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被子。正巧赶上景宜和景宇进来,景宁还伸手在嘴上嘘了句:“小声点儿,皇祖母睡了,不要吵醒她”三个人于是静悄悄地出去,等吃饭的时候,有婢女突然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后,太后娘娘她殡天了”接下来,皇宫里突然恸哭一片,吵得人满脑子都是悲伤。景宁一下子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冲进皇太后的寝宫又哭又闹,少不得又伤了嗓子,如此就更加难好了。后来多亏了西林锦春,缓和了她的病症,这却是后话。此时此刻,景宁躺在雪地里,闭着眼睛浑身麻木,皇祖母的面庞突然间闯进她的视线,慈祥地笑着与她说:“宁儿,皇祖母回来了,可是皇祖母一个人也不认识了,连安歇的地方也找不到,好在你躺在这里,皇祖母今日就与你一道安歇了罢,咱们祖孙俩许久没说话了”听着皇祖母的叹息,景宁忽然就“吭哧吭哧”地哭出声音来,这倒惊动了正四处寻找景宁的西林锦春。西林锦春似是不敢相信地走到雪地里,打那微微隆起的地方拔出景宁,顿时心痛不已,抱起她便拔腿往下榻院子的暖房里去了。终于醒过来,景宁看到西林锦春一脸紧张的神,忍不住伸手抱住他道:“师傅,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学,我再也不任性了”说着便跳下床榻,要去找海棠。原来今日去拜见舞歌,却得知舞歌有急事出去了,海棠便自告奋勇地要教景宁学唱,只没一会儿就一阵闹闹腾腾地吵翻了。景宁初学不得法,唱错了挨了鞭子气不过,劈手就夺去鞭子往海棠身上招呼,这是坏了规矩的,海棠便借了这事逐她出了长乐坊。出了这样的事,西林锦春最是明白景宁的性子,少不得怨怪她两句,一时话说的重了,景宁便跑了出去,分分钟就出了这样的事。第十六章 别院安身经了昨晚的事,景宁大病一场,原本就虚乏的身子,受了鞭伤,心里还存着怒气,实实在在地在雪地里冻了个透,现下触了病根儿,旧疾作,学歌舞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够的了。况且景宁在长乐坊里闹了那么一场,舞歌没回来之前,西林锦春也不放心把景宁放在长乐坊里,这时候,她在房里好生将养身子才是正经。西林锦春伸手抓住景宁的胳膊,急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回床上躺着”说着,不由分说已将景宁打横抱起,稳稳地搁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见着景宁眼里滚滚的泪水,满腔的委屈却一不,乖乖地任他作为,西林锦春叹一回气,语重心长地道:“不是师傅不让你去,昨儿你也见了,那海棠姑娘分明看不过你,教你学唱只是由头,借机给你下马威,教训你才是真的。师傅既已看的分明,哪里还能再叫你去受苦呢”西林锦春伸手替景宁拭了拭泪水:“昨日海棠教你,原是担了你舞歌师傅的名,她打你是因为你学的不好,虽是存了恶心,可这名头上却是督促你,为你好,说出去也叫人无可指摘。你翻身挥鞭打她,却是以下犯上,为师不尊,无论如何也是不占理的。”缓口气,西林锦春接着又道:“海棠又是长乐坊的头牌,昨儿她已借了此事故意不出,在长乐坊里闹的沸沸扬扬,此时你早已是恶名在外,若昨日长乐坊里只是海棠不待见你,那今日可是整个长乐坊都不待见你了。”“那我该怎么办”静默了一会儿,景宁张了张嘴,淡漠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西林锦春叹了口气,道:“此事也不急这一时,况且你身上还病着,就放下心来好好养些日子吧。舞歌师傅走的匆忙,临行前倒是将身边儿的九儿遣在了我们身边,她昨夜冒雪而来,照顾你许久,天明了才去歇了。我向她问过了,过不了几日舞歌师傅就回来,海棠将你逐出长乐坊,此事也非得舞歌师傅回来才能解决。”景宁闭了闭眼,垂着眼睑,静静地呼吸:“我听你的”听了这话,西林锦春一颗心总算安稳了。这时候恰巧逢着九儿端着药碗敲门进来,西林锦春见了连忙站起来,伸手去接:“九儿姑娘已经累了一宿,才歇下一会儿,怎的又能劳烦您去做这些还是我来吧”九儿疲累写在脸上,听闻西林锦春这么说,也只是笑笑,道:“此事原是怪我,若昨日有我守在长乐坊里,姑娘哪里还会受这份儿罪呢我做这些,也不过是尽尽心,若能缓一缓姑娘身上的痛,便是赎我的罪了”景宁听见西林锦春称他九儿,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瞧着她一身青衣,端的是温婉恭谨,脸上一笑,越地亲切近人了,加之心里怀着感激,一下子便喜欢上了。及至九儿一番话说完,景宁越地为自己的任性惭愧,不等西林锦春伸手,自己已经端过药碗来,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也不怨一声苦。西林锦春见景宁这副样子,心里越地感激九儿,也亏得是她,否则这药景宁可不能吃得这么顺这样感叹着,也庆幸九儿是个可信的,不然,院子与长乐坊挨得这么近,她又是轻易便可叫景宁倾心的,岂不要坏了大事伸手将药碗递过去,西林锦春接了搁在一旁的案几上,只听景宁道:“九儿姐姐这样照顾宁儿,宁儿先行谢过姐姐”说着,景宁侧身向九儿施了个礼:“我都听师傅说了,昨夜也是九儿姐姐守着宁儿的。都是宁儿任性,招惹了是非,还连累了师傅和九儿姐姐,宁儿知错了,还请九儿姐姐原谅”九儿见景宁如此这般,心疼不已,虽有西林锦春扶着,也还是拦着劝道:“姑娘这不是折煞我么好好躺着吧,早些时候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如此才不枉你师傅的一番心意”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西林锦春是景宁的师傅,舞歌也是景宁的师傅,这师傅指的到底是谁,当下也无人去深究,景宁能安下心来好生养病才是紧要的。景宁听话地躺下身来,眼睛看着九儿,九儿亦是柔柔地回望着她,两人眼中皆是含笑,叫西林锦春看在眼里竟生出幻象来,仿佛眼前坐着的是景宜和景宁。吃了药,没一会儿,药劲儿泛上来,景宁身子就困,一遍一遍地打哈欠,不一会儿就歪着睡着了。九儿道:“西林公子也是熬了一夜,想必也乏极了,且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呢,等我困了就叫庚儿去唤你”庚儿是昨日赶车的车夫,虽年纪轻轻,却是很懂得事的。他原是剪家服侍舞歌的仆从,舞歌出来时便也随着一道出来了,西林锦春依稀记得他,昨儿经了九儿说起来,主仆重逢,也是满心欢喜。西林锦春守着她熬了这么许久,身上也是乏的很,听得九儿这么说,便也就不再推辞,只嘱咐九儿也珍重自身,自行去了。出得门,见庚儿扫雪回来,西林锦春又嘱咐了两句,叫他看紧院子的门,舞歌回来之前,谁敲门也不要应声,只当这院子是依旧荒着的。庚儿点点头,“诶”地一声应下来,伸手递给西林锦春一只插着信的细细竹筒:“今儿早上,师傅的鸽子带回来给公子的。”西林锦春伸手接过来,抽出信纸展开来,信上只两行字,却看得西林锦春不由地皱了眉头。庚儿见了,便问道:“公子要回信儿吗”“不用了你且去吧”西林锦春思索了片刻,扬手叫庚儿回去了。只是看了那信上的内容,却是叫他如何也睡不安稳了。百般折磨间,西林锦春索性起来,在香炉子里加了些安神的香,过了会儿,乏极了,依着安神香的功用也便睡过去了。第十七章 阴谋丛生到晚饭的时候,景宁已经醒了,九儿陪着她聊了许久,两人都觉着饿了,却不见西林锦春的人影。无奈,九儿只得叫了庚儿来,遣他去看看西林锦春可是有什么事。只半盏茶的功夫,庚儿就回来了,快步进得们来,向九儿道:“姐姐出来,好方便我与你说几句话。”九儿看着一旁的景宁,嘱咐她道:“聊了这么许久,姑娘想必也累了,你先歇着,我出去去就来”景宁看着两人,想到方才九儿是遣了庚儿去看西林锦春的,这会子这么避着她,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心里这样想着,便问出口来:“庚儿和姐姐有什么话是不能在我跟前儿说的为何要避着我可是我师父出了什么事了”庚儿闻恭谨地施了个礼,道:“姑娘多心了,西林公子好好地在东厢房里歇着呢我来找九儿姐姐,是因了师父的信鸽回来了,师父有信件和差事要我单独嘱咐姐姐,还请姑娘莫要担心”听了这话,景宁也就不说什么了,只道:“等你们说完了话,烦请庚儿再去一趟东厢房里,好歹要唤我师父醒来,他这样地睡法儿,晚上只怕要睡不着了。”庚儿道了个“是”,便连同九儿一道出去了,两人往一边儿走了走,这才开了口。“姐姐,我早上接了师傅给公子的信,叫公子看了之后,他神怪怪的,也不叫回信便遣我走了。接着,公子入了厢房,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我觉得怪异,却碍着他是客,不好去打扰。方才姐姐叫我去看,你可知我在公子房里现了什么”庚儿卖了个关子,却不及九儿开口,便揭了谜底:“是安神香,整整半碗的安神香在香笼里熏着,那味道真叫个呛人,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直叫那香味儿熏得打喷嚏呢”九儿原以为真是师傅有事要嘱咐她,不料却听见庚儿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姐姐可是知道了什么”庚儿见她如此说,连忙问道。“西林公子是懂得医术的,这安神香的效用想必他也是清楚的,若说他心有事不得安寝,借用这安神香入睡也是有的,只是这半碗的量就叫人匪夷所思了。”九儿眼睛转了转,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姐姐的意思是,安神香不是公子放的,那会是谁呢”庚儿略想了想,记起了早晨西林锦春嘱咐他的话,道:“早上公子嘱托过我,说是叫我看紧院子的门,师傅回来之前,谁敲门也不要应声,只当这院子是依旧荒着的。难道说,早上的时候公子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儿”“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算没有这一遭,也会有别的事生,总归是咱们的院子不太平”庚儿这么一说,九儿心里便也有些数儿了。庚儿听了,拿眼睛瞧着九儿道:“姐姐可是有了眉目了”九儿答道:“这个是必然。只是我原想着,他们的目标是宁儿姑娘,只要咱们守着她,便可万无一失。不想,他们却盯上了西林公子”说到这里,九儿的语气忽然变了,吩咐庚儿道:“庚儿,你传一封书信给师傅,告诉她西林公子的事,还有,只怕咱们的院子已经叫人盯上了,你这次传书的时候,务必换做乌鸦,同时再用一只鸽子障人耳目,快去”九儿神色肃然,庚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既得了吩咐,立刻就去办,只是神色淡然得仿似并没有什么事生过一般。这厢景宁早饿了,见着九儿还不回来,西林锦春也不见人影,自己虽不方便,也死撑着起来,往外头厨房里找吃的去了。庚儿走后,念及景宁还在房里,九儿也是担心的很,连忙回去,却见着被子掀开,地上的鞋子也不见了。虽已见了这般景,知景宁已不在床上,九儿还是不死心地扑上去掀掉被子。直到那空空的床榻展现在眼前,九儿的心瞬间冰冷一片,堪堪跪倒在床边。“怎么办怎么办”师傅明明嘱托了,要她好生照看西林公子和宁儿小姐的,这才多大的功夫,她就他们弄得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不见踪影了。这么一想,九儿记起西林锦春还在东厢房里昏睡着,便起身往东厢房去了。推开门,香笼虽早已灭了,房里安神香的味道依旧浓郁。九儿拿袖子掩住口鼻,往西林锦春跟前凑了凑,眼见他昏睡得厉害,便伸手拿案几上早已放凉的茶水在他脸上冲了冲。西林锦春正昏睡着,猛然着了这凉水,立时皱了皱眉,神色迷离间却是要醒来的样子。见此,九儿张开他的嘴,提着茶壶又给他灌了一大口凉茶,因灌的急了,呛得西林锦春一阵咳嗽,倒也醒了。九儿见他醒来,大喜过望,连忙伸手扶他起来,要将他挪去与东厢房连接着的东边儿下厢房。西林锦春摆摆手,仍躺在床榻上道:“你出去大声告诉庚儿,就说我浑身热,叫他偷偷地出门去寻大夫。然后,你再端盆凉水,拿些冷敷的帕子来,表面上装着替我降温,暗地里悄悄把那水在地上四处洒了”话说的急了些,西林锦春不得不喘口气再开口:“你再去弄些叫人动的药来,混在安神香里焚了,等烧尽后,取个纸包,将那香笼里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