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所愿,那朕还做这个皇帝做什么前头叫你暗中护送景宜公主回去锦夏国的事,你可办妥了”李财听说了这事,立时汗毛倒竖:“办妥了,只不过”“只不过什么”风衍灏最听不得李财嘴里跳出來的“只不过”,这三个字一从李财口中跳出來,风衍灏立刻暴怒起來。“下头,下头办事的人,把景宜公主送到锦夏国之后,自作主张,迷晕了景宜公主,使得她意乱情迷之际,把姑苏云峥当成了郝式微”李财愧怍地心在滴血,都怪那群爱玩的兔崽子,成天游手好闲,尽干些叫他为难的事,李财那个悔啊,心里默默把那群兔崽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风衍灏闻言,双眼微眯成危险的神色:“景宜公主怀着身孕,你不知道吗居然还允许手下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來,你有几个脑袋”震怒的风衍灏伸手在桌案上一拍,瞬间洞穿了厚厚的檀木花雕书案,这桌子,吴珠国的历代皇帝在上头办公,风衍灏是第一个在上头不仅动了巴掌,还留下一个手掌大小的破洞的。李财见了,简直死的心都有了,这事若是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问将起來,皇上可要怎么交代啊不知不觉中,李财已经偏离了主題“景宜公主可出了什么事了”风衍灏见李财一副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接着问道。“啊”李财猛然回神:“哦,不曾,而且,奴才为了不引起姑苏云峥的怀疑,还叫人偷偷在景宜公主的身上用了推迟婴儿出生的药,虽然推迟的时间不长,可也与正常婴儿出生的时间差不多了”“你的意思是,让姑苏云峥以为,景宜公主腹中的胎儿是自己的”风衍灏看着李财问道:“你以为,以景宜公主那样的倔脾气,可能吗”“皇上有所不知,奴才买通了景宜公主身边儿侍候的贴身宫女云平,云平前些日子传信來说,她已经说服了景宜公主假意亲近锦夏国王,这契机嘛,就是腹中有了锦夏国王的儿子”“交换条件呢”风衍灏从來爽利,天底下沒有免费的午餐,能说服景宜那样倔强的人去亲近她所憎恶的姑苏云峥,必然是要有条件交换的,他猜,这条件是郝式微。果然不出所料,李财接下來说道:“云平说,景宜公主只要说自己想到郝式微,就会心中难过,可自己又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儿,为了斩断情丝,从此一心留在皇上身边,所以,景宜恳请皇上,放了郝式微,将他逐出锦夏国,如此,景宁才好安心待产,皇上定然会成全的。景宜公主担心郝式微会被杀,云平的兄长云涛恰好就是内军侍卫统领,云平就以哥哥做担保,定然把郝式微平安送出锦夏国,景宁公主思前想后,修书一封,用飞鸿将那信带到丹香国她和郝式微曾寄居的木楼园里,终于答应了下來。”一番话说下來,李财心惊胆战,可风衍灏却很是为李财的周到感到欣慰,只不过有一件事,他不太明白:“如此,姑苏云峥应该倒在温柔乡里,怎么还有心思來找茬呢”李财道:“不瞒皇上,西林锦秋在锦夏国查到消息,说是,这事儿并不是姑苏云峥的主意,而是他手下的使者的意思,原本奴才以为是上一回宫里得罪了那使者,沒想到,那使者看上了咱们的小公主雨漪,所以才在姑苏云峥面前挑拨离间,硬要吴珠国给他们一个说法的。”“哼,一只小虾米,居然也敢在油锅里乱蹦朕的皇妹,朕倒是不可惜,只不过,若将雨漪给了那使者,也太屈就她了”风衍灏低首略一思忖,伸手指着李财道:“锦夏国的察哈尔王不也喜欢小妹么上一回的骑马大赛上,雨漪耍诈赢了他,他丢了第一名,还是满心欢喜地围着雨漪转,依朕看,你不如叫人去做做察哈尔王的工作。”“是,奴才这就去办。”李财一听,确有此事,便答应下來,准备下去,为风衍灏办理此事。“慢着”风衍灏叫住李财:“时候不早了,福寿宫咱们就不去了,不过,这叫太皇太后看上的皇后,究竟是谁啊”李财听见风衍灏问起这个,不觉地偷偷咽了口唾沫,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奴才不敢欺瞒皇上,这,这皇后是,是被皇上推掉的未婚妻,董樱雪”“董樱雪”风衍灏大怒,正要砸桌子,李财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劝道:“皇上,你的手,本來就受伤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又该扯开伤口了,你何苦这样糟践自己呢董樱雪,皇上不喜欢便不喜欢就是了,咱们不是还有景宁姑娘么”听着李财的劝慰,风衍灏还真觉得手有些疼,方才那一掌,沒有用武功,是实打实地在桌子上打出了一个洞,这会子,想起來,再看时,手背上已经又殷红了一层。李财看着纱布上洇出的血迹,默默地打开纱布,为风衍灏包扎起來,边包扎边想:“皇上从來就这么冲动,总也改不了自己的坏脾气,诶,要是景宁姑娘能劝劝皇上就好了,甭管她说什么,皇上总是听的。”“董樱雪住在哪个殿里”风衍灏一边儿由着李财为他包扎,一边儿问道。“凤仪殿。”李财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剪了纱布,转过头來应道。“凤仪殿,当真是个好地方,不曾失了她的身份,还荣耀了董家的门楣。”风衍灏悠悠地说着,只不过那懒散的语调里面,细听起來,却满是嘲讽:“太皇太后只怕是忘了吧落潆皇后当初可是董月芊暗中下的毒手,都是一家子人,竟也不忌讳”李财听着风衍灏的话里,倒像是话中有话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朕什么意思也沒有,只不过记得落潆皇后死的时候,是阖宫陪葬的,朕担心,凤仪殿这样的好地方,董樱雪住不安稳。”风衍灏浅浅一笑,冲着李财道:“你说是不是啊”李财了然地点点头:“这凤仪殿从來是后宫里的女人必争之地,皇后只晓得这地方尊贵,却忘了这地方进去容易,住稳了却难。奴才瞧着选妃大典上,那个叫方甜甜的贵人很有些意思,她住到临近皇上寝殿的华英宫,也是太皇太后的人”风衍灏听了,晓得李财的鬼点子的用意,便伸手看看李财包扎的手臂,道:“时候不早了,知会华英宫一声,朕今天晚上过去。”“是。”李财听了,很是高兴。这方甜甜在选妃大典之日大出风头,已经叫许多秀女看不上眼,如今皇上又先去了她哪里,阖宫的女人都该眼红了,董樱雪是打小在宫里头长大的,连皇上也敢欺负,本來她肚子里就存着一口气,如今去不了景珍苑,动不得景宁,这口气少不得就会撒在方甜甜身上。妙就妙在,董樱雪和方甜甜都是太皇太后安插在皇上身边儿的人,若是皇上此举能引起二虎相争,这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风衍灏自然是乐得成全的。第七章 贵人多娇夜晚的英华宫不似别处明灯高悬,亮人眼目,然而这黑漆漆的一片,在这灯火闪耀的皇宫内院之中,却是越发地惹人注意了风衍灏带着李财往华英宫这边儿走來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华英宫一片死寂寂的黑暗,风衍灏的心里顿时有些不悦:“朕不是叫你知会华英宫,晚上朕來这里歇息的吗你是怎么办事的”李财初见华英宫一片黑黢黢的,不曾有一星半点儿的灯火,心里也是一阵儿着急,再加上风衍灏这么一问,李财就越发觉得沒办法交差了:“这,这奴才明明知会过华英宫了,这一趟还是奴才亲自跑的,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你问朕,朕倒想來问问你”风衍灏不悦地瞪了李财一眼,长出了口气,道:“华英宫里的这位可曾称病”李财听到风衍灏问话,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今个儿奴才來华英宫通报的时候,整个华英宫阖宫上下都是欢天喜地的,新晋的方贵人还赐了奴才一盏好酒,说是叫奴才在皇上跟前儿多提点着些”“这倒奇了”风衍灏正不知道这方贵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忽然听得华英宫一声筝响,余音悠长,紧接着,一盏天灯打华英宫里头缓缓升起,一点一点地飘荡着,照亮了整个华英宫。一众人皆被这天灯吸引的时候,忽然间那筝声又悠悠地弹了起來,铮铮鸣鸣之中,风衍灏听出这是一曲闺怨词,琴声婉转,情意绵绵,当真是极好的琴法。只有一点风衍灏不明白:“这方贵人一朝进了宫,选在君王身侧,又封了贵人,这该是多少女人不能企及的荣华可是沒想到,他第一个召幸了她,她却又是把宫里弄得黑灯瞎火的,又是放天灯,弹闺怨词的,如若真的不愿意,李财过來通报的时候,就该称病推却了,却为什么又赐了美酒叫李财多在自己跟前提点呢”风衍灏当真是搞不懂方甜甜的心思,一时间站的久了,便觉得腿酸,这去到华英宫就寝的事也是兴致缺缺的了:“李财,朕腿酸的紧,你去叫张车撵來,方贵人既不欢迎咱们,咱们还是回去的好”“啊”李财看风衍灏腿酸得厉害,心道皇上既然腿酸的受不住,又何苦舍近求远呢于是,遍张口说道:“皇上,咱们都已经到了这华英宫了,回寝殿倒不如直接进去來的实在,你既然腿酸的紧,咱们就叫人來接驾是了。”两人正这样说话的时候,华英宫的宫门忽然洞开,一行宫女执着宫灯次第而出,分列宫门两侧,齐声道:“方贵人恭请皇上,皇上吉祥”“哼”风衍灏站着不动,冷眼扫了那两排宫女一样,盯着那站在首位,笑的灿烂的宫女冷笑着说到:“你们方贵人可真是沒白住在这华英宫里,从前董芊妃的本事,她一套一套的学,不仅精到,而且越发地进宜了。”当首的宫女瞧着风衍灏的神情,喜怒不辩,一时间也不好随便答话,只浅浅一笑,进了个礼,道:“方贵人还在内院等皇上,皇上请随奴婢移步内院。”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头带路,引着风衍灏往华英宫内院去了。风衍灏身边儿的李财见了,恐风衍灏遇上什么不测,便要跟着,可还沒有到宫门口,站在门口的宫女里头有大胆的,伸手就把李财给拦下了:“皇上和方贵人共度春宵,李公公这般跟上去只怕叫人觉得不识趣儿。要是李公公不嫌弃,可以到华英宫门前头的留步亭稍事歇息,方贵人早已命奴婢备了好酒好菜,又着人去请了宫里会说书的伶人特來陪同李公公,省的李公公等的烦闷。李公公觉得,如此可好”李财心系风衍灏,哪里把这些放在心上不过,这方贵人当真是下了大功夫了,连他这爱听书的爱好也给拔了出來,可当真是不一般啊要知道,他在风衍灏身边儿这么多年,想要拉拢他的人不在少数,可尝试了多次之后,大家基本上认为李财根本就是五毒不侵的。此时,风衍灏还不曾走远,听到那宫女的话,心道:“这方贵人倒是想的周到”浅浅一笑过后,便停住脚步,转过身來对李财道:“你就去留步亭吃酒听书去吧,乏了,便自己回去,不用等朕明天一早,叫人把朝服送來华英宫,朕梳洗罢,你來服侍朕用了早膳,再一同去上早朝”李财听风衍灏这么说,自个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便由着那宫女引着去了留步亭。说书的伶人是常在太皇太后身边儿侍候的唐留仙,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却是不幸流落伶人馆,做了个说书的。李财到留步亭的时候,唐留仙早已候在那里了。二人见了面,少不得要见礼,唐留仙见了李财,自恭身道:“唐留仙见过李公公,李公公吉祥”李财听见唐留仙这么说,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叫那带路的宫女和身边儿侍候杯盘碗箸的丫头都远远地候着,沒有吩咐不得靠近,这会儿,才拉着唐留仙坐下,道:“李财早听说唐公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可怜造化弄人,偏逢乱世,才使得你沦落伶人馆,做了说书人,当真是委屈了”唐留仙听李财说这些事的时候,轻轻的笑着,仿佛李财说的是别家的事,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沒有:“留仙一生,不曾为功名利禄,饱读诗书,也不过是闲情雅致,今日让李公公这般一说,唐某人到觉得是自己胸无大志了。惭愧,惭愧”李财看着唐留仙,言语里真真假假辨不清明,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对文人雅士识文断字的艳羡,而唐留仙一副游戏人间般的无所谓的态度,越发叫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执起酒壶,自斟浊酒一杯,李财不语,只低头恭敬唐留仙一杯,道:“唐公子今天要说的是哪几段便兀自说來吧”“唐某人不会饮酒,便以茶代酒,回敬李公公一杯”唐留仙说着,扬起脖子,自灌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