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耳朵大声叫着:“海棠死了,海棠死了你,你不许再提她听见没有”叶儿止住了笑,眼睛里却留下眼泪来:“你比不过海棠姐姐,永远也比不过,就算她死了”次日,叶儿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但是,她真的走了。第二十八章 景宁拜师红缨一直都不愿意别人提海棠的名字,那几日没有舞场,她就自己站在台子上干巴巴地跳,直到第七日,在一片惊愕声中,她累晕了过去,终于没人再在她面前提海棠,这事儿才算完。舞歌带着景宁去了哪里,也许谁也想不到他们回到了荷谷,因为曾经能逃的地方都逃了,唯有荷谷,他们住了那么久也没人现。雾竹居里,舞歌与景宁跪在一处,对月而誓。“今日,我舞歌愿收宁儿为徒,传授毕生所学与她,此心诚挚,天地可鉴,诸位在场的,恳请大家来做个证”说完,执起一旁九儿端上来的一盏薄酒,一饮而尽,此为誓约。景宁接着也说:“今日,我宁儿愿拜舞歌师傅为师,尽己所能,学会师傅所授才学,必不会辜负师傅一片用苦良心,此志不移,皇土可试,诸位在场的,万望大家不吝督导、指教”说完,接过一旁庚儿递上来的酒盏,亦是一饮而尽。如此,简单的拜师礼就这么成了,九儿和庚儿也很是为舞歌和景宁开心。不知不觉中,在荷谷里已经是第十天了,景宁的字终于像样了些。经了这几日,舞歌现,有很多事,景宁不是不会,而是不肯好好地去做,如今上纲上线,学习的成果跟吃饭睡觉都挂上了勾,自然有她急的,就是不好好学,也好好学了。景宁很聪明,进步也很快,读书写字,琴棋书画都是有基础的,所以并不是很费事。武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寻常的毛贼之类的,保护自己,足够了。本来舞歌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又生性顽皮,不愿她再学了,谁知,她倒不依,还说:“我学功夫不光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身边的人遇到危险,我也要保护身边的人,就像郝侍卫一样”于是,庚儿站出来,便担当了景宁的师傅,专门教她武功。庚儿站出来的时候,景宁忍不住笑了,指着他道:“你你会武功别开玩笑了,只怕你连我也打不过呢。”说着就扑身上来,要与庚儿比试比试。景宁上前一记重拳虚晃,抬脚踢在庚儿膝下关节,不想却被庚儿识破,闪过她的拳头,右腿后移;景宁借势一个扫堂腿想要绊倒庚儿,却见庚儿执起她的胳膊,一个前空翻,死死地将她锁在怀里:“你可服气”景宁不做声,趁他不备,就往庚儿的鞋面上踩去。庚儿抿唇一笑,向后退去,使得景宁双腿劈叉,死死地困在地上:“你可服气”景宁气鼓鼓地撅起嘴巴,皱着眉头道:“不服,不服,你根本就是欺负我”庚儿不语,只笑道:“西林公子好歹也做了你五年的师傅,好好的功夫不教,怎么尽教了些歪门儿邪道儿给你这是能保护自己的吗”景宁不服气的说:“你是不知道我师傅的厉害我是学艺不精,不能怪我师傅。可是,想当年在皇宫里,我父皇考我武艺的时候,每一回我也都是过关的啊”庚儿不由地哼笑一声:“我倒想知道知道你父皇考你的都是哪些项目,你又是怎么过关的”景宁不以为然地说:“骑马,射箭,马上击球,剑术我都是学过的啊”说完就比划了起来。庚儿不得不承认,虽然西林锦春教她的这一套不按套路,却是景宁最能够接受的方式,如此一来,精髓没学到,却也对要学的这些东西了解的很透彻,这倒省了他一番口舌。歌舞之类的,倒要劳烦九儿了。这个景宁也是很乐意学的。除了别的时候,她就喜欢围在九儿身旁看她给舞歌画脸装,觉得那各色的油彩勾勒在脸上就变成了美丽的图画,很是神奇,于是就吵着闹着要九儿也给自己画。九儿知道她起了玩心,便逗她:“要画也可以,你要自己给自己画,最好画完之后,让我和你舞歌师傅都能够说好。不然,以后就再也不许你玩儿了。”“哼,这有何难”景宁不以为意地接过来画笔,道:“我要好好地画,你们都出去,不许偷看哦。”舞歌和九儿见这话也吓不住她,想来她不是这会儿想玩儿的急了,便是真有些本事,也便由着她,各自出去了。过了许久,景宁还不出来,九儿晓得她鬼把戏多,怕她借着这个由头偷懒,便去敲门。景宁听见九儿敲门,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正中的位子,拉开门栓,笑吟吟地等着九儿推门进来。九儿推开门一看,登时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师傅”便逃也似的跑走了,倒惹得景宁一阵嘻嘻地笑。及至舞歌、九儿和庚儿一道过来了,看见景宁屋子里正中间端端正正地坐着“西林锦春”,一个个吓得止步不前。到最后,还是舞歌上前戳了景宁一把,景宁忍不住“呵呵呵”笑起来,才叫九儿和庚儿一颗悬着的心安放了下来,直朝着景宁摇头:“你这小鬼头”景宁见自己这副装扮竟是叫他们都没能认出自己,便得意地说:“怎么样师傅,我以后可还能玩儿这油彩吗”不等九儿答话,舞歌先说到:“宁儿,你这是跟谁学来的”景宁眨眨眼睛,道:“就是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我老想着出来玩儿,父皇又不允许,就从宫外请了好多有好本事的师傅来哄我玩儿,我玩儿着玩儿着,那些觉得有意思的就偷偷学了。师傅,我可是做错了什么了么”舞歌摆摆手,道:“没有。师傅并没有怨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扮演的人太像了,倒是唬了我们一大跳。”景宁不知实,便笑嘻嘻地过来挽着舞歌的手道:“便是宁儿扮的再像,也只是西林师傅呀,这有什么好吓一跳的,师傅你们的胆子也忒小了些。”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末了,便各自夸了景宁几句,将此事和稀泥抹了过去,从此不提。第二十九章 出谷未遂这师徒几人在荷谷住了这么些日子,眼见着没过几日就是新年了,这时候,也是香城里一年中少有的热闹日子,景宁老早就想着了。“师傅,咱们都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候了,从来没出去过,眼下要过节了,宁儿想你带我出去看看西林师傅他们,好么”这日早早地完成了课业,景宁便依偎在舞歌身边扯着她的袖子,一脸可怜地央求道。舞歌叹了口气,拍了拍景宁的手道:“不是师傅不带你去前头吴珠国的大皇子已经盯上了仁善堂,我只怕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今日与他一见,若是正中了他的罗网,你让我如何向锦春交代”景宁听了这话,撅撅嘴,道:“我才不信,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难道师傅与西林师傅竟是从来没有通过信的那咱们的衣食所需和消息都是打哪儿来的”“你这孩子,就误在太聪明上。”舞歌说完站起身来,往外头走去,景宁见了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外头洋洋洒洒地又下起雪来,寒气裹着雪花昏花的一团。草堂这边的池子里结着冰,残荷点点,乌七麻黑的一片,远远地看去,恍若幻境。舞歌停住脚步,站在草堂的廊子上,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道:“你可还记得长乐坊和长乐坊里的那位姐姐”景宁听了点点头:“这个是自然的。若当日没有长乐坊的那位姐姐救我,我现在只怕早已成了那蒙面女子手下的一缕孤魂。”“这话倒是新奇,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女子”舞歌听景宁的话与当日晕迷时有出入,便问道。“怎的不知道”景宁很是自信地说:“当日她虽是从我身后下手,我却记得她身上的一股胭脂香味儿,那味道不是一般的胭脂,倒像是宫里的。”“哦这话怎么说”舞歌越听越觉得新奇了。景宁嚅了嚅嘴唇,看了舞歌一眼,道:“师傅,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自小生养在宫中,与宫中的女子混玩儿在一处,又喜欢缠磨父皇的妃嫔危难之时替我解围,自是晓得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好坏也是认得清的。”“你上回说,你去厨房里偷吃出来撞上了庚儿和老师傅党参,躲他们的时候被人迷晕了,带进了长乐坊。照这么说,长乐坊里有宫里的人了”舞歌努力地回味着当日的事,向景宁确认道。“这我却是不知道的了。丹香国以香料而博得盛名,王公贵族有显著功勋的,父皇也是会赐上等御用香料的;别国使者来访,互通有无,得去的御用香料也不在少数。若非要说那人是宫里来的,倒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却不知是哪国了”景宁思量着说道。“看来,眼下的局势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严峻呢,此番你就好好地在荷谷呆着吧,天气凉,你的嗓子还有身上的寒疾还未好尽,莫要再给自己添病了。”舞歌听完这话,心里已经笃定,景宁她是如何也不会放她出荷谷的。一次简短的对话打乱了舞歌和西林锦春的所有计划,他们如今必须要重新谋划,从长计议了,这是件大事,马虎不得,往后他们的行动也要愈加谨慎小心才是呢“哼师傅,你总不让我出了荷谷去,我在这里都快要憋闷死了。再说,我的嗓子和身体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大半,也不是从前不能出门的样子,你就是不想我出去罢了,做什么拉出这么些不相干的东西来牵绊我”景宁说着说着,便有些赌气了,扭头往雾竹居去了。“宁儿”舞歌伸手要拉她,却是没拉住,唤她,她也不听,心下急成一片疼,却也是无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景宁往雪幕里走去,哀哀地叹了声:“这孩子”景宁一个人回到雾竹居,想着这么许久以来,在宫外的点点滴滴,越地眷恋外头的世界。然而今日的一番话,她也是料到了的,她如今的处境凶险之极,说不定,她一个人就会牵连到荷谷和仁善堂的所有人,甚至还会连累长乐坊里飘雪苑的那位姐姐。思前想后,到了末了,景宁终是耐不住雾竹居里的冷气,又偷偷跑去了药草园的暖房里挨了一晚。这一夜,她做了许许多多的梦,一些混乱不堪的片段和场面交杂在一起,不明所以,却叫人心生恐惧。她梦到自己坐在一辆花车上,无数的人挤在自己四周;梦到不认识的人娶了她,却又被蒙面的黑衣人风涧澈抢了婚;梦到西林锦春拿剑抵在自己脖间,自己却不觉得恐惧,甚至想要求死景宁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做了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梦,还了一身的冷汗,身体轻飘飘的,连走路都像踩不到实处,一切似乎都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她努力地眨着眼睛,到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九儿找来的时候,景宁躺在暖房里昏睡不醒,这已经是景宁与舞歌分别的第三日了。草堂里众人为着景宁的事愁断了肠,她却兀自在这里懒,九儿心中有些气她,便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掩了她的鼻子逼她醒来。庚儿找过来的时候,恰巧看到这一幕,忙上前去怒喝道:“你做什么放开宁儿”说着一把推开九儿,怒目瞪着她,不等九儿解释便抱起景宁大步流星似的走了。“庚儿,你听我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想要害她庚儿”九儿被庚儿甩在地上,看着他抱着景宁离去的背影,心里苦苦的有些凉,在地上坐了许久,这才慢慢地起来,往草堂去了。她心里知道,庚儿对她的芥蒂,但是她相信,他们好歹一起侍候了舞歌这么久,庚儿不会不明白她的。许是找不见景宁,庚儿一时心急,心里便要想些乱七八糟的,猛地看到那么一副场景,就把自己当成了坏人,所以才那样的。九儿这么想着,劝慰自己道:“庚儿是什么样儿的,你还不清楚,自己一个做姐姐的,又做了那样叫人误会的事,别说是庚儿,便是我,也是要误会的”第三十章 九儿中毒草堂里,景宁静静地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着,舞歌在一旁为她施针,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庚儿在一旁打下手。九儿在门口杵了许久,却无人理她,停了停,她自转身去了。谁知,九儿才转过头,步子还未迈开,舞歌忽然身子晃了晃,九儿扫眼见了连忙伸手来扶,舞歌步子一转,手里的银针正好刺入她的胳臂,疼得九儿嘴巴里忍不住直哼哼。景宁昏睡不醒,舞歌累晕了,九儿又被刺伤了筋脉,庚儿这时候哪里还生的起气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舞歌,将她安置在屋里的另一张床榻上,庚儿便来替九儿拔针。针拔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