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调。”“你们医院,太不像话了。”美玉嘴里不依不让地说着,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医生告诉她,“别闹了,这病属于抢救。耽误了时间,谁也负不起责任。”这是一个大病房。屋子里有八张床。七张床上躺满了病号和陪护的家属。空气混污,气味难闻。美玉一问,这些病号除了脑血拴就是脑出血。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怎么,我是脑血拴”庾明问美玉。美玉没有回答。庾明心里却一沉,在农村老家,得脑血拴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老太太,他们一般都是身体瘫痪,炕上吃、炕上拉,不少人为了不拖累儿女,选择了自杀的道路。自己才五十四岁,怎么就得上这种病了呢大夫、护士轮流前来,问情况,量血压,验血。不到十几分钟,他就打上了点滴。美玉出去,半天没有回来。等她再回到姐夫床前,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美玉,你怎么了我这病,是不是不好”庾明奇怪地问。“不是。”美玉强忍住泪水,说了一句话。第272章 保守治疗大概也是合当庾明背运,他来的这个蓟原市中心医院,院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政坛上的老对手孔骥的儿子孔田。孔田得知医院收留了庾省长这个特殊病号,立刻想起了昔日父亲与他的争斗。“哼,庾明,你也有今天”心里不免有几分幸灾乐祸,就没有出面迎接。但是,他又知道,这种病号住进医院,无疑是捧了一个烫山芋头;推出去不管是不行的。但是,收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治愈了,那是医生应尽的责任,如果治得出了差错,那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今后少不了麻烦。孔田不傻,他表面上冷淡,采取的治疗措施却是很仔细。首先,他在医院成立了医疗小组。由主管医疗的副院长挂帅,全院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以上的专家全部参加,治疗方案、用药选择,都经过了认真的讨论和研究。当然,他做的这一切,并非对患者负责,而是防止一旦出现了不测,好有个应对。住院部当值的主治医师是一位年轻的硕士毕业生。他毕业于北方医科大学,刚刚从北京协和医院实习回院,声望正高。接到省长这个病号,他的第一个思路就是用猛药,快速治好,以此闯出医院在脑血管疾病治疗上的好名声;自己也可以从中沽名钓誉。当治疗小组讨论治疗方案时,他第一个提出应当注射“脲吉晦。”“脲吉晦”是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新药,消拴、排拴威力强,治病效果也可以。但是,这种药副作用也大,如果剂量掌握不好,消拴过了劲儿,弄不好就会出现脑溢血,出现意外。所以,一般情况下,老医生是不主张用这种药的。“为什么杂注射尿哇晦呢我的理由是,我们这个病号太特殊了。他是一位省长。省长的形象很重要,他不仅要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政务,平时还要接见外宾,会见媒体,常常出头露面。如果不下猛药,应付因为消拴不彻底造成后遗症,出现偏瘫症状。如果出现那样有后果,将来他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注意观察患者的ct扫瞄结果了吗”一位老医生桌子提醒他。“不是有报告吗报告认定是脑血拴。那就是脑血拴呗”年轻医生不以为然地说。“错”老医生一下子站立起来,他抓起ct片子,指着上面显示的一个小小黑点说,“请仔细看看这儿是什么这是患者脑出血的留下的痕迹。”“怎么,你断定患者得过脑出血”年轻医生追问道。“对。”老医生断定。“那,为什么患者没对门诊医生讲”“可能是当时出血轻微,本人没有感觉,挺过去了。可是,既然有这个痕迹,我们就不得不注意脑出血这个潜在的危险。”“那你说应该注射什么药”年轻医生不服气。“就用普通的消拴药。银杏叶、脑络通都可以嘛”“那些东西,就像是注射凉开水;能有什么功效”年轻医生嗤之以鼻。“反正,为了保护省长同志的生命安全,我主张保守治疗。”老医生态度坚决。当然,在座的医疗小组组长、副院长明白利害关系。医院是救死扶伤的,不是试验新药物的,更不能拿省长的生命开玩笑。最后,他拍板决定:保守治疗“哼,要是这样。我们将会看到一个半身不遂的瘸腿省长”年轻医生并不服输,人们离开了办公室,他还在那儿冷嘲热讽。这一切,都被走廊里的美玉听到了。“姐夫,就算你的病治好了。可是,也会有后遗症。你那英俊潇洒的形象,你的政界生涯,可能就永远成为过去了”美玉婉惜地告诉他。“呵呵,政界生涯早就结束了”庾明用手指指混乱的病房,感叹地说:“我在职时,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住在高干病房里,医院院长都亲临病床询问治疗情况,还上送一个花篮祝愿早日康复。你看,今天他们对于政界,我的心早就凉了”正说着,护士长喜滋滋地走进屋子,告诉美玉,“好了,可以换病房了。嗯,等这一瓶滴完,咱们就搬家,去cu病房。”“什么,cu”庾明一下子懵了。“哦,就是重症病室。”护士长解释说。“重症病室那儿条件怎么样”美玉问。“当然很好了。一般人可住不上呢”护士长说着。“我先去看看行吗”美玉还是不放心。“好吧,我带你去”cu病室在住院部六楼。这儿是顶楼,很安静。来到门口,就看到门玻璃上刻了两行大字。左边是:天使的呵护,右边是:温馨的港湾。进门之后,左边是护士站,几个身材苗条,衣服整洁的护士站在那儿值班。右边则是一个大屋子,里面都是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重病患者。透过大玻璃墙,可以看到那些人像是进入了垂危阶段,浑身上下插满了输液用的塑料管子。病床边上的家属哀戚戚的,不时传出悲痛的哭声来。“这环境怎么行”美玉看到那些垂危病号,心里犹豫了,“我姐夫的病,不像他们这么重啊”“请往里面走。”护士长引导着她往里面的一个小屋走去,美玉才发现这是一个单间病房。病房里窗明几净,空调、彩电、冰箱应有尽有。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病人可以洗澡、冲水浴。“嗯,这还差不多。谢谢护士长”“不客气。庾省长是高干。住这儿一点也不过份。可是,这病室就一点不好。”“哪儿不好”“探视病人要受限制。”“如果省城来了领导探视。也不允许吗”“那,得主任签字。嗯,反正这儿管理很严格。你得适应”护士长提醒她。“没问题。”美玉笑了笑,对护士长说:“上午,可能不会有人来。等到下午,各级领导可能都要来了。嗯,你能不能给主任打个招呼”“没问题。我告诉守卫就可以了。”cu病室的条件比起大病房好多了,连病床都是可以调节高低、调节斜度的。护士长指导美玉调整好了床的角度,就又滴上了药。接着,美蓉来电话,问病情怎么样中午想吃什么饭美玉告诉她:午饭你不用操心了,我让铁羽做好了送来。庾明嘱咐她看好孩子。还让她再给庾虎挂个电话,催他快点儿往回赶。午饭后,他说想上厕所,美玉要扶他。他不让。说,卫生间就在屋子里,不过四五米,扶什么说着,就从床上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他的两支脚似乎不听使唤了。右边的脚晃晃悠悠地勉强能够踩在地上,左脚却像一堆棉花,瘫了似的,他刚刚下床,就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继而又狼狈地坐在了地板上。“美玉,美玉”他惊惶失措地喊叫起来,“我,我这是怎么了”“姐夫,你这是”美玉也慌了,急忙找来了医生。“有事儿吗”年轻的主治医生走进了房间。“医生,我姐夫他怎么,不能走路了”美玉惊慌地问。“呵呵,这是脑拴形成,病态嘛”医生习以为常了,不慌不忙地告诉她。“可是,他来的时候挺好的呢”美玉杏目圆睁,大声质问医生,“你们用的什么药怎么好好的人让你们给治瘸了”“呵呵,这位夫人,你别急嘛这是脑血拴的正常现象”他以为省长是老夫少妻,这年轻的女子一定是他的第二任夫人。“别乱叫什么夫人我是他妹妹。”美玉气冲冲地纠正着对方。“对不起,这位家属。我们用的药,可是经过医疗小组专门研究的。你放心,庾省长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的药,没问题”“这么说,我就瘫了”庾明失望地看着自己麻木的一双腿,眼睛求救似地望着医生。“来,我看看。”医生将庾明扶到床上,让他躺下来,然后用一个小锤子敲敲他的关节,观察他的反应;接着,又伸出手,拉一拉庾明的胳膊。最后,又让他把腿翘起来,尽力往高举,折腾了一气,说:“没事儿,你这是属于偏瘫。比起那几个全瘫病人,你幸运多了”医生折腾一气,走了出去,美玉这才想起姐夫还没去厕所呢“姐夫,我不是要方便吗”“嗯,”庾明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让男医生帮个忙,扶自己去厕所呢现在,只剩下美玉一个女人,怎么能帮这个忙“是大便、小便”“小便。”“来,我扶你。”美玉上前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美玉,这怎么行”他拒绝了。可是,自己一迈步,又差一点摔倒。“姐夫,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就别逞能了”美玉不由分说搀扶住他,拉着他往厕所迈步,“我者是结过婚,生了孩子的人了,什么没见过”就在屋子里,从病床到卫生间,不过四、五米的距离,庾明却觉得像是走了半天,这段距离好长、好长进了卫生间,美玉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嗯,撒吧我在后面扶你。”“美玉,我自己可以。”靠着伟大的右腿,庾明用右手扶住墙,身体总算支撑住了。“嗯,我出去。你注意点儿,有事儿马上喊我”美玉出去了。但是,门像是没关严,他没有听见那一声“咣当”的动静。她不会不放心,在门缝里偷着瞅我吧“庾明心里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很低级。他慢慢用右手解开裤扣,掏出自己的东西,艰难地将忱泡憋了半天的尿送到了便池里。接下来,突然伤感起来,以后,我连上厕所也要人帮忙吗如果大便,怎么办“完事了”没等他把东西塞进去,美玉就着急地推开门走进来。接着又扶他回到了床上。“姐夫,你怎么了不好意思了”躺到床上,美玉看着他涨红的脸,开起了玩笑,“嘻嘻你忘记我给你说的那句话了”“你说的什么话”“小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啊”“这”庾明的脸更红了。“哈哈”美玉大度地笑了笑,“这句话,不是下流话,更不是玩笑话。它表示了小姨子与姐夫特殊的亲情关系。”“谢谢妹妹,姐夫让你受委屈了”庾明心里在突然涌出一阵感动。“谢谢哈谢什么与老金的小姨子比,我差得远了”美玉说着,开始为他准备口服药。“他们,那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咱们,怎么能与他们比”“所以,我才觉得我们之间是很纯洁的。除了上上网、聊聊天,发个短信。我们什么也没做。我对得起姐姐,你也对得起铁羽。不过,你现在是病人。我帮助姐姐照顾一下你的起居,也算是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嗯,刚才,护士长送来了便器。你再方便时,我用便器给你接,好吗省得下床费事。”“嗯。”庾明点点头,心想,等一会儿,美蓉就来了。再说,还有虎子呢,我哪儿让你为我干那事儿。午饭之后,病房里意外地热闹起来。先是“北方重化”的杨总裁、老金带领一干人马赶来探望。他们看看庾明的病情,又反复问医生治疗情况,告诉医生,不要怕花钱,只要保证治疗效果。接着,走廊里一阵骚动,门口的守卫立刻换上了警察。一声通报,原来是龚歆、吕娴和几个副省长来了。省政府班子全体出动,蓟原市政府就来了个一级警卫,闹得医院里惊天动地的。省长驾到,孔田没礼貌也得学着讲礼貌了。他让办公室的人准备了一个大花篮送进了屋子里,站到庾明床前点头哈腰,极为恭维。龚歆主持了一段省府工作,学会了应酬惯例,他关切地坐在病床前,问寒问暖,接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庾明的床头,说:“这是党组的一点儿意思。”若是在从前,庾明对这种慰问金是拒收的,但是,想到自己病成这个样子,原来的矜持荡然无存。再说,过去,省政府班子里有人得病,他也常常送慰问金。这已经成了表达心意的方式。廉政不廉政,不是自己考虑的问题了本来,龚歆想来看看就回去的。可是,没想到此时的吕娴却演起戏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