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的走到了怡然居,一只脚踩进去,看到穆克登站在柜台里,心不在焉的,样子烦人,就想离开。不用了,里面还有人。达春和舜安颜在吃面。穆克登不认识舜安颜,但是认识达春,就放他们进来了。不要钱,是白给的。舜安颜离寺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隆科多气得他犟劲上来了,他真的不肯留下,也不回佟家。隆科多骂他的时候,自然也说了不少佛尔果春的坏话。舜安颜想反驳他,可是又不知道佛尔果春在哪儿。连他自己都没着落。流浪真可怜。达春倒是有点私房钱,给他买了药,再付了客栈的钱。暂时有了地方住。不过也撑不了多久。穆克登大方,没跟他们计较。觉得都是孩子,也不容易,还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康熙。但是告诉康熙,事情会越来越麻烦。就这么纠结着,一直在想。保绶可不答应。他终于找到可以出气的人。但一想在这里动手,穆克登会拦。便悄悄的跟着他们。舜安颜本来想回客栈,但他发觉了。也想知道后面跟着的小包子想干嘛。于是,他们一个跟一个走。去人少的地方,更冷了,达春怕舜安颜头疼,劝道:“少爷我们回去吧。”舜安颜身上确实不自在。昨天出来时淋了点雨。客栈住不惯,半夜被冻醒。头晕,心里的火却很大。他也想打人呢。不知不觉的,他们都默契的停下了。保绶只带了一个伴当,也不算欺负他,冷笑着一指:“你就是那个白眼狼”他不认识舜安颜,但是认识达春,很容易猜的。舜安颜莫名其妙:“你又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我想打你就行了你不尊敬你额涅,我就能打你”在保绶的理念里,母亲是极为神圣的,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人嚣张。舜安颜摇了摇头:“哪儿来的疯子,胖得跟猪一样。”保绶不怕别人说他胖,因为那是亲昵的喜欢,但是对这种人,他的火就更大了。他吼了一声,扑了过来。他很灵活。舜安颜轻敌了,被他挂在了身上。保绶用力的一撞他的鼻子,舜安颜就觉得嗡的一声脑袋炸起来。达春吓死了,掰着保绶的手不停的喊:“我们少爷受伤了,别撞他”从另一个意义上说,这是提醒。伴当过来缠着达春。保绶伸手去扯舜安颜的耳朵。舜安颜很痛,但是忍住了,抬起膝盖一顶,顶中了保绶的胃。他其实还是手下留情的,再往上顶左边就是心口,那可不妙啊。保绶跟他滚到地上去了。过了一会儿,舜安颜不动了。保绶松开他,摸摸他的脸。舜安颜闭着眼睛,还是不动。死了吗。保绶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拍了拍他,没用。他不能接受的呆了一会儿。达春也不相信,跑过来摸,没有呼吸了。趁着他哭,伴当把保绶拽走了。保绶魂不守舍的跑,腿发抖,跑错了方向。伴当不停的跟他说往左往左,他还是往右。往左是王府,他到别苑去了,他要找康熙。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康熙应该回来了。砰砰拍门,哭着说:“皇父,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哪有这么直接喊出来的。开门的人捂住他的嘴,去告诉康熙。康熙也有点吃惊。舜安颜是佛尔果春的儿子啊,被保绶打死了这事情大了。康熙吩咐:“先不要告诉她,保绶,你说说情况。”听完了。康熙决定:“我亲自到门口去看看。你不要再哭了,定定神。”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果然,过了一阵子。门口出现了两个少年。达春陪着舜安颜找来了。康熙有了感觉,眉头轻挑:“你是谁,你阿玛呢。”舜安颜冷漠的一瞥:“他死了。”他对隆科多的好感向来是负数。康熙眯起了眼睛:“他死了”隆科多再不是东西,这孩子这么说话,欠揍啊。总有许多事是心照不宣的。舜安颜也意识到了,犀利的问:“你就是那个人”他想找,还不是找到了。也没费多大力气嘛。康熙懂他的意思,微微一笑:“是又如何”舜安颜的口气更冷了,胸中无穷怒火:“我要揍你”“哦”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康熙突然有一种看到了保成的错觉,太可爱了。他决定逗逗他:“你是要跟我比武吗。”“那又怎么样。”初生牛犊不怕虎,舜安颜根本不在乎:“别以为我年纪小就怕你。”他在庙里练了那么久,也该看看成果了。刚才保绶搅得他心里烦,也正想好好的找人打打架。康熙一笑:“别让人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你先进来,跟我过三招,你输了,拜我为师。”好玉也要雕琢才能成器啊,这孩子身上有他喜欢的聪明劲儿。他想试试。舜安颜一愣,微仰起下巴,偏偏强硬道:“那我要是赢了呢。”、40赢康熙看着舜安颜傲娇的脸,突然想到一只小猫炸起毛来胡子翘翘的。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当我师父”“你”他是故意的,舜安颜热血翻涌,立刻冲了过来。康熙向后退,引他到院子里:“你头上有伤,慢点跑。”他扶住了他的胳膊。舜安颜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拽开了。这已经是一招了,还有两招。康熙顺手一抵,他便向后仰去。力道不重,他可以站住的。但是舜安颜却是闭着眼睛,要倒下去了。康熙赶快去拉他。舜安颜突然睁开,右腿一甩,改蹬他膝盖。无赖啊。康熙知道他是气急了,轻轻一绕躲开了,伸腿一拨他的脚后跟。舜安颜倒下去了。还好,院子里的砖头并不硬。还有,身后的达春很及时的抱着他的腰。舜安颜头昏昏的站好。还是很不服气。他输了。输了就要拜师。他正在犹豫要不要遵守约定,康熙却目色沉沉的闪开,指了指前面的空地:“你跪这儿吧。”嗯康熙又说:“虽说兵不厌诈,但利用别人的同情来使招数,这就是你的本事”是说刚刚蹬他的膝盖吗。舜安颜眨了眨眼:“我”他想说“我真的头晕”,但是一想康熙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解释那就不解释了。康熙严峻的目光像刀锋刺中他的心。舜安颜的脸气得更红了,抹了抹发胀的眼睛。达春扶着他,打抱不平:“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要想见佛尔果春就得听。而且,一看康熙,那种高不可攀的压力就没办法挡。九重之上,万乘之尊,那就不是一座山,那是天天太高了。舜安颜闷声不语的站着,脸上变得越来越烫。他凭什么冤枉他,他恨他,恨透了达春拽了拽他的袖子。舜安颜还是不动。果然很犟啊。康熙陪着他站着,直视他的眼睛。舜安颜也看着他的。过了一会儿,终于顶不住,双腿弯了下去。康熙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当然的。康熙又说:“你先反省一下都做错了什么,再想想怎么见你额涅。”然后,他进屋去了。其他的人很纠结。其实主要是保绶很纠结。听说舜安颜还活着,赶快跑了过来,但刚才被自己打死的人居然是个骗子,他倒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称赞他聪明。好歹人家还活着,身上还有伤,算了吧。保绶摸摸自己被吓坏了的心,就在那儿一直看着。他被骗了,他应该很伤心很生气,也的确是这样,但舜安颜瞪他一眼,他看着他的伤,又心软了:“你不要难过,皇黄师父不是在生你的气。”玉不琢不成器嘛。让舜安颜静一静也好。舜安颜错在哪里,自己慢慢也想清楚了。他生气是因为相信了隆科多的话,他相信他的母亲是坏人了。就算他很少跟她相处,也不应该这样。她是他的母亲啊。身为人子,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呢。他最错的,是竟然相信隆科多。他刚才只不过受了一点小委屈,就已经气得想骂人想砍人了,那么佛尔果春又会如何。代入她的心情,舜安颜更沉默了。还有,康熙既然肯耐心教他道理,就足以证明不是坏人。他错了,就应该承认。舜安颜站了起来,问保绶:“你的黄师父在哪儿。”马上也要变成他的黄师父了。保绶开心有了新朋友,笑起来:“还没走吧,我领你去。”这个小包子居然挺大度,还挺自来熟。舜安颜有点哭笑不得。康熙确实在等。舜安颜进屋,很认真的又跪了一遍:“谢谢您的教诲。”他拜完了就想起来。保绶拽了拽他的袖子。舜安颜抬眸,看到康熙正含笑看着他。还没进门先领教诲,想不认也不行了。他唤道:“师父。”“嗯”没有听到呢。舜安颜直视他,清了清嗓子:“师父。”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不枉佟国维看重他。康熙很满意的摸了摸腰上一块明绿色的鱼形玉佩。见面礼么舜安颜接在手里,还是像在做梦。“去见你额涅吧。”康熙不打扰他们相会,回宫去了。佛尔果春正在和乌尤清点从佟府带回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她真没想到。她只要伊哈娜给她的就够了,别的都不想碰。乌尤不以为自然:“干嘛便宜贱人们,是您的东西,烧了也不给她们。”佛尔果春一愣:“你还真了解我。”乌尤听她说这屋子,呆了:“五百”欠条当然是要写的,但不是五百两。是五千两。佛尔果春交给康熙的时候,先写了五百两,然后等他接的时候,说手一滑字歪了,又写了一份,只不过第二份是折好交给他的。字改了么乌尤懂了,再看看:“五千两就差不多了,不过,您真打算住在这里吗。”不,这里可以当成谢礼送给黄爷。他帮她和隆科多和离,这么大的恩情,应该的。房子还是要另外找。乌尤想了想:“人家不见得看得上。”“那也得给。”佛尔果春问她那边的情况:“依蓝她们都还好吗。”依蓝是岳兴阿的妻子。很孝顺,和岳兴阿跟着大房住,于索卓罗氏也有照应。佟家出了事,他们会不会对她们不利呢。乌尤说到这个,开心的笑了起来。佟家现在哪敢对她们不好啊。都成了宝贝了。隆科多和李四儿最惨才对。乌尤笑着说起她:“那个贱人没了孩子,玉兰倒是有了。”本来乌尤是想把玉兰带出来的,因为她身上有罪证,但是玉兰有了孩子,就只有留在佟家了。乌尤以佛尔果春的名义传了话,隆科多不会伤她性命。相信李四儿会更痛苦。但是围绕着李四儿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钱。还钱。还不起钱怎么办那就只好找昔日合伙人的麻烦了。连自家的儿女,也要多多的拿出来。谁叫李四儿自己说要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嗄鲁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