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能看得清楚。“我没什么要说的。”沈倾握在手中的水杯轻轻晃了晃，纯净的水将她的指节倒映得有些扭曲。“那你今天来做什么”潘丝媛倒吸了一口气，这话，乍听时，真的让人高兴不起来。“我要说的，上一次就说过了，今天来，就是想见见你。还有，就是，让你想起那天我说的话。”杯子被放在茶几上的声音有点大，潘丝媛抬眼看着对面的人。沈倾的头已经抬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出这番话时，她的眼里仍不时带着点难过的痕迹，更多的，却是纯粹和坚定。潘丝媛没有回话，仍是定定地望着沈倾，两个人，隔着茶几，坐在沙发的两端。空气像是凝固住，连呼吸飘散在其中，也不得不停住。沈倾低了低眉，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声音平缓却清晰：“我知道，上次的话，有些突兀，也有些超出你能接受的范围。只是，我原以为，我们之间，都是有感觉的。”沈倾顿了顿，见潘丝媛似乎没什么反应，但也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本来那晚回家后我就想跟你表白，谁知道你却回了巴黎。你不在的日子，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笨，那些早该说出口的话，却一拖再拖。当跟你连在同一片天空下都做不到的时候，我就开始害怕，害怕以后没有你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夸张可那是我真实的感受，你不在的每天，我就变得特别敏感，身边的花花草草，小狗小猫，都能轻易触动我的心事。总想把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第一时间跟你分享。想约你逛街，想跟你吃饭，想在广播里听到你的声音，想你的一切。如果不曾分离，不会知道思念有多深。”沈倾这话像是说给潘丝媛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她说得很慢，有时候还会停顿下来，琢磨着哪一个词语才能更确切地表达她的感受，又像是在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那种无形却深深刻在心里的牵挂，让她难过也甜蜜。“沈倾，其实，我们做朋友，也很好。”潘丝媛静了很久，沈倾也不催她，只静静地喝着自己的水。“朋友，朋友。”沈倾唇边的杯子晃了晃，另一只手交叠在握杯的手背上，似乎这样才能增加力量让它平静下来。沈倾没能看到潘丝媛眼中跳动的挣扎和犹豫，或许她还看不明白，今晚能来到这里，坦白说出这些，她已经想了很久。她没有想过就这样放弃，可却找不到继续的方式。“沈倾，我想解释一下，上次，我并不是在歧视你的感情。”潘丝媛整理了下情绪，也开口说起来。“嗯”沈倾似乎不太明白潘丝媛这么说的意图。“我拒绝的，不是一份女人之间的感情，而是还没做好跟你开始的准备。”潘丝媛的语速适中，可还是看到了沈倾脸上起伏变化的表情。“所以，你只是在拒绝我，对吗”沈倾听了前半句，心情明亮起来，可听到最后，又是重重一摔。“沈倾，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中国话”潘丝媛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她的话，传到她耳里，就总是剩下悲观的信息对吗。“我知道，你那么美好的人，追求你的人，肯定很多。”沈倾没有回答潘丝媛的问题，像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却是不敢再看对方了。“追你的人，比我条件好的多了去了，我也没什么必胜的优势。我只有一个真心，还有一份执着。”沈倾忽然停了下来，让一直听着她说的潘丝媛忽的心里一紧。像是积聚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沈倾咽了咽口水，凝视着潘丝媛，用力绷住有些下垂的嘴角，舔了舔并不干燥的嘴唇：“可是，第一眼就动了心的人，怎么能心甘情愿做朋友”潘丝媛的心里，绷了好久的一根弦，断了。“你。。。你的这些话，让我很感动。”潘丝媛原本没什么波澜的眼眸，浮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像是积压了多年的期待终于得到了回应，又像是苦苦压抑着的挣扎，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所以，如果你不是那么讨厌我的话，请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沈倾起身走到了潘丝媛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不讨厌，不代表喜欢。”潘丝媛被握住的手，没有挣扎，可嘴上依旧不肯松动。“不讨厌，就有可能发展成喜欢，等到你很喜欢的时候，就是爱了。”沈倾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潘丝媛的手在她掌心升高了温度。“你这算是，强迫”潘丝媛的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一闪而过，却被沈倾捕捉到了。何冰冰说的果然是对的，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只要她不排斥你，就说明有很大机会。郑婷出的计谋果然是对的，只要脸皮厚，该无视的时候无视，该眼尖的时候要眼尖。“丝丝，我是真心的。”沈倾起身，柔柔地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小小的挣扎，在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平息。“我还没答应你呢，你这样做有些过分。”声音从肩膀处传来，闷闷的，可沈倾心里有股暖流划过。“刚才，你没推开我，就已经给了答案了。你从来不是一个靠言语去表达的人。”沈倾浅笑，手抚摸在潘丝媛的发梢，这是最初吸引她的地方。怀里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接着就被推开了。潘丝媛有些气恼，这人似乎真的太自信了吧刚才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自己一时心软，谁知道竟然得寸进尺，现在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真是不教训一下不行。“沈倾，你的语文是巴基斯坦人教的吧。”潘丝媛咬牙切齿对着面前的人。“反正比你好，就对了。你的语文是巴黎人教的。”沈倾眉眼里有着从没有过的光彩，这样的沈倾，让人不禁心动。“你这个样子，和以前一样。”潘丝媛忍不住地抚上她的脸颊，喃喃说着。沈倾敛了敛眉，显然对于潘丝媛的这话有了疑惑，可眼下并不是个追问下去的好时机，心想着也许是郑婷跟她说过自己的高中时的样子吧。潘丝媛还是没有正式答应沈倾，可今晚任由她牵手，还让她抱了，对于她的示好，也不再推开。这算是种默许，至少沈倾在离开时带着这种理解。两人在沙发上又闲聊了会儿，见时候不早，潘丝媛起身送客。“哎，你好像还是对我很冷淡，丝丝，你该热情一点。”出门前，沈倾回身抱怨了句。“你不要，得寸进尺”潘丝媛今晚被她弄得有些凌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沈倾突然出现，又是这样一场和预想不同的表白，再到后来，竟然靠着半耍无赖的行径让自己无法拒绝。门关上的那一瞬，潘丝媛却笑了。这一刻，她等了多久，她已记不清了。曾经，沈倾不是这个样子，那时的她，似乎总有着深深的牵挂，可那时的沈倾好像又是这样的，她的眼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柔情，却只属于一个人。今晚的戏码，沈倾借助了多少人，潘丝媛并不想深究。原本对于沈倾消失的行径很是生气的人，终于在今晚多少解了气。本以为按照沈倾的性格，上一次的拒绝，会让她躲起来疗伤好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重整旗鼓，更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地再次前来。今晚沈倾说了不少话，这些话，也许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可潘丝媛记不太清楚了。可沈倾说的时候，一字一句，都让她心跳加速，有一句话，触到了她的心底：“第一眼就动了心的人，怎么能心甘情愿做朋友”让她的心彻底软了下来，心里的那些伤，好像被抹了上好的金疮药，那些尘封了多年的疤，像是被神奇的羽毛拂过，再也感受不到狰狞。一个人坐在刚才沈倾坐过的地方，潘丝媛缓缓抚摸过每一寸，回国前她设想了很多次，她们相遇的场面，却总是出乎自己的预料。潘丝媛靠在软垫上，眼前的水，还剩下半杯。人走茶凉，却温暖了两个人的心。走出潘丝媛家的沈倾，兴奋地都快要穿墙凿壁了，全身像是充满了无数的能量，却无处宣泄。心口的酸酸甜甜的，满足到无法言说。刚才的事，像是一场梦一样的不真实，可潘丝媛近在眼前的气息，还有那梦到过好多次的拥抱，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走近了潘丝媛。、第43章沈倾的好心情来得很突然,何冰冰每次在走廊里遇到她,都忍不住盯着多打量几下，沈倾起初还遮遮掩掩,看得久了，就不扭捏了。迎面相遇,昂首挺胸,脚步不停,笑眯眯地踱步而过，不给别人太多窥探机会，却也不躲避。沈倾不是没看到何冰冰那包藏了太多言语的唇,也不是看不透她眼神里越来越明显的心思，从前，她也见过，可她自欺欺人地回避了。如今，她心里喜欢着一个人，她能切身体会到爱而不得的难过和悲伤，却不得不狠下心来拒绝。一份暧昧，会毁了一段时光；一份惦念，会缠绕一生。如果不能给予，就只能从不开始。“沈倾，你是在躲我吗”还是被何冰冰拉住了衣袖，颤抖的却不是沈倾。“嗯。”几不可闻的声音，如同一枚重磅炸弹，激发了何冰冰隐忍已久的情绪。“为什么”何冰冰没有丝毫做作，却格外尖锐的声线，刺痛了沈倾的耳膜。“我有喜欢的人。”沈倾没有回转身，她不知道如果看着对方的眼，是不是就有勇气说的这么坚决。“果然，你终于肯承认了。”拉住她的手，松开了。“你们在一起了”这次换做何冰冰的声音细如蚊吟。“还没有，可我会努力，和她，在一起。”沈倾的嘴角上扬，每当提起潘丝媛，无论那个名字是否宣之于口，都会让她心如蜜糖。何冰冰的脚步消失在走廊尽头，沈倾才缓缓转身，望着早已不见踪影的空荡，心闷闷的疼。有一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么久，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过她的心思，沈倾很感激何冰冰没有把脸撕破，也感激她多年来的照顾，可，她毕竟不是潘丝媛，不是勾动她心弦的人。自从那晚在潘丝媛家里说了那番话，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如预期般发展，倒也没有后退。每次她给潘丝媛发消息，总是很快能得到回复，若是问起对方的行程，多半也能看到确切答案。这对沈倾来说，是超出预期的甜蜜，就算潘丝媛还没松口，可行动上已经在实行了。“瞧你那小样，得手了”喜滋滋地请郑婷吃饭，还没坐稳，咧开的嘴角就惹来一阵鄙视。“说什么呢什么得手多难听，亏你还是搞艺术的。”沈倾笑笑，翻开餐牌，每道菜似乎都很诱人呢。“看你那个德性，我从没看到过你如此心花怒放，就差没在脑门上贴大字了。”郑婷伸手在沈倾额头上用力一指。沈倾也不反驳，摇头晃脑，乐悠悠，今晚算是阔气，点了满满一大桌的菜。“沈倾，你疯了我们两个怎么吃的完”郑婷看见服务员不断上来的菜，有些愣了。“怕什么，我请客。”沈倾夹起一块肉放进郑婷碗里。“啧啧啧，看来丝丝肯定让你馋了，无处发泄，只能靠吃肉来缓解。”郑婷贼兮兮地嘀咕了几句，径自吃起来。低着头吃饭的人，没再吭气，却红了耳朵。“今天和郑婷吃饭，她取笑我了，嘿嘿。”洗完澡的沈倾，无聊地玩着手机，想起郑婷的调侃，忽然起了坏心思，想要探一探潘丝媛。“她说什么了”果不其然，对方的消息，回复地很快。“恩，她说我最近吃肉太多，是因为有人让我总是很馋。”沈倾奸笑两声，幻想着潘丝媛的表情。。。。。。。整整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复，沈倾有些担心，是不是显得太轻浮了，让她不高兴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馋猫。”潘丝媛的回答，好像太过于正经了，但又似乎隐藏了些什么。这下轮到沈倾不知所措了，自己惹出的话题，却把自己绕进去了。脸上一阵阵的热浪，今晚郑婷的话，让她不禁怦然心动。“沈倾，你老实跟我交待，你有没有碰过女生”吃的正欢，郑婷探过身子，在她耳边鬼鬼祟祟地说了这么一句。“你这算什么问题”沈倾侧过身子，不想跟她纠缠。“拜托，我们都是奔三的人好吗要是个异性恋，也该开荤了啊，你害羞什么啦”郑婷的奔放，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我还是，原装货。”沈倾扭扭捏捏的说了句，又把头埋进碗里了。“哈哈哈，你怎么比高中时候还要纯情了。”郑婷琢磨了下这话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笑了。“没合适的人，你以为我不想吗。”沈倾有些委屈，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一个人，又不是她不想，可是没机会啊。“那当心丝丝嫌弃你哟。”郑婷的话，让沈倾的脸又是一阵纠结。好像自己的接吻技术是很糟糕，好像自己曾经做过那一类梦，可是细节总是模糊带过。。。。。。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很坍台想着想着，沈倾就越来越拧起了眉头，似乎这成了摆在眼前的一道障碍，可是她能去哪里学习呢。“喂喂喂，别还没到手，就着急吃了啊。”郑婷本来是开玩笑随便打趣几句，看着沈倾竟然认真起来，无语地拍了拍她。沈倾扭捏了许久，弱弱开口：“郑婷，丝丝她，是不是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