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娘家,今年弟弟科举,再加上先前的流言似有所指,他们便也就更顾不得她了。她本来已经认命了,却不想,她被送到的居然不是京外别庄,而是这么一处别院。她在这别院里住了也有一旬,旁敲侧击得了这处主人的身份,心中就更是不解。对方身为皇室贵胄,要什么没有,偏要找她一个新丧的小妇人张绣茹心底苦笑: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值得这位殿下图谋的齐暄没有看张绣茹,直接点明:“孤听闻,你的医术很好。”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会日更至完结吧,应该。、第四十九章家轻飘飘的话,却像是泰山一样,直接压在张绣茹的头上,让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面上都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在愣愣地低下头去。齐暄全然没有在意张绣茹的反应,只是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拨弄着茶沫子。他不急,一点都不急。好不容易找回了心神,张绣茹压压自己的情绪,轻抿朱唇,挤出一个笑容来。“殿下说笑了,小妇人不过一介妇孺,见识粗浅,虽然出身世代行医之家,但耳濡目染之下,也堪堪只是粗通一点医理,但要说很好,那真的是羞煞小妇人了。”齐暄终于瞥了她一眼,全然无视她唇边温婉的笑意,直接看进她的眼底,捕捉她最真实的情绪。齐暄的视线太过于犀利,本就很勉强的张绣茹只觉得自己被人撕光了衣袍仍在青天白日之下,难受至极,羞忏欲死。齐暄本来不屑于欺负一介妇孺,但谁叫他近日心情极度不爽,今日更甚,连他身边最贴身的内侍都被他迁怒了,更何况张绣茹“数年前,沈家与张家议亲,你无故昏睡不醒,直至沈家与张家中止婚事进程,你才安然醒来。故而天下人皆道沈氏沈澜命中克妻。”“两年前,你新嫁入朱家作妇,朱家二房妾氏至今无一诞下子嗣,半年前,朱程与青楼名妓青萍儿痴恋,流连青楼,尔后不久,朱程重病,撒手人寰”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被数落出来,张绣茹的脸色变得死白。最后,她萎顿于地,崩溃大喊:“不要再说了”“我没有要害他我没有要害他那盏莲花羹不是给他的”此刻的她,已经失态到全然不顾齐暄的身份来,只顾着发泄自己心底的情绪。齐暄冷冷地看着这个神色狰狞神情崩溃的妇人,不说话。瞧,这就是女子脆弱到连一丝力度都承受不了。他又等了一阵,才等到张绣茹冷静下来。张绣茹从地上站起来,无视齐暄的存在,重新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发髻、钗环。“你想要我做什么”早前因着她的崩溃,精致的妆容被毁,可她一无所知,不,或许她知道,但她不理会。就这样张口直问,其他的事情,她统统都不管不顾了。反正,她也就只剩下这一条命了。张家真要是对她上心,早前她被婆婆磋磨,别说出手帮忙了,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这样的,还指望着她上心,真是可笑齐暄终于有些满意了,他看着张绣茹,问:“那你以为,我想要你做什么”张绣茹抬眼直视齐暄,虽妆容狼狈,但一身仪态尚在,气度张扬,倒是比先前还要让齐暄顺眼。“殿下身为皇室贵胄,自然是想更往前走一步。”齐暄不介意她直接点破自己的意图,事实上,只要是自己的属下,他都喜欢他们聪明懂事。“嗯。然后”“据我所知,殿下通晓人事时日已久,但膝下尤虚”这事,终究关乎男子尊严,张绣茹闭口不言。她不提及此事,齐暄却不会故意不提。讳疾避医这样的蠢事,齐暄怎么也不会做早前一直按下不提,任由外界的人将事情缘由按在后宅妇孺身上,不过是寻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而已。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过来。”他命令道,一手慢条斯理地折叠着衣袖,待到张绣茹走近,他直接将手递到她的面前。无须示意,张绣茹微微一顿,便直接搭上了齐暄的脉搏。她早已身不由己,如今,就算前路再艰难,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往前走了。厅堂很静,带着春日清爽的风吹过,似要吹去所有遮眼尘埃,还前程一片清明。马车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沈澜终于放开了牧叶,张口微喘调匀自己的呼吸,但那视线,却锁在那同样微张嫣红到夺人心魂的薄唇上。牧叶到底功力深厚一些,他竟然伸出粉红的唇舌,在唇上舔了舔。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沈澜极力压下心头,放开牧叶,伸手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茶水早已经不热了,清清凉凉的,确实有些用处。但此时站在沈澜面前,挑战着沈澜忍耐限度地,是他心头上的人沈澜难得地瞪了一眼牧叶,道:“阿牧,我们终于有家了,对不对”牧叶本来也还有点缓不过神来,听了沈澜的话,立时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点点头。是啊,他们终于有家了。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但,毕竟是家。皇宫、沈府甚至是来福公公的府邸,也都只是暂居的地方而已,只有他们如今去的那个小小的四合院,才是他们的家。至于最初的那个小村庄里破败的老屋已经在记忆中淡去,而那些所谓的血脉至亲,怕是全当他早死了吧。沈澜仔细地瞧着牧叶的脸色,又继续道:“那阿牧,我们是不是该成为家人了”牧叶听着,微微一愣,抬眼看着沈澜,就算是问出来这么一个问题,沈澜也还是有点脸红。但他依旧认真,可以说,这是牧叶见过的,沈澜最为认真的时候了。忽然,牧叶笑出声来,他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问:“我们只是家人么嗯”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他拉得细长,莫名地多出了几分挑逗的意味。沈澜摇摇头,脸上的绛红越发地深了。真要让他直说,沈澜还是有些难为情。沈澜是一个恪守礼仪的士大夫,虽然因为他的曾经,约束着他的框架一度被打破,但真要他完全从这个框架里出来,还是很困难。不过,这个时候,只需要他跨出一步就可以了。“牧叶你,愿意成为我的夫人么”沈澜很认真地问牧叶,执着地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无论是早已远去的从前还是现在的如今,沈澜和牧叶一直都没有踏出最后一步。一直以来,沈澜都很想真正地得到牧叶。但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因为他发现了,纵使从前已经是过往,但那伤一直都在,并不因为时光的远去而愈合,一直鲜血淋漓。其实不单是牧叶,他自己也是一样。十五岁以后,他已经可行人事了,但他没有做到那一步,他不是不愿意,他甚至做梦,都渴望着牧叶。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先给牧叶一个家,让他们一起停留。是的,在他的眼里,之前的他们,一直在流浪,从沈府到天下,他们没有一个停留的地方。有了家之后,就算伤口依旧在,他也有信心能够抹去那一切牧叶的眼睛,在看着他,只看着沈澜,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或许说,在牧叶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沈澜,你是认真的么”牧叶的声音有些飘,有些散,似乎只要风一吹,就能吹散了去。他们虽然有过搂抱,他们也很经常同床共枕,但牧叶一直都没有往这边想。他只以为,能像现在这样陪着沈澜,就已经很好了。有时候,他也曾贪求过,想着以后能不能就只有他一个人能这样与沈澜亲近,想着,他们能不能,更进一步。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天,被沈澜这么认真地问,你愿意成为我的夫人么他只是一个太监而已,他真的可以么牧叶很无措,他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实现他贪婪愿望的机会。所以,就算很无措,就算很不敢置信,他还是问了出来。沈澜看着这样无措的牧叶,心中酸涩,眼眶有些红,但他点点头。“我很认真阿牧,你回答我,你愿意么”“自此,成为我们家里的另一个主人”牧叶定定地看着沈澜,压下眼眶里的泪水,被水洗过的眼睛透亮得摄人。“愿意。”然后,他的声音略带哽咽,反问道:“沈澜,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回答我,你会反悔吗”沈澜坐得笔直:“至死无悔”看着牧叶骤然爆发的纯然喜悦,沈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将牧叶扯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像是怀抱了自己的整个世界。马车终于停下了,沈澜听着外头马二的声音,看着牧叶道:“阿牧,我们下去。”“嗯。”牧叶点点头,脸上笑意不散。沈澜先下去,回头将手伸向了马车里的牧叶。牧叶也不再顾忌,直接将手递给了沈澜。沈澜拉着牧叶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他和牧叶并肩站在门前,看着门前牌匾上新刻的“沈府”两字,侧头看着牧叶,笑着说:“牧叶,我们到家了。”至此,他的家,终于完满。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章又见搬了新院子,又择了日子请了一些同年饮宴,新居的事情,便算是尘埃落定。之后,沈澜和牧叶的日子就安定了下来。每日里,牧叶处理自己事儿的时候顺带将新的沈府收拾得妥妥贴贴。而沈澜,则在翰林院里忙碌。翰林院里的事情虽然繁多且琐碎,但也难不倒经验丰富的沈澜。再说,沈济林一脉虽然官声不显,但在这翰林院的清贵地儿却颇有影响力,就算沈澜只是他们一脉的嗣子,但到底是他们一脉的人。这天时地利人和三个都凑到了一处,沈澜在翰林院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鹰飞长天。这日,沈澜手拿一部卷宗正要返回自己的案桌上细看,却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内侍守在了自己的案桌旁。沈澜略微一顿,拿着卷宗的手指动了动,却照旧一步步走回案桌。那内侍虽然低垂着眉眼,身体微微弯躬着,但却真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他注意到沈澜的动静,悄悄儿抬眼仔细打量了,便立时迎上来,一甩被按在臂弯的拂尘,脸上带笑,尖长的声音特意压低了道:“请问大人可是沈澜沈大人”沈澜能感觉到,几乎整个官署里的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里。他微微眯眼,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么一张脸,心下便有了定论。他点点头,态度疏离不显半点亲近,但也没有让这近侍察觉到半点怠慢,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下官正是沈澜,不知公公”这内侍叫多洛,是安庆手底下的人,得了安庆的差遣,来请沈澜。因着是安庆的心腹,来之前得了安庆的口风,对沈澜态度很是恭敬。他一欠身:“小的是三殿下跟前的多洛,奉三殿下命来请大人一叙。不知大人”沈澜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他略略皱眉:“下官现下正当值。”多洛点头,很体贴地又道:“那小的就先回去禀了三殿下,待大人这边的差事了了,小的再来请大人。”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澜再怎样也不好推托,只能点头道:“有劳公公在殿下替下官分说了。”多洛摇摇头,再冲着沈澜一欠身,转身就离开了。沈澜皱着眉头在原地站了一会,摇摇头在四周扫视了一圈,跨步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认真细细阅读刚拿回来的卷宗。官署里的同僚忍不住拿眼去看沈澜,见沈澜手拿卷宗,认真细看,恍若无事人一样的态度,不由得你我视线交流一二,心下各种念头转过,但碍于时间地点,便也只能低下头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至于旁的,也只能是等到稍后有时间了,才能深入探讨一二了。也有人看了看沈澜,低下头去,不知心底作何盘算。沈澜倒真的是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卷宗,不时还会提笔在白纸上抄录一二。一直忙到下衙,沈澜刚收拾了东西,出门便见守在一旁的多洛。他脚下不停,直接就往多洛那边走,多洛也迎上来,笑着一躬身:“沈大人,殿下已经在等你了,请随小的来。”多洛领着沈澜一路走,转入了一处小宫殿。这小宫殿位置其实不算偏,但因为很平常,不起眼,所以很少有人到过这里。沈澜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守在门边领头的内侍。安庆。多洛正要上前,与安庆回话,却见安庆看了他一眼,快步走了过来。他冲着沈澜一躬身,笑道:“沈大人,殿下请你进去。”沈澜脸上一个错愕,很快又收了起来,他点点头:“劳烦公公了。”安庆笑笑,让出位置来:“沈大人,请。”沈澜向着安庆一拱手,迈步就往殿里走。安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