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屠苏体内煞气大涨,眼下决不能回天墉城,先行来此抑制煞气才是明智之举。陵越神色冷峻蹙眉频频看向歪靠在自己身侧的屠苏,满是忧心。他才离开几日,便教他被陵端所伤,他心中万分自责未能护他周全。年幼时,陵端便处处与屠苏作对,他常以大师兄的身份出面制止。如此一来,陵端倒更是变本加厉,屠苏大伤没有,小伤倒是不断。他鲜少出后山,陵端便带着肇临与陵川他们来此寻衅。屠苏顾虑体内煞气,强忍不拔剑,却也有被逼的紧时,木剑一出便划伤众人衣衫。陵端虽心有余悸,咬牙切齿的说要给他好看,倒不敢真的与他动手。这次,若不是仗着有千方残光剑在手,他亦不敢轻易与屠苏动手。陵越拧紧眉心,叹息不止。屠苏无声无息的靠在他肩头,那般安静模样就似熟睡一般,他倒有些感慨,多少年未见他睡的如此安稳,若不是被他敲晕,他当真有几分欣慰。屠苏小时睡的不安稳,夜间总是惊梦。他们同住一间,稍有异动他便醒了。屠苏夜夜惊梦盗汗,他心下担忧无法安睡,唯一可做便是陪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后山的桃花开了,师兄明日在那教你一套新的剑法如何”“师尊又去闭关,你若是想他,我们去门外看看他如何”“芙蕖小师妹这几天一直囔着要你陪她练剑,师兄和你说,练剑可以,万不可牵引出煞气。她也太过胡闹了,你也不可万事都由她。”“红玉姐给你新制了一件衣衫,倒是没我的份,你说我该不该去找她讨一件。”“我看阿翔近来胖了些,天墉城的五花肉怕都被它一个吃了,怪不得陵端一见它便吵着要烤了它。”他去打了温水过来,拧了毛巾便给他擦脸。屠苏脸上汗滴大颗滑落,顺着下颌滑落内衫。不多时,那内衫已已汗透,紧贴在身,他不舒服的拧眉轻哼,眉目稍显狰狞。陵越无法只得给他换了衣衫,又来回给他擦拭了一遍身子,他这才止住了汗。屠苏半梦半醒间,似有人隐约哑声诱惑着他道,“夺剑夺了剑,便不用忍受这煞气之苦,不必再被当做怪物。那些惧怕他的人,嘲弄他的人都将成为这刀下之魂。”他摇首不应,那声音便嘶声笑道,“你当真以为能躲得过”那笑声好似要穿透耳膜震的他头痛欲裂,他单手紧揉额头似是想要逃离这碾压似的疼痛。陵越看他面色痛苦,双唇惨白颤抖不止,猛然倾身上前握住他手道,“屠苏这是头疼么”屠苏仍在梦中,猛然睁开双眼,陵越只见他黑气萦身血红双眼带煞,人似已被控制,一身杀气外露屋内气氛倏然冷却。陵越被他一掌震退数步,捂着胸口猛咳数声。屠苏捂着额头向他求救,“师兄我”知晓他已然深陷煞气困扰,陵越不顾凶险,上前蹲在榻前抿唇笑道,“屠苏,听我说,没什么,不要怕,听师兄的。”他的声音轻柔,毫无惧意,每说一字便靠近屠苏一分,待话说完,屠苏人已在他怀中。“屠苏不怕。”怀中少年颤的厉害,丝丝冷气从他身上冒出,凉的人心惊。陵越心下不忍,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我知道。”“可是师兄,为什么它要一直缠着我”他抓紧陵越内衫一角,刺啦一声,衣角生生被他抓破。无声暗夜中,陵越说不出安慰的话,他只是搂紧了少年,轻抚他长发道,“有很多事是没有为什么的。不过,它不会一直缠着你的。师兄答应你,一定帮你祛除煞气。在此之前,屠苏你不要害怕,专心修炼剑法便是。”屠苏犹自在抖,方才换下的衣衫又湿,湿哒哒的黏在陵越身上。他身上不住的冒冷汗,半晌陵越内衫亦湿。两人犹如落水了般搂在一起,浑身难受却又不愿推开对方。陵越一直蹲在榻前,腿早已没了知觉。待到屠苏渐渐平复下来,耷拉着脑袋靠在他肩头,他才脱力般的坐到了地下。他这一倒,双手犹抱着屠苏,两人便直直的倒在了一起。夜深地凉,两人衣衫尽湿,陵越担心湿气入体,搂着人挣扎着站起来,将人扶到榻上,又寻了干净衣衫给他换上,这一夜才算有惊无险。天墉城无数个深夜,都是他陪着屠苏渡过。屠苏所经历的那些痛苦挣扎历历在目,他虽陪在他身边却无力承担他的痛苦,也无法为他分担。陵越剑眉蹙起极快的一挑,抿紧双唇目光复杂在他身上流连,单手紧搂着屠苏,能护的一时便是一时。屠苏嘴角血迹犹在,浓黑的眉毛衬着惨白的面色,长睫随着陵越御剑的动作抖如蝉翼,这般显得人异常虚弱。陵越满面愁容,心里七上八下,无奈的叹息一声。他还能护他到几时。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一时没打住,又写偏了等下再来写一章,专门负责甜甜哒你滚开,肯定又写些乱七八糟的别相信,我每次都乱写知道还不闭嘴、章十九:铁柱观之夜章十九:铁柱观之夜陵越一路将人护到铁柱观,观主早已得到得信备了客房,乘着夜色将人安置下,出门便见到紧追而来的陵端一行。陵端不管不顾就想破门而入,陵越回身结下法印,剑鞘一出直击陵端腹部而去。陵端哎呦一声连连后退,陵川上前扶住他道,“大师兄”陵越转身拧眉道,“屠苏之事交由我管,你们无需再多问。”陵端挣开陵川,不服气道,“大师兄,你这样偏袒屠苏,可把我们其他师兄弟放在眼里,肇临的命屠苏必须得偿”不顾陵越相阻,陵端复又上前,陵越长剑一横拦住他,正言厉色道,“谁也不许进去我会带屠苏回天墉城,我相信屠苏不会做出杀害同门之事,这事还需交由掌门裁决。”陵端怒火中烧,手持长剑一撞门恶声道,“你是大师兄,我得听你的。可大师兄,你也别指望能护他一辈子。肇临的事,没完天墉城上,陵端必求掌教真人给肇临一个交代。“走”他撤剑一挥手,怒气冲冲的带着陵川等人走了。陵越找来两名弟子守在门外不许他人入内,自个去找观主。夜深不便扰人,陵越只简单说明来意便告辞。屠苏正躺在榻上毫无知觉。他那一记手刀下去,屠苏怕是明日才能苏醒。想到肇临之事,陵越若有所思,到底鬼面人是何来历,如何潜入藏经阁。依照肇临的伤势来看,鬼面人的目标是焚寂煞气。他扭头凝视屠苏半晌,眉心渐蹙,深叹口气起身给他清理血迹。陵越盯了他一会,见他闭目安睡,呼吸轻柔,伸手擦拭他嘴角。那血迹沿着唇边及唇中而下,氤氲成一片,已呈暗褐色。陵越俯身看他,伸手擦拭血迹。他的手指微颤触碰他唇中,沿着血迹缓缓摩挲,渐渐滑至唇角。那血便染上他指腹,红的刺目,淡淡血腥气萦绕他指尖,陵越微一蹙眉,见屠苏眉心一拧,微启唇轻哼了声。方才他这动作虽似轻柔,唇上异物触碰的知觉太过明显,屠苏稍有感应这才拧眉轻哼。陵越心下一颤,手中动作越发轻柔,在他唇角摩挲片刻擦去血迹。指下唇白无血冰凉一片,唯他手指轻抚过方带来一丝温度,陵越心下不安,垂首侧耳静听他呼吸声。那人绵长的呼吸落在他耳垂边,腾的一下让他红了耳根。他用染了他血迹的指尖揉了揉耳垂,却犹如火灼般令人难熬。陵越猛然回神坐直,心跳如鼓,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榻上之人半晌未动。他不似屠苏那般一心只为祛除煞气,这些年来他时常下山,人世间的事自是比屠苏知晓的多些。他心中隐约有些异样,却又觉得甚为不妥,一颗心满是疑惑不得解。屠苏唇角血迹已淡,陵越拧了毛巾握住一角,细心的擦过余下血迹。毛巾微热,一番擦拭过屠苏唇色微红,陵越指尖一碰已有暖意。他浑浑撤指,又见指尖血迹染上他唇,不由心下懊恼,洗了手,这才又擦去血迹。屠苏仍在昏睡中,陵越却似经历一场大战般大汗淋漓。他挽起衣袖换了热水给屠苏擦了脸,这才帮他脱了外衣。这事他干过很多次,做起来倒是顺手。那时屠苏夜不成寐,盗汗惊梦时皆是他换的衣衫。近几年屠苏倒是能控制体内煞气,夜间惊梦之事鲜少会有,他这个师兄倒是很少再帮他换衣衫,未想到今夜倒是做了起来。陵越心中自是不希望做这事,每每如此便是屠苏受煞气控制不能自制之时。被罚禁闭三年,屠苏一人在后山,师尊虽允他可见屠苏,他却不能日日皆去见他。天墉城内事务繁多,山下仍有妖物作怪,他时常下山,便偷偷让芙蕖去见他。芙蕖带着阿翔和五花肉去看他,说的却大多是他。“大师兄又下山去了,这次不知道几天才回来。”“屠苏你不知道,陵端他们又欺负新来的小师弟们了。”“晴雪你还记得吧,我听大师兄说,好像是不许你再见她。她们幽都的人太过狡诈,你还是离得远一些才是。”屠苏吃了块五花肉,有些无辜的看她一眼。芙蕖双手托腮斜睨他一眼,眨巴着双眼道,“好不说她,我们来说大师兄。”屠苏便又低头去吃饭,芙蕖叹口气道,“大师兄上次除妖回来受了伤,怕你担心养好了伤才来看你的,这次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屠苏一惊,“师兄受伤了”芙蕖懊恼的一闭眼,她怎么就说了出来。大师兄上次被焚寂煞气所伤,尚未修养好便下山,这才在山下吃了亏,所幸并无大碍,现已痊愈。她忙道,“屠苏你别担心,这都是好久前的事了,现在师兄不是没事么。”他干巴巴的吃完一顿饭,芙蕖带着阿翔离开,叮嘱他在此静心修炼,大师兄的事就不要操心了。得知师兄受伤,屠苏心下黯然有些恍惚,若不是因为他,师兄也不会受伤。焚寂煞气威力不可小觑,他尚未修养好便下山,功力必定受限,怕是受了不少的伤。他这愁眉苦脸,越发怨恨焚寂煞气。若不是它,师兄又怎会受伤。怨气一起,煞气来袭。屠苏只觉得浑身犹如火烤,心如油煎,一身红气萦身双目赤红间便想冲出结界。此结界为紫胤真人所创,屠苏即便身负煞气易难冲破。他持剑试了几番,皆未冲破,倒是体内煞气流窜,烧的他面色狰狞。屠苏猛然高喝一声,倏然跃至半空,握拳直冲而下,一拳击下砸出拳大漩涡,血喷而出时人亦倒了下来。陵越赶回天墉城向掌门真人交代后赶到后山已是两日后。屠苏一人躺在结界内,嘴角血迹早已干枯,拳上之血流了一片,染的地面一片暗红。陵越愁眉紧锁,冲入结界中。他心下焦急将人抱至榻前查看他伤势,见拳上血已止,又查探他脉象平稳,应无大碍这才放心。陵越简单给他巴扎伤口,便直奔红玉那处拿药。红玉正在剑阁,见他神色慌张一番打探下来亦是惊心不已。两人带了药赶到后山,这是红玉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屠苏,未想竟是这番模样。她随陵越进入禁地,轻声斥责道,“屠苏怎会如此”陵越焦急的给他上药,一股脑的将药都倒在他伤口上,“我也不知,一回便见他躺在了地上。”红月见他胡乱抹药,将人推到一旁,亲自上药,“慌什么我不能久留,等屠苏醒来,你好好问问他。一人在此闭关还能受这么重的伤,怕是他自己弄得,当真是胡闹。”这里只有屠苏一人,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进不来,芙蕖自是不会这般做,那便只有他自己了。陵越此时倒是镇定下来,他一拱手道,“有劳红玉姐,屠苏的事我定会问清楚。”红玉将药瓶递给他,“还得再用几日,这阵子你常来看看他。”“红玉姐放心。”红玉嗯了一声,这才离开。陵越将一切收拾妥当,静坐一旁等屠苏醒来。芙蕖得信带了一些吃食过来,安静的守在一旁。天色渐晚,屠苏仍旧未醒,陵越便让芙蕖先行下山,他一人守着他。芙蕖虽是不放心,却也知道留下来无益,便一人离开。屠苏是半夜饿醒的,他揉揉肚子睁开了眼睛。洞内烛火通明,陵越正在闭关打坐。屠苏撑着身子坐起道,“师兄。”陵越猛一睁眼,“你醒了。”他点了点头,查看了下自身的情况,想起几日前的事,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陵越一看他那神情,便知红玉所猜未差。他面色温和道,“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屠苏摇头,咳了一声道,“无事。”陵越面色一冷,盯着他沉默不语。屠苏察觉不对,抬首道,“我”陵越眉心一挑,义正言辞道,“这伤是你自己弄的。”“是”掩饰不过去,屠苏神情恍惚只好承认。“下次不要这样了,红玉姐和芙蕖都来过了,不要让她们担心。”陵越看他如此,斥责的话没有说出,只是叹息一声道。他这般愁眉不展,屠苏心下更是内疚。“若不是我,师兄也不会受伤。”陵越起身将食盒递给他道,“几天没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