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她的继父根本就救不了她。于是,她重新怀念起了黑大个儿,觉得只有黑大个儿才是她人生的靠山和顶梁柱。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黑大个儿也因为这件事儿受到了牵连;警察籍被开除了。铁饭碗被打破了。可是,他还有胆量,还有力气,还有拳脚功夫。也多亏攀上了他,要不是他在身边保护她。那一天,自己就会被那几个染了头发的小流氓给弄死了。她清楚的知道,那些大官要封她的口,要彻底消除她这个活口证人。唉,想起来真是后悔。人家不过是一夜关系,图个快活。自己干嘛要盯上人家举报给黑大个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干这捉奸的勾当要不是自己多管闲事,那个姓龚的大官就不会被黑大个儿弄到派出所里罚款;黑大个就不会为保住自己的饭碗而逼她举报这个姓龚的男人对她强奸不遂。如果不是那个举报,自己也不会被关进精神病院,甚至遭遇生命不测。唉唉,怎么搞的,事情让她弄到这一步了呢那天中午在高速公路服务区的餐厅一番拼搏后,她和黑大个被带到派出所录口供。他们俩被分开了。她对警察说自己就是个普通旅游者,职业是酒店服务员。她知道这是那个大官派人来暗害她。但是她不敢说出真相。她觉得自己这种人往往是祸从口出,说多了难免会出现口误。她还说黑大个儿是她的男朋友。至于黑大个儿是怎么说的,她不知道。她很快被放了出来。这时,旅游车已经开走了。幸亏她记下了导游小姐的手机号码,知道旅游团已经到达了北京。警察拦了一辆运货车将她捎到了北京。她在北京找到了那个旅游团,而且参观了旅游的第一个景点故宫。晚上,黑大个儿也被放了出来。不过,他第二天早晨才赶到北京与她会合。那几个染头发的小流氓还被扣在派出所里。她告诉黑大个儿自己什么也没多说。两个人是朋友,一块结伴旅游。黑大个儿告诉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但是,黑大个儿是不是真这么说的,她心里没数。她只觉得黑大个儿是警察,对这件事一定比她有经验。于是,他们俩一齐愉快地完成了这次旅游活动,而且晚上睡在了一个房间里。狄花儿一个人住在小旅馆里有点儿闷。她给庾虎打电话,知道他们父子二人要在亲家住一夜,第二天才能出发。她无所事事吃了晚饭在旅馆附近闲逛。这时就遇上了李有龄和她的黑大个儿男朋友。“喂,你好”她认出了这就是那天中午参与打架的两个人,不知不觉就上前打了招呼。“你好”李有龄以职业的礼貌回应了她的问好,“请问,你认识我吗”“当然。那天中午,我看见你们和那帮染头发的小流氓打架了。”“你怎么知道的”“当时,我也在那儿吃饭呀”“哦,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儿的朋友”“我是蓟原人。”“蓟原”“对。嗯我记得,在矿区精神病院我看见过你。”“什么,精神病院”李有龄听狄花儿这么一说,立刻有一种隐私暴露的羞愧感,“难道,你是那儿的护士”“不是。是我公公在那儿住院。我去护理他,看见你的。”“你看见我干什么了”“我看见你外出散步;还看见你出院时,你的男朋友开了奔驰车去你。”“哦”李有龄立刻松了一口气,心想,她要是看见我在那儿疯喊的样子就糟了。“那,你来北京干什么”“陪我公公看病啊。”“呵呵,儿媳妇陪公公看病。可真是少见。”旁边的黑大个暗中听到这儿,嘻嘻笑了几声。“这有什么,我公公婆婆给我们看小孩,他来北京看病,我和我丈夫一齐陪他;不行吗”“当然行。”黑大个儿的眼珠子转了转,“嗯,你公公,一定是个大人物。嗯,不是大官就是大款吧。”“什么大官,他就是个局级干部。”狄花儿想了想,还是没有暴露公公的真正身份。“局级干部在哪个局”黑大个儿不知道怎么,对这个职务产生了兴趣。“公安局。”花儿无意这中编出了这么个局。“蓟原市公安局长。好厉害呀”黑大个儿像被这个职务震慑了,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嗯,他”李有龄听到公安局几个字,像是格外敏感,又像为了炫耀,随即指了指黑大个儿,“他原来也在公安局工作。”“你是个警察”花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同时又半信半疑地盯着黑大个儿看了一眼,心想,这警察怎么还打架呢“算了算了,提那干什么,都过去的事儿了”黑大个儿赶忙制止了身边的姑娘,不让她再说下去了。哟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黑大个儿的制止立刻激起花儿的好奇心,心想我一定得把这件事儿问明白。旅馆的酒巴里到处是人,闹哄哄的,花儿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座位。庾明父子不在身边,晚上实在是无事可做。她就想来这儿消遣一下,顺便听听这儿歌手的水平。突然,酒巴角落的一个高台上响起了音乐,聚光灯下,一个穿着金光闪闪的旗袍,烫着卷发的女歌手走了上来,她站在麦克风前,告诉大家,她将要献给大家的是一首三十年代著名女歌星、金嗓子周璇唱过的老歌,名字叫夜上海。酒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两分钟后,就像是一张唱片开始前的那节长长的空白终于过去,一声小号响了起来,接着是几声圆号和小提琴,从混杂着烟味和酒气的空中,从天花板上,飘来了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亮,车声响歌舞升平伴随着最后一句拖长的声调,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花儿心想北京的人这么好骗,这种嗓子也能博得掌声 要是自己上台,一定会掌声雷动了有个女人拿着手机走到了她的身边。直到坐下来她还在打电话。打完电话,她拍拍狄花儿的肩膀,趁花儿吃惊扭过头看她时,她又握了花儿的手。“哦,是你”花儿不由地一惊,这个女人,正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叫李有龄的女人。“你,怎么是一个人他呢”花儿看看那个黑大个不在身边,便问。“他,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李有龄愤愤地骂了一声。“哦,不会去找女人吧”花儿开了个玩笑。“唉,要是找女人,我倒放心了。”李有龄叹息了一声,“那倒安全无事了”“你是说”“我怕他去打架。”“打架,怎么能呢”花儿摇摇头,“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不会有仇人吧”“他这人,好冲动路见不平就会上手。”李有龄担心地说,“这不,今天下午我们去旅行社,他差一点儿打了人家的经理。”“去旅行社干什么”“我们俩少看了几个景点。他要求旅行社补偿,人家经理不答应,他就出手打人。”“最后怎么了”“还不是我道了歉,人家才没有报警。”“按道理,旅行社应该补偿的。”“这年头,哪儿有讲理的地方尤其是到了北京,你根本就惹不起这天子脚下的皇民”“是啊,俗话说,硬撑船,软过关;出门在外,还是忍为上。”“是啊”李有龄点点头,突然看到花儿也是独自一个坐在这儿,不由地问:“大姐,你怎么也是一个人坐在这儿你的丈夫呢”“他,去岳父家串门了。”不知道怎么,花儿一下子说出了实话。“他岳父家不就是你家吗”李有龄好奇地问。“不是。”“难道,你们不是夫妻”“不是。我是他的情人。”“哦,知道了。我们这些女人啊,都是这个命”李有龄同情地叹息了一声,“既然这样,你怎么还公开陪公公来看病呢难道你们是公开的”“我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孩子寄养在公公婆婆家里。”“哦,要是这样,你也算是幸运的了”“这有什么幸运的”“起码,人家没有抛弃你。”李有龄说着自己的道理,“现在,当情人的女人,往往一怀孕就被人家甩开了,给你几个钱就让你走。他能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还让父母抚养,算是有情有义了”两个女人说着说着就近乎起来,接着,她们离开了酒巴,回到房间畅谈起来一番畅谈之后,狄花儿才知道这个李有龄正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她协助派出所捉奸,却捉了一个姓龚的大官的一夜关系;姓龚的为了报复黑大个儿罚款,要黑大个儿下岗;黑大个儿为了自救,让李有龄检举龚大官强奸未遂的恶行;龚大官为了封口,让一个姓吕的大官出面,将她送到了蓟原矿区精神病院。后来,黑大个儿找了黑道上的哥们儿出面摆平此事,对方答应给五十万补偿,让他们出院,但是要保持沉默。本想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对方竟又派了那几个染了头发的小流氓来除掉她。看来,这场官司一会儿半会儿是躲不过去了“这事儿既然摊上了,就别着急了。”花儿劝慰着她,心里却翻江倒海般地思索起来:那个姓龚的大官,会不会就是公公的政敌龚歆呢那个姓吕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吕娴若是他们一伙的,事情可就太可怕了“天天提心吊胆,能不着急吗”李有龄哭着说,“大姐,摊上这种倒霉事儿,你说可该怎么办哪”“要是人家不放过你。你也别太老实,告他们”“人家那么大的官,咱上哪儿去告哇”“上中纪委举报呀”花儿突然想起了这个地方,“再大的官,只要是违法,中纪委也敢收拾他。就是省级干部、中央干部,违犯法律也会受到中纪委处理。”“嗯,这也是。”李有龄点点头,“一会儿黑大个儿回来,我找他并商量商量嗯,我就告他强奸未遂的事儿。”“好妹妹,他真的对你干了那事儿”“干了,可是,我反抗了;他没干成。”接着,李有龄向她讲述了事件的细节。“你写一封举报信,再把那个内裤藏好;那就是铁的证据。只要是署名举报,中纪委肯定会严肃处理。“大姐,这里面的事,你怎么这么熟悉”“好妹妹,不瞒你说,我公公也曾经被上级的坏官整过,后来,他用真名字写了举报信,中纪委马上派人来调查,那个上级很快就被抓进去了。”“哦,大姐,谢谢你的指点。”李有龄觉得这位当情人的大姐说话很在理。“记住,你得把那个姓龚的、姓吕的两个人的相貌特征写清楚;便于中纪委调查呀。要是这些弄不清楚,就容易误伤好人”“嗯,知道了。那个姓龚的,是一张国字脸,皮肤很白,眉毛很重。那个姓吕的,是一双丹凤眼,说话尖嗓门儿”李有龄顺嘴咕哝出来,花儿则牢牢地记在了心里。“酒不醉人人自醉,白天黑夜蹉跎了青春“花儿下了楼,听到酒巴里的歌手还在歌唱。错了什么“白天黑夜”应该是上海话“胡天胡地”才对。她在心里纠正着。李有龄的预感没有错,黑大个儿今晚虽然没去找女人,却干了一件比找女人、打架更危险的事情,他会见了从北省来的一个秘密客人,两个人进行了新一轮谈判。这个人今天上午就一直催着约见他。因为他不想让李有龄知道这场谈判的内容,就拖到了晚上,背着李有龄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行动。他们约会在一间咖啡厅里,这位客人坐下来,开口就质问他为什么“违约”为什么拿了五十万还不撤回控告,反倒将送往精神病院和事儿给捅了出去黑大个儿听着,只是“嘿嘿”的笑,不作任何回答。面对对方的质问,他无言以对。他是理亏的。其实,没拿五十万时,李有龄就听从了医院那位省长病友的劝告,答应撤回控告了。只是,这个黑大个儿不允许,于是,李有龄就变了卦。黑大个儿觉得,李有龄被害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挣钱的资源;一封控告信就可以得五十万元的交换筹码;那么,将她送往精神病院这一系列的事情如果捅出去,对方不知要出多少个万呢于是,他让李有龄采取了违约背信的手段。他知道,李有龄这个弱女子目前是四面楚歌,走投无路,除了听他的话别无选择。所以,她就按照他的意见行动了。所以就引来了对方疯狂的报复。如果不是自己机警,那天中午在餐厅里李有龄必死无疑。让他产生“违约”想法的原因除了钱,还有一个因素,自己被开除公职了,这对于自己是莫大的损失,这个损失是与李有龄事件俱生而来的;现在,李有龄的控告信有了说法,对于自己被开除公职,对方怎么就不给个说法呢他总觉得这件事情用五十万了结太便宜对方了。于是,他就想把这场危险的游戏继续玩下去。一直玩到自己认为满意为止。“我们的老板说了,你们必须两天之内撤回所有的控告。”对方像是发出了最后通碟。“如果我们不呢”黑大个儿挑战地敷衍了一句“不然,我们还会采取相应的措施。”对方说着,右手握起的拳头往桌子上使劲儿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