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口气叫了一声素英,之后就晕了过去,我,我恐怕是,恐怕是摔在素英姑娘身旁了”西林锦春面红耳赤地说完,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仿佛脚下扎了钉子,挪不动步子地拄在那里,只等着素英娘亲的发落。素英娘亲听出西林锦春话语里的尴尬和情怯,一时间抿嘴笑得别提多高兴了。她笑着道:“公子莫要介怀,这样的事元也不是你能左右的,只不过,你救了我一命,于我來说,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家的救星,怎么样,我们都该道个谢的。”“夫人无须这样客气,医者仁心,看病救人本是分内之事,况且,那日,素英爹爹及时与我通了口信儿,这才使得我妹妹幸免于难,不然,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西林锦春想起那日的事,心头还是一片冷汗:“论理,我倒该谢谢你们。”“公子如此说來,咱们确是有缘分的,只不过,事到如今,老身却还不认识公子,不晓得公子姓甚名谁,当真是不该啊”素英娘一听这话,顺水推舟地就问起了西林锦春的名姓。西林锦春沒想那么多,老人家一问,他便吐口说:“哦,在下西林锦春”听见“西林锦春”四个字,素英娘亲的脸色立刻暗沉了下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你是西林将军府的人”听见老人家激动的语气,西林锦春连忙解释:“老人家,你不要激动,我不是吴珠国的人,我是丹香国宾州人氏,只因妹妹患了重病,四处求医,才來到了吴珠国。”听了这话,素英娘亲的心总算安了些,细细品味西林锦春的话里,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宾州的口音,老人家以往也是香城人,常年做买卖,什么样的人不打交道,虽说她不晓得,可天天躺在临街房里,各样儿的方言也沒少入耳,多少也还晓得些。“嗯,你这样一说,我倒听出來你的宾州口音來了。这样说起來,咱们也算是老乡了,只是宾州西林家,我却并不曾听说过呢”素英娘亲思量着这些年來听來的家族琐事,这个宾州的西林家,似乎在她脑海里并沒有什么印象。西林锦春听了这话,原本想说实话,却担心素英娘亲的病情受到影响,如此,便不得不撒谎说:“我们家原是小门小户,如今家族败落,爹娘也都去了,除了妹妹,家里只剩下我一人,至于西林家族祖上的事,我也是知之甚少,这个,还望老人家见谅。”素英娘亲听了西林锦春这话,非但沒有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她招呼道:“西林公子快请坐,你看,我这人老了,心也糊涂了,竟叫你站着说了这会子的话,你可千万不要生老身的气啊”西林锦春坐在方才素英做过的竹椅上,笑着说:“哪里,哪里,老人家太客气了”“我听你方才的话,像是一个人的样子。听着西林公子说话,似乎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可曾成了家世”素英娘亲感受到西林锦春坐下來,这一下子,关系立刻拉近了许多,心里距离近了,说话就越发地放的开了。这样的话,搁在西林锦春这里未免唐突,他一心放在景宁那里,从前因为景宁是公主,地位悬殊,他守着那份感情不敢说出口,可是,世事变迁让西林锦春觉得,他守着的感情似乎有了开花结果的希望,他想要去为着这希望努力一把,哪怕什么也得不到,只因它实在太诱人。“这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孤身一人,与妹妹相依为命,可家父在世的时候,也曾许了一位丹香的女子,做我终身的伴侣,西林锦春此生,怕是别无他想了”西林锦春照着景宁杜撰了一段过往,暗暗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只是,这样的深情,听在老人家耳朵里,越发地叫她疼惜和叹惋。“可怜了你这样你个好孩子原本,我还想着若是你至今未娶,我们家素英倒是可以与你相配。虽然,我们苏家沒有什么好嫁妆,可我祖上传给我了一块儿琥珀玉,那是极珍贵的双蝶琥珀,若是变卖了,也不至于委屈了素英和你,可惜啊,可惜”素英娘亲叹息着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们家素英沒有福气,沒有这样的好福气啊”“大娘,你不要这样说,素英姑娘生的妍丽,又聪慧贤淑,总会有适合她的人上门來求娶的,你大可放心”西林锦春话说的笃定,本意是为了安老人家的心,可在老人家看來,却是他身有婚约,不能推脱,心里实在也是属意素英的。一转眼的功夫,老人家已经计上心來,她摸索着西林锦春的手,将那块儿琥珀玉从脖子上摘下來,小心地放在西林锦春的手上,道:“西林公子,实不相瞒,我家素英早已被吴珠国西林将军府的公子瞧上了眼,可是,那人是个坏蛋,我们家素英若是跟着他,肯定是要受委屈的,老身我忍心自己这么一棵独苗苗毁在那个坏蛋手里,可如今,我无人托付,只能把素英托付与你,如此,若是他找上门來,素英才能躲过一劫,求你,求你一定要收下。若有了合适的人选,这块儿玉便是我们能给素英唯一的东西了。”“老人家,实在使不得”眼见着素英娘顺着椅子就要跪倒下來,西林锦春连忙伸手扶住。第四十二章 承诺这样一块儿意义非凡的琥珀玉落在手上,西林锦春只觉得重比千金。原本凉凉的玉佩带着微温的体温,烙在西林锦春的手上,焦灼在他的心上。沒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竟然这样作恶多端,不仅荒淫胡來,还对民女下手,从來听闻西林锦秋风流,只不过,这样的西林锦秋多少还是让西林锦春有些不能接受。想到素英一家所遭受到的苦痛,是西林锦秋带來的,所谓长兄为父,西林锦春心里自然觉得,西林锦秋这个样子,自己有逃不脱的责任,这样一想,西林锦春不觉心里就生出了一股子浓重的愧疚感。“老人家,这玉佩是你们留给女儿的嫁妆,放在我这里,实在是不合适,不如这样,你把它交给素英自己保管吧,这样,素英若是遇上自己心仪的男子,便可以拿出來用了,至于嫁妆,我若是宽裕,自然会尽力帮她”西林锦春见素英的娘亲曲着膝盖怎样都扶不起來,末了,只得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劝慰老人家,如此,以求得老人家的谅解。毕竟,自己离开了苏家的酥饼铺子,立刻就要回到吴珠皇宫里去,若是带着素英,这可要怎么解释呢不光是景宁景宁和风涧澈那里沒法儿说,就是素英和素英爹娘这边,也是不好解释的。素英娘何等精明,西林锦春一开口,她就已经晓得了他话语中的推拒之意,可是,自己家的素英的确到了婚配的年纪,又有西林将军府和周围的纨绔子弟、市场恶霸惦记,好容易遇上了西林锦春这么一个品行和心眼儿都很好的人,素英娘亲怎么能放过于是乎,素英娘便开口痛陈自己女儿的悲惨境遇,这话里既有父母年迈,无力保护女儿的无奈,也有担心女儿受欺辱,托付之举实属迫不得已之意。“西林公子,不是老身为难你,只是,老身多少年都是这样病着,素英爹爹又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香城的时候,我们就沒少受人欺辱,如今入了吴珠国,张口就是丹香的口音,虽沒有人知道我沒有瞳仁的事,可依旧少不得叫人欺负。我和素英爹爹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叫人欺负沒关系,我们早已过惯了隐忍的生活,可素英不一样啊,她还年轻,做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哪能也这样被人欺辱着过一生我这个为娘的,实在是不忍心啊”素英娘说着说着,泪水便落了下來,当滚烫的泪滴打在西林锦春的手上的时候,西林锦春打心里觉得,那泪滴带着灼人的温度,早已烫穿了自己的手掌,也烫穿了他的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年,若不是因为自己,娘亲又何苦在宾州的剪府里忍辱负重,受尽折磨这样的童年遭遇深深地印刻在西林锦春的心底和灵魂里,是此生无法忘记的痛。这样的痛,自己遇上了,是不幸,因为无从挣脱。可如今素英也面临着一样的路,若是继续下去,西林锦春不敢想象她将有的悲惨遭遇。她跟自己不一样,她有机会挣脱命运的枷锁,而这个机会,是自己带给她的,她以后的路会是怎样,完全取决于自己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点头示意。“这我,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只是只是我带着妹妹,又是有未婚妻的人,带着素英姑娘实在是多有不便。我也是为着大家考虑,素英姑娘跟着我,不仅有损声誉,恐怕也少不得要受委屈,西林锦春实在不敢贸然答应”不知道为什么,当西林锦春想到景宁的时候,瞬间,所有的犹豫和左右为难都被对景宁的担心取代了。宁儿还在皇宫里等着自己啊,自己怎么能还这样呆在苏家里为了这事犹豫不决呢当真是该死素英娘听这话,态度慢慢地不那么强硬了,她慢慢地依着西林锦春的手坐回到椅子上,脸上的神色也平静了许多:“不瞒西林公子,我曾经是吴珠国的公主,只因为长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被视为不吉祥,所以才被先皇逐出了皇宫。幸而奶娘可怜我,叫自己远房的表妹将我带到了丹香国养育,可是这事不知怎么的,被丹香国的一位朝臣知道了,便派了杀手來,奶娘的远房表妹为了救我,将我偷偷地放在了邻居家酥饼苏的儿子的摇篮里,连带着放进去的,还有写了我身世的信笺,两锭金元宝,银元宝和这串玉佩”“你说什么”西林锦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素英的娘亲居然是吴珠国的公主“是的,你听的沒错,我就是董太后那沒有记载玉牒上的七公主,风苏樱”素英的娘亲轻轻一笑,道:“我的女儿,之所以会叫素英,正是为了唤醒吴珠皇室的记忆,这串琥珀玉,是当年董太后怀了身孕的时候,先皇赏给董太后的。拿着它,只要你娶了素英,便会有享不尽的荣华,这事,是连素英也不知道的。”西林锦春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沒想到,素英竟会有这样的身世,更沒想到,素英的娘亲竟会用荣华富贵來利诱自己娶素英,这简直是对他,也是对素英的侮辱。“老人家,我不会同意的,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做不到为了荣华富贵娶素英姑娘,这一段故事,就当是一个迂回曲折的公主落难的故事吧,既然你能一直保守到现在,相信你若是考虑到素英那见不得光的身份,为了素英的安全,你也可以一直守口如瓶,把它带到坟墓里。”西林锦春毫不犹豫地说道。自己也算是半个皇室长大的人,这样的尔虞我诈,为了权势、地位拼命往上挤的人,他沒少见,可是有几个有好下场呢看着那样单纯可爱的素英,平凡里有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西林锦春实在不忍心破坏她平静的生活和生活里平凡的幸福。风苏樱听了西林锦春的话,点点头,既有感慨,也有钦佩,她沒想到自己到了这样一把年纪,竟然能遇上西林锦春这样的少年:“你不是说你的妹妹身患重病么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将她带來给我看看,说不定,我有法子医好她。”西林锦春看着风苏樱,脸上有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我真的懂医术是么。”风苏樱不屑地轻笑:“你以为,我的病是你开了颅就能医好的么若不是我这几十年來一直用药养着,等着这时机,我只怕等不到你來,就早已离开这个世界,入了黄泉了。”西林锦春听了风苏樱的话,这点,其实他是信服的,要不是有药物维持,当初,他为她把脉的时候,就不会有那样正常的脉象,以至于他看不出她的异样,要通过问素英來做出准确的判断。“如是这样,那西林锦春自当谢过夫人。”但凡是有救景宁的机会,西林锦春从來都不推脱,这会子,若是风苏樱耍诈,以此为条件交换西林锦春与素英的婚事,只怕,西林锦春也是会同意的吧。不过,幸而,西林锦春喜欢景宁的事,老人家并不知道。说完,西林锦春转身离去,到仁善堂骑了匹马朝着吴珠皇宫飞奔而去了。此时,暮色如血,烧红的天色里,西林锦春锦白的身影潇洒而意气,素英站在街上看着的时候,心里早有一颗心,随着那挥洒着马鞭狂奔而去的身影飞走了。西林锦春再來时,是在夜半,酥饼店的铺子已经关了,可里面还留着一盏昏黄的孤灯,夜色里,仿佛是一座灯塔,引导着西林锦春的归來。翻身跃入院中,风苏樱正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一根竹竿搭在一旁触手可及的地方,近身的石桌上,一盏茶已经空了,看來,她已经等了许久。“老人家,西林锦春來了。”西林锦春怀抱着景宁在风苏樱的身旁悄声说道。西林锦春进來的时候,风苏樱的唇角早已勾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