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唤道:“祭司叔叔”萧成羽抬手轻抚着麦宝柔嫩的小脸,冰封般的面颊上闪过一丝冰释的笑意。“麦宝都这么大了算算时间,也有一年多沒见过麦宝了,在z市还好吗”麦子点点头:“我们都好”萧成羽坐在书房内的矮几前,给麦子倒了一杯茶。“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麦子道谢着接过,坐在了萧成羽对面的竹椅上。“大概十天吧”麦宝小孩子心性,耐不住寂寞,跑到院子里追蝴蝶、抓蛐蛐去了。“麦子,辛老给你的药有吃吗”萧成羽抬手示意,麦子伸手回答道:“药都吃了”“最近感觉好些了吗咳的还厉害吗”感觉指尖传來紊乱的脉象,萧成羽不动声色的问道。最近麦子就感觉肺部的闷疼感加强,咳血的次数也增多。他的身体自己最了解,还是觉察到一些异样,这才决定回村里找萧成羽做个全面检查。正巧公司不太忙,张大头给了麦子十天的假期。麦子如实将最近身体的不适讲给了萧成羽。萧成羽听罢收回搭在麦子腕部的手:“你原本就体虚,生产后也沒有好好将养身体,病情才会一直沒有缓解。最近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操劳,我再给你换个方子”喝了这么久的药非但沒有好转,病情反而日趋严重,他现在的症状和父亲后期的症状极为相似,会不会蛊毒提前发作了麦子有些担忧:“萧大哥,我喝了这么久的药,病却沒有一点好转。我父亲后期时,就时常咳血,我会不会”萧成羽安慰的拍了拍麦子的手背:“你别瞎想,蛊毒要到四十岁才会发作,你不会有事的”见萧成羽说的笃定,麦子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他倒不是怕死,只是一想到年幼的儿子无人照料,麦子就觉得一定要好好活着,只为麦宝能有个依靠。麦子面上的忧色褪去,见窗外夕阳西下,起身告辞:“萧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萧成羽走到屋内抱出两床棉被:“前几天下雨,你家的被褥应该受潮了,晚上还是盖这床吧”麦子道谢着接过,唤过儿子走出庭院。萧成羽立于窗前,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眼中痛楚加深,竟逐渐演变成浓烈的厉色,利刃般划破万丈云霄。麦子回到家就被邻居张大爷拽了去,知道他和麦宝刚回來,家里的粮米补给不充足。张大爷特意多烧了晚饭。多年的邻里关系,早就似一家人般的相处。在外面这么多年,回到久违的村庄,虽然陈设简陋,却无处不透着温馨舒逸。麦子和麦宝好久沒吃到如此原汁原味、绿色无污染的食物,嘴巴里都塞得满满的,吃的那个满嘴流油。直看得李大爷一家呵呵直笑。麦子和麦宝酒足饭饱后,顶着圆滚滚的肚皮回了家。坐了一天的车,麦宝洗漱过后就爬到床上呼呼睡去。麦子站在庭院内,打开手机看着收件箱内的短信。虽然看了很多遍,却总是忍不住再看一遍。自游乐场那日叶梓凡接了电话离开后,麦子就很少能见到他了。外界传闻天力地产赔偿给旧城区居民南区的房子是垃圾工程。麦子有些担心,打去电话叶梓凡安慰他说沒事,匆匆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虽然叶梓凡让他不要担心,麦子还是隐约觉得这事比较棘手。叶梓凡一直在忙南区房屋的事情,很少來找麦子,也只是偶尔通通电话。麦子能感觉到他很忙,沒事也就不忍心打扰他。回村的前夕,麦子也只是给他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一下回來的时间,坐在车上才接到叶梓凡回复的短信。寥寥数字却盛满了关切与不舍,小孩子的语气看的麦子哭笑不得。村里并未和外界联网,手机等通讯设备到了这里也就成钟表类的计时工具。麦子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止不住的就思念起那个邪魅张扬占据整个身心的男人。麦子好容易回村中,在村民们热情的邀约下,带着儿子可谓是吃了东家喝西家,忙的不亦乐乎日子就在吃吃喝喝中渡过,转眼五天过去还有两天麦子就该回城了,他这才惊觉还沒向萧成羽拿中药。麦宝和几个同龄的小伙伴去池塘挖泥鳅,麦子正巧无事,就悠悠嗒嗒的朝林外的庭院内走去。打远就见那抹纯白的身影立在桂花树旁,天外的神仙般高洁不沾染半点凡尘。绝世的容颜冰封般不带半分情绪,白皙的手掌中托着一个瓷盒,修长的手指轻轻自盒内捏起几粒小米,洒在空地上,一群信鸽悠闲的飞來啄食着地上的食物。麦子缓步走进,听到脚步声的鸽群警觉的展翅高飞,灰白色的幕帘拉过,纯白色的身影透出,更显飘渺灵动。萧成羽看到庭院中的麦子,冰冻般的面颊上才显出淡淡的笑意。麦子走上前:“萧大哥,我來拿药,过两天就要回城里了”萧成羽抬手拂去衣衫上的落叶,道:“还差几味药,今日晚间才能制成,明日我找人给你送去”麦子摆摆手:“明天我再來,反正也是闲來无事想和萧大哥好好聚聚”萧成羽浅笑道:“那正巧今日无事陪我下几盘棋吧”麦子兴致被挑起,笑着去屋内拿了棋盘。繁花似锦的庭院内,一个棋盘、一壶清茶、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对弈。只有霎霎的风带动树叶的声音伴着棋子落在盘面上的脆响,回荡在静谧的庭院内。夕阳落下,橙黄色的余光透过树叶的间隙,铺洒在方格棋盘上,犹如一张巨大的光网,将相对而坐的两人笼罩其中。麦子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笑道:“萧大哥棋艺精湛,小弟甘拜下风”萧成羽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好久沒有下棋了,不想竟下了如此之久。”“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萧成羽自石椅上站起,抚了抚衣摆,起身走进了竹屋。麦子知道萧成羽性子淡漠又任村中祭司一职,相当于整个村子的领袖。村民对他只有敬畏,很少有人与他亲近。萧成羽表面看起來冰冷不通人情,但麦子知道他是真正的外冷内热。当年自己一意孤行,违背主训偷取诞子蛊生下麦宝,按村规本该受重罚,若不是萧成羽网开一面,麦子或许早已不在人世。麦子原本对萧成羽也如同村民一般又敬又怕,生产后在村中将养的那段日子,才渐渐发现萧成羽并不是传闻般的那么冷血无情、杀伐决断。每个人都有表达情绪的方式,表面的冷酷并不代表着内心的冷漠。麦子站在庭院内静静的看着屋门紧闭的竹屋片刻,才缓步走出庭院。走到半路麦子一摸裤袋才想起家门钥匙遗落在石桌上,无奈只能原路返回。刚要踏入庭院就瞥见院内两道人影,萧成羽身侧站着的男人,麦子认得是药司局里专供药材的管事陈翔。陈翔手中提着的竹篮内装满草药,萧成羽接过放在石桌上。见都是熟人,麦子就打算走进打个招呼。刚想抬脚进院,就被陈翔的话震的呆立当场。“祭司,荀浓草性烈,这么大的剂量下进去,恐怕”萧成羽捻起蓝中一颗四叶小草,眉头微微皱起:“我明白,若不用此药,就不足以抗衡蛊虫。蛊毒反噬严重,各器官已衰竭,唯有以毒攻毒,或许还能延缓发作”陈翔面色凝重:“如此也只能拖得一时半刻,依辛老传回的脉案,麦子已是强弩之末,即便用这药吊着,恐怕也很难撑过毒发。”他们在说什么耳边嗡嗡作响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希望的火光在两人的对话间完全熄灭,绝望袭來麦子只感觉天旋地转间好似跌进万丈深渊。脚下一个踉跄踩上了路边的枯枝。咔的一声脆响,惊动了庭院内的两人。“谁”萧成羽冷喝一声。回首就见麦子呆立在庭院外,面色苍白如纸。萧成羽暗暗皱眉,对身旁的陈翔说道:“陈老,您先回去吧”陈翔点头应下,走出庭院与麦子擦身间眼中流露出的憾色让麦子更加的绝望。麦子怔怔的看着萧成羽,颤抖着开口:“萧大哥,我还有多久的时间”麦子绝望的模样刺的萧成羽心中微微发疼。“麦子,你放心,萧大哥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麦子紧盯着萧成羽漆黑的眸子,神色尖利:“萧大哥,你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一年”见萧成羽沉默不语,麦子顿觉周身冰冷,绝望席卷全身,摇摇欲坠间险些栽倒在地。“萧大哥,你说啊,我到底还有多少时间”萧成羽知道此事已无法再隐瞒,无奈只能如实相告。“半年”自己竟只有半年的时间麦宝还未长大怎么能离了他的照顾好容易和那人重修旧好,却又要阴阳两隔。麦子突然觉得好不甘心,可又那怎样生命的去留又怎是随人都能主宰的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下跪求情麦子闭上眼,狠狠的憋回险些夺眶而出的泪水。勉强扯开一丝微笑:“萧大哥,你和徐大哥为了我的病沒少费神费力。这辈子恐怕无以为报了”麦子唇边的微笑看起來是那么的绝望,萧成羽攥紧拳头,浓浓厉色自眼中闪现。“麦子,萧大哥不会让你有事的”感受到萧成羽话语里的森冷,麦子已顾不得伤怀,拉着萧成羽衣袖哀求道:“萧大哥,当初是我一意孤行和他沒关系,我求你不要对叶梓凡下手”萧成羽眼神冰冷,波澜不惊的脸庞上升起一抹狠戾。“麦子,若不是你百般阻挠,他决不会遥遥自在至今。主训不可违背,那人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麦子语气急切:“萧大哥,这事和叶梓凡沒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麦子,萧大哥知道你一直都爱着他”萧成羽沒头沒尾的话,却震的麦子惊恐骇然。惶恐间不敢接话,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眼前依旧表情淡然的萧成羽。“麦子你别怕,若你的病真的治不好了,萧大哥会让他在黄泉路上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去的”阴森冰冷的话语传入耳中,麦子惊愕的瞪大双眼,反应过來时竟屈膝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攥着萧成羽的衣摆:“萧大哥,我求你,放过叶梓凡。当初的事和他沒关系,他并不知道麦宝是他的孩子。偷诞子蛊的是我,要生下麦宝的也是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所有的责罚我一人承担。”萧成羽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地面上苦苦哀求的麦子,咬牙道:“你起來”“我不起,萧大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來。”麦子仰起脸倔强的盯着萧成羽。“萧大哥,我求你放过叶梓凡,我求你”五年前因为叶梓凡的一句戏言,麦子动了偷取诞子蛊为心爱男人生儿育女的心。虽知道村规森严,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麦子还是一意孤行。隐瞒众人,骗取了萧成羽的信任,偷取了诞子蛊。成功孕育了子嗣的麦子,却沒等來那人的承诺。肚子一天天变大,在外面待不住的他,为了能够顺利生下孩子,只能返回村里。那时候萧成羽才知道麦子竟违背村规,撒下弥天大谎。麦子这种行为本该严惩不贷,但法理不外乎人情,萧成羽最终也只是小惩大诫。因不是通过村中试炼这种正常渠道得來的蛊虫,沒有心爱之人的精血做药引,蛊虫残留体内无法排出。即使萧成羽医术超群,终究也无能为力。原本蛊毒不会这么早发作,麦子本就体虚,承受不了诞子蛊的烈性,强行逆天孕子,已诸多危险,生产后气血亏空。日后又操劳过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