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他了。”兰登停下马车,横抱起芙蕾拉,硬把她塞回车厢,严肃警告她不许再跑出来。“车厢里太闷了,让我出来透透气啊”她抗议道,“我的身体没问题,虽然现在样子恐怖了点,体质还是不错的啦。”这是实话,除了小伤口不时刺痛一下,发烧呕吐什么的症状都消退了。“不行。”兰登堵在车厢口,坚决道。“那那至少你把这个拿上。”她递过去铜炉,再次听到“不行”。出发匆忙,管家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天寒地冻的雪山区,车厢里只准备了一个便携暖炉。芙蕾拉想了想,从腰带里取出透明橡皮泥“拟形凝胶”,模拟出另一个铜炉,放入炭火点燃,炉壁果然透出暖意。“这样就好了吧”芙蕾拉把原来那只塞给兰登,怕他拒绝似的赶紧拉上车门。******两天后,马车停在悬崖上,芙蕾拉掏出通行令,却不知道在大太阳下如何让它指路。光秃秃的冰崖看起来哪里都一样,她实在没办法辩识出精灵领地的位置。怎么办,召唤炙龙吗她咬着嘴唇,手指在禁魔手链上游移。从一路上没有追击来看,她可能暂时甩掉了布恩这些家伙,如果这时放出炙龙,不是把好不容易安全了的自己和兰登又推回危险境地吗反复摸着手链,下意识地,她念出多萨语的开门咒语,不过很可惜,面前没有出现气团状的入口。漫天的风雪中,通行令却带着微微的温暖,雪地上显出白色的图纹,只是被同样颜色的积雪遮掩,没有被芙蕾拉和兰登发现。雪团不显眼地缓缓打起旋,一条水迹慢慢沿着图纹流动,当贯穿全部图纹后,两人脚下的积雪突然塌下去,一个大洞顿时吞没了他们。狼狈地坐在地上,因为震动而掉落的小冰粒钻进芙蕾拉的衣领。她缩着脖子,对面前相识的精灵守卫抱怨道:“你们不能选择其他开门方式吗”精灵一直严肃的脸也因为芙蕾拉的模样展开些许笑意。他并未惊异另一个陌生人类男子的出现,双手高举合掌向芙蕾拉致礼,然后在前方引路。“族长大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芙蕾拉有些激动地迈上前。族长带着洞悉一切的神秘微笑,轻轻按住芙蕾拉的手背。“好象发生了很糟糕的事,芙蕾拉小姐。”“是啊,非常糟糕。”芙蕾拉涩涩说,“我没有明白您当时的话。”“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可以帮助你。”“真的吗”芙蕾拉高兴地叫道,回身抓住兰登,“有办法,真的有办法”“请跟我来,芙蕾拉小姐。这位先生”“这是兰登。嗯,他是”族长轻声打断她,转而吩咐小精灵:“招待兰登先生。”族长领着芙蕾拉进入里间。她把掌心贴住芙蕾拉的手掌,露水一样清凉的感觉融进皮肤,过了一会,族长微显惊讶地蹙起眉,松掌说:“你的身体里有其他几股力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并没有显露出精灵血统,发生了什么,使本该一辈子隐藏着的精灵血统忽然觉醒了呢”“是我处在意识体的时候,被超魔导师蒂奇伯恩唤醒的。”芙蕾拉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龙魂之心世界的事,族长已经明白地点点头。“原来是蒂奇伯恩,他应该给你下过血液禁咒防止变异吧你是被强行唤醒的精灵血统,比一般的半精灵更不稳定,更容易受火星的影响。”“是的。您认识蒂奇伯恩老师”“他和我们精灵族也渊源颇深呢,血液禁咒还是从我们这里学去的。”族长微微一笑,“回过来说你的身体。你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攻击,伤害之大甚至破坏了蒂奇伯恩的禁咒,所以你才会无法控制地变异。”族长伸掌按住芙蕾拉的额头:“现在,我再次为你设下禁咒。”凉润的掌心似乎流出了清冽的泉水,轻缓地从额头淌遍全身。心底深处隐隐鼓噪的声音像被雪覆盖住,再无半点声息。缓缓睁开眼,芙蕾拉的眼里不再出现迷乱之色。身体在这股温和力量的安抚下舒展开,她安然笑着,连语调都柔和不少:“这样,就没事了吗”“下一次,是在十年以后。”族长拉起她的袖子,抚着班驳的伤痕,“至于这个,在生命泉水里浸泡一会就没事了。”“生命泉水”芙蕾拉惊奇地叫道。已知的生命泉水数量只有个位数,且都在环境险峻的地方,每一眼泉水都极其珍贵而难得,这里居然就有一眼。这个雪洞到底有多么神奇她不禁感叹。“每一个精灵领地都有生命泉水,那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圣水。”族长含笑解释。“在哪里生命泉水在哪里”“在此之前,我得说一下你的身体。有两股力量潜伏在你的体内,其中有一股是带有精灵特质的力量。你没有完全变异,这两股力量应该帮了你很大的忙。”族长细长的手指从额头滑到胸口,“需要注意的是这里,我在这里发现了魔族的气息。”第六卷 西陆离乱 第一百一十章 舞者更新时间:20061012 17:20:00本章字数:5759“她没事了。”精灵族长走到外堂,没有任何客套,传达给兰登他最迫切想知道的讯息。“谢谢您。”兰登感激地起身行礼。族长笑着摇手,示意他无需客气。“等她出来,那些可怕的痕迹都会消失。”族长解释了下芙蕾拉不在的原因,然后用洞悉一切的微笑看着兰登,“你在恨自己没有力量保护她,是吗”兰登怔了怔,无言地垂下头。族长走到窗口,望着生机勃勃的景色,缓缓说道:“精灵是天生带有魔力的生物,每一个精灵都应该是强大的魔法师,但是,凡事都没有绝对,还是有一定数量的精灵从生下来起就没有办法使用魔法。在数量稀少的精灵族里,每一个精灵都是我们宝贵的战斗力,当迫不得已迎接战斗时,那些不会使用魔法的精灵有他们的战斗方式。”“以信念为力量,自愿成为他者的义体,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承担对方遭受的伤害,除非义方主动停止,不然一直到死都不会使效果消失,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以命易命。这种精灵族的魔法,叫做牺牲。”族长侧首,深邃的目光浅浅一投,“只有真正愿意为他者牺牲的勇士,才能发挥这种魔法的威力。”“您可以,教给我吗”没有一点犹豫,兰登弯下身体,恭敬请求道。******手指在心脏上方轻轻揉动,热气从指尖流入,温软的触觉。这里有魔族的气息是上次被嗜血族入侵身体残留下的痕迹吧。肌肤新生的刺痒分散着她的注意,氤氲的雾气模糊她的意识。长吁口气,芙蕾拉扔掉无用的顾虑。族长说过,经过生命泉水堪比最精纯圣光疗效的浸泡后,这些魔族气息都将荡然无存。去掉这一担忧,她举起手,兴奋地看着逐渐恢复光滑皮肤的手臂。“芙蕾拉小姐,即使是生命泉水,浸泡太久也不太好哦。”精灵族长的声音混在雾气里飘渺而来。芙蕾拉意识到自己实在待得太久了,红着脸乖乖爬出水池。触目的都是平素光洁柔美的皮肤,她迫不及待地跑到会客室,要给兰登看看这一奇迹。兰登和族长对坐着,见她出来急忙站起身,笑眼涟涟地接住飞奔而来的芙蕾拉。她捋起袖子,伸出一双百合般的玉臂晃在兰登面前。“真的,好了呢”她有点抑制不住的哽咽,埋首在兰登胸口抽泣。“芙蕾拉小姐,”族长的声音突兀地插入,“很抱歉我不能留你们很久,人类不会习惯精灵的生活,精灵们也不会习惯人类的存在。”族长淡漠的话语让芙蕾拉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亚尔斯王与精灵族之间的纠葛,抹了把眼泪,抬头说:“族长大人,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们,当年的亚尔斯王并不是忘恩负义、抛弃妻子,他只是因为残废了,在等待”“我知道。”族长淡淡道。“您知道”“是的,当年把孩子送去国王身边的使者回来后把实情告诉了族长和长老们,正因为此,神之金属的共享协议才没有作废。但是,”族长忽然微微一笑,分不清是苦涩还是无奈,“我们不想让悲剧再度发生,所以把真相掩盖了起来。”“也没有解除诅咒。”回想起那个痛苦经历,芙蕾拉愤慨地握紧了拳。“诅咒是死去的伦缇丝用生命为代价下的,无法破解,所以我们才传授给亚尔斯王室压制咒语。不过,也许伦缇丝的本意并不是要折磨后辈,只是不想让爱人忘记她而已”精灵族长缓缓叹口气,桔皮般的脸皱出悲悯的纹路。因为害怕被忘记,就把自己的标记刻进孩子的血液里,这样的爱和留恋芙蕾拉忽然浑身冰凉,身体里混合出夜风掠林的悲鸣,仿佛可以感受到伦缇丝深深的绝望的爱。“为什么,她不相信他呢”因为相爱,所以相信,不是应该这样的吗兰登的手臂悄然环上她,身体传来的热度无言地抚平她悲伤的心情。因为相信他,了解他,才义无返顾地去往危险重重的汶多瓦。所以,所以所以我爱兰登。她脸一垂,愀然欲泣。******黑褐色的土壤夹着洁白的冰晶,让芙蕾拉想起掺着奶油的醇香咖啡,不过脚下一深一浅的路提醒她现在可不是幻想美食的时候。得知她准备翻越冰崖去萨肯后,精灵族长指给她一条冰崖内部的路,那是由雪洞延伸出去,并被以前探路的精灵开凿过的秘道。手持熠熠闪耀的妖精之目,全身包裹在火纹玛瑙制成的能抵御寒气的熔蜡般半流体膜内,他们已经在曲曲折折的秘道里走了很久。“还好吗”兰登放慢脚步回头问芙蕾拉。他同样裹在膜里,熔质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起伏,使他看上去有些诡异,又有些可笑。芙蕾拉点点头,忍住把他想成一只大虫蛹的笑意:“兰登,你跟族长坐了那么久,聊了些什么”兰登的手指似乎紧了下,他很快回答道:“没什么。精灵们对你真不错。”“我以前帮过他们的忙,他们就对我好。精灵可比人类可爱多了,不会像那些贵族,拼了性命去保护他们,到头来还会踹你一脚。”她的冷笑撞在冰冻的通道里,激起更广更深的寒意。兰登一时无语,默默牵了她的手。两边土壤里的白色冰晶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少,直到土壤透出湿润的黑亮色,再也看不到冰粒。忽然,两人同时顿住脚步,对视彼此。“风”他们说,带着激动。有清新的风的味道扫过鼻端,那表示出口将近。略显疲倦的两人振奋起来,加快了步伐。通道的尽头是个斜向上的洞口,手足并用地爬过这段路,顶开头上松动的盖板,簌簌下掉的麦粒迷住兰登的眼。“咳咳,这是什么地方”芙蕾拉被兰登拉出来,一边咳嗽一边问。“看上去像某个谷仓,精灵可真会挑地方。”“精灵总是避免和人类接触。”芙蕾拉撸着袖子,那些膜一碰到阳光就硬化成屑粒,絮絮下落,“这东西真不错,应该多要点来,过冬多方便”兰登忽然掩住她的嘴,蹙眉道:“有人来了。”话音刚落,高大的木门轰然开启,骤明的光线照亮每一个角落,有不少人举着锄头、铲子、长管等物,喧嚣着冲进来堵住门。“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找这种地方躲藏,啊哈,奖金是我们的了”那些农夫打扮的人个个摩拳擦掌,用贪婪的眼光盯住两人。“我们被发现了”芙蕾拉吃惊道,“可是怎么会这么快”“恐怕是其他事。”兰登踢踢脚边的粗绳。绳子看似随意地扔在地上,一端通过墙边一个小洞接着外面的大铃,这是简易的警报器。“而且,还有件事,”兰登指指透过人墙看到的,远远站着的几个女人,“毡皮过膝裙,色彩艳丽的鞋袜,这不是萨肯的服装风格,而是特拉巴的。”“我就知道,弯来弯去的路总会通到奇怪的地方”芙蕾拉抚着脑门郁闷道。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惹怒了门口的人,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执着弯刀指着他们喝道:“老实点,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家伙”“通常这话都是我说的。”芙蕾拉更郁闷地看了兰登一眼,身体却异常灵活地动起来,火金短剑划破一袋麦子,兰登大脚将它踢向人群,然后两人飞快跃过混乱的人的头顶,在围观女人的惊叫声中消失在拐角。“我们该跑去哪”躲在一堆杂物的阴影后,感受着路因为男人恼火的跑动而产生的震动,芙蕾拉无奈地看着兰登。她还没搞清来到的地方就被一群人追打,这可真令人生气兰登只是朝她微笑,握紧她的手,凝起一双谨慎的眼侦察四周。“到这里来。”蓦然插进的声音让两人同时紧张地转身,他们躲藏的后方,本该是一间房子的后墙,现在却突然开了个矮小的洞,一张惨白的脸浮在中间,简直像个鬼。“鬼”也吓了跳,白脸再褪几分血色,“它”的面前横着两把明晃晃的武器,还有两个目光凌厉的家伙。“别,别紧张,我是来帮你们的。”那家伙再露出一只手,示好地摇晃几下,“那帮家伙想钱想疯了,追打着任何一对外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