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的是兰登和海因姆,兰登护住国王,海因姆护住王后,她脚步一移,挡在王太后身前。毫无预警的,酒柱失去了风的支持,啪的一下软软瘫倒,红酒飞溅,将圣台沾染得一塌糊涂,如同斑斑血迹,看上去诡异恐怖。处在最前面的兰登衣服上布满酒渍,他无暇去抹,眼睛炯炯地盯住银樽,掩护着国王往后退去。吓呆了的贵族们这时回过神来,喧闹顿起,夹杂着女士们的尖叫,更多的是恐慌。凶兆,这是凶兆啊几乎同一时刻,在场的魔法师们都追踪到了这股波动的源头,他们齐刷刷地朝那里看去,坐在后排的一个灰发法师带着一脸难以置信,怔在地上。梅尔文芙蕾拉低呼一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可是还没消失的波动,和刚才那明显的风系魔法,无一不把矛头直指向他。站在他边上的魔法师最先反应过来,瞬间给他加上了魔力禁锢,如此明显的行为让侍卫明白作案者是谁,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反扭住他的手臂。国王皱起了眉,梅尔文衣服上的标志让所有人了解其身份,扫了一眼周围,国王挥挥手,简单下旨:“带走。”“等等一下”芙蕾拉失声叫道,看到大家的视线全转到自己身上,过于震惊的大脑无法拼出完整的话,只是本能地为梅尔文辩解,“也许,也许有什么误会”“将军大人难道没有发现波动吗”给梅尔文加上禁锢的魔法师冷淡地回道。“不,可是”她急得语无伦次,梅尔文脸上的诧异不就是很好的解释吗,他也不知情的啊刚想开口,一只手抓住她,兰登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信仰根深蒂固的时代,不管是谁,亵渎神灵是不可饶恕的。梅尔文还是被押走了,乱哄哄的议论依旧,国王下达了封锁消息的命令,而走回圣台的塞西莉亚主教这时开始咏唱,耀眼白光笼罩圣台,在白光中,酒渍蒸发一空,片刻后圣台上干净如昔,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意外。“这并非是凶兆,而是主神对大地的净化,对遭遇了战争与不幸的亚尔斯的抚慰。”她微笑着说,态度祥和,语气坚定,足以让大部分人相信。他们大声赞美起神来,只有魔法师和聪慧的人明白,这是一次实实在在的魔法攻击。心思满腹的芙蕾拉无意间抬起头,正对上面前王太后神秘莫测的眼睛,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让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第五卷 魔族迷情 第一百零二章 暗流更新时间:2006911 22:27:00本章字数:6108“这是误会是诬陷绝对的诬陷”芙蕾拉在国王的书房里大吼着,激动之余还大力拍打着桌子。国王瞪着无辜的眼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直到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匆匆进来,才长长舒了口气。“芙蕾拉,你这是干什么。”被紧急通知赶来的兰登吃惊地拉住大不敬的芙蕾拉。“兰登”芙蕾拉转身揪住他,“你是知道的你被酒溅到了,可是一点事都没,如果真的有人意图不轨,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这是诬陷,诬陷”“你有证据吗,芙蕾拉”国王冷静开口。“证据”芙蕾拉愣了下,马上被国王接去话茬。“在场的魔法师都看到是他做的,你说是诬陷,你有什么证据吗”“既然是诬陷,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找到证据”“问题就在这里,他犯事的证据一清二楚,他无辜的证据却一丁点都没有,你在这里冲我叫嚷是没有用的。”“您应该下令去查呀”“我问你,事发时除了梅尔文的波动外,你找到其他异常了吗”“没有。”“魔法师的波动可以被轻易模仿吗”“如果到达金杖级别的话,不能。”“那么,这不是很清楚了吗”“可是”芙蕾拉再度撑到书桌上,“梅尔文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国王微笑着点点头:“你终于说到关键了。不管是不是那个法师做的,这件意外的目的是什么”芙蕾拉沉默了。这个疑问从事发后就横在脑中,只是惊怒下她还没时间好好思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一个低级的风系魔法,仅仅让葡萄酒洒到地上,渎神罪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严重,但法律明文规定对魔法师可以网开一面,不从重处罚。即使要陷害,犯人为什么选择这个罪名“也许是仇家报复,这得问过梅尔文本人。”芙蕾拉说着,作势要走。“审讯交给了其他人,你不能见他,芙蕾拉。”“为什么”芙蕾拉转了一眼,怒道,“您是在怀疑我”国王皱起眉:“你这么说,可伤透我的心了。”“陛下是在保护你。”兰登拉住她,叹口气,“连你自己都想到了,以梅尔文的身份,如果有人拿来做文章,矛头指向的就是你。你在教堂出声阻止带走人已经够张扬了,如果被人抓到你面见嫌犯梅尔文的把柄,事情就复杂了,知道吗”“那你们的意思,为了撇清关系,我就得隐忍,就得冷眼看着,就得忍气吞声看着梅尔文背黑锅,是吗”“并不是这么说,但是芙蕾拉,如果这个圈套算进了你的份,你要是掉了进去,那谁来救梅尔文”兰登低声道。芙蕾拉捏着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的,得先找出梅尔文被诬陷的证据。真凶是用什么手法做到这件事的“是用绿松石做到的。”仿佛明白她的疑惑,有人边说边走进书房。芙蕾拉往门的方向一看,吃惊道:“老师”莫里森含笑走过来,向国王行了礼,继续说道:“绿松石是一种常见的魔法材料,经常被用于蕴藏魔法,但它只能记录一个低级魔法,所以对大多数魔法师来说没有什么用。这是每个魔法学徒都能在魔法学院里得到的基础知识,你没有上过这类学院,不知道也不奇怪。”“老师,您早知道,为什么不说呢”“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证明。蕴藏魔法的绿松石使用后马上会分解殆尽,一点渣也不会留下,在检查不严格的考试中常常被魔法学徒们用来作弊。参加弥撒的有那么多魔法师,当然不会检查是否携带了魔法物质,所以那个犯人才会放心大胆地使用这种几乎被每个魔法师知晓的手段。很显然,他也取得了成功。”芙蕾拉愣了愣,虽然第一次听说这种广为流传的作弊手段,但她很快明白其中的奥秘,抛出新的问题:“就算绿松石里偷藏着梅尔文施展的魔法,那魔法结束后的波动呢为什么波动的源头会从梅尔文身上发出”莫里森微微一笑:“你看到这不寻常的一幕后,作为法师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当然是防御,然后搜索对方的波动”芙蕾拉恍然大悟,“这是魔法师的本能,梅尔文也不会例外,只要他一放出自己的魔法波动,两股波动就会连接到一起,所以他当时的表情会那么震惊。这么说来,真正的犯人当时就在梅尔文的附近”“即使缩小了范围,也不代表能找出真凶。那颗绿松石上一定附了其他魔法,即使一个小孩子也能轻易地触动。”芙蕾拉顿时非常泄气:“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不知道犯人是谁,但从仅仅只是使用低级魔法搅乱弥撒来看,他的目标只是那个风系法师,这个罪后果并不严重,牵涉不到更高层的人。”莫里森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芙蕾拉。“对于地位尊贵的魔法师来说,渎神罪不是什么重罪,犯人存心陷害,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罪名”兰登说的正是芙蕾拉刚才疑惑的,“而且,特地选在圣日弥撒上”国王只是安静听着,带着一抹了然的微笑。芙蕾拉无意间看到这抹微笑,灵感一闪,叫道:“因为梅尔文是龙魂的副官”她顿顿神,理下思路:“虽然渎神罪对魔法师的惩罚不重,但破坏圣日弥撒这种庄重的仪式,足以让一个军官下台。犯人的目的,是制造一件足以把梅尔文从副官位置上拉下来的事件,选择圣日弥撒这么一个高层齐聚的场合,是要让他没有办法逃脱罪名,众目睽睽,即便有人有心压下这件事也不可能。”国王赞许地点点头:“那你认为做这件事的是谁”驻地里争吵的那一幕,墓地里的拜托。芙蕾拉冷笑了一下,垂下眼帘:“龙魂发生的事,陛下不是也知道了吗”国王不置可否,十指互抵,平静地说:“很可惜,就算知道梅尔文副官是被陷害的,我还是不得不撤他的职。”“为什么”芙蕾拉诧异地抬头问。“虽然塞西莉亚大人用神迹来堵住大部分人的嘴,但是在场有那么多魔法师,消息不可能被掩盖。上议会的老家伙们要求惩治的态度非常坚决。莫里森大师已经说了,真相不可查证,那么这个黑锅,梅尔文副官不得不背了。”国王带着些许不屑,浅笑一下,“神,是不可亵渎的存在。”“怎么能这样不是他做的,怎么能处罚他我会跟议员们解释,那不是梅尔文干的”“看来兰登刚才跟你说的,你完全没有听进去。没有证据的解释有多苍白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安抚你的属下,我保证,除了撤职,不会再有追加惩罚。”国王苦笑下,“这就是政治,芙蕾拉。”“怎么能这样您不是国王吗怎么能这样”芙蕾拉垂着头,压抑着怒意的身体微微颤抖。“即便是国王,也不是为所欲为的。”听到这句叹息般的回答,芙蕾拉抬起头,辩识出国王眼底那丝无奈。一口气缓缓呼去,排泄去心里的千般不甘,她站直身体道:“我明白了。”芙蕾拉黯淡的视线滑过书房,低着头离开,国王那句话让她心灰不已。这就是政治。无所谓真相,无所谓正义,权力主宰一切。与莫里森聊了一会,国王一人待在书房里,嘲意从眼里漫到脸上。只是拉一个小小的副官下台而已,需要这么大手笔,在庄严的圣日弥撒上动手会议上那群官员语气严峻地要求惩治破坏者,这一幕,怎么这么像之前萨肯的那场审判啊。是警告是示威国王冷冷笑了下,可惜,他不是萨肯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梅尔文从关押地出来后,神色平常,没有什么怨愤,依照礼数向等在外面的芙蕾拉行礼。“对不起。”芙蕾拉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道歉”释放的同时,梅尔文也知道了对他的处罚,他淡淡笑着,语气轻松。“我没有找到证明你清白的证据。”“根本就没有证据,当然找不到。”他非常平静,像在谈论别人的事。“可如果不是我拜托你注意布恩,你就不会招致报复,不会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你可真是会胡思乱想啊。”梅尔文伸手拍拍她的头顶,“即使没这回事,我还是目标。很明显,他的目的是要让龙魂空出一个副官的位置。威克罗夫德高望重,他不敢动;索普家族高贵,他不能动;只有我,我出身商人家庭,完全靠军功才当上副官,就算撤职也没有谁会帮我出头。”看到芙蕾拉欲言,他按了下她的脑袋:“我知道,渎神罪仅仅以撤职了事是你做的努力。如果我的撤职能平息这件事的话就好,不然再纠缠下去,难免会”他暗暗叹气,把话收回去,开始慢慢地走。“就算他把你挤了下去,我也不会让他当副官。”芙蕾拉语气有些森冷。“不可否认,他能力很强,作为将军应该一视同仁对待属下,别让军队内部出现分裂。”芙蕾拉瞪着眼,气鼓鼓地要开口,被梅尔文阻止了:“记住,你是将军,不能让情感压在理智上。”“我算什么将军。”芙蕾拉冷冷说了一句,别转头不再说话。******海因姆虽然会经常不请自来地蹭饭,但是像今天这样神情严肃地到访还属少见。难得的是,兰登今天也早早回了家,三个人跑进书房,吩咐下人把晚餐摆到书房后,就关上门,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谈。“夜息也有动静了。”海因姆说了一句,开始咬面包,嚼了几大口,才接着说,“代理首都事务的那个叫尼达尔的副官立了大功,将潜伏在我国的萨肯情报人员揪出大半,陛下很是欣赏他。”“你和谢尔曼有联系了吗”听了消息,兰登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突兀问道。“联系不上。他在特拉巴那么久究竟忙活什么没人知道。”“谢尔曼会不会出事啊”芙蕾拉紧张地问。“他在执行国王的密令,行踪绝对隐秘是可以理解的。”“把萨肯的情报人员揪出来是好事啊,你干吗一脸沉重”芙蕾拉塞进一口鱼,不解道。“我的脸很沉重吗大概是清净生活锤炼的结果吧。”收到芙蕾拉的怒目相视,海因姆咧嘴一笑,“本来是没什么,可这件事出现在这个时候,就有点意味深长了。”“你看不得别人立功吗”白他一眼,芙蕾拉继续吃得津津有味。海因姆有点郁闷地看着她,嘟噜着:“不敢相信,你居然是在王宫长大的,一点未雨绸缪的意识都没有”看着同样若有所思的兰登,芙蕾拉放下刀叉,有些困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