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呢”正清看着萧无意修长手指抹在桌面上,茶水变成墨色随着萧无意的意志逐渐延展开去。“你怎么做到的一定又是你的什么灵术”“勉强算是个小阵法。”“你画它做什么用”“你不是好奇那人究竟是何人,怎会惹上债务嘛,看这个就行。”“不用亲自去问那人,看这个东西就行”正清指着桌面,低头悄声问,生怕旁人见到这个惊奇。“可以试试。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行。”萧无意保守估计,但正清还确实在其中看到一些景象来。那阵法内显出的画面如同面铜镜。逐渐在两人面前清晰显现出来的却非是两人的样貌,而是不知何处来的风景。那男子果真是一个朴实农人。家境原本不算太过贫寒,还能勉强吃饱饭,也算是家庭和睦,生活无忧。但某日不知哪来的运道,那男子连遭变故。亲父重病,亲娘、妻子都指望了他来养活。再庄稼收成遭了天灾,颗粒无收,饲养的家禽牲畜皆遭病害。男子无奈只能出门借钱度日。虽有亲友可怜他多灾多难,但所借钱款不多,后要再借也无处去寻。最后只能在赌场门口去借了高利贷。男子知道自己难背债务,但也没舍得抛弃家人。要独自承担,只得远走他乡寻找赚钱机会。哪知才到韶安不久,就收到亲父病重亡故的消息。他还没来得及大哭一场,更是要为丧葬费犯愁。“这人也太惨了点吧。简直是衰神附体啊。”正清看清了事实,更是同情男子遭遇。“这些恐怕还不是他所有的苦难。”“他要是能熬得过去,那真是能历劫成仙了。”萧无意却笑她天真。“只要他不去寻死,总要面对这些。他逃避也是逃避不开的。厄运总会跟随他到底。”“不能迷信。”正清还是忍耐不住,噌地站起身,“只要努力,苦难总会过去。”“恐怕有些难度。”萧无意抹去桌上茶水,再看不远处那个男子最后还是被两人抢走了财物,沮丧万分,只得蹲在墙角唉声叹气。“都怪你,引我看什么东西。他没了人帮忙,还是被人抢了。这下,他可怎么回去安葬他爹啊。”“你再给他一次钱。”正清未想到萧无意这回却是十分干脆大方,从袖袋里又取出一张百两银票摆在她面前。“先说好,这钱是算你的还是我的”“算我给你的。不用还。”“总要有个名目吧。这么多钱,我怕欠了你大人情,往后你要是让我还,我可是会很困扰的。”“也不用什么名目。捐了给他便罢。”萧无意又催促她道,“你若再不去,那人得要走了。”正清一把抓过那张银票,跑去那男子面前。递出那张银票时,那男子抬头呆望了半晌银票与正清,眼里尽是难以置信的闪光。“给你。赶紧回家去吧。”“恩人,又是你你之前给我一张银票了,我怎能再收。”“不用叫我恩人。那张银票你不是还债了嘛。”男子吃了一惊,正清解释道,“我刚好就在附近喝茶,都瞧见了。”“让姑娘见笑了。我实在是太无用,哪里还有脸面再接受姑娘好意。”“你若再不收,我就把它扔了。”正清说着,作势要将银票团作一团,那男子看着心疼不已,赶紧从她手里抢了回来。“好好接受不就行了。何必顾及脸面,却让自己遭罪。”“姑娘说的没错。”那男子拍了拍衣衫沾上的墙灰,站直起来,“今日真是个吉日,连续两次能碰到姑娘好意。”“这和什么吉不吉日的无关。是因为你诚实可信,遭遇也实在值得同情,我才愿意帮你。”那男子一脸惊讶。“姑娘知晓我家中变故”正清怕自己漏了嘴,赶紧解释。“你摆摊时那张纸上不都写着的嘛。”“其实那纸上我写的也不甚详尽。姑娘实在是太过心善。我那些遭遇看过的路人不知多少,却只姑娘你一人愿意相信,出手相助。其他人只当作谎话,或者笑话一笑而过。”那男子叹息一声,诸多无奈在其中。“确实有些离奇。”说此话的非是正清,而是站于她身侧的萧无意。他付了茶钱,也跟上来细究男子之事。“这位是恩人的”那男子仔细打量了眼前两人的衣着打扮,却是看不透其中关系。若是寻常人做了这二人穿衣打扮,必定认作是普通主仆而已。但现在眼前两人,虽见萧无意一身低调暗色华服,却是跟在一身着粗布厮人男装的女子身边。实在是有些奇怪的组合。那男子心中谨慎猜测。“我与这位姑娘结为旅伴,一同来此韶安游玩。无意间见到这样的怪事,才好奇相助。”“怪事”那男子与正清皆对萧无意的用词表示疑惑。“或许说出来难有人会相信,但今日亲眼所见,着实稀罕有趣。”“这位公子说的是否有些”正清挡在萧无意面前向那男子赔罪。“我这位朋友鲜少出门,所以见着你刚才在路边卖身葬父,觉得新奇。切勿见怪。”那男子十分信任正清,打量了萧无意几眼,只当理解。“看公子应是家境殷实,当然不会有我这样的烦忧。”“烦忧是人都有,只是有人多些,有人少些。还有人”“萧无意,你就少说两句吧。”正清扯了扯萧无意的衣袖,断了他的话头。对面男子的脸色不佳,面带菜色,正清以为他是生气所致。哪知她话还未完,男子身体摇晃,头晕目眩,险些晕倒在地。“恐怕是饿的。”正清猜的没错。“让两位见笑了。为了筹钱,我已经两日没好好吃过东西了。”男子尴尬苦笑。“那我请你吃饭怎样”正清即问,男子急忙推辞。“我正要赶紧回乡料理后事,哪里敢再麻烦姑娘。聊了这许多,还未请教姑娘名讳。”“萍水相逢,不用记得。”“我叫陆平。”男子固执,先报上姓名。逐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