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你传授他本门内功心法,助他运功疗疾。另赐紫雪丹十粒,每五日服用一粒,在内功催化下,能复元固本,使劳怯重症得以完全康复。”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递与少华。少华大喜,连声称谢。他久闻本门珍药紫雪丹之名,乃是采用珍贵药材精制而成,有起死回生之效,以药物难得,炼制不易,本门弟子也轻易难得一见。如今一赐就是十粒,丽君痼疾,可告无忧了话一传完,肖喆又回复了嬉皮笑脸,向罗砚英一挤眼道:“这新房倒真个是漂亮华美华哥哥,你待怎样款待我两个不速之客呢”少华道:“但凭兄弟吩咐。”肖喆笑道:“你都肯答允么”“这还用问么兄弟无论要什么,哥哥都答应的。”肖喆哈哈笑道:“好啊,就凭这句话今晚我两个不走啦,就住这新房,睡这新床,你肯么”罗砚英也凑上一句:“嫂子也肯么”少华万料不到他们会出这个难题,登时被难住了,做声不得,抬眼望向保和求救。保和公主已就着罗砚英那句话,笑吟吟道:“肯的,肯的。只要兄弟喜欢,就住在这屋子里好啦”罗砚英显是料不到他这般爽快,有些信不及的道:“嫂子,你当真肯让是因为华哥哥才对我们这么好的”保和笑道:“这可和他不相干。早在武场御试那天,我得见两个小兄弟那般聪明机敏,心里就喜欢上你们了,巴望能有这样两个亲兄弟才好。你们肯认我做姐姐么”罗砚英高兴得拍手笑道:“自然肯的。好姐姐,咱们”肖喆忙拉他一把道:“傻瓜,认不得的。要认也要过了今晚才认。”罗砚英闪着大眼想了想,跳起来道:“啊呀,好精明的嫂子我们是来闹房的呀若认了姐姐变作小舅,这房还怎么闹我险些儿上当不行,要罚你三杯。”抓过壶斟了三大杯,要保和喝。保和只是笑。少华忙道:“好兄弟,你嫂子大病未愈,喝了酒怕吐血哩我替他认罚吧。”一口气把那三杯酒全都干了,照了杯。罗砚英才笑着罢手。肖喆笑道:“新娘子有病不假,又辛苦了一天,是该歇着了,咱们也不能太出格,免教华哥哥怪罪。这样罢,我们只要新娘子亲手敬我们两杯,谢我们手下留情便罢。”罗砚英道:“单口头说谢太轻,还得送我们两件体己稀罕物儿,我们回去也好显摆显摆。若不肯送,我们真要闹得你两个进不成洞房哩”保和公主看着他两个一副惫赖样儿,可爱又淘气,只得斟了酒,又把温玉婵送他那对荷包现从身上解下来,各放进一串蕶苓香珠儿,分送两人。少华把席上果品和一些喜饼喜糕装了满满一篮给他们做点心。他两个看着那对精致的鸳鸯,喜得嘻嘻直乐,揣在怀里,一口喝干了酒,提了篮儿,说得一声去也,手拉手飞跃窗外。保和忙探头看时,踪影全无。远远一串笑声,已远在围墙外了。少华笑着摇头道:“好一对顽皮鬼儿”关了窗,把寝宫门也掩上了。夜,静静的,外边传来梆锣之声,报着三更三点。匆匆过了三朝。依礼祭拜过祖宗灵位,保和带了映雪、燕玉进宫朝拜太后、皇后,第二天又各自归宁省亲,忙了四五天才得闲空。这日尹良贞独坐舞彩宫,苏太太带着映雪,刘燕玉带了江妈,先后来了,接着少华和公主也来了,热闹闹坐满膝前。太妃看看儿子,再看看这三个花朵儿般的媳妇,满心欢喜,笑道:“你们倒来得齐,是约好了的”少华笑道:“约是没有约,倒是孩儿和公主有要紧事禀告,讨娘的示下呢。”太妃道:“什么事这么急,不是有一个月婚假么,过完婚假再办也不迟呀。”少华道:“哪里还指望满月,皇上赏假一月,不过是免了早朝而已。保和殿诸事待理,枢密院要调兵遣将训练士卒,筹划关外会猎大事。偏偏太后要去五台山拜佛还愿,再加上这一件保驾护跸的重任,哪里得闲儿,最多只待得十来天便要各自理事。若不趁着这几天把这件事料理了,错过机会,只怕拖到明年此时也抽不出空儿来办哩。”正说着,皇甫敬下朝回来了,一面换了便服,一面笑道:“你们都聚在这里议事么我也来听听。”坐进椅中,锦瑟忙替他送上茶来。太妃叫儿子快说,少华道:“还是公主说吧,这事原是他想到的。”太妃点点头,众人都望向公主,等他说话。保和含笑道:“媳妇是想到前些年咱们家遭了横祸,全亏朋友和几位义仆帮扶,才得以度过难关,有今天的富贵。君子不忘本,如今正该酬谢他们恩义。熊大哥和芝田已结生死之交,不必说了。康家义父母,我已作了妥善安顿。鲍云仙夫妻,芝田已请熊大哥带去银两致谢,都算还了人情。眼下还有几位义仆和朋友不曾酬劳,第一是江妈母子,在小春亭义救小王爷;其次是老仆吕忠,保小主投亲,一路上吃了不少辛苦;佟义、锦瑟、瑶琴危难中不肯弃主,跟着坐囚车,冒风雪,慷慨赴义;我这小丫头荣兰,跟着我男装跋涉,忠心不二;离家时还亏了朱三、洛冰仗义援手。现朱三随进喜来京,原是来揭破项隆父女骗局的,芝田已把他留下,也好一并酬谢。这些事都该立即办理,不好拖延,媳妇想趁这几天空儿办妥,请娘示下。”皇甫敬连连点头:“公主说得是,这事早就该办,自不能再拖了。”太妃道:“其实这事我是常挂心头的,只为芝田婚事周折,七颠八转,闹得心里不闲,这才拖下来了。如今就请公主出个主意,咱们照着办去。”保和道:“依媳妇想来,朱三、洛冰先问过他们自己意愿,再作计较。府中男仆几个,先替他们脱去奴籍,根据他们各自条件,给个出身前程;丫头们就给选个好女婿,厚给妆奁陪送,让她们各自成家立业。爹爹,娘,你们说行么”老王爷和太妃都说极是,就照此办吧。公主又道:“还有一件,家中僮仆丫环大多年长,到了婚娶之时,不如趁此一并造册,让他们婚配,也好再招进一批新人。”太妃道:“你虑得是。只是你身子弱,又要料理国事,再让家事累着,娘着实心疼哩。这件事且放在后一步,娘另叫人办吧。”公主应是,叫人立刻传了吕忠等人进来。江妈站在燕玉身后,听到公主这些话,只觉句句都说在自己心坎儿上,喜得不住在心里念佛,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公主实在是大仁大义,叫人佩服。咱家进喜,其实早就不是奴才啦,侯爷写了执照给他的,只求公主赏个好前程罢。”少华皱眉道:“什么执照你去取来,给本爵看看。”江妈答应一声,往外便跑。这时吕忠等来了,都站在阶下。公主看看这些人,接着刚才话头说道:“昨日我和芝田商议,吕忠是府中家生子儿,老伴早死,无儿无女,脱了奴籍,无有依靠。恰好芝田身边铮儿,却是无家的孤儿,他因军功,已有五品前程,该放外任,犹恐太过年轻,经验不足,需得一个老人家在旁提点。正好让这一老一小认为父子。铮儿和荣兰,年貌相当,平素间极说得来,就把荣兰配与铮儿,岂不是成全了一份上好人家。”太妃看看阶下的吕忠、铮儿,连声说好。老王爷也微笑点头。少华笑道:“你三人可愿意么”吕忠、铮儿喜孜孜拜倒谢恩典,荣兰却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瑞柳在后面悄声道:“还不谢公主成全。”把她推了出去。荣兰低头福了福,一溜烟跑了,引得满屋人大笑起来。这时江妈拿着刘捷生前写的那张执照进来,双手捧着呈给公主。保和接过来看了看,皱眉道:“这算什么执照”递给少华道:“君侯看看,这成么”少华就在公主手中看了一遍,忍不住笑道:“亏你们那侯爷还是世爵,闹出这种笑话是存心骗你们罢”江妈惶然道:“这,这执照使不得么”保和公主道:“我听小千岁说,你们家是在襄阳俘获为奴的。这不比一般卖身投靠的奴仆,你们都是在户部上了册簿,世代为奴的。要脱江进喜奴籍,必须申文户部,在奴册上除名注销,才能生效。这种私下写的执照,是无用的,只要册簿上奴名不除,任你再过几代,稽查起来还是奴才。你们侯爷想必不知。如今还请小千岁替你们办去。”江妈感激得直磕头。公主问知进喜已在昆明订下亲事,便道:“你们是襄阳人,我就让你们衣锦还乡,放进喜去襄阳府治下当个把总吧。江南巡抚梁振麟是苏夫人哥哥,我写封信托他照应你们。你们去那里,不会被亏待,干了功,升迁也快。”江妈谢了又谢,看看苏夫人母女,自觉惭愧。江进喜在阶下也是心服口服。保和公主和小王爷果然是恩怨分明,处处公正。自己脱去奴籍,又得了出身,也不枉母子两个这番用心,数年辛苦。保和公主这时又问苏太太道:“干娘,你面前虽有映姐姐,到底还要个继承宗祧的儿子才好。是在昆明老家苏氏族中去过继一个,还是就近收一个外姓义子呢”苏太太听公主关心到她,好生感激。她在王府虽是生活无忧,终究是客居身份,当然不如自己的家那么踏实惬意,能有个儿子,立起一份家业自然是好。忙答道:“苏氏族中,近支的欺孤凌寡,没一个厚道实诚人;远支的,也和异姓差不多,相隔又远,倒不如就近访求个心术端正,能照应我老景的子弟便好,倒不在乎他原本姓什么。”少华笑道:“苏岳母,你既不问他本姓什么,我倒有个好儿子送给你,你也见过他的。”苏太太忙问:“是谁”少华笑道:“就是剑儿。他和铮儿,都是姐姐在吹台山孩儿军中选出来送我的,跟了我这几年。铮儿认了吕忠,剑儿还没着落。他自己本姓什么都不知道,也有军功,六品前程,做你的儿子奉苏氏宗祀却不正好么。以后娶个好媳妇,生下儿女,你老人家不也就儿孙满堂了”苏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看看阶下侍立的剑儿道:“多谢小王爷看顾,公主照应。这样最好。媳妇呢,我倒是早就看上一个人了。”回头瞥了瑞柳一眼,续道:“如今还小,再过两年就能成亲啦。”少华看这情景,已是明白,笑道:“我猜苏岳母看定的是瑞柳罢这丫头果然好,我原应许给她选个好丈夫的,如今再陪送她一副好妆奁吧。”这次连江妈也和众人一起瞅着瑞柳笑,轮到瑞柳面红耳赤,也一溜烟跑了。尹良贞在一旁听保和公主处断家事,只觉井井有条,周到体贴,使人人都可心满意。虽是高兴,却心疼他病体未愈,国事已够他操心的,哪能再把家事累他。看看映雪和燕玉,一个是敦厚温良实心眼儿,只恐机变不足;另一个倒颇有心计,却嫌心胸狭窄,常怀妒嫉之心。想了多时,还是该把家政交给映雪妥当,有她娘提点着,多历练些日子就学出来了。这时保和公主又说到佟义,只听他道:“佟义是祖爷爷手里的人,原不是奴才。咱们就替他长子、长孙各谋干一个前程,老人家要跟儿孙过活也好,仍还回江陵老宅替我们总管田园也好,由他自己心意。锦瑟、瑶琴就替她们物色殷实人家,挑个好女婿,厚给妆奁陪送吧。娘,你看媳妇这么处理行么”尹良贞笑道:“公主以治国之才,来料理这些家事,自然千妥万当。刚才说那些二十未娶,十九未嫁的小厮、丫头,我看这查名册、问意愿的事,就请苏亲家太太带着映雪、燕玉两个去办;脱奴籍、分差使这些外事统通叫芝田办去。你还该多些时间养息才是。以后,叫映雪先帮着苏亲家太太料理些家事,学一学如何当家,也好把娘肩上这副家务担子接过去。我也要偷偷闲儿哩。”刘燕玉一听这话,心里好生不乐,暗道:“苏映雪进门才几天,娘就要安排她学当家了。我来了这许多时,半点权也摊不着好个偏心眼儿,就这么小瞧人”一张脸登时沉了下来。苏映雪犹自懵然不觉,听太妃要她学当家,不由叫道:“啊呀,娘,我新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哪还是请金雀夫人替你老人家分担家务,我就做她的助手吧。”尹良贞笑道:“自己家里还客气么。你文墨比燕玉好,写写算算都强过她,这家政自然该你接手才妥当。好好学吧,别推三阻四的。”刘燕玉脸色越更难看了,低着头一双眼皮也搭拉下来。保和公主冷眼旁观,心中雪亮,忙笑道:“娘,写算并不难的,只要用心学起来极快。金雀夫人早来了许多时,到底熟惯些,还是请她出来帮着干娘料理吧。再说媳妇的饮食药饵,向来都是映雪照管,哪里离得开她,我大胆向娘讨映姐姐帮帮我,娘肯么”太妃笑道:“你的身子原是要紧的,家务也需人接管哩,我可不能把她全给你。这样罢,映雪除照应公主,专管内账房记账核算,审查外账房出入帐目。燕玉就帮着亲家太太收收发发料理些杂事罢。”商议定了,各自散去。刘燕玉离了舞彩宫,心中一直悒闷不乐,娘今日当众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