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有袁沛死都攥在怀里的名册,虽然说是难了些,但总也能串起来一点。皇后总不能只凭一个岳凤池的一面之词,就把这案子给结了。施尉默默点了点头。“我不过是给他透了些消息,他在宫中,虽不能亲自出宫,但我也潜去东厂几趟,把袁沛的卷宗翻了几次,东厂果真注意了。”皇后本就下令一定要查清袁沛之事,再有人夜探东厂,指的也是这件事,白行远自然只会想到是有人也想查袁沛之死,不会再疑皇后。“只是你还想晾他到几时”文鸳夫人早已发落完毕,章炎也已经身首异处,宋桥清理后宫清理的越发得心应手,几乎是每天都会有人犯个错或是被逐出宫,或是被派往别处,皇后却还没有想要召见一下岳齐川的意思。他是不着急,问题是岳凤池基本上是每天一问,隔三差五就要逼他说要催动药性。要再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顾的发个毒,再碰上宋桥在把整个后宫盯得死死的,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皇后抬头看了一眼施尉。“怎么,你很急”岳凤池有求于她,看着架势,不把整个岳家都卖给她,是不会罢手的。偏生岳齐川竟然也由着他,几乎没给自己爷爷什么反应的机会。皇后自然不急。拖得越久,只会有越多的人忘记还有袁沛这件事,到时候岳凤池早已别无选择,只能相信皇后。施尉看着皇后不说话。然后皇后就猛然醒悟了。“他还没把毒给你解了”有东厂和自家老爹一起查,皇后自然也不会太依赖施尉去从岳凤池嘴里套消息。只要知道结果,过程如何,皇后早已习惯了不去太过问。现下就是皇后早已知道了结果,至于岳凤池要通过什么渠道跑来自己面前,皇后犯不着为他操心。“我问过他,他说此事在未明了皇后态度之前,死都不会透露半句,他说的坚决,我不好再问,只不过我看东厂卷宗,倒是有些趣事。”皇后:“”东厂卷宗当然有趣啊老大没趣的东厂查他做什么“似乎谢慎行也在找他。”白行远的性格从来就是只在最后事情板上钉钉时才来和皇后汇报一声结果,又或者是在实在无法下决断之时,才会来和皇后问一声如何处理。就好比皇后那位异母妹妹的事。若只是查出些模模糊糊的消息,白行远宁可不报,也免得皇后多为此烦心。久而久之皇后便也习惯了。皇后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朝廷里的幺蛾子十有是谢慎行没事找事折腾出来的,剩下的不过是些官员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不触及皇权,皇后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去了。袁沛要么是触了哪位权臣的禁忌,要么就是查到了谢慎行什么把柄,否则就冲着他过世老爹的面子,也不会有人拿他的性命来抵。谢慎行前阵子如此大张旗鼓的拿着冰灾说事,若说此事他没参与,皇后就是傻子也不会信。若真是谢慎行派人杀人灭口,那么知道袁沛曾今身边还跟着位药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找便找了,连东厂都查不出来历的人,只怕谢慎行也不会想到,一个岳小公子身边的药童会和袁沛身边的书童是同一个人,更不会想到岳凤池能有这个胆子跑到他眼皮子底下待着。“那找到了么”皇后几乎是从善如流的略过了过程,直接挑了结果问。施尉继续光棍无比的摇头。“谢慎行找的是曾今跟在袁沛身边,但在袁沛出事那一年,却突然不见的书童,至于岳凤池,没人怀疑。”于是皇后就更懒得问了。一旦接受了谢慎行想要把自己拖下凤位再踩着上位的设定,皇后便对很多勾心斗角失去了兴趣。提早知道结果的坏处就是懒得动脑子了。“没了一个牝鸡司晨的理由,他还想闹出什么事”自己死去活来好几回,又把朱氏一族连根拔起,已经让谢慎行措手不及。更何况冰灾之事又是紧跟着来的,想必是谢慎行早已打算拿着这个作筏子,配上牝鸡司晨一鼓作气把自己踩死,现下精心布下的连环结缺了一大块,皇后也很好奇谢慎行是想用一个什么理由,重新把这些已经散了的珠子再串起来。施尉皱了皱眉头,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天卫只会跟随一位天子,继位者与此任天卫无关,若谢慎行上位,他身边已无人跟随,他也不会知晓天卫之事,若他登基,天卫可从他断绝。”皇后只想说,光就这一条来看,谢慎行登基倒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她不好啊哪有皇后能二嫁啊老大麻烦你长长心吧谢慎行要真的篡位成功,她这个皇后就只有拉过去给先帝陪葬的命啊朱氏一族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好么谢慎行只有下手比她狠的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七夕还在电脑面前更文码字的苦逼作者团纸君。妹纸们节日快乐哟、第79章 指使从来凤仪宫里人都是走来走去的,更何况还有那么一群暗卫。施尉也没等到皇后转完心里那些咆哮着都找不到缺口吼出来的吐槽,说完之后便翻屋顶跑了。青扇几乎是踩着施尉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精准的推门进来。“娘娘,库房都整理好了,是现在要去么”皇后还沉浸在施尉窜房顶的突兀中没回过神来,青扇又重新说了两遍,才猛然反应过来施尉最后那句话到底有哪里怪怪的。皇上若是禅位,也就只有一个人选能继位,但不至于皇位都交出去了,还藏着天卫的事情不说。好歹都是兄弟,谢慎行若想,也能找出一个不伤兄弟情谊的让皇上禅位的合情合理的由头,如果自己不插手,反正以皇上的智商也反应不过来这中间能有什么猫腻。但若谢慎行继位时不知道天卫的存在,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皇上暴毙。只有死得莫名其妙,才会没有机会把这个秘密传下去。皇后瞬间就出了一背的冷汗。自从皇嗣出事之后,她忙着在后宫查谁是主谋,虽然有白行远替她分担了大半,但零零总总加起来,总也不得闲,便也没再多去关注皇上到底上哪儿去了,心情如何。虽然说太医那边没传出来什么皇上不好了的消息,青扇也没怎么回皇上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一般来说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但施尉猛的来这么一句,活像他跟谢慎行俩人商量好了要给皇上来上一个致命一击似的,由不得皇后不多想。什么皇上自己由于皇嗣之事大受打击,一个人待着待着,然后所有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皇上,最后暗搓搓的死在了角落里,等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什么什么的脑洞开得虽说大了些,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不是于是皇后在良久沉默之后,最后冲口而出的是一句:“皇上怎么样”青扇:“”您还知道问这些日子趁着皇上丧子之痛,就连德妃那种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都知道借着安抚之名跑去看了两趟皇上了,整个后宫只有一个皇后,跟没皇上这号人一样,该吃该喝该见大臣就见大臣。除了表面上意思意思表达了对皇嗣没了的哀痛之情外,竟然没了半点反应拜托制造皇嗣的那一只还在那儿戳着呢,那才是重点好咩“皇上还在寝宫。”除了第一天被丧子之痛冲击了一小下下之外,接下来皇上简直就是要被浩浩荡荡而来的九嫔大军以及美人军团淹没了。左拥右抱美人们娇声软语下来,青扇收到的风是皇上简直就要乐不思蜀了,哪里还有什么哀痛之情反正这孩子来的就是莫名其妙,没就没了,后宫里多的是女的,能有第一个肚子大,自然能有第二个。杏充媛的成功,几乎是让所有以为皇上不孕不育的美人们燃起了熊熊希望了好么不借机上位那简直就是傻子。皇后默默看了青扇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相当明显。在寝宫实在是一个意思暧昧到不行的话。是在寝宫独自忧伤哀悼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还是在寝宫和一干美人调笑意思差远了啊青扇一脸沉痛的点了点头。“今天来寝宫的是五位美人,三位才人,八位采女,还来了莫充容,赵修仪,芝兰夫人也遣宫人来送过东西,德妃也遣人去看过。”皇后觉得她就不该问亏她还抱了一丝希望,即便皇上不会从此励精图治发愤图强,但好歹也能收一收这沾花惹草的风流性子。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皇上最近心情不错啊。”皇后楞了半天神,终于压了火气,不温不火的总结了一句,站了起来。“库房关了吧,本宫今日不想去看了。”青扇差点直接扑过去抱住自家娘娘的大腿。“娘娘是想请皇上一起来看”凤仪宫里的小库房,除了收些金器珠玩,还放了皇后当年嫁入宫里的嫁妆。在府里的时候就是自家娘娘的心头宝,进了宫倒是再没开箱看过。青扇是府里丫头跟进宫来的陪嫁,从小就跟在皇后身边伺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倒是清楚。除了些在府里常用的首饰字画妆奁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干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送给皇后的小玩意儿。大抵皇后还想以此来安抚一下皇上沮丧的心情。自己果然应该把库房收拾得再大气一点的“奴婢这就去请皇上来。”皇后早已自己站了起来往外走,闻言便又回过身,默默看了青扇半晌,最后才似乎轻轻放下了什么担子一般,轻轻呼了口气。“青扇,你觉得皇上需要么”皇后难得倒哀怨口,从前失望了也从未对皇上的行为作出什么评价。陡然来了这么一句,青扇反倒楞了一下,一时之间竟忘了还能怎么劝慰自家娘娘,眼见着皇后已经走到门口了,才如梦初醒般跟了上去。“娘娘这是要去哪儿”皇后说的是事实,皇上的确是轮不着来皇后这儿来求安抚,后宫里多的是一堆一堆扑上去的新人旧人。皇后微微侧头,瞄了青扇一眼。“不必跟多了,本宫想一个人散散心。”青扇如释重负的回头使眼色吩咐轿辇跟上。通常这个时候,皇后只需要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儿,自然便雨过天晴,翻过了这一篇。从入宫以来便是这样,青扇看多了,也就习惯了。皇后特意避开了牡丹苑,扶着青扇顺着玉液池慢慢走。虽然说已经入冬,但好歹也是御花园,生生引了一股活泉水入玉液池,虽不能做到让冬天开荷花,但好歹保证水上无冰,锦鲤还游得挺欢快。“去取些鱼食来,就不必在身边跟着了。”皇后抄着手在池边看了半天,终究觉得手里空空不拿着些什么还挺奇怪的,干脆连青扇一块儿支下去。偶尔看看鱼浮水面抢食,虽不能让心情好起来,至少也是大家小姐们消磨时间的好办法。左不过那群鱼怎么喂怎么吃,总会纷纷争争的抢,看着看着,也能过掉小半天。宫中时日长,若不是每天批折子见大臣,光靠些宫嫔们家长里短嚼舌头根子,皇后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皇嫂好兴致。”有的时候,皇后觉得,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那就绝对是有心了。青扇前脚刚撤,皇后才撒了几把鱼食下去,后脚谢慎行就阴魂不散的站在了垂柳下。“王爷今日入宫”虽然说是皇上的亲兄弟,但好歹也算是外臣了,若无奉召,也不可能就在御花园里逛得和王府的后花园一个德性。“皇兄今日召了臣弟入宫,可臣弟到了皇兄宫中,被小乐子拦了下来,说是皇兄午睡未起,吩咐若是臣弟来了,先让来御花园里逛逛,可巧皇嫂也在。”皇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再过上一个时辰都能吃晚膳了,这还能午睡未起那就看陪着午睡的是谁了。“御花园景致年年如此,王爷只怕逛腻了。”随口敷衍了两句,皇后只觉得自己心情莫名其妙的有点暴躁。“或许皇上也该醒了,要召王爷呢。”自从上次谢慎行在宫中和穆青霜相谈甚欢之后,再吹进皇后耳朵里的消息,就是谢慎行和突然开了窍一样,猛的就开始出入京城里的各类聚会,和一干名流小姐打得如胶似漆。估计若自己再不管管,只怕会有好几家的大人进宫来给自家闺女求赐婚。以谢慎行的名声再加上王妃这个亮闪闪的小鱼饵,大概那些个姑娘哭着求着赐个侧妃都觉得是恩赐了。正妃不好当,侧妃那也是登天了。皇后背对着谢慎行一把一把往水里撒鱼食,没回头,谢慎行一抬头,目光便牢牢粘在了皇后背后。“皇嫂再喂下去,这鱼只怕要撑死了。”皇后抓着鱼食正打算往下扔的手顿时一滞,顿了顿,干脆手腕一翻,一整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