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你去亡命天涯么。你弟弟还如此年幼,你不愿被发配为奴,难道就忍心让你弟弟去顶替。你,你心肠实在是狠毒”又哭道:“你刚才答应了你父亲什么,现下就忘了么老爷啊你死不瞑目啊。。。”大哭起来。口中只是咒骂江萱。江萱听到虞氏喝问刚才答应父亲什么,心中大恸,不由倒退几步,背靠上一跟梁柱。紧我拳头的双手终于松开,扬头无力的靠了柱上,微闭双眼,泪水又泠泠而下。心中只是想,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弟弟,我不能带了弟弟亡命江湖,我更不能逃跑,否则弟弟会被判为奴。。。。我,我什么也不能做。。。。。。一时之间万念俱恢,只觉无能为力。院中官兵见状,这才小心过来锁了江萱,心中恨江萱伤了同伴,上锁链毫不留情,将江萱锁得紧紧的,直箍出紫痕。江萱与家人被关进应天府大牢,听了众人的叙说,这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江可毅在边城收受贿赂的事被人揭发,更被查出有私放囚犯,草结人命,欺瞒不报的罪行。皇上当庭震怒,立即就下旨赐死,刑部又按惯例,追判抄家,一子为奴,其余亲属发配原籍。这判决其实算是轻的,那刑部官员原是江可毅的旧识,体谅江可毅的儿子实在年幼,这才下了轻判,却不想苦了江萱。些微昏暗的月色从牢房狭小高深的窗户透了进来,漆黑脏乱的牢房中,江萱背靠墙壁,坐了地上。毫无意义的看着对面墙壁上缓慢爬动的蟑螂虫蚁,虽是夜色深浓,江萱也看得清清楚楚。丫鬟环月睡梦中惊醒,见江萱还是直愣愣的看着那墙壁,眼神呆滞,漆黑的眼珠却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眉心似乎有些暗暗的红亮,若隐若现,甚是诡异。环月心中有些害怕,小声唤道:“小姐”见江萱毫无反应,又低喊一声:“小姐。”江萱这才听到,缓缓转过头看向环月,一言不发。环月看得江萱那眉心的暗红似乎更是明显了,环月更是有些奇怪,更多的是担心,过去搂住江萱,轻声说,“小姐,休息会吧。不要多想了”江萱又愣了半会,握在手中的稻草断成几截,轻挥了出去,终于缓缓闭上眼睛,眉心的暗红退去,环月以为自己是眼花。那爬在墙上的虫蚁却已成一片血泥。到得第二日,突然就有几名衙役冲了进来,牢房中人都吓得缩到一边。江萱仍坐了原地,一脸漠然。有名衙役指了江萱,喝道:“就是这名女犯,胆敢拒捕,还打伤了我们兄弟。弟兄们,好好招呼招呼她。”当下就有几名衙役撸了袖子,去拉江萱。江萱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拉到牢房外。环月和张查氏上前阻止,被一把推开,眼睁睁看他们把江萱拖出牢房,扔在地上,就有人抡了拇指粗的鞭子向江萱身上抽去。牢中众人不敢看,都避过头去。环月只是叫喊,小姐,小姐。。。第 47 章眼看那鞭子就要落在江萱身上,却见江萱一侧身,那鞭子就落了个空。那人一愣,扬鞭正想喝骂,却见江萱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人心中顿时打了个寒蝉,手中的鞭子软软的垂了下来。这是牢中的衙役们才想起这名女犯很可能武功不弱,众人神色戒备,手中执了各样棍棒向江萱慢慢围了过去,显是想群殴江萱。江萱只冷冷看着那些人,见棍棒挥来,随手挥挡,手中铁链一甩,一名衙役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江萱双手乱舞,几下那些衙役就东倒西歪倒在牢房大堂中,哼哼哑哑,起不了身,眼直盯着江萱,惊惶不已。江萱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又缓缓走回牢房。这日再没人敢来找江萱麻烦,只是衙役们气恼江萱,没给他们送水送饭,牢中众人也不敢埋怨。众人又渴又饿了熬了一日,到得夜间,听见虞氏的低低的哭泣叫骂声,原来是江萱的弟弟,江煜,发起了高烧,虞氏又急又气,却没主张,口中只是咒骂江萱从来只顾自己一时痛快,连累家人。江萱闻言脸色更是灰白,不作一声,心中着急也是措手无策,好在监头倒是个秉公守法的,总算提供了凉水之类用来退烧。好不容易捱到第二日,刑部来提众人,顺便带了医官来。这日江萱被判到宫中的浣衣局为奴,虞氏及江煜暂押牢中,择日起解回原籍。其余一干仆从都被放了出去,另寻生计。环月和张查氏等一干仆从来跟江萱话别,告知她江可毅坟地所在,见江萱双眼赤红,却一言不发。知她心中伤通,都黯然叹息。江萱的姑姑一家听得消息,连夜躲了出去,踪影不见。红墙琉璃,巍峨宫殿,连绵不绝。宽阔宫道,纵深幽远,宁静森严。江萱换了一身粗布衣服,面无表情随宫中内侍穿过曲折幽深的窄密甬道,走过数道宫墙关卡,终于来到宫中浣衣局所在,那内侍将江萱交给管事就自行远去。管事见江萱明眸皓齿,姿色不俗,心中很有好感,倒没有为难她,只是按例分派了事物,无非是每日需得做完哪些杂务,洗完几盆衣物。。。。进宫前,已有专门的内侍教导新近入宫的奴仆注意事项,教习宫中规矩。这皇城除了禁卫守军,内务府,杂役等所居边层。内中更分了内城和外城两层。听内侍指点,这内宫城住了三位皇爷,大皇爷,二皇爷和三皇爷。宫女太监们私下里都称为大爷,二爷,三爷。大皇爷自然就是当今皇上。除了三位皇爷,只有正宫皇妃和皇子才能住在内宫城。而三位皇爷中,二皇爷一直没有立正妃,三皇妃又早逝。所以现在住在内宫城中的主子们除了三位皇爷只有两位皇子和皇后娘娘,很是冷清。外宫城中则住了三位皇爷各自有限的几位妃嫔,也是清净。这浣衣局位于外宫的偏僻处,每日只跟内务府指定司职仆役交接事物,少见其他宫中人来往,更无什么冲突。这浣衣局的女奴们个个都是曾遭过巨变,神情麻木,各人自顾做事。是以这日子其实倒也简单平静,除了行动不自由,不能到处走动,只是事务劳累,其余衣食虽然粗糙,也算是足够。江萱和局内其他几名女奴住了一间屋,每日也不多话,除了完成自己分配的事务,也不爱跟人答言。但她从小大小姐当惯了,哪里做得来这些粗活,这衣服不是一下捣烂了就是根本没去污,其余事务更是做得乱七八糟,江萱每每听那管事骂,也不还口,只是将眼光看往远处,面无表情,似听非听。管事气得不行,虽说这里的女奴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每当自己训斥的时候也会惶恐惊慌,更会唯唯诺诺重新做好。哪里像江萱这样屡教不改,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管事终于将开始的怜惜之心收起,去禀报了内廷刑处。那日江萱实在无法做那些事务,也不想做,只坐在洗池旁边的石台上发呆,想着等弟弟到得一定岁数,就去了边城将他接走,从此天涯海角,姐弟两相依为命。。。。。正遥想,突听身边话语声,江萱也不理睬,以为又是管事在责骂。又有两人走了过,架住她往院外去,江萱懒得理会,任由他们将自己拖到一个空旷的园子,按了跪在地上,两名内侍手执庭杖站在两旁。那管事说道,江萱,你不听训示,消极怠工。今日就按宫规惩处你,以儆效尤。江萱垂眼不语,心中只是冷笑,心想,杀光园中这几人前会不会招来其他侍卫。又想如被人发现自己在宫中杀人只怕会连累家人,还是教训他们一下即可。心中正转念,已听到呼呼的庭杖声打了下来,江萱正想就地跃起,突听有人喝道:“住手”不要对历史,不要对地理,不要对习俗一切均是胡编乱造江萱诧异,抬眼望去,院门处数名内侍宫女簇拥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女子甚是年轻,相貌娇美,步履轻盈。一身宝蓝团锦绣宫装,珠环翠缀,华贵端庄。那男子貌似中年,轻袍缓带,紫金头冠。高大挺拔,相貌俊朗,气势不凡,这面容看起来却有些熟悉。园中人见这两人进来,立即跪了下去,说道:“参见三皇爷,华贵人。”三皇爷口中说道:“都起来吧”那些人才起身,低头垂手站在一边。旁边的华贵人忙喝问:“怎么回事”那刑罚处内廷侍卫恭声回道:“回娘娘话,这是浣衣局新进的女奴,因桀骜不逊,消极怠工,奴才正要按例惩处她。”三位皇爷平日里忙于政务,不喜酒色。是以对各自外宫的妃嫔们宠幸不多。华贵人好不容易盼到有机会跟三皇爷一起赏花游园,没想到偶而路过,碰上这事。她心中着实气恼,生怕被扫了兴,喝道,“今日本宫和皇爷赏花游乐,不想被这事败了兴致。先将这女奴带下去。”江萱也不谢恩,只跪在那里垂头不语。一众侍从宫女都替她捏了把冷汗,那管事更是心慌,生怕连累自己落个教管无方的罪名。三皇爷打量江萱,见江萱面无表情,漠然垂头,眼中隐隐森冷更有一丝不桀傲气。三皇爷心中称奇,也不责怪。转身携了华贵人慢慢向外走去,待走近园门,突然停了脚步说道:“调这女孩去坤宁宫听用。”这才走了出去。待三皇爷一行人去远,园中众人才各自散了。那管事心中忐忑不安,想不到江萱居然因祸得福,以女奴之身被调到内宫,实在是少见的破例。而那坤宁宫更是皇后娘娘的寝宫。看来江萱的造化不浅,深悔自己得罪了她。突然想到江萱进宫不久,按例可以和家人会见一次。于是马上小心翼翼的向江萱谄媚道:“姑娘进内宫之前可想和家人见上一面,小人可作安排。这入内宫之后,恐怕就更少有机会会见家人了。”江萱听了,眼中这才有一丝生气,缓缓点头,说道:“我想见见我奶娘。。。”那管事行动迅速,立即托人找到江萱的奶娘张查氏,第二日就安排好了时辰让两人在专门给宫女内侍会见家人的宵元门见面。张查氏见江萱粗布木钗,衣饰简陋,容颜消瘦。她心中一酸,知道大小姐吃了不少苦头,叹息不止,低声说道:“萱儿,你,你武艺高强,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想办法逃出去罢。”江萱摇头,淡然道:“奶娘,我没事,哪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二娘和弟弟已经上路了罢弟弟临行前可曾问我。。。。我好挂念他”张查氏默然不语,只看了江萱,眼眶有些发红。江萱心底隐隐一丝恐惧,抓了张查氏的手,问道:“奶娘,弟弟,他,他还好吧”张查氏长叹一声,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掩面道:“小少爷他,他,已经随老爷去了”江萱大惊,扶桌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张查氏低泣道:“小少爷那夜发烧后就一病不起,终于,终于没能捱过去,昨日就,就。。。。”江萱脑海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站不住,徒然坐倒,颤声道:“不,不会的,我不信,你定是在骗我。。。”呆呆的望了前方的小窗,蓝天白云,飘忽不定,眼泪夺眶而出。江萱昏昏噩噩的回到浣衣局,呆坐房中,脑中一片混乱,只想,弟弟死了,我弟弟死了。我没有照顾好弟弟,我答应爹爹好好照顾弟弟的。。。。我没有做到,我没有做到。。。。同屋的女奴见江萱神思恍惚,目光呆滞,脸上泪痕未干,以为她感怀身世。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不用如此难过,我们这里的这些人,哪个不这样过来的,久了自然就习惯了。你还能调去内宫,万一讨得皇爷们开心,说不定就会赦了你,那就是好造化了。”江萱听她提到皇爷,突然心中大恨,想到,就是这个什么皇帝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亲人惨死。。。。。双手不由握紧了拳,眼中透出仇恨,一个恶念骤然转上心头。旁边的女奴看了她这怨毒的神色,被吓了一跳,离江萱远了几步。第 48 章第二日,内务府办理好交接文书,派人领了江萱去内宫。江萱此时已按宫规换了一身簇新的宫中低级宫女的装束,低头垂目,一言不发跟在引领宫女后面。内宫殿宇重叠,古木苍森。红柱高梁,雕栏画栋。玉杆长廊,宫门深重。江萱被那引领的中年宫女领着专捡宫中偏僻小道,转过无数重宫门,这才来到坤宁宫所在。此是正是傍晚时分,坤宁宫中已早早点起了灯火,远远看去,里面宫灯点点,百花艳丽,隐隐丝竹之声传来,一片热闹景象。那中年宫女有些诧异,站在侧门不敢走动。宫门走过来的一行人,其中一个白发老年内侍对那宫女笑道:“锦西,这就是三皇爷说为皇后娘娘新配的侍女么,听说还是个女奴呢”锦西忙把江萱推到前面,答道:“可不是么,这孩子还真有些造化,居然让三皇爷一眼看上,还专门荐给了皇后娘娘。”那内侍打量了江萱几眼,说道:“模样儿还真不错,怪甜美的。”心中却想,这女孩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倒是在哪见过一般。问江萱:“你叫什么名字”江萱低声答了。那内侍说,“你这就跟我过去参见皇后娘娘罢。”领了江萱往前去,又边走边说道:“今日你可得小心在意,这规矩言语可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