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王蓝田扁扁嘴,“瘦成一根竹竿脖子上还缠着纱布据说他是拿刀架着自己的脖子,离开的君川。”马文才愣住了,一时脑中百转千回。“有没有可能”王蓝田无奈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看你那样子你再笑啊你再笑明明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了吧”马文才摸了摸脸,笑容却越来越深,“我我在笑吗万一”王蓝田鄙视地瞪了他一眼。马文才竟有些腼腆地抓了抓头发,起身穿起衣服来。“喂你还真的现在去啊你的伤”王蓝田无奈地望着大开的房门。夏日的初煦已经足够有杀伤力。窗外传来阵阵鸟语和窗台一枝含露的蔷薇的暗香。梁山伯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背后一暖。“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他下意识地往那怀里缩了缩。两个人都是愣住了。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语气。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几乎夜夜如此。阔别了六七年,竟然在这样一个夏日的早晨,如此自然地被唤起了。那深入骨髓的梁山伯转身抱住来人,仓皇道,“别走我我什么都不要唔”马文才一把按住来人,攫住那朝思暮想的唇瓣狠狠地蹂躏了一番,最终还是恨恨地咬了一口,“你对谢玄也这么说吗嗯”“没有只有你。”梁山伯脸红起来,坐起身微微推开他,却还是被马文才霸道地舔去血迹。“别别闹你的伤怎么样了”马文才仍是抱着他不松手,猢猢地四处点火,“好了。你脖子上”“喂你”梁山伯有点怒了,当真是煽情也煽情不起来,“你别不当回事啊”语毕推开马文才的肩,解开他玄色的外套。马文才抓住他的手,“别看。”梁山伯莞尔,“没事。让我心疼一下。”梁山伯解开他的前襟,果真衣服下俱是包得严严实实的绷带,有些地方还有血迹,“刘裕有没有留手你伤着了哪里”马文才脸微微有些红,“他没留手。不过我穿了金丝甲”梁山伯蹙眉道,“你需要什么药我帮你去找。”半晌不见人回话,抬头却看见马文才有些迷离地看着他。如此熟悉,却好似梦境一般。两人同时一动,默契地接了个吻。梁山伯脸红了,端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嗯,我和谢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总之,现在我也无家可归以后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表完决心之后,却不见反应,梁山伯尴尬道,“喂,你也说句话啊。”马文才微微别过头,耳根通红,继而低下头,有些尴尬。梁山伯: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马文才雄壮的小兄弟不甘寂寞地翘得笔直。妈蛋这种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的琼瑶时刻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痴汉的镜头啊马文才抓住他的手,“谁让你在外身上摸来摸去的”梁山伯羞愤地浑身发抖也有可能是憋笑,发指道,“自己解决”马文才妥协,躺下,背过身子。听着他粗重的喘息,梁山伯头皮发麻道,“你你这些年经常弄”马文才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就靠这个熬过来的。”梁山伯装作漫不经心道,“你都没找别人”你和英台还有清河,再不济青楼什么的地方,你就一次也没偷吃过梁山伯硬是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呸,什么偷吃,问出来也太娘了吧。“没”马文才带着些鼻音,停顿了一下,“你别说话。”梁山伯暴起怒道,“为什么我不能说话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是想着我的吗”马文才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我是我是怕我把持不住。”梁山伯耳根一红,“哦。”梁山伯听完了漫长的壮汉春宫,马文才终于完事。梁山伯故作镇定地打了水给他擦手。马文才现在才是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调笑道,“山伯,我憋了六年了,真要开荤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梁山伯淡定地回了一个“哦”,却在转身的时候“咣”地撞上了屏风。天明,嵊县。“夫人,门口有个叫祝英台的”“不见。”“可是她说她带来了您的孙子。”丫鬟讶异道,“荀公子英年早逝,并未娶妻,怎么会有儿子”姚岳氏心中一痛,眉头攒在一处,“她不过是想问巨伯的坟在哪里罢了。让她走。”“可是她说您见一眼便知道了,真真儿是您的孙子。”爱子荀巨伯之墓。祝英台抚摸着满是青苔的石碑,跌落在地。她轻轻地凑上唇,亲吻他被时光淹没的名字。“巨伯,我回来了。”“叔,我娘怎么了”伯望抱住清河的脖子,疑惑地问道。“你娘”清河笑起来,眼角却滑下一道泪,“你娘变成蝴蝶飞走了。”第三卷完正文完番外、君子如玉 一诸葛侃第一次遇见颜如玉是在石梁的小酒馆里。他正气定神闲地抿着一杯碧螺春,并且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众人的围观。诸葛侃方过立冠之年,出落得那叫一个温文儒雅,完全是东晋流行的翩翩美男子型。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缀着两枚蝶纹佩,平添两分侠气。正当他熟稔地自我膨胀飘飘然的时候,猛地发现众人已经转移了目标,他不爽地转过头去一身白衣,诸葛侃暗叹好高,那人默契地转过头来,神情沉静,笑容和煦。当时诸葛侃心中划过一句话:君子如玉。当然,虽然当时too young too sie,诸葛侃还没有傻白甜到一见钟情。后来得知那人是刚拟正的县太爷,也没有想过会有更深的交集。他们第一次对话还是在那个小酒馆,诸葛侃第三次见到颜如玉,他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开门见山道,“是你罢”语毕掏出一张纸条,上面一行苍劲有力的字:真凶乃是西街白家二少。诸葛侃一惊,面上莞尔,“这是什么”颜如玉笑笑,“还有上个月的偷窃案”他似乎不需要诸葛侃的承认,自顾自地说道,“大侠是诸葛家的幺子为何离家数载”诸葛侃无奈,这人竟已然将他的底细摸得透透的了。他笑了笑,晃了晃杯中的桂花酿,答道,“为了自由。”诸葛侃在江南漂了两年,行侠仗义,起初的缘由不过是家中人逼他成亲,而他深谙自己对女人没兴趣。而那次回来,是因为他爹过世了,他帮衬着家里风风光光地办了丧事,期间无聊便继续行侠仗义╮╰╭也可以说是多管闲事。他时不时地就写一些纸条,用飞镖钉在衙门的门柱上,闲了就混混茶馆,弹琴练剑,也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无拘无束下去。直到他遇见了颜如玉。他在遇见他之前不曾幻想过未来的伴侣,甚至做好了漂泊一生的准备。可是颜如玉那之后却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常找他品茗谈心。如此过了几个月之后,诸葛侃糟糕地发现,颜如玉绝逼是他的理想型。没有之一。他也说不上来颜如玉不同于他人之处,或许就是长得帅了一点,文采好了一点,气质温和了一点。他很成熟,待人接物俱是面面俱到。自然,后来颜如玉也与他大吐苦水这种活法真的是累死人,可他却一直觉得颜如玉很真诚。温润,沁人心脾。每一个文艺小青年的心里都住着不为人知的咆哮体。就像外表谦逊有礼的诸葛侃内心其实是一个自恋狂一样。在发觉心意的第二日,颜如玉的门上就钉了一只红艳艳的小苹果,自此拉开了诸葛侃狂撞南墙不回头轰轰烈烈的倒追生涯。对于颜如玉这样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诸葛侃机智地选择了温水煮青蛙,不过平时找个借口摸个小手,搭个小肩的事倒没少做,最激动的一次莫过于颜如玉感伤喝醉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终于得以亲个小嘴更上一垒。为了颜如玉,诸葛侃硬生生是把自恋狂熬成了小流氓,直到一年零三个半月前。颜如玉要成亲了。颜如玉成过一次亲,对方没来得及给他留下一儿半女便走了。诸葛侃永远记得那个夜晚,他尊严尽失的夜晚。他拉着颜如玉的手求他不要成亲,把一颗卑微的心鲜血淋漓地呈到他眼前他也永远记得颜如玉甩开他的手之时,脸上的震惊。诸葛侃喝得酩酊大醉,跌倒在地,连同他一颗曾经高高在上的心,再也爬不起来。颜如玉成亲当天,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与他道别。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他期待颜如玉会有一丝挽留,可是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只是神情复杂地给了他一句“保重”。当晚向来自持的颜如玉再一次醉了,一片迷茫之间他又想起上一次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之时,唇上传来的一点点桂花酒的香味。诸葛侃立在他的喜房前,满脸泪痕。颜如玉只说了一句话,一句让他痛彻心扉而如今再也记不起的话。记得的只是那之后铺天盖地的吻。可最后颜如玉的声音清清泠泠,一如既往的好听:“敏上,放过我罢。”之后的生活无需赘言,诸葛侃撞疼了之后改了改水仙花的性子,成为了一个里外如一的好少年、谢玄麾下的好参军,只是有些孤独的欣喜和难耐的隐痛好似已经深入骨髓,怎么也忘不掉。在夺回盱眙之战时,诸葛侃随何谦之一并杀到了淮阴渡口,结果战马被氐人一刀斩成两半,他也跌入淮水中,不省人事。昏迷前的时刻,诸葛侃想起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还在对颜如玉念念不忘。“如玉。”诸葛侃收拾好包袱,推开门,却看见颜如玉伫立在庭中。他对着他的背影收拾好了表情,微笑道,“近月来多有叨扰,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仁先生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如玉你也不要过于感伤,早日另寻佳偶罢。”颜如玉转过身来,眉头微蹙,“你离开的一年里,倒是学了不少东西。纵使在我面前,也可以如此圆滑了”诸葛侃的笑容不变,“哪里,我方才的话字字真心。”是啊,你我都各自天涯罢,不要再彼此纠缠。“我家小厮已在门外等候”“敏上,我不会再娶。”颜如玉唐突地开口道,“庙里的住持看了我的手相,道我是命太硬,克妻。我何止是克妻六年前我克死了我母亲,如今克死了我两任妻子,连琛儿也不过挣扎了几个月便夭折了”“如玉,这些话你也信的”诸葛侃无奈地笑道,平静的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纵容,“你是坎坷了些,然人生在世,谁不是如此呢若是真心相爱,哪里在乎这些神神叨叨的。纵是千真万确,与你一日,也好过浮生寥落的一生。”颜如玉的话哽在喉间。诸葛侃落寞地笑了笑,仰起脸,阳光普照,“如玉,再会。”“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梁山伯穿过游廊走过来,斟酌道,“你方才似乎一语未尽你并不是信命的人。”颜如玉怔忡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石板路,“我”“如玉,你对他有意。”梁山伯一针见血道,“我知道,你定是在想自己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男人,如若你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可是你看我和文才,下定决心后,也没有那么困难。”“不,你不懂。”“你若能泰然自若地看他娶妻生子,我也不多嘴了。”梁山伯抬起头,“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