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萱心里有些得意,却也还知道谦虚,说道:“前日才有高人告诉我这世上并无妖魔鬼怪,所以我才会想到武功暗器之类。当日情景诡异紧张,郑前辈身在其中,正所谓当局者迷,这才被表象一时所惑罢了。”说完,嘴角仍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又问道:“不知到底是什么暗器如此厉害”郑镖头叹道:“是木削”“木削”众人惊道,有些不明所以。“不错,正是被手劲捏碎的木削”郑镖头沉声答道:“在那三弟缓缓抽出定心身上长剑之时,那二弟却跨前一步,双手一扬。毫发之间,风、朱两人看得仔细,一阵极其微细的颗粒,无声无息,疾如光射般,分别打在院中其他众人的哑穴与身上要穴,令众人刹那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这微弱光线之中,认穴精确,劲道分布奇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再细看那微粒,却似捏碎的木削。事后,虽经风掌门解疑,我等众人起初却不敢相信,只是在身旁周围却是发现来历不明木削,这才不由得不信。”众人听了更是惊叹,直呼不敢置信。纷纷催促郑镖头继续往下讲。只听他继续说道:风诒子与朱重天见那三弟举手投足,两招便将定心师太毙于剑下,又惊又怒,心中惊骇无以复加。两人都不由后退一步,单手按在腰间兵刃上,脑海在一瞬间转了无数的应变念头。不及反应,有见众人在一瞬间受制。风朱二人心知凶险万分,眼光一转,却见那二弟已长身而立挡在院落门口。只听得吱呀一声,那残败的院门已被掩上。死里逃生院中受制众人闻声心中都是一跳,眼睁睁看那三弟轻转剑身,清亮的月色下,剑身血迹瞬间流逝,剑尖最后一粒血珠滴落在地,悄无声息。剑光荧荧,纤尘不染,一枚平凡无奇的长剑居然如此滴血不沾。众人心中却又是一紧,眼看那剑已指向离那三弟最近一人,那人立即面如死灰。这香客居所离苍龙院主院甚远,而这所院子更是所在偏僻。当初汤一清考虑到华山近日状况,所以将这家不速之客安排在这远离江湖众人的偏僻院落,没想这竟断了院中众人的求生之路。风诒子与朱冲天自恃身份,自然是不会高声呼救,其余众人又求救无门。即便是激烈的打斗之声能被远处之人惊觉,待赶来时只怕也是迟了。更何况,即便是风诒子与朱重天也不见得能支撑到后援赶来。众人此时已是知道今日只怕凶多吉少,个个面色惨白,眼露惧色。眼看一场杀戮在即。风诒子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向前几步,走近了那三弟,朗声说道:“风某今日当真是走眼了,原来阁下竟是绝顶高手。可惜,风某虽交游满天下,倒也没有听说过阁下的名号。风某孤陋寡闻,不知道如今江湖上竟出了这等的年轻高手。阁下名号可否告之,也好让风某死个明白。”那三弟尚未开口答话,那二弟却说道:“今日之事,实乃意料之外,既是意外,我兄弟三人便不想再提此事。我等姓名不便相告,风掌门莫怪。”事到如今,那二弟说话语气仍是不紧不慢,彬彬有礼,便如寻常朋友间闲谈交往。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心中寒意更甚。风诒子听那二弟如此答话,知道对方刻意保守秘密,今日之事多半是不能善罢。他闯荡江湖多年,从未怯敌,遇强己更强,全凭一股少年豪气。即便现在身为掌门之尊,那豪迈壮烈气概却是丝毫不减。今日咋遇平生最大的强敌,最初的惊骇立即被抛了开去。厉声说道:“阁下虽然不承认是江湖中人,但今日击杀定心师太,却是淌了江湖这浑水。定心师太素有侠名,在江湖中威望甚高,你却如此将她击杀。这院中众人何辜,你等却非要至众人于死地。虽然阁下武功非凡,如此行事作风,却让风某不耻。风某不才,虽知不敌,也要先领教阁下高招。阁下要杀诸人,自当是先杀了风某。”说完,铛一声,拔出腰间长剑。那三弟缓慢转身,冷冷说道:“好个华山掌门,果然是英雄气概,临危不惧。可惜却也是个目光短浅,人云亦云,不辨是非之辈。前年二月间,你口中的这位侠义尼姑,定心师太,率门下弟子五人,将深藏在雁荡山的几名硕果仅存的摩弥门弟子连同家人孩童一共25人全部诛杀。至此,摩弥门被恒山派追杀20余年,完全灭门。其理由是邪派弟子人人得而诛之。此事轰动整个所谓的江湖,风掌门不会不知吧。嘿嘿,不用说那几名摩弥名弟子藏身深山,毫无做恶机会。却想那妇孺小孩又何其无辜,也遭杀身之祸。”风诒子眉头一皱,无法答话。那三弟又说道:“同年8月,那尼姑在岭南府撞见一地痞不知深浅与她调笑,居然一怒之下将那地痞削断手足四肢,逼迫那人做了人猪,足足号叫了三天三夜才亡。这等手段直可与史上悍后吕稚并美。那地痞虽有不是,却也不至于死罪。这恶尼如此残暴不仁,草结人命。如何能与侠义二字有所关联”风诒子对这些事其实也有耳闻,心知此话非虚,无从辩解,本不想辩答。但想到先拖得一时是一时,正要说话。却见那三弟说完,也不多话,只将长剑一扬,斜指天际。冷冷道:“久闻华山掌门的紫霞神功,今日就再见识见识华山绝技。”风诒子闻言,只得屏气凝神,也挽了个剑决。见那三弟扬剑指天,长身而立,衣袂纹丝不动,便如一尊雕像般,全身无任何破绽可寻。心知不能贸然进击,也捏住剑势不动,只采守势。一招未发,手心已泌出汗渍。那三弟冷笑一声,剑身一转,正要变招攻击。突听一阵大笑,却是那地火教教主朱重天所发。那二弟淡淡说道:“朱教主以为如此大笑,便能引来他人的注意,那就错了。别说那其他院落此时人声鼎沸,众江湖人士正结交欢谈,只怕不会有人仔细注意。即便是有人察觉了,我也担保他们不及救援。更何况,即便是此时有人寻声误入,也只是多添杀戮罢了。朱教主何苦连累无辜。”朱重天朗声说道:“阁下兄弟三人虽然武功绝顶,即便能我等后援赶来之前将这院中之人屠杀干净。只是今日华山上下布满江湖人士,个个武功不弱,在众江湖英雄的围攻下,你三人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那三弟冷笑道:“是吗可惜你看不到我等是否能全身而退”朱重天道:“即便华山众人留不住你兄弟三人,那房中刚生产的妇人,和你们这几名仆从。难道我们也留不住他们只怕也活不过今日。”此言一出,连风诒子脸上也有些变色。那三弟怒笑道:“江湖人物道义原来如此”那二弟却说道:“朱教主此言倒是提醒了我,若我们家人有所不测,倒可以采纳朱教主之言。三弟呀,你可知朱教主有些什么心疼的人物吗”那三弟答道:“朱教主心疼的人物好象是不少罢二哥你可知道,这位朱教主非但是武艺超群威镇江湖,那风流倜傥的名声也是不低的。朱教主明媒正娶的夫人就有五位,更为他生下3位聪明灵慧的小公子,最大的也不过8岁,最小的好象只有1岁。更重要的是,听说江湖上有名的美女,号称玉蝴蝶的毛盈,不但是朱教主的旧相好,其实是朱教主心头第一重要的人物。此女还为朱教主生了一位粉雕玉凿的女儿,朱教主爱如掌上明珠。”那二弟说:“此事可否属实,三弟可要查清楚了。咱们可不能烂杀无辜。”那三弟说:“二哥放心,我定然会着人查清楚的,断不会冤枉了好人。”又说:“听说风掌门最心爱的弟子是已被逐出师门的宁一冲,那宁一冲流落在外,行踪不明,虽不好找,但华山中想必还有不少弟子风掌门也是关爱的。咱们多杀几个总错不了罢。”又叹口气,说:“实在是太伤心了,也只好灭了华山一门,再来个火烧华山,也不为过吧”那二弟点点头,接着说:“听说地火教号称教众十万,不过却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倒是总坛之类却有几个真正的高手,即便如此,相信以我家人之势,要荡平了那总坛也不是什么难事。总坛既灭,相信那帮乌合之众自然烟消云散。朱教主可有异议”朱重天脸色铁青,握刀柄的右手又紧了紧,却一时也不好抽出兵刃。只忍住了气,道:“如此说来,各位是执意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了。”那三弟冷笑说:“两败俱伤,那可不见得”又说:“二哥不如你跟风掌门切磋切磋。我却跟朱大教主比划比划,朱教主这性情,可对了我胃口。 我最喜欢杀的,就是这些人。”朱重天脸色由青转白,嘴角牵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听得那大哥开口说话道:“三弟,且慢。 今日杀生不祥,就暂且饶了这干人的性命。”那三弟听言,有些诧异,说“大哥,”那大哥单手微抬,阻止他说下去,说道:“今日这孩儿出生,不可大开杀戒。如此,也算为这孩儿积福。”然后转头问身旁一名原本抬轿的仆从,“院中众人的情况你可知道”那人欠身恭敬答道:“回大老爷,现这院中不包括风掌门和朱教主一共7人,其中三人华山派弟子,三名华山杂役,他们姓名属下早已打探清楚,另有一名,”说到这里,抬眼看了郑镖头一眼,说:“看他所执兵刃及身行相貌,应是洛阳镖局的镖师,司徒总镖头的亲传弟子,江湖上人称一手刀的郑天。”峡谷惊变那大哥点点头,转首对风诒子说道:“我兄弟家人今日来到华山进香,本无意干预江湖中人的聚会,只想清净行事,此日之事我既然不想再提,相信在场各位也不会再提及,以免再起纠纷。”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顿,头罩微转,院中受制众人都觉那大哥眼光向自己扫过,均低眉垂首,屏息静气,一颗心砰砰直跳,分外紧张。只听那大哥又说道:“定心师太既然身死,相信必有不少江湖人事好奇追问。要各位严守这秘密一世多半是有些困难,不如就以十五年为期,待下次武林大会召开之前,还请各位记得要严防祸从口出。我也不要各位赌咒发誓,严守秘密,不如就由这各位家人亲属的身家性命作为担保。”这大哥说话语调缓慢凝重,也不见得如何的严厉,却让众人听得心里一阵发紧,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背襟又多了一层汗水,都不敢多想半分。那大哥又说:“这院中众人既然大半是华山中人,还望风掌门严加约束。相信风掌门与朱教主会以自家门派为重,不会做下遗恨终身的误事。”风诒子与朱重天都不发一言,面色凝重,阴沉。那大哥沉呤片刻,又说:“事已至此,也是时候见识见识华山论剑的盛况,结交一下众望所归的武林高人。明日我兄弟上华山之巅,与众位武林杰出之士研讨切磋,风掌门应不会有所为难吧”风诒子这才沉声说道:“三位肯参与华山论剑,实乃我等荣幸,当无为难之理。明日一早,风某一定在华山之顶,敬候三位。”郑镖头说到此处,又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大哥听了此话,点点头,衣袖一挥,我等众人立时惊觉是乎守制穴道已解,更有人终于长吐了一口气,唉叫之声不绝,有些体弱之辈一下软倒在地。郑镖头轻叹一声,苦笑道:“也不怕你们笑话,当那穴道刚解,我也是踉跄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背依廊干,这才喘了口气,一颗心仍旧狂跳不已。”围听的镖局众人也都沉默不语,暗忖,如我当时在场又是怎样一翻模样,不会见得比郑镖头强上几分。又想虽然当时胆战心惊,生死难料,却能见识那三人的绝世风采,感受那三人的绝顶武功,即便是遭遇再多的惊恐也是值得的。对郑镖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都深恨自己没有郑镖头那样的好机遇。郑镖头见众人都眼露羡慕之光,心里知道众人所想,也是暗暗得意,那一翻惊恐万状的遭遇也不算白得了。只听江萱问道:“哎哟,郑老前辈,那人说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不得泄露此事。现下可还没有召开武林大会吧,你这样可算不算违约”那郑镖头呵呵笑道:“萱儿姑娘倒也细心。不过,前日我接到大师哥的飞鸽传书,据说少林寺受三皇所托,出面主持这一届的华山论剑,已经开始正式颁发英雄帖。我如此做,应当不算是违约了。”江萱哦了一声,又问,“然后呢”郑镖头道:“然后,我自然是快步回了自己山脚的住所,对那日之事不提一句。这第二日华山绝顶到底如何,我却是不知了。直到傍晚时分,山上突然传下话来,说论剑结束,各门各派收拾行装,就此返回各处。再过几日,就有各派中的高阶弟子传出三皇五尊的话语,意思是说五派掌门虽在武林中为尊,那三人却实是武林中的皇者。这话传出后,各门中人自然是议论纷纷,想打听那三皇的来历,却无人能透露半分。倒是各种传言流语在江湖中播延,当然是无一属实。”江萱说道:“原来三皇五尊由此而来,不过这里面却有些奇特之处。想那三皇既非江湖中人,何以对江湖中事如此熟悉。”抿嘴笑道:“竟然连朱重天有外室和私生子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嘻嘻,这可真是奇了。”郑镖头踌躇道:“不错,此事确实大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