攀上王道生和孟恩这两层关系,再加上黑水寨本身的实力,文奎如虎添翼,已成为周边豪强惹不起的人物。前方出现一道关卡。过了关卡,就是铜鼓山地界了。文奎猛然一鞭抽在马屁股上,胯下骏马惊起,发出了一声嘶鸣,在山道上跑得飞快。“停”为首者手持火枪,拉动枪栓对准文奎。“吁”文奎勒紧缰绳,后面几匹马也放慢了脚步。“我们是信州府王知府的人,快点放行”对方趾高气扬地吼道:“钱寨主早有吩咐,任何进山者都不得携带武器快点下马接受检查。”文奎跳下马,向为首者递过去一张大红请贴。为首者举起请贴,透过阳光照射了一下,发现请贴有一个小小的针孔,便认定这请贴是真的。直到这时,文奎才知道,那个钱世财是个文盲,为了防止有人假冒,他来了个“粗中有细”,在签名处用针刺了个洞。这一招据说是和大名鼎鼎的张飞学的。“你们把佩刀、匕首等兵器全部留下,马匹也留下,步行上山。”文奎冷笑道:“我们是信州知府王道生派来的,你如果对我们不敬,我们就回去了。到时候别和钱世财说,我们没来”说罢,文奎牵起马就要往回走那个带着瓜皮帽的家伙顿时傻了眼。自古“官匪一家”。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果谁来承担“这是谁呀”突然从拐弯处的小屋里走出来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人。这人腰间挎着一柄大砍刀,左嘴角一颗大黑痣。细眼,粗眉,暴牙齿。实在让人看了恶心。他在山寨有个“冷面判官”的雅号。他就是二当家李冒。“二当家,这人说是王知府的人。不肯照规矩办。”李冒打量了一番文奎等人,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一下子拿不定主意。要是其他山寨的土匪,那倒也没什么关系。这几个人是代表官府来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李冒道:“你们真是王知府的人他为什么不来”“知府大人公务繁忙,来不了。”“请贴倒是真的。既然是王知府的人,就不要那么死板了。让他们上去吧。”那个当值的匪徒有了李冒说话,乖乖地放行。不但没搜身,连马匹也一起放行。文奎几个人骑着马又跑了十数里山路,前方出现了陡峭的山崖。山崖脚下,站着十几个手执刀枪的匪徒。从半山腰悬下来数个摇篮似的箩筐。所有的客人都是坐箩筐吊上去的。“来者何人”前方有人问。“信州知府王道生府上。”暮霭之下,匪徒们显得有些朦朦胧胧。那些人大约也看不清文奎他们。说话间,文奎已到了跟前。那人满腹狐疑地问:“你是王知府”文奎爽朗地笑了一声,纠正道:“不是王知府,是王知府府上的人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命小人前来为钱大当家祝寿。怎么了你怀疑我们的身份”“不、不是这个意思。钱大当家吩咐过,所有上山的客人都不能携带武器。还有,你们几个人都骑了马。这马可是坐不了滑轮的啊。”文奎和辛力刚互相对视了一眼,那人说的不错,人可以坐滑轮上山,马怎么办还是辛力刚见多识广,不解地问:“你们平时是怎么进出的钱大当家也经常骑马出行啊。”为首者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山寨有山寨的规矩。恕不奉告。你们还是遵守我们的规矩吧,把马留在山下,到时候回去的时候,原路返回就行了。”张龙、钟智和文冲三个人,从来没有坐吊篮的经历,觉得很新奇,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