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用了。再加上白行远最近查消息逼得紧,想必谢慎行也不敢妄动。皇后不想再去想皇上如何对杏才人上心,索性换了个话题。施尉当即从善如流的接了下去。“章炎和朱媛早有来往,朱媛能和谢慎行勾结,也全得他传递消息,西厂毕竟势弱,纵使朱媛扶持,贵妃手中终究无甚实权,母家在朝中被涂相盯得死死的,有心无力,柳清绝倒是个乖觉人,察觉你已发现端倪,提前便与白行远通消息,只是可惜了。”皇后也不想接这个话题。可惜什么,可惜他没有福气,和自己一起死回来么“西厂现在纵使想与谢慎行生嫌隙,也被章炎逼得不敢异动。”皇后叹了口气,只觉得头越发的疼了,“皇上今日倒是做主,若是真有此心,本宫还政也好。”生平第一次,皇后看着皇上,觉得她自己有点儿多余虽然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结果。皇上居中指挥大局,自己只要在一边从旁襄助就好了。但问题是自己夫君眼里,大概一点自己都没有。施尉终于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大概是颇觉苦恼的想了想措辞,最后终于回了皇后四个字。“不妨等等。”皇后:“”也对,今天不过是指挥个太医看顾有孕才人,皇上都闹了个兵荒马乱,真要上了朝,对着底下那一群人精和马屁精,难保皇上不直接拆了金銮殿。皇上的耐性以皇后对皇上的了解来看,就美人的问题上,向来撑不过一个月。只不过这次情况实在特殊,皇后也保不准皇上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真的大彻大悟醍醐灌顶转了性。“上阳宫守备不严,杏才人随时可能伤了皇上,你不用去看”据后来德妃亲自来回话,皇上死活就在上阳宫里生了根,不管谁劝都不肯离了杏才人的东偏殿,最后还指挥小乐子搬了卧榻来,美其名曰亲自看顾皇子。皇后估量着德妃的意思,是她劝不动了,便想让自己出面,拿着宫规把皇上压回他该睡的地方去。虽然说堂堂皇上睡卧榻,一介才人睡大床的确多有冒犯,但皇嗣为重,皇后一时之间也不想多说什么,索性就当不知道,安抚了德妃两句,把人打发走了。暗卫是一定会跟着走的,但谁知道以杏才人那一副惊弓之鸟的惶惶之态,半夜突然做恶梦惊醒,看到屋子里多了个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施尉把手搭在皇后床沿,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皇后偶尔也该相信一下东厂的暗卫,章炎虽已投靠谢慎行,但白行远借着皇上挪宫之机,把章炎的人换了一半,有你之前敲山震虎,章炎越发惊慌了。”皇后瞄着施尉,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一个在东厂暗卫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隐形人,你好意思劝我来相信东厂暗卫的办事能力么你真的觉得这样大丈夫“若你想换了章炎,倒是有个人选,你可以用。”大概是皇后的脸色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施尉想了想,抛出下一个话题,甚至还站了起来,冲皇后伸出手。“只不过你若带着青扇去看,就看不到了,左不过时间已经差不多,去一趟么”皇后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杏才人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球状的心情了。让她穿着寝衣,大晚上的在皇宫里四处游荡,这就跟裸奔没什么区别了好么“你直说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不至于疑你。”反正疑他也没用,至不济一剑把自己捅死重来,多大点儿的事。皇后才不信,这人会干不出来。然后,皇后就看到,施尉走到窗户边,拿了个包袱抛到自己手里。“皇后的寝衣是明黄色,你穿着出去,我就和带个活靶子一样,行刺皇上和劫持皇后,随便哪个我都是死罪。”皇后抖开包袱,差点没直接给活活气死。那是一套,和施尉身上连暗花都一模一样的,纯黑色的,夜行服,女版。总算施尉考虑到了皇后脆弱守礼又被皇上打击得十分纤薄的小心脏,没直接上手拎着皇后飞檐走壁,而是低调万分的躲过巡夜侍卫,一路在墙角树影底下绕了皇宫大半圈,一直到走到上林宫门口,才把皇后轻轻按住。“就连我也只能在殿外偷偷看,里面人耳朵灵得很,你小心。”然后就领着皇后走到宫外树下,自己先翻上去,再从树上垂下一方拿绳子编成的软椅,把皇后拉了上去。再然后,皇后觉得,自己今晚,眼睛还是瞎掉好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半夜的,宋桥会跑来上林宫,手里还拿着一块肉来喂西域狼女啊难怪前阵子德妃来说,上林宫里总有些怪声,她只当是西域那位狼女又在里面摔东西,压根没往心里去。看狼女那副和宋桥亲近的模样,就知道丫绝对不是第一天来投喂好不好她就说这人怎么在后宫里还没有被饿死,闹了半天是有人天天过来送吃的、第36章 皇上作大死大概是看到的景象太过于幻灭,皇后一直到施尉送她回来,换了衣服,躺进床里,都没能回过神来。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皇后甚至怀疑,自己大概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如果不是青扇看到那炉被浇灭了的安神香,破灭了皇后自欺欺人的美梦的话“娘娘娘娘娘娘娘”朝上派去查案的名单基本上已经定得七七八八了,东厂也已派出了人手跟着袁沛的名册一路查下去,皇后难得提前回了寝宫,凳子还没坐热,青扇就煞白着一张脸,一路直冲了进来,扑在自家娘娘跟前,手指抖得和抽风似的指着门外。皇后端着一碗茶,勉强维持住自己贤良淑德温慧恭良的形象,皱眉看着越发不成器的自家陪嫁。“回话便回话,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宫中不比府里,这话本宫进宫时便说过,你是越发活回去了。”然后皇后就看到皇上居然正正经经的,走进了自己的凤仪宫。皇后差点没摔了自己手里的茶盏。自从前些年的大吵之后,皇上来凤仪宫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兴师问罪。哪一次不是气势如虹的冲进来,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滚出去,什么时候这么正常的走进来过脸色还无比的谄媚。“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走得快,站定之后还微微有些喘,大冬天的竟然还把脸上走出了两块红晕,皇后赶紧把皇上让去了上座。“皇后无须如此多礼。”青萝恭恭敬敬摆了茶,皇上也没端起来喝上一口的意思,一脸尴尬的冲皇后磕磕巴巴讲了句冠冕堂皇的话,又楞了半天,才和反应过来了一样,干巴巴的冲着皇后笑。“坐坐,皇后坐,就跟朕没来一样,坐吧坐吧。”皇后:“”所以说,几年同处一宫又不见面的结果就是,见了面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么“皇上若要吩咐,着人来传臣妾便是,不用亲身走来,虽没下雪,却也快到年下了,外头风冷,皇上也要保重龙体。”轻轻叹了口气,皇后亲手接了青扇眼巴巴递过来的糕饼点心,放到桌上,还略往皇上那边推了推。“臣妾宫中新制的点心,皇上尝尝。”皇后秉承大家闺秀良好的家教,除了正餐,极少吃零嘴,纵使要吃,也在午膳之后的两个时辰里,稍稍吃那么几块意思意思。但毕竟是中宫,该有的规制还是得有,厨子就算是在宫里待得发霉,也得天天搁凤仪宫里等候召唤。皇上坐如针毡的拿了一块梅花酥,放嘴里嚼了两下,又放了下来,双手扒拉着桌子,欲言又止。“皇后”皇后瞬间就没了脾气。她怎么就把皇上吓成这副德性了。“皇上请说,本臣妾听着呢。”皇后一天到晚说本宫,陡然要自称臣妾,差点儿没切换得过来,话到口边,生生又给咽了回去。皇上又换了块桂花千层酥捏在手里,也没心思往嘴里送,就俩手一块儿掰,皇后就看着细细碎碎的渣子掉得满桌都是。“皇上乃我朝天子,天子自当有天子之礼,还请皇上谨遵。”皇后一站起来行礼,满屋的奴才都跟着矮了身子。皇上手一抖,直接把千层酥都掉在了桌上,然后千层酥又咕噜噜的滚下了桌子,一路滚去了皇后脚边。皇后:“”所以说皇上到底是来干嘛的啊“朕就是来坐坐,皇后不必拘礼。”干笑两声,皇上拍拍手里的碎渣沫子,自己反倒往里缩了缩,“那个太医说了,杏才人就是精神有些紧张,其余的没有大碍,没有。”皇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当然没有大碍,如果你昨晚不在人家屋子里面打地铺的话,说不好连精神紧张都没有。“薛昭仪每日都会亲自来回话,本宫知道,杏裁人无碍,便是肚子里的龙种无碍,是臣妾之福,我朝之幸。”皇上太过于紧张,皇后也不知道自己能和皇上说什么,勉强说了句冠冕堂皇的话,皇上想伸手继续揉捏糕饼又不敢,皇后也没有劝人吃零食的习惯,帝后二人就这么干坐着,皇上看皇后,皇后看手绢。“那个朕今天听说了。”皇上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的脸色,觉得没有什么不对了,才磕磕巴巴憋出来一句,“皇后是否嗯对杏才人嗯是否不满”皇后都有点闹不清了,到底是挑拨离间在皇上面前下话的人太过于愚蠢,还是皇上这个过话的太没有脑子什么叫皇后对嫔妃不满都是皇后了,犯得着对嫔妃不满么“皇上这话说得有趣,臣妾倒是头次听说,不知是哪位妹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皇上昨天大概是第一次上心自己就要有个孩子的事儿,从前下眼药,皇上未必会往心里去,能让皇上有这么大反应,愿意跑来凤仪宫和自己商量这件事的,若不是昨晚,就是今天上午。昨晚妃嫔都被自己赶了回去,有薛昭仪亲自看着,大概不会有哪个不长心的嫔妃晚上能进得了杏才人的寝宫,再和皇上娇声软语的。十之就是在今天上午。皇上一上午能见几个妃嫔都用不着让东厂查,她召德妃一问就清楚了。“皇后别管这个,是朕自己的主意。”皇后:“”哟,学聪明了,还会让皇上来背黑锅了。对手太过于没有杀伤力,皇后都懒得去生气,反倒是颇觉轻松的轻轻呼出一口气,端起茶盏来慢条斯理的拿盖子赶茶叶沫。“皇上看重才人,这自是应当,后宫有喜,这是天赐的福气,臣妾也替才人高兴,怎会有不满”“那皇后为何只给才人的位份”皇后脸色平和,皇上胆气也稍足了些,从善如流的开始挑揭皇后弊病,“如皇后所说,后宫有喜,这是大事。”“那皇上觉得,臣妾该给什么位份昭仪夫人”皇后连给皇上停顿的机会都没有,抬头侧眼看了过去,“还是说,皇上觉得,就算是给贵妃之位,也是应当的”皇后本意,自己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一个宫女怀了龙种,越级晋封成为才人已经算是开恩了,更何况她还亲赐了封号,直接从从六品抬为正六品,那简直就是格外开恩。她都能想象挑拨离间的那位妹妹到底是怎么和皇上吹的耳边风的。左不过就是说自己统率六宫却妃嫔无一所出,必定是皇后善妒之过,这会儿好不容易来了个肚子大的,皇后居然还不抬举,只赏了区区才人位份,连个一宫主位都没有,简直就是心肠歹毒看才人不满,连带着看才人肚子里的龙种不满,进而就是怠慢皇上的大不敬。否则还能嚼出什么新花样来。倒了一个朱氏还不算,这又偏生自己上赶着凑过来。皇后本已全盘拟好但凡皇上说一句“妃位太过,但一宫主位也还担当得”,自己接下来就能顺水推舟把原本待杏才人产下皇子即晋封充媛的话搬出来堵住皇上的嘴。顺带还能把后宫里待得久了又见不着皇上的怨妇们一块儿进一进位份,补齐四妃。但很明显,皇后是太久没有和皇上实打实正常的对过话了,对于皇上的作死能力都有些认识稍显不足。自己话音刚落,就听得皇上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妃位如何使不得,皇后说的,杏才人身怀有孕,是我朝之幸,依朕的意思,这是宫中大喜,对江山社稷也是有益的,正巧后宫里缺个贵妃,不如就补了,也省的再去找别人。”皇后想摔碗。你当晋个贵妃是在市场里挑大白菜么是个人就能往这位置上爬居然还拿着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嘴了,之前是以死明志,这会儿倒学会借力打力了大概是先前皇上觉得皇后同意封狼女为昭仪太过于爽快,以至于这次用不上自杀以明志的办法,改为循循善诱,一边说还一边目光亮闪闪的看着脸色已经彻底幻灭了的皇后。“皇后觉得朕的主意怎么样”不怎么样皇后内心的小剧场终于开始暴走掀桌。宫人越级晋封已经是法外开恩,何况还赐封号,这会儿一举抬为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