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哦,你自由了。不过以后也许有别的事儿,我们还要找你。再见吧”“站住。”看到检察长要走,孙水侯呼地一下掀开了被子,严厉地说道,“检察长,你们折磨了我一天,临走还要吓唬我 我到底还有什么事儿在你手里攥着,你给我说清楚”“孙水侯,你还要怎么样”小主审官神情恢复了职业性的傲慢。“孙总,别误会”检察长的态度倒是一下子缓和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了”就在这时,屋门咣当一声被撞开,李英杰和丽丽闯了进来。“爸爸”“孙叔叔”两个人看到孙水侯的样子,心疼地扑在了床前。孙水侯拍了拍两个人孩子的肩膀,感慨地说:“孩子啊,你们来得正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社会”接着,他又对欲走出门的检察长说道,“检察长,你说没有事儿了。我还有事儿呢”“孙厂长,你”看到孙水侯那副严肃的样子,检察长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祥的神情。孙水侯颤抖着伸出一只手,看了看表,对检察长说,“你们限制了我十三小时的人身自由。把我一个健康快乐的人折磨到了病床上。现在你们想走就走,不觉得亏心吗”“放心。你的医药费,我们全部负责。”检察长脱口而出,态度十分大方。“这点儿医药费,对于我,不足挂齿。可是”孙水侯义正词严地提醒他们,“你们停了我一天手机,让我在商业上蒙受了巨大损失,这怎么算还有,你们大白天开着警车在我的办公大楼前抓我,招来那么多人围观,给我造成了巨大人格伤害,这怎么算”“孙厂长”检察长觉得孙水侯的话中有些来头,态度异常和蔼了,“我将尽上最大的努力,为你恢复名誉。哦,我还有事儿要办,咱们再见好不好”“不行。重要的事儿我还没有说呢”“孙水侯,你别没完没了”小主审官看不出事情的火候,板着脸喝斥起他来“你闭嘴。我没跟你说话”孙水侯还击了他一句,接着一字一句地问检察长,“你虽然刚刚来到关东,可毕竟也是老检察官了。要限制一个省人大代表的人身自由,该办什么手续,你不会不知道吧”“孙厂长,难道你是”孙水侯说到这儿,看了看林工。林工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件通红的、封面上烫了金字的省人大代表证书。证书上,印了孙水侯的名字。“省人大代表”检察长看到这儿,眼睛直了。“你说,你们为什么侵犯人权为什么乱抓人你必须答复我”李英杰听到这儿,像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指着检察长的鼻子,厉声质问起来。“这位同志,我们哪儿是乱抓人”小主审官看到李英杰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吃不住劲儿了,急忙上前护住自己的领导说,“我们的行动,是龚副省长”“什么龚副省长”孙水侯听到这儿,吃惊地喊了一声;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失望地对李英杰摆了摆手,“英杰,算了,让他们走吧”第225章 盟友孙水侯自由了。龚歆却难受了。在办公室里,他倒背了手,不停地踱来踱去。表面上,像是很平静;心里头,却像是荡起了冲天的波澜,又气、又恼、又窝火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趴在桌子上,仔细地看了看“来电显示”,走开了。秘书上前看了看,是庾省长的电话号码。“是催你向孙水侯道歉吧”秘书看了看他,偷偷笑了。这位秘书,年纪不大,官场上的事情却是格外精通。他原来是给老省委副书记当秘书,省委副书记退休后,组织部原本要安排下派某市当副市长;他却推辞了这次任命,愿意继续留下了当秘书。他觉得,省政府领导的秘书,与一个副市长相比,差不到哪儿去。接着,电话又响了。龚歆一看,是省人大主任打来的。“哼,一定又是逼我道歉的。”他看着电话号码,神经质地喊了一声,“这些人怎么了我一心一意地反腐败,难道错了吗”“龚省长,别上火了。”秘书劝告他,“你就这么挺着,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我不道歉,他们不干呀”“哼,不就是人大那些快死的老棺材瓤子嘛怕他们个啥一个个无职无权,就知道一天到晚发牢骚,瞎起哄没事,只要你挺过这几天,就风平浪静了。”“叮铃”正说着,电话又响了。“哦,这个电话,你得接了。”秘书看看来电显示,立刻拿起话筒,放到了他的手上。“喂,龚歆省长吗您好”电话时的声音甜腻腻的,但是显得很友好,也很客气。“噢,是杜部长,你好你好”龚歆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十分高兴。“对不起,我的犬子反腐心切,莽撞抓人,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在此向你道歉。”“谁犬子”龚歆一下子没听明白。“呵呵,就是蓟原市纪委书记杜晓龙啊,他是我儿子。”“哦,那个杜书记是你家大公子啊”龚歆这才恍然大悟,“他让检察院抓捕行贿嫌疑人,是为了反腐败,是正义之举啊,怎么莽撞了”“我听说,他抓的人是省人大代表,现在很多人逼着他道歉另外,有些人知道这事是你指使的,又逼着你道歉;老朽心里惭愧啊,对不起龚歆省长了”“呵呵,没事儿,一人做事一人担。你告诉贵公子,有我顶着,没他什么事”“谢谢龚歆省长,你真是大人有大量,遇事敢为部下担当;像你这种品格的干部 ,现在真是太少见了。”杜部长说着,感叹地唏嘘了一声,“不过,我觉得,你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妥。反腐败,人人有责。总不能因为一次行动失误,就兴师问罪吧。再说了,不采取点儿手段,腐败分子能挖出来吗我们有些领导干部啊,嘴上喊反腐败,可是,一触动他们的部下,他们就不高兴了。”“杜部长,你的意思是”龚歆觉得对方话里有话,顺口追问了一句。“龚歆省长,嗨,不瞒你说,那个老金,我们也是盯他多少年了。据群众反映,过去他当厂长的时候,一个月挣几百元工资,生活很朴素,身上穿的衣服啊,就是工厂的工作服,人称外号贫协主席。自从认识了这个孙水侯,嗯,自从孙水侯中标当了厂长,这个老金就像就换了个人似的,西装革履,一身名牌。据说,他还给他的小姨子投资做买卖。嗯,就这,能说他与孙水侯的关系是清白的还有,他和他的小姨子,实际是情人关系;多少年了,影响不好嘛呵呵,这是私生活,我们不便说三道四,可是,这说明,他的情趣不高尚啊”“杜部长,看来,你很了解情况啊。”“呵呵,我了解这些,也只是根据群众的反映和一些举报来信,真要是核实,还得靠检察机关采取一些手段、措施不抓孙水侯,老金的事情就暴露不出来。他依仗自己是庾省长老部下,在咱们省里横踢乱踹,简直像一头毛驴子,无法无天了。”“这个人的问题,是应该解决了。杜部长,老金是个厅级干部,难道,你没有找他谈过话,批评批评他”“这我们哪儿敢随便批评”杜部长像是满肚子牢骚,“对北方重化的干部,我们稍微批评几句,庾省长就拉下脸不高兴了。说什么,要保护企业干部的积极性。还说什么,现在企业改制了,不能用党政干部管理模式去管理企业家。呵呵,时间一长啊,我看这企业干部就没人敢管了。像北方重化那样的单位,就要成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了。”“没事。杜部长”聊着聊着,龚歆觉得彼此的话题有点儿走调,不得不言归正传,“企业虽然改制了,但是,企业家也是党的干部的组成部分。以后,他们有了毛病,组织部门该管的还是要管;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像老金这样的人,再任其胡闹下去,就容易犯错误了。”“龚歆省长,谢谢你这么理解我们的工作。真不亏是部里派来的干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你发句话,我老朽就是头拱地,也要尽量去做”“谢谢,杜部长客气了。”龚歆说完,放下了电话。“这位杜部长,像是对庾省长有些看法啊”龚歆放了电话,自言自语着。“岂止是看法。”秘书妆过了他的话碴,“他们之间,意见大了去了”“怎么回事”龚歆楞了楞,“难道,就是因为前几年杜部长免过庾明的市长职务”“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可是,这几年,情况越来越不妙。”“怎么个不妙”“自从庾明当了省长,组织部的行政经费一年比一年少”秘书眨了眨小眼睛,开始散布起了官场秘闻,“虽然年初预算数额不少,但是,一到压缩经费,组织部就首当其冲。嗯,今年,组织部原定全省要联网的,人家把专家都请来了。可是,因为经费不到位,不得不半途而废。”“呵呵,这位庾省长怎么这么糊涂”龚歆摇了摇头,“组织部那种地方,你也敢唿悠他们到年终考核干部,不怕人家给你穿小鞋,说坏话”“要说这位庾省长,德才兼备、年富力强,倒是个人人称颂的好省长。可是,他自恃有才,也太傲了。人际关系越来越紧张。嗯,听说,前些日子组织部搞民意测评,他的赞成票可不多呀”“这种事儿,不要乱说。”龚歆冲他扬扬手,觉得这位秘书今天的话太多了。“龚省长,这不是我乱说,是组织部的一位处长告诉我的。当时测评时,他就是负责计票的。连他都为庾省长担心呢”“这一把手啊,处于矛盾焦点,坚持原则难免得罪人。要想四面讨好又做不成什么事。呵呵,当家人,不好当啊”龚歆感叹了一句,像是要为今天的谈话来一个总结了。他不能与一个秘书这么随意地议论自己的省长。何况,过去他们还是好朋友呢。但是,自从来到这儿上任,他确实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他单枪匹马,没有朋友啊。真要是遇见什么事儿,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庾明虽然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是,现在毕竟是君臣关系,难免有某些利益上的纷争和不愉快。刚才,杜部长的一席话,虽然有点儿出格儿,可是,他听起来却感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和惬意。今后,两个人会成为政治上的盟友吗“咣、咣、咣”新购置的汽锤,重重捶打着一块巨型的锻件。这如雷的吼声,撼动了天,撼动了地,也撼动了笼罩于工厂里的那股晦气、那股因为孙水侯被抓而漫延开的令人沮丧的情绪。经过检察院一番折腾,孙水侯没有心思上班了。他将公司外部事务交给林工,内部事务委托给李英娣,自己则悠哉游哉地休起闲来。是的,他没法工作,没法上班。他的心里很乱,甚至有些担心。想起那天被抓到警车上的情景,他就心有余悸。幸好,自己有省人大代表这个社会地位,那些检察官还没有对他动粗。要是真的上了“手段”,他这把老骨头就搭进去了。实际上,让人家关一关、审一审,倒无所谓。他孙水侯自从恋爱越轨被开除厂籍成了流氓,他就没少与公安、司法部门打交道,刑讯逼供的事儿他也亲身经历过。这一次检察官修理他,不过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作为从世道上闯过来的人,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让这些人关几天,算个什么事儿。可是,这一次,他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这一次,检察院表面上是整他,实际上盯的是老金。当年,自己与李金铸竞争厂长,确实是靠“银弹”取胜的。但是他没有行贿。他是靠自己手里有十几个亿的资产做后盾,老金也是为了保证工厂的收益才力挺他中标的。事后,老金的小姨子做买卖,没有钱,向老金借钱,老金的老婆子大哭大闹,说什么也不借。他孙水侯是看到老金夹在老婆和小姨子之间太为难了,出于同情,才为他的小姨子赞助了40万元;当时,老金给他写了欠条,他还不要,想要把这张欠条一撕了事。这一次,真是多亏有这张欠条了。不然,他和老金都说不清楚了。过去,在他的印象里,“北方重化”是一个庞然大物。是庾省长亲自领导的企业。有庾省长这座靠山,谁也不敢来捣乱生事的。可是,这一次,有人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冲老金下手了。难道,这庾省长的位置越想,他越是觉得形势不妙,所以,他想从工厂的事务中暂时撤离出来,好好想一想,也好好观察一下局势。于是,他将工厂的事务帮了个安排,就悠哉悠哉当当起了逍遥派。每天到厂院里来遛哒遛哒,工厂的事情却是不问,也不处理。正想着,只见前面走过一个人,一看,原来是厂部陈调度拿了一迭子报表,走到了锻造车间门口。那位老锻爷师傅看见他,便敞开了大嗓门子问:“老陈,焦炭涨价了,还买不买啊”“等等,我请示一下。”陈调度拿出了手机,“喂,英娣啊,焦炭的事儿,怎么办”“照常买。”英娣回答说。他点了点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