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欲死,阮蓝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你靠得太近了。”简修明目光仍盯着她手里的酒杯, 语调有些缓慢,但听上去逻辑十分清晰:“你不喜欢吗”他侧过脸, 将视线落到了阮蓝脸上,眉宇间泛起了几分疑惑:“我记得你喜欢这样”“我抱着你,你不喝酒, 好不好”阮蓝睫毛一颤, 觉得自己正直的灵魂受到了对方强有力的质疑, 本就不坚定的信念在对方的话语下颤颤巍巍,几近崩塌, 但是在点头同意的前一秒,阮蓝想起了游尤的那个眼神。忽如其来的好奇心就这样重建了坚定的信念,她伸手, 漫不经心的掰开对方覆盖在手上的手指,语调中带上了几分笑意:“为了你清醒之后好,还是不要这样做了。”她做出了选择, 就不再犹豫不决,又变回了强势的模样,无懈可击。简修明却很执着,他被掰开了手指,又不依不饶的反手握了回去,阻止她尝一尝杯中酒的行为:“我喝过了,你不能喝。”阮蓝停下动作,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看了两三秒,忽而低头,在对方手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才似笑非笑的侧头看向简修明。她察觉到对方的手指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想移开手,却又停了动作,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模样。简修明脸上泛起了层红,似乎是酒意上涌带来的效果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又一次害羞了。总之,他这副红着脸,眼中泛着一层柔和的水光,眉宇间擒着几分犹豫的模样,又软又可爱,似乎一掐就会泛起眼泪,与往常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截然不同,让阮蓝有种逼良为娼的兴奋和刺激。她忍不住泛起个温柔的笑,在对方下意识的跟着勾起嘴角的时候,低头慢悠悠的一根根手指亲吻了过去,触感上并没什么区别,但是单单视觉上的享受就足以让阮蓝笑弯了眼,露出毫无攻击性的模样。简修明的手指修长又笔直,皮肤温润的包裹着指骨,几乎没有多余的肉,像极了简修明的模样,无法折断,独自屹立。阮蓝挨个亲了个遍,察觉到对方手指颤抖的频率高了起来,在她准备再来一遍的时候,对方飞快的收回了手,快的跟再晚一点就被会她轻薄一样。阮蓝低低笑了声,挑眉看简修明,他脸色红得过分,白皙的肌肤上渗出一层嫣红,在脖颈上浅淡几分,又蔓延了开来,好似独自盛开的雪莲染上了人间的色彩,自此无法回首。酒意上涌,简修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盯着阮蓝微笑的模样看了半晌,好似终于理顺了思路,执拗的开口道:“不喝酒。”他停顿了两秒,语气突然温柔了下来:“蓝蓝不喝酒,好不好”他的声音本就干净,此刻被刻意掺杂进了温柔,就如同风里带来了甜,溪水流淌过的地方满是糖果,泉水叮咚,溅起一滴滴蜜水,全都溅落在阮蓝心头,让她几乎缴械投降,就此放过这杯根本无足轻重的酒。然而她没有。阮蓝性格中的恶劣部分在兴奋中总会冒出头,然后蛊惑她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此刻,她享受着对方的温言软语,在对方的让步中,得寸进尺。无数想法在她脑海里翻滚,但现实是,简修明只看到对方手一扬,红色的唇印在了他喝过的痕迹上,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简修明瞪大眼睛,盯着对方红润泛着水光的唇,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又有些委屈,盯着对方的动作,嘴唇微动。阮蓝品尝到了简修明刚才体会到的感受,在过于温柔的果酒后,突然激烈的锋芒,但最终全都化为了微涩的余韵,口感奇特,层次感分明,回味无穷,确实很好喝,但也确实度数不高,甚至没有她刚才喝完的酒度数高。所以,简修明的酒量真的这么差阮蓝有些哭笑不得,察觉到对方还在锲而不舍的瞪着她,她抬眼望去,将他委屈的模样收入眼中,便将心中对游尤的好奇抛到脑后,专心致志的逗弄起醉酒的简修明。“你想说什么”简修明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轻声的开口了:“你喝了我的酒。”他似乎是在指责阮蓝,但因为声音太轻,显得没有力度:“用我的酒杯。”说道这里,他声音大了几分:“在我喝过的地方。”阮蓝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杯壁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痕迹,她又怎么分得清哪里是他喝的时候碰过的简修明语气执拗:“我知道这叫间接接吻。”他脸上的红色不见消退,反而愈发艳丽:“我”他强硬的语气里突然泛起了委屈:“我不喜欢你。”这到底是怎么从间接接吻跳转到喜欢这件事上的阮蓝尚在疑惑,对方却好似打开了话茬般,轻声但坚定的道:“我知道,你喜欢我”阮蓝听见了脚步声,游尤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桌边,看到现场的情况,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听见对方接下来的话,一瞬间锁紧了眉。“但是我不喜欢你。”简修明坚定的道:“我喜欢”他想到这里,似乎在回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羞涩:“善良的女孩子,面对挫折和困境时,不会放弃,面对污蔑和误解时,会站出来解释,她是”说道这里,他没有继续,似乎想起了最初的话题,转回到凝视着他的阮蓝身上:“这是间接接吻,太太”嘟囔了几声“太”字,他还是没说出之后的话,只是用委屈又执拗的目光看着她,就如同一遍遍拒绝阮蓝。阮蓝有些诧异,简修明之间的表现,让她几乎以为对方并没有像书中所写的那样,深深的爱着蔚慕悦,但是他刚才那番自诉倒是打消了她的疑惑可能是他在她面前将心底的感情克制的比较好,才让她产生了这种错觉。再回忆一下,对方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就是为了保护蔚慕悦吗如果这都不算真爱,那还有什么算是真爱呢阮蓝有些微的遗憾大抵是我最喜欢的纸片人有自己的但不是我的那种遗憾,十分轻微,一闪而逝,更多的是对自己丧心病狂的举动的忏悔。下一次我一定要做个人这样想的阮蓝,已然准备结束这次酒吧之旅,顺便把醉酒后愈发让人犯罪的简修明跟她隔离开,防止自己再一次犯罪。她正准备开口,一直重复着“太”字的简修明好似终于上了发条般,把之后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太过分了。”阮蓝陷入了忏悔,对方说的没错,确实很过分,她怎么能这么她的念头到此为止,彻底的消散在脑海里,剩下全是“卧槽,好软,卧槽,我该怎么办卧槽,这不是逼我犯罪吗”,被对方的行为惊到的阮蓝,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居然不知道该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腰,还是一把推开他。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就忏悔了几秒,剧情怎么跳到主动献吻上的难道我在忏悔的时候,不自觉的威胁了对方阮蓝不着边际的想着这些念头,身体在一开始的停滞后,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她伸出手,搭在对方纤细又暗含力道的腰上,然后轻舔了舔对方有些干涩的唇还没进行下一步呢,就被对方推开了阮蓝迷茫的看着对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穿越了不然他为什么突然亲了我一口,又把我推开简修明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阮蓝,他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无处躲藏,只能不断提高脸上的温度,来散发自己心里的紧张和羞涩。“我”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阮蓝下意识的靠近了些,对方跟着往后退到了座椅的最边上,紧靠着墙,如果不是无路可退的话,估计早就夺门而出了:“我亲亲你,你不要”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这样做了。”阮蓝认真思考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为了不间接接吻,他甚至愿意主动接吻这就是喝醉了酒的人的逻辑吗阮蓝突然有些跃跃欲试,甚至想再给他上十个酒杯,然后阮蓝克制的压制着嘴角忍不住翘起的笑,好似不解的询问对方:“不要这样做是指什么”那一刻奥斯卡影后都得为她精湛的演技低下高贵的头颅。她无辜又不解的询问简修明:“你是说用你的酒杯还是说亲你的手还是说”她没说完,简修明飞快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些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他看上去逻辑十分清晰:“不需要你主动。”他眨眼的频率有些高,似乎有些焦躁:“我可以自己来。”阮蓝看着他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倾向于对方喝醉了酒逻辑不清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清晰的逻辑会让他说出这种话来,但总不可能是对方真这样想的吧要知道那可是永远在拒绝她,她稍稍靠近就浑身紧绷的简修明。简修明在她沉默的注视下,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不住眨眼,有些焦躁。她会信吗她会意识到我的口是心非吗她能听懂我的暗示吗她会更喜欢我吗简修明有些焦虑,又有些忐忑,他从未谈过恋爱,也从未喜欢过别人,在用感情来捆绑别人时,未免会显得信心不足,尤其是这种极限情况下的计划,一步踏错,就是无尽深渊,他没有失败的迂回之地,只要暴露出一丝想法,他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他知晓他的优势,岌岌可危,而他的困境却堪称步步危机,十面埋伏。唯一能让他绝地反击的机会,唯一能让他攻破无解困境的武器,来自于阮蓝她的喜欢,她的迷恋,她的信任。只是现在这种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回忆着阮蓝漫不经心将顾洛出卖的模样,她也曾真心实意的想和顾洛一起将阮哲彦击溃,甚至她有那么多的理由母亲的不明死亡,传说中被修改了的遗嘱乃至阮哲彦疑似私生子的身份。但最终,她甚至只因顾洛失控下的一句话就漫不经心的推翻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将一切交予阮哲彦。显然,仅仅靠利益是无法捆绑住她的,阮蓝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和遍地是雷点的狭小心胸,随时就会将合谋者出卖给她最坚实的后盾,也是最危险的存在阮哲彦。必须是比利益更坚固的存在,必须是比阮哲彦更重要的地位,才能让她满心欢喜,无法放手。顾洛信错了人,但是他不会。因为他根本不会喜欢上阮蓝,更不会信任她,他只是在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简修明眨眼的频率慢了下来,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么,无论路上是风雨雷霆,还是阳光明媚,都无法阻止他停下脚步。直到彻底摆脱阮式兄妹,直到他和他们中的其中一方彻底失败,直到他足够强大。或者,至死方休。被马赛克打得严严实实的进度条已然涨到了顶,本该开启的虐渣进度条缓缓亮了起来。强制自检的系统安静的运行着,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异常状态的结束,眼看就要从自检状态醒来。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5617152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叶要吃糖 20瓶;370 10瓶;别易巧 5瓶;我是你的心上人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1章 他让我很生气阮蓝沉默的有些久,她思来想去愣是没想明白对方这逻辑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不过这其实并不重要, 毕竟醉酒的人你还妄图跟他讲逻辑就很让人怀疑你的智商。所以她更多的是在“好想试试他说的话”以及“求求你做个人吧”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念头中进行艰难的抉择, 这实在是太艰难, 太考验她的人性, 太简修明似乎终于承受不住她过于炙热的目光, 垂下眼避开了她的眼神, 睫毛微微一颤,流露出几分脆弱, 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她心中纷纷扰扰的念头。她轻叹了口气, 伸出手,简修明的眼神飞快落到了她的手上,阮蓝的手擦过他的脸, 最终停在了柔软的头发上。简修明察觉到对方温柔的轻拍了两下, 带着满满的安抚意味。阮蓝神情淡淡, 不像以往那般盛气凌人,也不像她常表现出来的那般漫不经心, 相反她平淡的神情有几分熟悉的既视感,简修明脑海内飞快的掠过人影,最终停顿在另一个身影上阮哲彦。对方就是这样平静的审视着他, 然后让他签下那两份合同,就此将他拿捏在手心。简修明条件反射的垂下眼,避免自己眼里的情绪被察觉, 将下意识的恐惧深深掩埋,不漏分毫,才意识到对方在轻拍了两下后,还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在想什么”阮蓝语调懒散,将对方的头发揉成一团,语气轻松:“现在的你就很好。”阮蓝略一停顿,加强了语气:“特别可爱”她朝简修明挪近了些距离,盯着对方垂下的眼,似乎生怕吓到他一般,语调柔和了下来:“修明只要一直做自己就可以了。”简修明抬起眼,看向阮蓝,她在他面前总是这般,虽然仍有趾高气扬的盛气凌人,也有着下意识的刁蛮,但更多的是收敛了锋芒和脾气的模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