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就给他发了几条短信而已,结果昨天不知怎么脸哭得肿成桃子,还被突然辞退了。”张雅然正在喝咖啡,听完嗤地一声呛了出来。张 雅然跟二秘讨论过这个问题。本来秘书室里几个人都要打赌周晏持是不是真的大彻大悟了,结果因为都觉得没什么信心,赌约只好作罢。她们的看法难得一致,都认 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对于周晏持来说是条普适的理论,傲慢专断的脾气他改不掉,招惹花草的本性也就没多少可能彻底改掉。不管表面上做什么都是一样。越是克制越是反弹,就算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秘书室集体认为的这一想法还是不太敢动摇。远珩董事会选举投票结果公示时,张雅然不太敢去瞧周晏持的脸色。董事会成员十三名,周晏持推举的一位候选人在名单上。除此之外,周晏持最想剔除出去的两个人也赫然在列。有人过来跟周晏持握手,他微微一点头,脸色很平淡。不远处康宸笑得温和,正在跟过去庆贺的人一一握手言欢。轮到杜若蘅的委托律师,两人接耳说了几句话,康宸微微一怔,随即笑得更深。最后是康宸走过来与周晏持握手。他看着没什么胜利的骄矜感,笑容还是很谦和,伸出右手,说:“周总恭喜。”周晏持格外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不予回应。康宸若无其事将手收了回来,笑了笑,低声说:“承让。”杜若蘅回到景曼,把平时相处最融洽的财务部经理叫到办公室,细细交代事情。说了半天对方终于觉察到不对劲:“杜经理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职”杜若蘅微微一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没办理离职手续,先别说出去。”对方睁大眼呆滞半晌:“为什么”杜若蘅轻描淡写:“在一个工作地点呆得久了,就想换个环境。你有没有做行政岗位的意向你的工作能力很强,我可以试着帮你引荐。”对方摇了摇头:“我可做不来这个。你觉得我工作能力很强”“能沉得下心来对付那些财务报表,人际关系处理得也挺好。”杜若蘅笑言,“这样工作能力还算不强”对方突然说:“强什么强,我那都是不得已。这已经是极限了,你再让我做行政岗还不如要我辞职。”又说,“你已经有了新东家”“我是裸辞。”对方又是呆滞半晌,最后说:“那太可惜了。你比其他几位副总经理就更适合做这个职位。”杜若蘅笑着说:“因为我耐心细致懂事明理识大体”对方重重点头。杜若蘅双手托腮看她半晌,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终于笑不可抑。到 了傍晚,杜若蘅想着t城的股东大会投票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便在离开景曼之前把辞职邮件给康宸发了过去。没过多久她接到电话,康宸那头背景略略嘈杂,有开怀 大笑的声音,还有人隐约说着恭喜康董之类的话。隔了一会儿那边安静下来,康宸走到僻静处,跟她说:“你不必这样。”杜若蘅正在开车,轻声回答:“还是辞职比较好。”康宸停顿片刻:“你如果很喜欢这个职位,我可以提出辞职,向总部推荐你做总经理。以你的处事能力和工作经验,足以把一家酒店管理得井井有条。”杜若蘅说:“没事。就这样很好。”晚上杜若蘅跟周缇缇打电话,跟女儿商量接她回s城的时间。周缇缇正在玩堆木房子的游戏,随口说康宸叔叔什么时候走我就也什么时候走好了。杜若蘅柔声说:“妈妈去接你。定在周日晚上好不好周一你还要去上学的。”“为什么不是康宸叔叔接他已经回s市了吗”“他有他的事情。妈妈去接你。”周缇缇想了想,突然说:“妈妈,我可不可以在t市再待几天”“为什么”“爸爸这两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今天晚上回来之后他就进了书房,晚饭都没吃多少。”周缇缇说,“吴爷爷刚才跟我说如果我走了,他会更难受的。”杜若蘅沉默了一会儿,说:“叫管家爷爷听电话。”过了片刻有人将话筒接了过去,却是声线低沉的一声“喂”。杜若蘅停了停,才说:“我想问问管家这两天缇缇表现得怎么样。”“她很好。吃得好睡得好玩得也很好。”周晏持说,“周末跟管家出去还碰见了幼儿园时候的前桌,两人互相认出来,玩了一整天,最后分开的时候还很不舍。”杜若蘅停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你怎么样”周晏持默然片刻,淡淡开口:“不是很好。”周晏持的打算本来十分明朗。三年前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波及,康在成早已被他从董事会上剔除出去,同样康宸也不会进入董事会。这么多年远珩都一直朝着周晏持谋划的方向在走,直到三年前发生变故。如果康宸不出现,远珩对于周晏持来说就是河清海晏的状态。康宸出现后,各方面的表现都让周晏持十分不痛快。今天尤甚。杜若蘅想了半晌,突然说:“对不住。本来已经不想投给康宸了,转过眼忘了,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受委托的律师已经投完了选票。”、第四十八章周晏持没怎么听见她后面说的话。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杜若蘅的那句对不住上。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杜若蘅多少年没给过他好脸色,今天晚上她跟他道歉。周晏持难得愣怔半晌,半天才想起来杜若蘅刚才说了什么。他很快问她跟康宸怎么了。杜若蘅平淡开口:“吵架了。”周晏持把声音压低,就像哄一岁时候的周缇缇别哭一样:“因为什么吵架了”“观念有冲突,想法不一致,性格不合。”“哪方面的性格不合”杜若蘅终于不耐烦起来:“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如果真是一对心平气和的普通朋友,这时候大概会说一句“情侣之间哪能不吵架,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和好”之类的话,但现在要周晏持这么说一句简直能要了他的命。这是他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他只差没脱口一句“吵得好”。周晏持沉思了半晌,说了一句别生气。“周缇缇想在t市再多呆两天,但是她的学习课程不能再耽搁。马上就是期中考试。”杜若蘅转移了话题,“我在周日晚上带她回s市。”周晏持说:“康宸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你们两个吵架跟这次董事会选举有没有关系”杜若蘅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周晏持琢磨了一会儿:“你在股东大会上投票,是康宸跟你主动要求的”杜若蘅冷淡说:“再说一句这个挂了。”周晏持转口道:“好,不提。”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杜若蘅先低声开口:“今天的投票结果对你的影响很大”她少有的平心静气,周晏持不可能打破这一氛围。最后他轻声回答:“不是很大。”“说实话。”周晏持还是那句话:“确实不是很大。”“那么你的董事长位置会受到影响”周晏持仍然否认:“不会。”杜若蘅又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也没有很对不住你。投票给谁本来就是个人自由。”“我知道。我也没有这么想过。”周晏持柔声说,“如果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当然我不鼓励。但是从你的角度来说,我能理解。”杜若蘅说话很少颠三倒四逻辑不通,如果变成这样,总会有特别缘由。她只要肯开口跟他搭话周晏持就有一定办法,就像现在,他隐约能觉出她心里在苦恼。他让她思考,等她开口,听见那边有树梢隐隐拂动的声音。周晏持说:“你在阳台上”杜若蘅恍若未闻,突然轻飘飘说道:“没什么好理解的,已经分手了。”周晏持怀疑是自己没听清楚的缘故,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杜若蘅没有回话。周晏持停了好半晌,仍然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跟康宸分手了”杜若蘅无声回应,表示默认。“真的分手了”“”周晏持问道:“怎么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分手的”然后杜若蘅的口气就变得不耐烦:“你烦不烦啊这些你一个都不能提”“好好,不提,我们不提好吧。”周晏持这一天的心情简直复杂到难以形容,忽上忽下就像欲扬先抑一样,他过了良久才勉强平复心境,“分了也好。分了也好。”周晏持想了想,又说:“景曼的工作以后打算怎么办”杜若蘅有些后悔跟他提这些话题,周晏持追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让她有莫名恼火的感觉。她的回答冷淡下来:“已经辞了。”周 晏持半天没回话。今天一晚上杜若蘅和他讲的话比曾经一年都多,更何况她的每一个回答都超出他的意料之外,有如一支支巨大烟花在眼前爆炸。很难找到合适的反 应和言辞,周晏持最后斟酌着说出口:“可以趁这次机会好好出门散心。你之前工作很忙,还要照顾女儿,不如这回款待自己,缇缇由我来照顾。”“她在s市上学你要怎么照顾。”周晏持说得温柔而自然:“让她转学回来t市读小学。等你散心完,也一起回来t城。”杜若蘅反问:“我为什么要回去t市”周晏持柔声说:“工作哪里都有,也不一定要在s市找。”杜若蘅沉默了一下,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她说:“你搞清楚一件事,我在五年前来到s市不是为了景曼跟康宸。”话音落下的同时电话被挂断。周缇缇正蹲在一旁扮蘑菇状偷听,听见那边很干脆的咔嚓一声。父女两个面面相觑,最后周缇缇双手托腮,一双眼睛晶晶亮地自下而上望着他,嘴巴一开一合:“爸爸,你又把事情办砸了,对不对”杜若蘅前一夜睡得晚,第二天醒来便有些迟。汪菲菲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过来景曼一趟,有人给她寄了一封信。汪菲菲说:“邮戳上盖着的是甘肃那边的地址。”杜若蘅想了起来。前段时间沈初以周晏持代理律师的身份请她签字财产转让协议,两人说了几句,第二天杜若蘅便当真开始寻觅捐赠的渠道,她往西部山区的几所希望小学捐赠了课本,还资助了两个山区的孩子读书上学。苏裘说她做了件善事,行为高尚值得表扬。她还说周晏持肯定就没捐赠过。杜若蘅说周晏持捐过,还捐得不少,没离婚的时候每年拿出的数目跟纳的税差不多。苏裘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没看出来啊,整个t市就没有比周晏持更苛刻薄情的商人了才对,他怎么可能生得出来这种好心”杜若蘅慢条斯理回答:“那是因为周晏持对钱财根本没那么在意。他的底线是他对事物的绝对控制欲,满足了这一点,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就全都不是大问题。”苏裘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间笑得不阴不阳:“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周晏持现在用钱收买不了你,而且你还不能满足他的控制欲,所以你的问题就是他的大问题了,对吧”“”杜若蘅无言。她自己也很难说得清楚两人一路来的感情发展。曾经的杜若蘅远没有现在的铁石心肠,十几岁年纪的她还很轻易就可以被打动,至少对于周晏持来说是这样。他用课程作业和家务劳动先是占据了她的闲暇时间,继而不动声色地占据了她整个人。杜 若蘅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对周晏持死心塌地。那时候她很好地满足了周晏持的占有心理。她听从他的建议依依不舍地回国,听从他的建议找了一份清静安宁的工作, 又听话地结婚,听话地生下小孩。中间确实有过不情愿,但最终仍是妥协。她曾经走的路是周晏持规划好的每一步。她完全信任他。这是后来产生极致落差的根源所 在。很难让如今的杜若蘅再全身心相信任何人。不管是康宸,还是其他别的异性,包括周晏持在内。更不要提满足对方的控制欲。她吃过一次教训,结果太惨烈,因而变得比常人更小心翼翼,保守到固执,如非迫不得已,她宁愿只相信自己。杜若蘅准备去一趟景曼,在楼下听到有人轻咳一声。她回过头,周晏持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周晏持面不改色地开口:“出差。路过。”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附近的快餐店内吃早餐。杜若蘅咬下一口汉堡,周晏持接到一个电话,他看了一眼,随后挂断。然后对着食物一脸嫌弃的神色。杜若蘅慢悠悠说:“不吃就走。”周晏持闭着眼把东西吞下去。杜若蘅问他:“真的出差”周晏持看了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