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笑道:他条件没你好。他有个爹看着呢。他若不努力,他爹能揍得他满地打滚。他问:哎,舅父为什么不揍我顾先生正色道:因为剑圣大人是你舅父,不是你爹。当然,你应该庆幸他不是你爹,不然被揍得满地打滚的那个就是你了。他凛然作色,表示十二万分庆幸。当天晚上,把自己的小玩意一股脑全倒给了苏沐,以表深深的同情之意。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他终于成长为江湖中独一无二的以呆傻卡出名的魔教教主。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他一般不会在乎什么,因为无论是在乎一个人,还是在乎一样东西,都是件劳心劳力的事,他这般懒,懒得劳心劳力,于是也懒得在乎。余光轻扫过她柔美的侧脸,楚江轻轻叹气,果然在乎一个人是件辛苦的事,连心都变得沉甸甸,他现在大概就是放着福气不享,白白找罪受吧。她咬唇坚持着,额角滑落一滴汗水。他心上一跳,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原来在乎一个人别说让她流泪,哪怕流一滴汗水也是不舍得的。这般下去,果然会好累啊。不过眼下管不了这么多,先把眼前这群黑乌鸦似的人解决掉才是正事,看着真碍眼。楚江又夺了把刀,双刀在手,左右开弓,身形激射而起,冲入黑衣人队伍中,擒贼先擒王,先一刀砍晕为首之人,随后迅速解决掉其他人,直杀得对方心惊胆寒,步步退却,最终不甘地撤去。扔掉手中染血大刀,楚江忙疾步行去,握住那紫练,与秦嫣一起将丝网中的米辞拉上悬崖。挥剑削开丝网,让米辞自其中挣脱出来。金黄的阳光倾洒,天地之间充斥光明。黑夜已成过去,白昼降临。明媚的春光,蔚蓝的晴空,叽喳吟唱的鸟雀这一切都昭示着美好的新一天已在眼前。晴空万里无云,林间安然无风。既然无风,那对面密林中为何会有树叶轻动是鸟雀是攀缘的野兽还是瞳孔骤然紧缩,秦嫣惊呼一声:“小心”她飞身扑向米辞,没有丝毫迟疑。两支利箭自层层树叶间迅疾射出,一支对准楚江,一支对准米辞。没有人能形容这箭的速度,只觉两道银光一闪,等人反应过来时,它早已刺入你的身体,而这时你尚未感觉到疼痛。箭上力道不减,带人向前滑去。米辞立于悬崖最边上,而秦嫣为了护他飞身扑去,又被利箭带着滑行,只听一阵碎石滚动,两人一同落下悬崖。楚江大吼一声:“嫣儿”伸手去救秦嫣,然而背后箭伤颇重,体内气血翻涌,他“噗”地吐出一口血,动作不由慢了一分。只见两道身影相缠如折断羽翅的双雁,齐齐向下坠去。手撑于崖边,楚江一个翻身随之跃下,同样没有丝毫迟疑。无风,树叶却在摇动。一人手持银弓自密林间缓步行出,至悬崖边站定,望向深不可测的崖底,眉目沉沉。有黑衣侍卫豁然变色,颤声道:“曹将军,公子下命令说绝不能伤到夫人”那人把银弓往背上一挂,冷哼道:“他行他上啊,不行说个鸟。夫人死不了就行,哪有这么多计较。”冷汗涔涔而下,黑衣侍卫道:“万一夫人出事呢”眉眼凌厉,那人冷笑道:“不过一道悬崖而已,她秦嫣若这样就死了,那还做什么未东门主你们未免太小瞧她。”黑衣侍卫望了望崖底,又望了望那人,神色犹豫,欲言又止。那人道:“你有话要说”侍卫点头,迟疑道:“刚才危急时刻,夫人救的是米辞,我们是不是要将杀米辞放在第一位”那人淡淡一笑,语气似戏谑似轻叹:“原来是真的喜欢啊。”还以为宁微夸大其词呢。虽然这话没头没脑,但侍卫还是明白过来,疑惑道:“因为喜欢,所以她第一时间救的不是楚江”这是什么逻辑那人漫不经心道:“是的啊。”侍卫摇头:“属下实在不懂。”那人道:“你坐上她那个位子就懂了。”转身大踏步行去,他又道,“本将军有必要提醒诸位,派人去寻楚江,补上一刀才是正事。他虽然重伤,却不一定会死,万一被他逃了,你们提头去见宁微吧。”黑衣侍卫沉声道:“曹将军是否与我们同行”那人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前行:“没兴趣。在外面要打仗,回到未东还要替宁微打架,半点清净没有,烦都烦死了。”语毕,身影一闪,他自密林中来,又消失在密林中。、第40章 风流渣的渣史秦嫣还活着,正如曹胄所言,能坐上未东门主之位,她又怎会没几下身手只是她活得似乎并不太好。自高高的悬崖坠下,她不仅要自救,更要顾及米辞的安危。在下落的瞬间,她及时甩出袖中紫练缠向途中树木,然而仅余的一条紫练承受不住两人重量,不多时断裂开来,他们再次坠下。正在百般无法之际,秦嫣骤然记起欧若吟送的弯刀,拔刀出鞘刺入崖壁之中。尔后,借这弯刀,她带着米辞一段段往下落,只是落至中途,箭伤发作,她一口气没提上来,手中一松两人直直摔下去。幸好当时他们距崖底已并不太高,而落地之际,秦嫣还能及时带着米辞就地一滚,缓冲大部分力量。不过,这一滚让背后那支羽箭穿胸而出,秦嫣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迷过去,而右臂仍紧紧揽在米辞腰间。因为有秦嫣舍命护着,米辞除了几处轻微划伤外,并无大碍。自秦嫣保护中挣脱而出,米辞低头打量她血色全无的面容,有一瞬怔忡,尔后是久久沉默。沉默终了,他抬眼打量周围环境,只见崖底树木葱郁,遮天蔽日,野草过膝,渺无人烟。这时,草丛中有窸窣响动传来,未等他看清草中何物,一道绿光迅疾扑向秦嫣。米辞下意识地两指一夹,他夹住的是一条碧绿色的毒蛇。眼底一暗,他夹住蛇尾,掷、一甩,屈指敲在蛇的七寸上。这蛇虽然没给两人造成危险,但让米辞意识到眼下这地方并不安全。秦嫣箭伤处还在渗血,血腥味必将引来不知名的危险。他俯身抱起秦嫣,开始寻找安全落脚点。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寻得一处可暂居的山洞,此时已是正午。然而崖底草木茂密,仅有少数阳光透过层层遮掩照射下来。阳光不及,温暖不至,这里冷森幽暗,让人遍体生寒。箭伤渗血不止,不多时苍白脸色转惨白,秦嫣情况越来越不好。米辞俯身靠近,低声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团扇般睫毛阖着,双目紧闭,她毫无反应。干等下去绝不是办法,米辞扶她于安全之处躺好,于周围寻找止血药草,尔后取来清水,拔出羽箭,为她简单处理伤口。她伤在胸前和背后。褪下那衣衫之际,米辞面上一热,不自觉偏开眼睛,紧接着迅速上药、止血、包扎,为她重新掩上衣衫。眼下情况不明,秦嫣重伤,他不识此处路径,只能暂时在这里等秦嫣醒来或者等未东诸人寻至。按照米辞估计,如果运气好的话,秦嫣明天应该就能醒来吧。而她是未东门主,对未东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只要她醒来,他们就有把握走出这荒草密林。事实证明,这次遇险将两人所有好运都用光了。因为当天晚上,秦嫣突然发起高烧,烧得两颊晕红欲滴,浑身炙烫。后来,她甚至神志不清,开始讲胡话。米辞忙冲出去取水,为她细细擦拭身子降温,一遍又遍,而那烧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几乎烫得他不敢触碰。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米辞开始着慌,所有能想到能用上的办法都已试过,眼下再无计可施,他唯有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等待事情好转或者恶化。下半夜,秦嫣从昏迷中醒过来,瞳仁外如蒙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云雾,直直地望着米辞,半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米辞”没想到她还认得出自己,米辞怔愣一瞬,俯身向前道:“夫人。”手上收紧,秦嫣稍稍昂起头,无神双目盯着他,恨恨道:“她就那么好此生非她不可我这般待你这般待你”气噎语塞,她松开他的手腕,缓缓倒下去,望着他忽然一笑,笑容绽开在她红透的脸颊上,犹如盛开的妖冶罂粟花:“对于你们男人而言,是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曾经以为一分付出得不到一分回报没有关系,因为我可以十分付出,这样至少能有一分回报吧。”她轻轻摇头,笑了笑,只是笑声比哭声还让人难受:“我恨不能把命都给你们,到头来换回了什么听人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想着一层纱而已,即使磨也可以磨破。”她慢慢闭上眼睛,轻笑道:“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吧,你们男人的心思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猜。难求恨我,你恨我,连颜戈都恨我,曾经漠迟要杀我,现在曹胄也要杀我”一弓双箭,百步穿杨,正是曹胄无人能及的绝招。她的声音低缓下去,渐低渐不可闻:“不猜了,我累了,不想再猜了。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做不到。我无能。”说至最后一字时,她话语骤停,猛地张开眼睛,俯身呕出一大口血。米辞一直沉默,这时忙向前扶住她,唤道:“夫人,夫人,你怎么样”目光涣散而游离,眼珠缓缓转动,她望向外面黑沉沉的夜空,唇角勾起,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唇畔鲜血淅沥而落,眉眼间漫上深深的疲惫,她竟似连睁眼的力气已失掉,一点点重入昏迷。米辞怔怔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俊美面容上淡无表情。黑夜将尽之际,秦嫣身上温度一点点降下来,米辞以为她终于熬过这一劫,正要长舒一口气,不料她身体温度却是一直下降,最后竟然冷得打寒颤。米辞脱下衣袍为她覆上,却是无济于事。她冷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抖个不停,唇已变作青紫。于她身侧躺下,尔后拥她入怀,用自身的温度一点点温暖着她。下巴摩挲着她柔顺的秀发,米辞长叹一口气,眼底浮上痛苦神色,低喃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纱帘掀开,一位紫衣美人现于眼前,雪肤花貌,云鬓蛾眉,秋水盈目,唇红齿白,美得很妙得紧。美人淡淡扫他一眼,嫣然笑道:“米辞是吧。本门主看上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本门主的大侍。”受制于人,动弹不得。他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谁”美人面飞红霞,瞬转羞答答模样:“我是未东门主秦嫣,你的夫人呀。”眼中冷意更甚,他尽量保持优雅修养,启唇缓声道:“秦门主,请你马上放我回去。”秦嫣眨了眨眼睛,掩口而笑:“新亲回门是三日后的事,米辞这么着急做什么时间不早,喝了这交杯酒,我们就歇息吧。”任他再好修养,此刻亦隐忍不得。他自牙缝中迸出一个字:“滚”手中锦帕一甩,秦嫣妖媚笑容不减,娇滴滴道:“好好,本夫人先滚,米辞你准备一下。”转身,冲一众侍卫道,“走,我们去难求那里瞧瞧。”困于未东做人面首,他又羞愧又恼怒,不过鉴于秦嫣虽然整天色迷迷地盯着他看,但并没有强行迫他做什么,而且无论他怎么发怒甚至辱骂,她都没有丝毫生气之意,依旧是笑吟吟地问,“米辞,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娘给你做。口味喜欢偏甜些,还是偏咸些”这般过了半年,秦嫣对他的看守终于放松。听侍卫们私语,秦嫣在他与幽难求之后,又收了几个男子入门,这时正忙着周旋其他夫侍。数日后,他终于寻得一个机会,打晕看守之人,仓皇逃了出去。只是他出身书香世家,不清楚江湖之事,不了解未东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知道没有秦嫣赠予的勾玉作钥匙,常人千万不能碰罩在外面的未东防护阵。他不知道,他以为自由就在眼前,欣喜万分地冲过去,然后一道白光炸起,他只觉喉中一热,一口鲜血喷出,当场不省人事。再次醒来,他又重回未东府上,仍是行动受制,动弹不得,一如往昔。然而之前是因为被点了穴,这次却是因全身绑着厚厚的绷带。浑身都在疼,疼得厉害,尤其是那双手,仿佛正放在火中灼烧。这时一位年轻的英俊男子行来,告诉他说,他被未东阵法反噬,全身皆伤。因为反噬是从他接触防护罩的双手传至全身,所以那双手受伤最重,如果没有别的法子,或许以后再不能动了。而他米辞,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一手好字古国无人能及。他恨她,恨不得一刀杀了她。秦嫣为他在城西置办一处别院,然后着人将他送至别院休养。她也随之入住别院,然后每天亲自端水喂药照顾他,不论他生多大气,不论他打翻几次药碗,不论他如何怨恨她,她仍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看在我这张还算不错的脸上,米辞你也得喝了这药不是”后来,那年轻男子来为他换过几次药,那男子话比较多,有点唠叨有点罗嗦,男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彭古意,秦嫣二侍。彭古意说,你身体的伤已愈合,无大碍。不过下次换药之前,无论想什么办法,你必须让这双手动一下,不然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