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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娜原原本本翻译给老契科夫听。他的酒本来就戒得很不彻底,藕断丝连的,一旦他听了骆志远这话,肯定会重蹈覆辙。一旦再次沾染上了酒瘾,怎么可能有所节制尼娜心领神会,没有翻译骆志远这句话。“我在莫斯科期间,再坚持给契科夫先生针灸一段时间,这是我带来的中药,契科夫,你让人按照我说的方法煎熬成药汤,这一共是十五幅药,每幅煎煮三次,早中晚各服用一次,连续十五天,算是两个疗程,再配合我的针灸推拿,只要老契科夫先生生活规律、不再酗酒和受寒,他的病应该基本上不会再复发了。”骆志远说着,取出了自己的针灸包了。老契科夫没等尼娜翻译,就主动脱掉上衣,也不嫌冷,赤着膀子趴在了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骆志远见状轻轻一笑,“契科夫先生,这回不用趴着了,你坐好,坐直身子就可以了。”尼娜啼笑皆非,赶紧翻译给老契科夫听。老契科夫大咧咧地又翻身坐起,露出一身黑色的胸毛。骆志远扫了一眼,心里暗道这老家伙胸毛长的这么凶悍旺盛,看来年轻时候想必是一个旺盛的人。他下意识地扭头扫了站在一旁富态的契科夫夫人,她有些奇怪地也回望了骆志远一眼,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这是骆志远第一次正视和打量契科夫夫人,也就是契科夫的母亲。而正是这一眼,让他无意中发现,眼前的契科夫夫人与安娜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的女人,眉眼间没有一丝相像,轮廓差异太大。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安娜应该不是她生的女儿。换言之,契科夫夫人不是老契科夫的第一任妻子。后来,骆志远才知道,安娜的母亲早逝,这位契科夫夫人是后娶进门,契科夫与安娜是同父异母的姐弟。骆志远定了定神,取出了自己的金针。老契科夫有些畏惧地闭上了眼睛,他其实很难相信,这样一根长长的金针扎入自己的中,竟然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楚。骆志远笑了笑,不待老契科夫反应过来,就挥手下针,认穴之精准,就算是外公穆景山重生在世,也会赞叹不已。十多年间连续不断地使用这套金针,骆志远与金针之间已经产生了某种无形的默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联系。一针在手,他的心神马上就会沉浸入天人合一的上乘境界,一针就是一个世界,而他的全部视野,都寄予在金针之上。骆志远连续下了九根金针,老契科夫眨巴眨巴眼,嘿嘿笑了起来。九针入体,他无一丝痛楚感,只有微微的异样。骆志远沉吟了片刻,探手捏住一根金针,捻动并略提起半分。一股热流骤然从老契科夫的丹田部位升腾而起,弥漫向他的全身,他浑身舒畅地放松下来,眯缝着眼睛,嘴角浮起了惬意的笑容。“太舒服了,爽啊”老契科夫用俄语向尼娜道。尼娜还没有来得及给骆志远翻译,骆志远又重复刚才的行动,再次提起一根金针。与前番不同的是,随着这根金针的提起,一股寒流从脚底涌泉穴鼓荡而出,老契科夫浑身抖颤,不住地打着寒战。第155章 寡头之疾半个小时后,骆志远全部起针。老契科夫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神清气爽,所有隐隐作痛的关节部门的异样感一扫而空,不由开怀大笑,极其热情地揽着骆志远的膀子,一起向餐厅行去。老契科夫性格豪爽,对骆志远的态度明显比以前更殷切。今晚,契科夫家设了盛宴招待骆志远。当然,之所以如此盛情,除了骆志远与契科夫一家人的友情之外,更重要的因为骆志远是老契科夫的医生,是他战胜病魔的“大救星”。骆志远远道而来,虽不是专程来为老契科夫看病,但老契科夫却感同身受,自然要表示隆重的谢意。况且,骆志远为他诊病,分文未取,老契科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本来要赠予厚礼以表谢意,但儿子契科夫了解骆志远的为人品性,知道报以重利反而会破坏他与骆志远之间的交情,就再三阻止,老契科夫也只得作罢。既然如此,也就只能在欢迎饮宴这些礼节上下下功夫、做做文章了。同时,对于骆志远跟阿耶夫的易货贸易,作为莫斯科权贵的老契科夫也在背后出了不少力。老契科夫是这次易货贸易的“保人”,有他镇场子,拉达汽车制造厂的阿耶夫不敢搞鬼,更不敢出尔反尔。这是其一。而以老契科夫在莫斯科政界商界的影响力而言,有他出面“协调”关系,这次易货贸易的手续办理会更顺畅,几乎不存在任何潜在的隐患。这是其二。否则,在易货贸易过程中,很有可能要被莫斯科的牛鬼蛇神敲竹杠或者横中阻拦。这都是有可能的。如果不是偶然间认识了契科夫一家,骆志远本来曾经做了走灰色清关通道的心理准备。苏联解体后,急需进口大量便宜货品,于是大批华商在中俄间做起民间贸易。然而俄海关清关手续繁琐,关税混乱,为了鼓励进口、简化海关手续,俄海关委员会允许“清关”公司为货主代办进口业务。这些公司与海关官员联手,将整架飞机或者整列车皮的货物以包裹托运的关税形式清关。此类清关比正规报关关税通常便宜两三倍,涵盖海运、铁运和汽运,统称为“灰色清关”。可因为有老契科夫从中打点,骆志远就没有必要再冒险了。虽然成本略高一点,但胜在安全可靠,也不会留人把柄。骆志远前世官场的出身,造就了他谨慎的个性。因此,在骆志远看来,契科夫一家其实已经帮了他天大的忙,尽心尽力为老契科夫诊病,算是他对契科夫一家的回报。宴会上,尽管老契科夫不能饮酒,却极尽殷切地劝酒其实俄国人本是不善于劝酒的,只是老契科夫了解华夏的风俗,也就有样学样、“借花献佛”以此来表现对贵客的尊重。俄国人的伏尔加酒相当烈,骆志远喝了一杯就感觉不胜酒力,任凭契科夫父子如何相劝,也坚持不再饮。老契科夫倒也没有勉强他,在席间,老契科夫提出,请骆志远为他的老朋友波罗涅夫看看病,波罗涅夫患有严重的痛风,已经两三年离不开拐杖,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他所经营的石油公司的高层会议都是在波罗涅夫位于莫斯科郊外的别墅中进行。听到波罗涅夫这个名字,骆志远心里一惊。他知道这个名字,此人是俄国最大的石油寡头,堪称俄国首富,在俄国的影响力无与伦比。只是后来听说此人被俄当局清算,携带数百亿美元的巨款潜逃美国,最后不了了之。见骆志远有些犹豫,老契科夫用俄语道:“波罗涅夫是我的老朋友啦,如果可以的话,能帮他看看病,不管治好治不好,就当是交一个朋友喽。你们华夏人不是有句古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嘛,呵呵”尼娜翻译过来,骆志远笑了笑,却没吭声。说实话,他不想抛头露面、去给一个石油寡头看什么病。他毕竟不是职业医生,只有在适逢其会的情况下才会出手,从来不主动显摆自己的医术。何况对方是俄国有钱有势的顶尖人物,万一有个闪失,也容易给自己惹上无谓的麻烦。老契科夫期待地望着骆志远,契科夫也笑笑,“志远,波罗涅夫先生是一个不错的人,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一个仗义疏财之人。他跟我们家是很好的朋友,你看”契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骆志远就默然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下来:“契科夫先生,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就试一试,但我有言在先,能不能治、会不会治好都未可知,我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仅此而已。”老契科夫大喜,哈哈大笑起来。骆志远的话他认为是自谦之词,对于骆志远的神奇医术,他亲身经历拥有超乎寻常的信心。契科夫笑着:“志远,我相信你的医术,最起码,能帮他缓解一下病痛,也很不错了。”骆志远长出了一口气:“等我看过他的病情之后再说吧,反正我尽力而为吧。”老契科夫当晚就给波罗涅夫家打了电话。但波罗涅夫此刻并不在莫斯科,而是跟着他的美国医疗顾问保罗去了美国疗养,要三天之后才回来。老契科夫就跟骆志远约定,三天后等波罗涅夫回来,他就亲自带骆志远过门为波罗涅夫看病。骆志远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不会再矫情什么。第二天上午,骆志远带着林美娟在契科夫和尼娜的陪同下,去了拉达汽车制造厂跟阿耶夫会面。会面的气氛相当融洽友好,而谈判也很顺利,阿耶夫承诺,只要骆志远方面的货物通关一到莫斯科,他这边就立即向骆志远交付150辆被封存在仓库中的拉达小汽车,当然,这些都是未组装的成品,还需要俄方进行临时的组装和调试。本来预定的是120辆车,提高到150辆,是阿耶夫个人对于骆志远赠送“红包”的一种回报吧,同时也是给老契科夫家一个面子。骆志远心里很清楚,阿耶夫之所以这么痛快,除了有利可图与他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之外,老契科夫的作用不可小觑。阿耶夫宁可不赚钱,也绝不敢得罪老契科夫。从阿耶夫那里回来,骆志远立即让林美娟跟国内联系,让韩大军那边争取早日发货,只要到货,莫斯科这边有契科夫家的关系罩着,自然会一路绿灯。根据骆志远的判断,己方15个车皮的货物最快也得在春节后抵达莫斯科,而贸易推进顺利,在货物抵达之前,他们几个人反倒是闲着没事可干了。骆志远想了想,就给林美娟和甘英霞放了假,让她们出去走一走,在莫斯科周边玩几天。契科夫安排人陪着林美娟和甘英霞外出旅游,骆志远一人在莫斯科,白天去契科夫家给老契科夫针灸,完了就回宾馆休息,偶尔也会在莫斯科城里转一转散散心,直到安娜三天后带着党燕燕飞抵莫斯科。机场。骆志远和契科夫尼娜一起去机场接安娜和党燕燕。骆志远远远地就看见,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安娜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子,下身则是天蓝色的牛仔裤,脚上则蹬一双棕色的高腰皮靴。而被她牵着小手慢慢前行的党燕燕,瘦小的身形裹在一件厚厚的防寒服里,领子竖起,几乎看不到她的脖子。莫斯科的气温太低,尽管党燕燕头上戴着一顶带帽檐的皮帽子,但裸露出来的小脸蛋还是被冻得通红。“安娜姐姐”尼娜兴奋得翘着脚尖,站在原地向安娜扬手打着招呼。安娜抬头冲尼娜笑了笑,尔后拉着党燕燕的手加快了脚步。最近她跟党燕燕朝夕相处,两人的感情明显好了很多,最起码,有她在场,党燕燕就不再拒绝见外人,虽然还是怯怯地不敢说话,但与以往相比总是巨大的进步了。由此,安娜更加确定,党燕燕完全就是因为乏人关爱、缺少亲情而郁积而得的抑郁症,而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更加自怨自艾,病情就更严重。到了近前,安娜用俄语跟契科夫和尼娜说着话,而目光却很快就投射在骆志远的身上。骆志远没有跟安娜打招呼,而是俯身下去笑着向党燕燕伸出手去,柔声道:“燕燕,还认得骆哥哥吗”党燕燕畏惧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去,小手紧紧地抓住安娜的手,一刻也不放开。安娜笑了起来,用汉语道:“肯定记得的,骆老师,刚才在飞机上她还问我你和婉婷妹妹的关系。”骆志远轻轻一笑,探手过去拍了拍党燕燕的肩膀,“这孩子让安娜小姐费心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安娜摇摇头,“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跟莫斯科的医院联系好了,明天就送燕燕去治疗,这种病其实还得慢慢得调养。”第156章 波罗涅夫尼娜在一旁听着安娜跟骆志远说话,不由讶然用俄语插了一句话:“安娜姐姐,你的汉话现在说得很流利啊,看来,你在那边很用心学哟。”安娜扫了骆志远一眼,转头望着尼娜用俄语回答:“我要学习他的医术和针灸,就不能不学汉语,现在还差得远,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尼娜苦笑,扭头扫了骆志远一眼,心里暗道:你这人真是的,人家明显有些不乐意教你,可你非要缠着学什么针灸,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尼娜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尽管契科夫与尼娜的姐弟关系不是很“融洽”,但尼娜终归是老契科夫的女儿,她还没有跟契科夫举行婚礼,对于这位未来的“大姑姐”,还是不想得罪的。出乎骆志远的意料之外,在得知骆志远将要给石油寡头波罗涅夫看病之后,安娜表示了强烈的反对,让老契科夫很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对于这个女儿,他总觉得有所亏欠,在很多时候,就有点纵容惯养,这就养成了安娜在自家很强势的性格。望着安娜与契科夫父子脸红脖子粗地起了争执,骆志远尴尬地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争了半天,似乎是见没有说服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安娜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骆志远旁边的沙发上,将头扭向了一侧,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脖颈,骆志远只瞄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来。契科夫搓了搓手,望着骆志远苦笑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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