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脉,说道:“他身上的寒气太重。我有办法。史施主,你让厨房准备一碗姜汤,喂给他喝了。等会,我再帮他针炙。”两刻钟后。赵伯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苏北、史勇,还有文奎都在屋里。慧缘师父手持银针,正在一针一针地往他身上扎。微弱的痛感传来。赵伯虎感觉得到,自己又活过来了,嘴里却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不是我”文奎温和地说道:“老赵,你好好养身体,其他事情都不要去想了。等养好身体,我们发一笔抚恤金,让你回家安度晚年。你看行吗”“我不回家。我没有家了。我的家已经被官兵烧掉了。”赵伯虎说了几句,又呜咽着哭了起来。在场之人无不动容。“那你就别回家。以后留在黑水寨养老。黑水寨就是你的家,你看怎样”“嗯。”赵伯虎点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坚毅。第一九四章 修寺庙慧缘独坐禅房,打坐念经,一连辟谷七天,仍然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小山东”的意外身亡,对于慧缘来说打击很大。作为从小跟随大法师学佛念经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了如此惨烈的死亡。要是让他知道前几个月发生在黑水寨的战事,他这个法师不知会作何感想。文奎连续举办了十期培训班,把采煤和开矿的工人轮流培训了一遍,让黑水寨的人们大开眼界。以往,人们只知道文奎在打仗上很有一套。没想到,他对于开矿和采煤都很精通。尤其是采煤,什么塌方、透水、瓦期爆炸等危险事故,采矿工人也是闻所未闻。他们只知道整天躲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有危险,却并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毕竟都是一群毫无经验的弱鸡。听了文奎如此精细的讲解。矿工们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头顶整日都悬着一柄利剑。死神一直都在盯着自己赵伯虎经历了丧子之痛,文奎想把他调到饭堂当伙夫。反正那么多人吃饭,饮食方面需要下大力气。“不,我不去。我一大把年纪了,不怕死”令文奎意外的是,赵伯虎拒绝了他的好意。原因很简单,他年事已高,万一会发生事故,正好可以去阴间陪赵永。工头说不通,史勇也说不通,文奎亲自去说,倔老头还是不肯买帐。真倔啊。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让赵伯虎重操旧业,继续他的开矿。“老山东”虽说年事已高,但体力上丝毫不输于年轻人。一百多斤重的石头,和年轻人一样抬,丝毫不会偷奸耍滑。文奎和慧缘谈及此事时,慧缘听罢,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知。”“心念。我们的心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文大寨主对于属下关怀备至,无论是山寨的中层官员,还是普通一兵,你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毫无二心。像你这样的山寨王,我慧缘也还是第一次遇见。贫僧十岁入寺,学佛、云游已达十五载,可以说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像文施主这样的能人贤士,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法师不要尽捡好话说。要帮助文奎多进步,说实话,文奎虽说也是个文化人,由于反感科举,不愿为官。所以,无意参加每年的科举选拔。如今在这黑水寨,也算是落草为寇。但山寨所得,绝大部分还是经营所得,并不曾打家劫舍。要劫,也是劫富济贫,对得起天地良心。”“贫僧一心向佛,以慈悲为怀。愿意终身以传播佛经、宣扬佛教为己任,并不赞成人与人之间互相杀戮,勾心斗角。但如今全国各地战事频发,民不聊生,又叫佛门净地何以独善其身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佛庙的香火钱基本无法满足寺里正常运转。前些日子,一批野蛮的官兵以搜查红巾军为名,到寺庙翻箱倒柜,没有任何收获,结果呢,一把火烧掉了宝林寺。真是罪孽呀。”谈起宝林寺的劫难,慧缘法师仍然很义愤。文奎能够感受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文奎提出了一个设想:“凭目前黑水寨的实力,倒是有能力为慧缘法师重新盖一座宝林寺,仍然由法师任主持。不知您意下如何”慧缘以为听错了,重复问了一句:“此话当真”“文奎从无虚言。关于这一点,相信法师定然会相信。”“那敢情是好,敢情是好呀”要想留住慧缘,替他重修宝林寺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再说,只要慧缘在文奎眼皮底下,不为所有,但为所用,也不乏是一步好棋。其实对于黑水寨而言,修建一座寺庙,所花费的成本并不高。数人抱的树木随处可见,精壮劳动力更是充裕。数万精兵,任由文奎调遣。文奎让文冲亲自负责此事,从军中挑选了两百名壮士,其中有不少还是工匠出身。这些人干什么呢上山砍树,专挑红豆杉和乌木砍。用价值高的树木建庙,不容易被虫蛀。柴茂用了半个月时间,陪着慧缘在黑水寨一百五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走了一遍,终于选了一处风水宝地:鸡公岭。位于黑水寨主峰在文冲主导下,又用了一个月,一座新的宝林寺建成了。雄伟镀金的“大雄宝殿”内,一尊尊菩萨得到重塑,由原来那种粘性极强的泥巴变成了众万人崇拜的佛像。寺庙落成。文奎陪着慧缘在寺内住了一个星期。天天和慧缘谈佛论道,从世外高人处汲取精神营养。由于寺庙刚建成,知名度不高,饶州县也好,信州府也罢,并没有多少信徒前来烧香拜佛。寺庙要想扬名,也是需要时间的积淀的。除了念经,练功,慧缘仍然有大量的时间剩余。文奎见时机已经成熟,向慧缘提了个要求,把扫盲班变成了扫盲学校,在寺庙内又新建了几间大教室,以便黑水寨的子弟读书。至于教材,更不是文奎所担心的。慧缘法师满腹经纶,自己编教材,自己主持教学。学校开办之初,竟然招收了九十八名十五岁以下的学生。这些学生在山寨不但免费读书,还免费吃饭住宿。消息传开,山寨沸腾。家家户户都巴不得多生些子弟,送到学校去给慧缘当学生。慧缘具有普渡众生的菩萨心场。对于那些学子,学习上要求很严格,教得也很仔细。宝林寺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某日。文老夫人把文奎叫到房间。由于太忙,文奎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向老夫人请安了。老夫人不请则已,一请准是有事。果然,文奎刚刚坐下,老夫人的口气便不善起来。“奎儿”“母亲,孩儿在。”“听说你近来在鸡公岭修建了一座寺庙”“正是。”“何时带母亲去拜一下佛吧。让佛菩萨保佑我文家香火永续,早添孙儿呀。”“母亲”“不乐意”“孩儿并非此意。宝林寺是佛门重地,而且还兼负着为黑水寨孩子扫盲学习的重任。如果母亲要去,孩儿应该先向慧缘法师请示。”“那你就差人去告诉慧缘法师,母亲想去寺庙清静几天。近些日子有些心烦。”“孩儿遵命就是。”从文老夫人那里出来,文奎不禁冷汗涔涔。老母亲又开始发梦了,她想当祖母的心情已是心急如焚。而其其格也好,刘芸芸也罢,肚皮总是不见任何变化。第一九五章 求签“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稚嫩的朗读声传来,对于以清静著称的寺庙而言,的确有些聒噪之嫌。但孩子们的朝气,又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新气象。文奎带着老母亲,还有刘芸芸和其其格,来到新建的宝林寺,人还在远处,便听到寺内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老夫人的脸上明显堆起了笑意。“阿弥佗佛,文施主,老夫人,还有两位小夫人,贫僧等候多时。”文奎觉得很奇怪。来之前,其实他并未打招呼。一是不想在法师面前摆谱。二是想给新建的宝林寺来个突击检查,看看这里的教学情况如何。没想到,慧缘师父就像活神仙一样,事先知道文奎会来庙里。他们刚一到,他就从侧面的一间禅房迎了出来。文奎笑道:“我还以为此刻您应该在教孩子读书呢。”慧缘微微一笑,赞道:“这些孩子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很珍惜读书的机会。所以,贫僧只需要引引路,他们就会很自觉地刻苦学习。”“老夫人,这边请。”慧缘想把文奎他们引到自己的禅房,老夫人却推辞道:“慧缘法师,我想先去拜一拜观世音菩萨,求个签。”“哦”慧缘听罢,显然深感意外。宝林寺新建,香客很少。文奎从香炉上焚烧的香纸便可知道。再说新建寺庙,文奎也并不是说想要多么香火鼎盛,而是想留住慧缘,让他有一个弘法的场所,同时自己身边也多了一个智囊。读书人普遍清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像慧缘这样的世外高人,更是如此。唯有给慧缘找个安身之所,慧缘才会对自己倾心相授。“老夫人要请香火,那就这边请。”慧缘把文奎一家带到大雄宝殿,那里供奉着众多菩萨,什么十八罗汉,观世音,地藏王等等,都在这里找到他们的泥塑金身。那些烫金的菩萨虽说是泥制的,一旦被摆在大雄宝殿,接受人们供奉,便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老夫人逐个敬香,祈祷,显得十分虔诚。文奎、刘芸芸和其其格三个人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虔诚地下跪,叩首,煞有介事的样子。文奎作为一个穿越客,前世可是刑警队长。常常把求神拜佛视作“封建迷信”。就算是不反对,也不会去主动参与。如今这情形,可由不得他。在文老夫人的示范引领下,文奎、刘芸芸和其其格跟着她把寺内的一百多尊菩萨全都拜了一遍,完成了所有规定动作。慧缘法师也一直虔诚地跟随他们左右。礼毕,慧缘开口道:“阿弥佗佛,我佛本慈悲。敢问文老夫人,此行是否为求孙子而来”文老夫人闻罢甚到震惊,从进门一直到现在,她们只是来拜佛,并未谈及目的,谁知慧缘却直接说出了他们的诉求。这可不是一般的修行啊。文老夫人笑着问道:“慧缘法师真是高人啊。算你说对啦。能否告知一二”慧缘拿出一筒竹签,说道:“伸出你的右手,双目微闭,默念你所想之事,然后抽一签。”文老夫人依法抽签,得四十二签。慧缘找出该签的诗语,笑道:“有诗为证,锦上添花色愈鲜,运来禄马喜双全。时人莫恨功名晚,一举登科四海传。真是好签呀。文大当家来年定生贵子,而且很可能是双喜临门”说到这里,文奎看见刘芸芸和其其格两个女孩同时脸红。该不会是她们同时怀孕上天有没有如此眷顾自己而且听法师之意,将来儿辈也是可以四海扬名听罢慧缘的解签,老夫人摸出二两银子,算是捐给寺庙的香油钱。慧缘倒也不客气,替佛收下了香油钱,念了几句佛号,便带着众人走向后院的教室。看到文奎等人出现,原来正在读书的孩了们全都停下来看热闹。这些孩子一旦从教室里放出来,其噪声程度可想而知。文奎不禁有些担心:“慧缘法师,这么多孩子,会烦扰了你的清静啊。佛门本是清静之地,而孩子们的天性却是活泼开朗,不搞点事出来就不是孩子啦。”“影响的确会有一点。不吵不闹,就不是孩子了。有些孩子,为了争一碗稀粥还打架呢。目前,寺庙刚刚启用,只有贫僧一人,有了这些孩子,反倒有些热闹。假如以后发展了,人多了,也不是不好解决,就在教室和寺庙之室筑一道围墙,不让孩子们惊扰了佛祖,不就行了”“法师能这样想,文奎也就安心了。”求了神,拜了佛,老夫人受到了慧缘法师的影响,郁闷之久的心结也解开了。文奎明显感觉到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多了,自己的心里也就开怀了很多。大约过了一个月。其其格手持三八步枪,用口袋装了满满一袋的子弹,嚷嚷着要文奎陪她去打猎。想到野狼谷的经历,文奎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其其格,你能不能消停一点上次差点没把命搭在野狼谷啊。”其其格好几个月不曾摸猎枪,手痒痒,不出去满山跑一跑,怕会憋出病来。但她那要强而刁蛮的性格,可没有那么多斯斯文文的道理可说,而是直接逼宫:“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一个人走了”说罢,她一甩门,真的走了。文奎连忙从枪上摘下狙击步枪,又带了两颗手雷,跟在其其格后面喊道:“等等,其其格,等我”其其格嘴角轻抿,偷偷地笑了。对付男人,耍赖比说道理要有用得多。这一点,刘芸芸和其其格相比,就显得过于传统。文奎快步追了上去,没跑出五十米,后面又传来了刘芸芸的声音:“文哥,你们去哪”刘芸芸一边跑,一边喊。她的手里什么也没拿,而是空着手。看这样子,她也想跟着出去蹓路达,想到这些,文奎的头都大了。第一九六章 有喜了六月的天。还谈不上酷暑难当。特别是黑水寨这样的大山区,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