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认识你的”艾兰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意味。正如她的话,骆志远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如果发型再变了,就是被媒体拍到正面照,也不会有人跟内地那个严谨严肃庄重成熟的骆镇长联系在一起。骆志远迟疑了半天,终于还是勉强同意下来。但他还是坚决拒绝了艾兰向他头上打摩丝的要求。因为朱家的车辆都在别墅居住区之外的车库里,所以骆志远只能和艾兰走出去开车。沉寂多时的朱家别墅突然出现人影,自然门外的众多记者都瞪大了眼睛。艾兰,他们并不陌生,这是朱迪的助理,朱先龙的义女,旅美富商之女。但伴随在艾兰身边的这个身材修长气质优雅的青年男子是谁,骆志远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意识到有不少照相机的闪光灯在咔嚓作响,骆志远眉头暗皱,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一份报纸,巧妙地遮挡在自己面前。他扮演的是艾兰的司机,就不得不作作样子他恭谨地上前去替艾兰打开车门,而艾兰则神色高傲地钻进了车里,他关紧车门,然后才进了驾驶室,开始发动车子。很多记者心下愕然:朱家的司机不会吧朱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司机了但如果不是司机的话,这人又何必对艾兰如此一副下人的样子就在记者们心里盘算着这是假象还是真实的时候,骆志远已经开车载着艾兰疾驰了出去。艾兰回头张望着,见车后追出来不少挂着照相机的男女记者,不由嘻嘻笑了起来:“骆大哥,你演得很像,很投入,我看你完全具备演员的潜质呢。”骆志远咳咳干笑两声,没有回答,专心开车,在艾兰的指引下,直奔朱先龙现在就医的医院。但骆志远和艾兰实在是小看了香港娱乐记者对于“新闻”追逐的狂热。也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渠道,旋即就作出判断,跟随艾兰出来的这个明星一般风采耀眼的青年,绝非是朱家的下人而具体什么身份,似乎就呼之欲出了。一时间,记者蜂拥而至,就在骆志远和艾兰刚走进医院病房不久后,将医院门诊大楼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其实医院病房大楼里也有伪装的狗仔队员,只是朱家和医院联手防范森严,还有警方的干预,任何非医院医护人员和朱家亲属之外的人,是进不到朱先龙所在的这层楼的。以朱家的财力,包下这层楼并非难事。而这家医院本身就是朱家名下的产业,幕后大股东就是朱先龙的朱氏企业集团。大老板住院,医院腾空一层楼,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朱迪忧心忡忡地迎了出来。朱迪向艾兰扬扬手,打声招呼道:“艾兰,骆先生呢”艾兰嘻嘻笑着跳开,将身后戴着墨镜的骆志远让了出来。骆志远缓缓摘下墨镜,向朱迪微笑点头。朱迪眸光一凝,差点惊呼起来,察觉到失礼就又赶紧掩住小嘴,但惊诧震动的目光还是在骆志远身上来回逡巡,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骆志远这身打扮和这幅形象,与朱迪认识的骆志远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难以将这两个身影重叠起来。“怎么样,朱迪姐,我的司机英俊有型吧”艾兰格格娇笑着,上前去挽起骆志远的胳膊来,将娇俏的小脸蛋贴在了骆志远的胳膊上,故作亲密道:“朱迪姐,我们像不像一对儿”朱迪毕竟不是艾兰这种跳脱的个性,她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镇定自若地笑着:“志远,你这一身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不过,艾兰说的没错,很帅”咳咳骆志远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道:“朱迪小姐,朱先生的情况怎么样了”提及自己的父亲,朱迪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凝声叹息着:“听大夫说,目前还算是稳定下来了,但他的人还没有摆脱危险期,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骆志远哦了一声,“病房在哪,我去看看。”朱迪刚要带骆志远去父亲朱先龙的重症监护室,却见走廊口那边走来几个西装革履皮鞋瓦亮的男子,领头的一个年约四旬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看上去器宇轩昂。这人正是朱氏企业的副总裁,也正是朱先龙的得力干将黄梦杰。黄梦杰跟随朱先龙创业已经20多年,向来是忠心耿耿。“大小姐”黄梦杰喊道。朱迪勉强笑了笑,迎了过去:“杰叔您怎么来了”黄梦杰急切道:“大小姐,我想去看看董事长”黄梦杰又愤怒地跺了跺脚:“没想到朱杰这个畜生狼心狗肺,该杀的东西”朱迪轻叹着摇头:“杰叔,您还是改天再来吧,我爹现在昏迷不醒,没法见人。况且医生说了,尽量避免外客进入病房,免得带去传染病菌。”黄梦杰一怔,旋即有些失望地往后退了一步。骆志远站在一旁旁观着,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他无意中将黄梦杰眼眸中的一丝狠戾收在眼底,心头一动。他突然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预感,觉得这个黄梦杰似乎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斯文,对朱家和朱先龙也未必就一定非常忠诚。由此可引申,朱杰下毒谋财害命的故事背景,似乎也不是那么单纯。但这与骆志远无关。他很快就止住了自己内心中这种没有多少意义的猜测,不愿意把自己也扯进豪门恩怨的阴谋和背叛之中。骆志远转过头去,不再看黄梦杰一行人。但他却听到身后传来黄梦杰隐隐绰绰带有一丝质疑的声音:“大小姐,这是谁他怎么能进去”朱迪笑笑:“杰叔,这是医生,来给爹看病的。”黄梦杰冷冷跟了一句:“这是哪家医院的医生,我怎么感觉这么面生大小姐,董事长是什么身份,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接受陌生医生的治疗。”察觉到黄梦杰的口气有点不善,朱迪就不满地皱了皱眉,沉声道:“杰叔,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先回去吧,等我爹醒过来,我会给公司打电话通知的”似是也感觉自己有些失言,黄梦杰也就悻悻地陪着笑脸,扭头带人扬长而去。第423章 忠诚不忠诚但黄梦杰很快就又带人回转了过来,面对朱迪叹息着道:“大小姐,公司现在迫切需要有人撑起来,避免出什么差错,我向董事会建议,由大小姐接替董事长的位置,全面接管朱氏企业。”朱迪有些疲倦地摇摇头:“杰叔,这事以后再说吧暂时来说,公司还是由您来掌管,您是爹信任的人,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掌控公司发展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朱先龙夫人去世后就没有再续弦,而朱家人丁稀落,除了个别远亲之外,朱先龙身边的亲人就只剩下女儿朱迪一人。朱杰的背叛和入狱,直接导致朱家产业内部的某种动荡,如果朱先龙就此卧床不起,恐怕朱氏企业就只能依靠朱迪来承继挑大梁了。但朱迪肯不肯、能不能、会不会从娱乐明星转向商业运营,还真是一个未知数。黄梦杰慨叹摇头:“大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公司是董事长一生的心血,董事长身体出了问题,由大小姐接任董事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追随董事长20余年,岂敢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再说了,我身体不好,还有心脏病,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呀”“大小姐,朱氏企业必须要由你来掌舵,我相信,这也是董事长的意思。大小姐,我过两天代替董事长召集董事会,把这事儿确定下来。”说完,不待朱迪拒绝,黄梦杰就已经转身大步离去。朱迪有些感动,她转头望着骆志远道:“志远,杰叔跟了我爹一辈子,忠诚不二,能有杰叔这样的属下,是爹最大的财富啊。”骆志远笑了。他缓步前行轻笑淡淡道:“有句话或许我说不太合适。”朱迪有些奇怪,“志远,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直说呗。”“这位先生对朱先生是不是忠诚不二,我很难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逻辑和心态有问题,同时他也在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上说了谎。”骆志远停下脚步。他虽然不想扯进朱家的“财产纷争”漩涡中,但出于对朱迪的某种好感,他还是决定对朱迪进行善意的提醒。听不听在她,而说不说却在他了。朱迪愕然,望着骆志远目光眨也不眨一下,嘴角挑起。“第一,朱先生身体暂时出了问题,由他来暂时打理公司,这只是权宜之计。无论是朱先生本人还是朱迪你,都没有说让他全面接管朱氏企业。而他却直言自己不能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这本身就说明他的心态有问题。”“第二,他气血旺盛身体机能健康良好,比起年轻人来一点都不差。最起码,他肯定没有心脏病。”“所以,我建议你提防一下这个人。不是说他一定会有问题,但此刻不是朱先生执掌企业,人心动荡之下他必然会出问题。另外,朱杰向令尊下毒企图谋夺朱氏企业,他会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吗这都是一些需要你马上面对的事情。”朱迪一时间呆滞在当场,骆志远说得这些,让她很难接受,可她偏偏又觉得非常有道理。骆志远说到这里就不再多言,这种话他要把握一个分寸,适度彰显善意,而过度则显得居心不良、信口雌黄。反正他只是提醒,至于朱迪能不能听,那就是朱迪的事情了。骆志远继续往朱先龙的病房走去。朱迪迟疑了一会,赶紧定了定神追了上去。她笑了笑道:“志远,看来你不光是医生,还是福尔摩斯一样的大侦探呢。”骆志远笑而不语。朱迪眉宇间掠过一丝厉芒。骆志远的暗示也提醒了她,目前当务之急的是父亲朱先龙的病情,一旦父亲的病稳定下来,她就算是不插手公司的运营,也会彻底查清楚朱杰究竟有没有同伙如果骆志远的判断属实,黄梦杰真的背叛了朱氏企业,那么,她也不会心慈手软。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奋斗一生的心血被外人和家贼勾通窃取。朱先龙的情况有些不好。医院方面表示,朱先龙的硝酸甘油中毒症状在急救下虽然已经渐渐得到缓解,但因为中毒的时间太长,属于长期慢性中毒,要想彻底根除怕是很不容易。而且,朱先龙还伴有中风,两病共发,医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经过专家组的再三商定,医院决定对朱先龙进行开颅手术,疏导他大脑中的淤血,避免危及生命。“志远,我爹基本上就是这个情况你看有没有必要做手术”朱迪与骆志远并肩而行,介绍着朱先龙的情况以及医院的建议,陪着他走向朱先龙的特护病房。旁边的医生护士见状,都有些狐疑:这年轻人是何方神圣,看上去似乎跟朱迪很熟的样子,而且看这架势,在朱先龙的病上,似乎朱迪还在征求他的意见几乎所有医护人员都立即敏感地联想到,媒体报道的在朱家事件中冒出来的“内地神医”和“气功大师”来,而望向骆志远的目光都瞬间变得惊讶和好奇。不管怎么说,这神医的形象与他们想象中的差得太远神医是这个样子的吗朱先龙的主治医生麦克迎了出来,他同时也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受聘于朱氏企业董事会管理这家医院。老板住院,他当然不敢怠慢,亲自担纲主治。麦克是美国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是美国一家医学院的客座教授,在香港医疗界具有相当的知名度,比向华年其实还略高一筹。如果不是朱杰别有用心,力荐向华年来作为朱先龙的主治医生,本来是应该由麦克出面的。“大小姐”麦克招呼道。“麦克,这位是”朱迪刚要为骆志远介绍,骆志远却笑着主动自我开口道:“你好,我姓谢。”朱迪愕然,旋即明白过来,神色古怪地顺着骆志远的话茬继续介绍道:“谢医生出身大陆中医世家,医术高超,我爹硝酸甘油中毒就是谢医生发现的。”麦克深深凝望着骆志远,眉头略挑。从始至终,骆志远都没有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在医院里,这显然有点怪异。“说起这个,我一直想问问谢医生,没有医疗仪器的系统检测和数据分析,你是怎么发现朱董中毒的症状的”麦克沉声问道。“诊脉,判断。”骆志远只说了四个字,他的话干脆有力,充满着无形的自信。麦克似是没有料到骆志远如此回答,他暗暗摇头,觉得太离谱。麦克虽然是华裔香港人,但对于中医其实没有太深的了解,更没有多大的信任度。谈不上不屑一顾,但要说骆志远能用几根针治好他束手无策的朱先龙,他还是不信的。至于骆志远前面发现的朱先龙硝酸甘油中毒,他更倾向于是一种偶然的巧合。说白了,就是骆志远走了狗屎运,撞上了。“哦,谢医生,请进。”既然骆志远是朱迪请来的人,麦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让骆志远进入朱先龙的病房。骆志远在护士的帮助下穿戴整齐,换上医疗“套装”,终于摘下了他借以掩饰面孔的墨镜,几个护士得以目睹他的真容。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心道:好帅,看这样子,他似乎跟朱迪小姐关系不浅呢,难道女人天性是八卦的,谁也不曾想到,女护士在目光流转间就产生了很多八卦的念头。朱迪这时牵挂父亲的病,哪里会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