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英杰,你看得远啊。”林工称赞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服务员端上来的菜往李英杰面前推了推,“这么大的机械厂,如果没有定型产品,那岂不就沦为小修配厂了。”李英杰把林工的酒杯拿过来,一边倒酒一边问:“林叔叔,我刚刚回国,不了解咱们的科研体制。如果将来真的要干,中央会投多少钱”“这钱嘛,中央肯定会有大投入。”林工端起了手里的杯,思索了一下,“不过,据我所知,咱们国家历来注意发挥中央、地方两个方面的积极性。将来真要是立了项,恐怕地方还要配套一部分资金。”“你是说,蓟原市的财政会有投入”“不不不,”林工连连摇着头说,“蓟原是个穷财政。公务员开工资还常常到北方重化借钱呢。他们啊,就是有投入,也只是象征性的也就是拿个十万八万的吧。”“这点儿钱哪儿够”李英杰不满地摇了摇头,“看来,得靠北方重化了。”“北方重化,倒是个大财团。可是”林工说到这儿,遗憾地晃了晃脑袋,“他们的财务体制太严格了。你知道吗杨总裁花钱超过五十万,就要请示省城的董事长庾省长。他是拿钥匙的丫环,不当家呀”“要是这样咱们会遇到资金缺乏的问题啊。”李英杰听林工这样说,禁不住皱起眉头来。“呵呵,英杰啊,别愁。来,喝酒。喝完酒,叔叔给你指一条财路。”林工说着,举起了酒杯。“谢谢林叔叔。”李英杰朝林工的杯底碰撞了一下,然后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吃菜吃菜”林工拿筷子,指了指桌子上丰盛的菜肴,连连地让着。“林叔叔,在蓟原这个地方,谁会往咱们这种科研项目上投资啊”李英杰吃了一口菜,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嘿嘿这事儿,还用我说吗”林工幽默地笑了笑,“蓟原的民营企业家,就数你孙叔叔有钱了。你找他呀”“他”李英杰听到这儿,一下子楞住了。“怎么,你不相信他”“不是不相信。”李英杰摇了摇头说,“孙叔叔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个民营企业家。这么大的投入,这么大的风险,他能舍得吗”“肯定能。”林工拍着胸脯说,“英杰,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冒险租赁重化机械厂”“为了挣钱呗”“英杰啊,你说错了。”林工说,“要说挣钱,他现在卖配件一年能稳赚几百万。可是,去年为了更新设备,他硬是往厂子里搭了几千万哪”“他这是为了啥”“为了改变自己的形象啊嗨嗨,这几年,他心里想的,就是要把自己这个私营企业主变成生产重化装置的大企业家。英杰啊,有句话,我可能不应该说:你孙叔叔的思想境界,不比你老爸差。”“唉。”李英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是啊,我对孙叔叔确实了解不够。”“英杰啊,”大概是觉得火候儿差不多了,林工喝了一口酒,慢慢地将谈话切入了正题,“有件事儿,你可能不知道吧”“什么事儿”“为了生产新重化装置。你孙叔叔出了大价钱,从外国人那儿买了一套价值昂贵的秘密图纸。”“秘密图纸”听到这儿,李英杰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林叔叔,你见过这套图纸吗”“唉,那套图纸,就像他的命根子一样,藏得严着呢。”林工故弄玄虚地渲染说,“谁也别想轻易看到。”“林叔叔,不瞒你说,我这次下决心回国,就是因为这套图纸。”“你也知道这套图纸”林工明知故问。“我怀疑,它就是德国西格玛公司丢失的那套秘密图纸。”“啊”林工假装惊讶地说道:“那你可以看一看呀。”“唉我何尝不想看呀,可是”李英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给丽丽说了几次,丽丽拿不出来。我还找了英娣,她也弄不出来。林叔叔,你和孙叔叔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能不能”“让我劝他把图纸拿出来”李英杰点了点头。“哈”林工马上开怀大笑了,“英杰啊,这事儿你不用求我。你直接找他就成。”“不行吧”李英杰心里的底气不足,说这句话时显得没有把握。“有啥不行的”林工点燃了一支烟,谈笑风生地说道,“你和丽丽一结婚,他就是你的岳父了。到时候,只要你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爸爸,嘿金山银山他都会送给你。何况这一套图纸呢”“可是,不行”李英杰着急地说,“我今天和丽丽去民政局登记了,人家非要户口本不可。”“哟,你们去登记了真的”林工佯做不知,故作惊讶状。“丽丽对我这么好,我必须给她一个法律保证。”李英杰十分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英杰,你真是一个负责任的男孩儿。”林工夸奖了他一句话,接着又装作无意地提醒他,“其实,像你这种情况,不拿户口本也可以登记。”“能吗”“都有人办过了。”林工煞有其事地继续说着,“你只要拿出自己的护照,再开具一个证明就可以了。”“证明”“对。证明你在国外没有妻子、没有婚姻关系就行。”林工端起酒杯,又与李英杰撞了一下,“这种事儿,让杨总裁的办公室盖个章就行了。”“噢”李英杰听到这儿,一下子高兴了。“不过,他们可能要求你做一件事儿。”林工又提醒说。“什么事儿”“你得声明:把自己的户口,从家里的户口本上注销。”“这”李英杰听到这儿,显得有些犹豫了。第233章 刀戳之痛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夜色里,宽阔的蓟原河穿城而过,汹涌澎湃奔腾而去。河岸,昏暗的路灯下,伫立着两个年青人孤寂的身影。“英杰,想开些”丽丽伏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细声细语地劝解着。“丽丽,你冷了吧”英杰关切地抚摸了一下她湿淋淋的头发,将她的身体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你要是冷,咱们就回去。”“不。”丽丽仰起脸来,钟情地望着他,“我愿意陪你在这儿站下去”英杰听了这句话,深深被触动了。他拍了拍丽丽的肩膀,搂紧了她,“丽丽,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说吧。”丽丽温柔地抬起了头,用了一双深情的目光看着他;像是眼巴巴地等待他做出什么决定。“从今天起,我们是合法夫妻了。”英杰认真地说道。“嗯。”丽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郑重地点起了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全国劳模的儿子了。我只是个靠技术吃饭的研究员。”“嗯,我也不再是大富豪的千金小姐了。我是个自食其力的专业教师。”丽丽激动地接过了他的话。“我们二人独立自主,成家过日子。好吗”“英杰,我们自力更生,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丽丽说完,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梦里想的,就是嫁这样一个好丈夫。林工为李英杰出的主意。多多少少有点儿溲。作为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人,用护照替代户口本办理结婚登记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也不一定非要把自己的户口从家庭户口本上销掉。销户口意味着什么那是象征离开这个家庭,与这个家庭脱离关系。当然,如果李英杰与丽丽结婚,在新房子里办理新户口,销掉家里的户口也不是不行,但是也不必这样着急。这种事儿迟一天早一天都无所谓。林工之所以急着让李英杰办这件事,主要还是想考验李英杰的诚意。他想,那套秘密图纸是自己花钱弄来的,不能就这样轻易落到这个年轻人手里,他要想得到孙家信任,必须得做出点儿牺牲。这种牺牲包括刺激一下李金铸的神经,甚至不惜他们父子闹翻。实际上,销掉户口的事儿了金铸并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外面的事儿,对于家里的事儿并不在意。倒是红叶看到儿子将户口销掉,与儿子大闹了一场,她骂李英杰是不孝之子,发誓要赶他出门,永远也别回来。“唉这是怎么说的”孙水侯听林工讲了事情的经过,觉得事情做得过份了些,唉声叹气地低下了头。“水侯,你不早就盼望这一天嘛”夫人喜滋滋地拿了那册新领的结婚证书,开导他说,“你看,这大红的结婚证领到手了。你反倒愁了。”“我没想到英杰会这样做啊。”孙水侯摇晃着脑袋,“他注销户口,不等于和家里脱离关系了吗这事儿要是摊在咱家,咱也受不了哇。”“孙厂长,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李金铸,就给他打个电话吧。”计谋成功了的林工显得十分得意。他翘起了二郎腿,轻松地吸着烟,饮着茶,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啧儿啧儿”的品味儿声。“嗯,你是说,通报他一声”孙水侯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好。“你就是通报了,人家也不会领你的情。”夫人摇晃着头说。“他不领情,是他的素质问题。”林工美美地呷了一口茶水,“反正咱们的礼节到了。”“那就打”孙水侯看着电话机,只是在嘴里说着,脚步却是蚊丝不动。“我来吧。”夫人看到孙水侯为难的样子,一步抢上去,拿起了话筒,“喂,是李金铸家吗请找李金铸,我们家的孙水侯与他讲话。”说完,她把话筒递给了自己的丈夫。“喂,李金铸吗我是孙水侯。你好。”“好什么好”听到孙水侯的声音,李金铸的心里像是点燃了一串爆竹,噼哩叭啦地炸开了,“你把我的儿子拐跑了,还装模作样地问我好。告诉你孙水侯,少来这一套”“金铸啊,”孙水侯倒是显得很有教养,“刚才丽丽打来电话,说他们俩已经登记了。你看,咱们都是儿女亲家了,能不能忘记前嫌,重新修好哇。”“孩子们都在你跟前,你好过就行了。我的事儿不用你管”“金铸啊,别误会。丽丽现在也没有回家。他们俩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英杰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不能为他想一想”“我没有这个儿子”李金铸大声地喊着,“他为了自己享受,认贼作父。我凭什么为他着想孙水侯,你干了这种缺德事儿,是要遭报应的”“什么,认贼作父”孙水侯听到这句话,心里可受不住了,“李金铸啊李金铸,你说的是什么话呀亏你还是个全国劳模,你那个小心眼儿,都不如你女儿”“什么,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了”李金铸听孙水侯突然提到了英娣,一下了怔住了。“你女儿给我当了大半年秘书了。你不知道吗”一气之下,孙水侯贸然泄露了与李英娣保持了许久的秘密。“孙水侯”李金铸听到这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喷出了一团团火焰。他一字一句地追问道,“你再给我说一遍,英娣真得当了你的秘书”“这事儿人人皆知。我没有必要跟你撒谎。”“胡闹”李金铸勃然大怒了。他摔掉了电话,转过身来质问妻子,“红叶,这事儿,你知道吗”“什么事儿啊”红叶轻轻地摇起了头。“红叶啊红叶,你这个当妈妈的怎么这么糊涂啊”李金铸痛心地说道,“你的宝贝女儿,跟着孙水侯当了大半年秘书了。你怎么就”“真的”红叶听到这儿,脸上大吃一惊;接着,身子突然一晃,一下子晕了过去。夜晚的车间里,她穿了薄薄的衬衣,正在洗着脖子。突然,电灯被关掉了。孙水侯猛然冲她扑了过来。“孙师傅,你干什么呀”她惊叫着,反抗着黑暗中,脸盆儿“咔嚓”一声打翻在地,咣咣啷啷地发出了触地的余响。“红叶,我不能失去你呀”孙水侯剧烈地喘息着,语无伦次地表白着一双手却硬硬的、贪婪地伸进了她的裤腰带里几十年前的一幕,像一截痛苦的电影片段,又在她几近忘却的记忆里重新出现了。最后,那个令人感到耻辱的细节,犹如毒蜂的尖针往她的心上一扎,眩晕中的红叶“啊”的一声大叫,坐了起来。“红叶,你”李金铸看见妻子的样子,有些害怕了。“金铸,给我手机。”李金铸连忙跑到客厅里,把自己的手机拿来,递到妻子手里。红叶严肃着面孔,拨了一个电话:“喂,鑫宇宾馆吗请找你们李秘书接电话。”孙水侯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哗哗地响个不停。正在接待客户的英娣听到接线员的转告,急急忙忙走进了屋子,几步窜到写字台前。“英娣,是你吗”电话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妈”英娣高兴地叫了起来,“你有事儿吗我正接待客户呢。”“英娣,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跟着孙水侯当了秘书”“这”英娣一听这话,立时慌了神,“妈,这我是在宾馆,我就是”“别说了你”妈妈在电话里发火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不知道你爸爸和孙水侯的关系吗你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