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痊愈,倘或靠了外人的强行启发记忆,只怕会有不测。”微微摇头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见博泽还要再劝,皇后握了博泽的手,叹息道:“泽儿,母后不是优柔寡断,母后实在是不能放心,这事不比得其他。你也明白,萱儿的病情,即便是扁鹊再世也无法诊断确切。倘或没有十足的把握,母后决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心头一酸,眼眶微微发红,忙用丝绢擦了擦眼角,伤感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回萱儿,怎能再冒险失去她。”博泽也是心头一凛,沉吟片刻,说道:“儿臣明白母后的担心,也知道这事不能太急切。母后放心,儿臣会设法安抚好萱儿,断了她的疑心。等日后她的病情更加的稳定了,再做打算。”次日午间,闷热无风,庭院中不时传来知了的噪鸣。宁寿宫中,陪皇后用了午膳,江萱伏案托腮,觉得眼饧,全身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皇后见状,笑道:“萱儿乏了,就在母后这里睡会子午觉罢。”江萱恩咛一声,慵懒的扶了侍从走到床前,也不等侍从为自己宽衣,倒床抱了软绵绵的丝绣缎枕便一头睡去。皇后坐了床边,手执小团扇,满面怜爱,轻轻为江萱打扇送凉。过得一会,见江萱睡熟了,皇后拨开散落在江萱嘴边的几抹发丝,又小心取下江萱抱在怀中的绣枕,为江萱搭了一床薄薄的丝被,方才站起身来,轻手放了罗帐。示意殿中侍从都随自己退出寝殿,轻掩上殿门。过得一会,吱呀一声轻响,殿门又被人打开,有人轻步走进殿来。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来到床边,江萱想睁眼看看是谁,却是头脑昏沉,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来人轻轻掀起罗帐,坐了床边,伏身对睡梦中的江萱低声叫道:“萱儿。。。。。。”那声音柔和低沉,很有磁性。听得这声音如此亲切,江萱迷迷糊糊的随口应了一声,突然觉得眉心一点刺疼,心头一惊,想坐起身来,却是四肢软绵,使不上半分力道,头脑越发的昏沉迷糊,眼皮仿佛铅压一般睁不开半丝,渐渐的只觉得整个人飘忽起来,慢慢的坠入黑暗的沉睡中。睡梦中,江萱仿佛回到了京城的家中,熟悉的小庭院,庭院外的青石小街,街巷中玩耍嬉闹的顽童。。。。。。母亲穿了一身寻常的官家妇人衣裳,含笑说道:“萱儿,别在这顽皮,恩,尹昕来了,快和她玩去。”江萱怔怔的看着面前熟悉而慈爱的母亲,心头恍惚道:“尹昕”还在发怔间,听得咯咯娇笑声,一个扎了冲天小辫的女孩跑了进来,稚声稚气的对江萱叫道:“萱妹妹,萱妹妹,快看我给你编的花环。。。。。。”江萱一惊,骇然失声大叫道:“尹昕”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满面冷汗。一旁有人扶住江萱,用手为江萱轻轻抹去额头的冷汗,温言道:“萱儿,你做噩梦了么”听得这声音,江萱怔然片刻,才转过头,看了那人,微微点头,声音有些虚弱道:“大哥哥,我刚才,刚才梦见了尹昕。”神情很是恍惚,目光茫然,又怔了半晌,才定神看向博泽,诧异道:“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博泽笑道:“我来给母后问安,听得你也在这里,便进来唤醒你。”传人进殿取了锦帕来,亲自为江萱细心抹去面上的汗水,笑道:“萱儿,听说这两日你的功课压了不少呢。趁皇爷们不在就偷懒可不行。”江萱赶紧辩解道:“大哥哥,我也没怎么偷懒呀,只压了几份公文而已。”抱怨道:“这你也要管我。难得皇爷们不在,我轻松一下也不行么”满面不情愿,揉揉眉心,气恼道:“都怪大哥哥吵醒我,害我额头疼”博泽微笑摇头,不理会江萱的抱怨,将她拖下床来,命人进殿为江萱梳洗,吩咐江萱几句,退出寝殿自行去了。过得两日,江萱接到一份荆洲府呈上的问安折子,立时心中一喜,令侍从退出大殿,小心的将那折子沿边拆开,从里面取出一页薄纸,细细展开一看,口中喃喃念道:“醉花坊”心中奇怪,这名字听来有些熟悉。心神不定的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依了黎衍在纸条中的约定,换了身男装,装扮成贵族公子的模样,随意找了借口奔出宫去。在荆洲城中穿街过巷,按捺中心中的急切,放缓了脚步,东瞧瞧,西看看,故意装了在街市中漫无目的的溜达。来到一处挂了大红灯笼的宅院前,江萱好奇的打量那悬挂在乌漆大门顶上的牌匾,上书醉花坊三字。江萱见了,眨眨眼睛,看看那门前站的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揽客人的女人,眼中有些疑惑。犹豫片刻,迈脚就准备进去。一旁的青蕊和笙香忙拉住江萱,大惊失色道:“小姐,您干什么这地方可进去不得。”江萱眼珠一转,说道:“为什么进不得我看这地方这么华丽,象是个酒楼呢,恩,我正好有些饿了,进去吃点东西。”笙香神情尴尬,低声说道:“小姐,这是专门供男人寻欢作乐之地,里面鱼龙混杂,肮脏不堪。小姐是金枝玉叶,怎能出入这样的场所。”劝阻了江萱一番。江萱啊了一声,恍然道:“啊,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青楼啊。”眼中顿时有了兴趣,说道:“听说里面很有趣的,我不过是好奇进去瞧瞧热闹新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江萱一副欲探就里的神情,笙香知道有些不妙,知道这个主子希奇古怪的主意太多,倘或真进到这样的场合,一时新鲜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当下面色焦急的说道:“小姐,倘若被夫人知道奴才们带小姐来这样的去处,奴才们只怕要被杖死。求小姐可怜,饶奴才们一命。”江萱说:“啊,是啊,这事确实不能让娘和两个哥哥知道,否则就糟糕了。”目光向那宅院大门处瞟去,听得里面传来的丝竹鼓乐声,显然是舍不得走,眼珠一转,说道:“既然你们也知道很严重,就要记得今日的事决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只怕我也保不了你们。”见几名侍从面上变色,眼中都有些惊惶,江萱又笑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说,家里就不会有人知道。恩,呆会回去前我们先想个好托词,有人询问时,大伙口词一致,就不会有问题了。”众侍从正惊惶不定间,醉花坊门前几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见这行人在近处犹豫,忙扭动腰肢走了过来,却越过江萱及她的两名侍女,直接向她们身旁的两名随从装扮的侍卫扑去,手中喷香的手帕向那两名侍卫面上一招,口中娇笑道:“大爷,既然来了就进去玩玩,还犹豫什么”口中招呼,亲亲热热的挽住那两名侍卫的胳膊,娇声笑道:“里面漂亮姑娘多的是,大爷定能挑个满意的。。。。。。”那两名侍卫神色尴尬,手腕一甩丢开那几名女子的纠缠,正要喝斥。江萱一旁笑道:“好啊,既然各位姐姐相邀,我们当然就要进去玩玩了。”抬脚就往那大门走去,兴致勃勃道:“听说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早就想来这里玩了。”见拦不住江萱,众人无奈,只得在那些妓女的拉扯推攘下走进醉花坊。第 66 章见有新客上门,一名身裹绫罗,珠翠满头的半老徐娘忙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对站了大堂睁大眼看着满堂的花花绿绿莺莺燕燕,很有些不知所措的江萱说道:“哟,公子,您来了快请这边坐。”口中说话,目光快速扫视了江萱一行人一眼,将江萱引领到大厅边角一个僻静的桌位。命龟奴为江萱斟了茶,而后又微微打量江萱一番,面上似笑非笑的说道:“公子久不来我们醉花坊,只怕已经忘了这里的规矩。我们这醉花坊,各样新奇的玩意都有,保管让公子尽兴。不过,这开销嘛。。。。。。”手中一比划。“啊”江萱马上明白了,向站了一旁的侍从使个眼色,那侍从无奈,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那老鸨。那老鸨眼中一亮,心道这雏儿实在太嫩,看来还有得油水可榨,当下含笑接过那锭银子,随手放了袖中,又问道:“公子是只看歌舞不要姑娘么公子,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又温顺乖巧,对我们醉花坊的各样玩乐最是熟悉,保管将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公子难得到我们醉花坊来,怎能不尽兴玩乐一番。”江萱听得满面兴趣,说道:“啊,要的要的。既然大婶你说得这么好,我当然也想有个姐姐,唔,有个姑娘陪我好好的玩一番。”又看了那侍从一眼。那侍从只得暗暗摇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正想取了面上一张给那老鸨。江萱一把抓过那叠银票,尽数塞到那老鸨手里,笑道:“这位婶婶,我今日来便是想玩得开心。喏,这些银票都给你,烦劳婶婶替我安排安排。”那老鸨大喜,双指迅速一捻,飞快的数完手中的银票,惊喜得双眼直冒红光,笑得合不拢嘴,口中一叠声的叫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公子放心,妈妈我让这里最好的姑娘伺候你,保管让公子玩个尽兴。”喝斥一旁看直了眼龟奴道:“呆怔着干什么还不快换最好的茶给公子,好酒好菜快端了上来。”又对江萱谄媚道:“公子觉得这处桌位可适合,要不要换个好点的位置。只要公子喜欢,这堂子里任何一个桌位都可让公子任意挑选。”江萱口中唔了一声,转眼这大堂一圈,指了厅中舞池近处一处依右壁而设的桌位说道,“那就换那张吧。”那老鸨一看,那是一张设在灯火昏暗处,罩了薄纱垂地长帘的贵宾席位。当下暗暗好笑,这雏儿毕竟是脸嫩,出来玩乐还这般遮遮掩掩的,敢情是怕被家中长辈得知了。口中奉承道:“公子真是好眼光,那处桌位看歌舞曲目最是方便。那席位也是专门为公子这般贵客预备的。”喝令一旁的管事道:“还不快为公子重新安排席位。找两个机灵的姑娘来陪公子开心”吩咐仔细为江萱等人张罗后,那老鸨抓了满手的银票,眉开眼笑的去了。还没等转到堂屋后将银票收好,醉花坊的红牌柳如眉迎面而来。柳如眉袅袅近前,巧笑嫣然,秀眉一挑,媚声道:“妈妈,如眉听说坊里来了个小贵人,出手阔绰得很呢,这样的贵客,妈妈也不介绍给如眉。”老鸨诧异道:“如眉,你不是有客人吗”凤眼飞了柳如眉一眼,取笑道:“那位李公子也不错啊,英俊斯文,不是很对你胃口么”柳如眉叹口气说:“妈妈你快别提那家伙,说来我就是气。我看他进来时也算气度不凡,以为今日能有个好收获。哪想那家伙中看不中用,喝两杯酒就倒下了,现在我房里呼呼大睡呢。唉,真是倒霉,这不是妨碍我今晚发财么。”老鸨笑道:“你也别抱怨,这样的客人一年到头总遇得上几回的。我看你还是早些回房的好,省得你那位恩客醒来见不着你,就要扣我们的欢喜钱。”柳如眉媚眼一转,神情很是慵懒,漫声道:“妈妈尽管放心,那家伙睡得死了,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眼光向堂屋外一瞟,吃吃笑道:“妈妈,机不可失,今日既然来个小羊羔,怎能让他轻易的全身而退,总得让女儿们得些甜头才是。”随侍在老鸨一旁的龟奴听得好笑,忍不住开口笑道:“眉姐,那主儿只怕是个雌的。”柳如眉手中香巾一扬,唇边谑笑道:“我管他是雌的还是公的,只要肯在姑娘我身上花银子,我就当他是大爷。”老鸨听得连连点头,赞赏道:“如眉这话是不错。老娘也是这般想的,管她是来嫖的还是来看希奇的,只要肯撒银子,老娘就当他是贵客。”又说道:“不过,以如眉你的资本去陪一个雌儿还是太浪费了些。妈妈我原想派两个眉目清秀的小厮去伺候那主儿,如此那主儿只怕还要欢喜些。”柳如眉手拈香巾,掩唇失笑道:“哟,妈妈,你还真会打算,这法子也亏你想得出来。”目中眼波流转,腰肢扭动,款款上前一步,头微低,俯了那老鸨身前说道:“妈妈,这法子只怕是不好。你也见了那丫头的气势了,那样的人家,还少眉清目秀的小厮伺候吗。况且这也说不定是个财神呢,人家第一次来,你就把她吓得再也不敢来了,岂不是自断财路。”直了身,掩唇吃吃一笑,说道:“这样的贵客还是让如眉来伺候的好。”眼中笑意盈然,满是自得的说道:“管他是雌的雄的,老的嫩的,还不都让他们乖乖的将荷包掏空。”老鸨微一思量,点头道:“如此也好,如眉,那主儿就交给你了,小心伺候罢。”丝竹歌乐声中,柳如眉亲自端了酒盘,在一路与相识恩客的打情骂俏中袅袅穿堂而过,来到江萱的席位前,掀帘而入。放了手中的酒盘,微笑着对江萱福身一礼,媚声笑道:“柳如眉见过公子。”江萱点点头,说道:“柳姐。。。。。。唔,柳姑娘不必多礼。”目光透过纱帘看了舞池中艳情漫漫的歌舞,好奇道:“柳姑娘,她们这是跳的什么舞曲这么奇怪。”柳如眉眉稍眼角满是笑意,在江萱身边坐了下来,为江萱斟了杯酒,执杯举到江萱唇边,对江萱说道:“公子莫要奇怪,公子喝了这杯酒就知道这舞曲的奇妙之处了。看这样的歌舞,必须多喝几杯如此好酒,才能体会这其中的情趣。”江萱奇道:“是吗”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