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又打了个哈欠,丝毫不心虚:“我说过什么你再说一遍。”游尤垂下脸,没有对她好似遗忘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的模样提出质疑:“您之前警告过游尤,不要去质疑大少爷。”原话当然没有这么温和,而是裹挟怒气和不满的一长串话。阮蓝坐正了几分,心中念头转过,语气尖锐了几分:“我是这么说的吗”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有些迟疑在当前语境下,她是不是该再扇他一巴掌所幸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游尤微微一笑,平静的复述了原身之前的对话:“游尤,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居然还敢质疑我哥我哥永远不会伤害我我看你是被养大了心,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也配跟我说我哥别有用心他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控制我滚出去跪着。”阮蓝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该夸原主可真是活脱脱的恶毒女配在世,还是该佩服游尤在这种待遇下还能在剧情最后为她去死,在这两个选择中摇摆了几秒,她选择了第三个选项。所以,游尤曾经告诫过阮蓝关于阮哲彦的存在的问题她陷入了沉默,游尤却在安静的等待接下来的惩罚。大小姐和大少爷的关系下那些错综复杂的暗流,永远是大小姐不可触碰的雷区。他嘴角微微翘起,尚有闲心去揣度,大小姐这次会怎么罚他罚跪还是鞭子或者是直接让他自己去领罚想到这个选项,他微微皱眉,否决了它,大小姐不喜欢别人在她的所属物上留下痕迹。阮哲彦想要控制她阮蓝思考了片刻,又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没必要多此一举,他本来就控制着阮蓝,从经济到思维,可以说是全方面的掌控着她。不过好歹解锁了一个隐藏剧情,聊胜于无。阮蓝将猜测压入心底,目光落在身前垂首敛目的游尤身上,对方看上去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等一个审判。阮蓝打破了沉默,语气骄纵又自然的吩咐他:“去问问我哥,他到底想干什么”游尤一愣,抬头看向阮蓝。阮蓝在他的注视下,理直气壮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不喜欢他对修明做的事情。”她看上去像是在为自己爱慕的心上人不满:“我说了我自己能追到他他为什么非要插一脚,把修明折腾成那副模样。”她昂起头,语气里加入了些委屈:“修明现在一定恨死我了。”“他非要把我身边的一切都控制在他手里,才能安心吗”她声音减弱,却显得愈发委屈:“就连我喜欢的人,都必须变成他想要的模样”游尤这次停顿的更久了,等阮蓝眉梢微皱,似乎有些奇怪他的沉默时,对方才露出个与往常无异的笑,轻声道:“游尤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将所有情绪压制在心底,游尤轻声哄着她:“大小姐您需要上床睡觉了。”等把阮蓝哄到床上,游尤轻手轻脚的关了灯,退出卧室,关上门。一直到完全脱离了阮蓝的视线,他才好似失去了力气般,浑身无力的靠着墙壁,露出个难以言喻的笑来。原来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伸手捂住脸,遮掩了复杂的眼神,原来您喜欢上一个人时,甚至愿意为了他去反抗大少爷,反抗您的整个世界。原来您这么喜欢他。他几乎完全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如果不是手机轻轻响了一声他给特定的人设置的铃声。大少爷的短信。他神情几乎是瞬间恢复成了沉稳模样,好似单单提起他的名字,就让他打起了全部的精神。“大少爷:书房。”作者有话要说:第18章 被时光掩埋的过去书房内。阮哲彦不急不缓的看着手下的文件, 灯光照亮他的侧脸,划过刀削般的下巴, 勾勒出他极具压迫感的模样, 另一半的脸半隐于黑暗中,无法探寻。就好似他展示出来的一般, 一半处于外界的聚光灯下, 展示出风度翩翩,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总裁形象, 而另一半则是作为暗夜帝王的他, 深藏于黑暗中,甚至无人知晓, 唯有偶尔泄露出的一星半点, 让人愈发心怀敬畏。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三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黑衣人在阮哲彦抬眼的表情中, 伸手打开了门。游尤保持着一贯的游刃有余模样, 安静的停到书桌不远处,等着阮哲彦的问话。阮哲彦并没有用沉默来给予对方恐惧的兴趣,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在游尤身上转了一圈, 就好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沉声问道:“蓝蓝不开心”游尤心知肚明对方的观察力有多敏锐,点头道:“大小姐心情不是很好。”阮哲彦皱了皱眉:“简修明不听话”游尤没接话,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大少爷叫我来是”阮哲彦眉梢皱得更紧了些,手指下意识的轻敲着桌面:“不是简修明”他停顿了两秒, 笃定道:“我”他皱起的眉梢松开了,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奈:“果然是恋爱了,哥哥在她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哪比得上她心上人的一根手指。”他好似自言自语的说完了这句话,才带着几分笑意将目光落到游尤身上:“蓝蓝年纪小,容易被他哄骗了去。”他轻描淡写道:“你帮我看着点。”似乎是知晓游尤会拒绝,他微抬眼,气势如山岳般压制着对方:“不用你背叛蓝蓝。但如果蓝蓝为他伤心了。”“甚至为他痛不欲生”他露出了个阴沉的笑:“你想看到她这般模样”游尤几乎想就这样答应对方的提议,但大小姐带着委屈的话尤在耳边,让他楞是没开口。阮哲彦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惊讶,他身体前倾,好似捕食者锁定了猎物:“这是命令。”他看着对方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蓝蓝这么喜欢他”他苦恼般的摇了摇头,收回锁定他的气势,靠到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对游尤道:“你只需要在蓝蓝因为他而难过的时候,告诉我。”他语气温和了下来:“我会帮她消除一切烦恼,让她快快乐乐的,没有烦恼的度过每一天。”劫后余生的情绪浮过脑海,游尤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便索性将大小姐嘱咐他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大小姐让我问问您,您究竟想干什么。”他没敢看阮哲彦的表情,而是继续道:“难道她喜欢的人也必须变成您想要的模样吗”说完这两句近乎挑衅的话,没听到对方的回答。他稍松了口气,客观的表达着这一点:“大小姐对您的控制欲很不满。”阮哲彦并没有被他所说的话惊到,相反,他甚至一眼就找到了其中唯一让他疑惑的地方:“蓝蓝为什么要让你来转告我”他自问自答:“她在彰显她对你的信任呢。”他轻轻叹了口气:“蓝蓝还是太心软了。”他看向将目光落在地面的游尤,语气温和:“回去告诉蓝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他语气里满是苦恼道:“蓝蓝长大了,恋爱了,也开始觉得哥哥管的太多了。”“如果我不帮她处理好一切,她又能依靠谁呢”他摇着头,就好似看到阮蓝小心翼翼的反抗和委屈,笑意涌出:“她喜欢简修明,便觉得对方千好万好,哪里看的到他的小小锋芒”他如同刚想起游尤的存在般,漫不经心的问他:“如果不是我帮她去掉简修明的爪牙,磨掉他的野心,她还真以为他是个小可怜”游尤没有接话,虽然他心中早已得出了答案:在大小姐眼里,恐怕对方真的是一个无辜弱小又可怜的存在。阮哲彦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圈,改变了主意:“等之后有空的时候,我亲自和蓝蓝谈谈。”他意有所指般道:“你的那些小心思,怕是让你没有底气在蓝蓝面前评判简修明吧”这种心底最隐蔽的想法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挖出,放在阳光下评价的感觉,游尤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大少爷素来敏锐,只要他想,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没有秘密。他远比大小姐所以为的更恐怖。这样想着,游尤却仍没有开口。就好似大小姐不知道大少爷的可怕之处一般,大少爷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展示出这一面,他在大小姐面前,永远是那个宠溺妹妹的好哥哥。唯有大小姐,才能让大少爷处心积虑的安排好一切,堪称隐秘的费心布置她身边的人和事,确保她在他的羽翼下,自由自在的骄傲着。或许早些年的他会质疑大少爷对大小姐别有所图,甚至毫无自知之明的去提醒大小姐,但如今的他却不会再那么想,他在大小姐身边足够久,久到他能清晰的看出大少爷对大小姐的在意。她是他最柔软的软肋,他最深处的弱点,大小姐承载着他所有柔软的情感,维系着他属于人类的底线。那么他还会爱上其他人吗如果另一个被他深爱的人出现,大小姐会怎么样这个念头偶尔会出现在游尤脑海内,但下一秒就会被游尤自己否定。大少爷真的具有喜欢上正常人的能力吗大少爷真的会把其他人当成跟他平等的同类吗这不是他该去揣摩的东西,游尤警告着自己,收敛起有些失态的情绪控制。阮哲彦欣赏着他的表情,从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蓝蓝那么喜欢他”他好似对自己得出的结论有些惊讶,目光游曳在游尤身上加强了语气道:“那么,你更应该警惕他。”他漫不经心的挑破了那一层心照不宣的薄膜:“他被我压制着反抗和凶性,但只要蓝蓝在他面前露出一丝可乘之机,你觉得他会为蓝蓝思考吗他会在意蓝蓝的感觉吗”他笑着欣赏着对方的表情,哪怕游尤此刻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却好似从中看到了无数他无法说出口的挣扎和痛楚。阮哲彦为他的犹豫敲下了最后一个终止符:“他不会,他只会利用她对他的感情,他只会把蓝蓝伤害到遍体鳞伤,来达到他反抗我的目的。”游尤抬起眼看向阮哲彦,对方微笑着,如同没有锋芒的利刃,哪怕知晓他的锋利程度,但仍会被其未开刃的表象所蛊惑。“所以,帮我看着他,如果他想反抗,如果他想伤害蓝蓝,如果他仍未曾被驯服,告诉我。”他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展示出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会教给他,什么是他该做的,什么是他不能违背的。”“嗯”阮哲彦好整以待的催促着游尤。游尤垂下眼,在寂静压抑的气氛里,低声应是。阮哲彦低笑了声,双手合十,竖起在桌面上,轻抵着下巴,语气溢出了几分满意:“真是个好孩子。”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游尤微不可觉的轻颤了下,他回忆起了他第一次被带到阮哲彦面前的场景,那段他以为早已被时光泯灭的记忆和恐惧。黑暗,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炙热的阳光遮掩在身后,将这个黑色的房间和外面阳光明媚的春天隔离,被人为割裂了世界和它的联系。瘦弱的孩子被中年人提着后领,走过昏暗的走廊,迈入了那间几乎没有光照的房间,然后被毫不在意的扔在了地面上。他并没有被摔疼,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吸收了他摔倒在地上的那声闷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试着抬头去张望,却被高高的书桌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书桌后的人。这个环境和气氛让他有些害怕,下意识的蜷缩成一团,看向带着他进来的那个中年人。他看到那个在他眼里异常可怕的中年人,站在原地,身体轻轻颤抖着,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就是他”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这个声音有些清脆和稚气,但其中的冷淡意味冲淡了他的稚气,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成熟。中年人下意识的露出讨好的笑,在昏暗的光照下显得有些扭曲:“是的,这小子机灵又识趣,稍稍调教下,就是一条好狗。”“哦”随着冷淡的一个反问词,他听见了脚步声,从书桌后传来,最终停在了他面前。他下意识的抬头,想看一看对方的表情,但背着光的视角,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对方极具压制性的气势。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不敢动弹,下意识的遵循对方的话,许久之后,他才恍然大悟,是恐惧,对方身上那种视人命为无物的蔑视带给生物本能的恐惧。“知道你以后要做什么吗”他听见对方这样问他。他下意识的摇头。“你会有一个新主人。”他凝视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家伙,语气忽而温和了下来:“一个凌驾于你自身性命的新主人。”年幼的他并不懂对方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甚至尚在思考主人是什么,但在一片静谧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脆响。“哗啦”一声脆响,似乎是窗口的玻璃碎了。微风终于得以吹拂进这间压抑又昏暗的房间,厚厚的窗帘无力的起伏着,却未曾被它掀开,露出一丝半缕阳光来。好似一层可靠的保障,隔离了阳光灿烂的世界和昏暗的地狱。紧接着他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裹挟着无辜和狡黠:“我好像把哥哥那个黑房间的窗户打破了,妈妈,哥哥会不会生气啊”另一个有些惊慌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是下意识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