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所控,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小时。虽说蛊虫只能制幻,但长时间沉浸在幻觉中,多少对身体还是会有些影响。白雾浓郁已看不出被裹在其间叶梓凡的身影,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徐弘毅见萧成羽依旧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实在无法置之不理。“祭司,时间太长即使叶梓凡通过初试,身体也会受损,对随后养蛊也会受到影响,麦子已沒有多少时间,再拖下去恐怕”萧成羽听罢只是淡淡说道:“麦子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暂时应该沒有什么问題。初试过后,你便可先回z市。”萧成羽言下之意已是判定叶梓凡通过初试。估计是碍于当初负心于麦子,才想借此机会整治于他。徐弘毅轻吁口气说道:“祭司,我想见见麦子,我今日去见他并未在家。不知他身体怎么样”“麦子在后山养病,现在还不宜见人。”显然萧成羽并不想让他见到麦子,徐弘毅有些疑惑,是不是麦子真出了什么事。徐弘毅按捺住心底的恐慌问萧成羽:“祭司,麦子到底怎么了要养病为什么要去后山”“麦子体内的蛊虫分裂,形成新的蛊虫。他也是为此才会回到村里。”“什么”萧成羽的话令徐弘毅震惊不已:“蛊虫怎么会分裂麦子他不会”得到萧成羽肯定的眼神后,徐弘毅神色异样的看着殿内的叶梓凡,惊道:“祭司,叶梓凡不能有事,若沒有他的精血做药引,麦子绝挺不过去”萧成羽冷哼一声,手掌翻转已多出一个金铃,如壁画所绘的铃铛一般模样。他举起金铃,轻轻摇晃几下后,白雾得令般纷纷往萧成羽所在的方向飘來。随着白雾的到來,渐渐响起嗡嗡虫鸣之声,金铃犹如紫金葫芦般将蛊虫全部吸入。片刻功夫,殿内已恢复如初,叶梓凡的身影也显现而出。视线扭曲如黑洞般将神智全部吸入,叶梓凡感觉好似身处异世,眼前不断有影像闪过,辛酸苦楚、甜蜜温馨、种种情绪纠结其中。迷雾中的他找不到任何出路,只有不断前行,潜意识下的坚强不屈让他不断突破阻碍。灰蒙的天空一道裂纹划过,竟如镜面般龟裂成块,轰然倒塌。叶梓凡猛地睁开双眼,发现竟还身处在大殿之内。他一霎间竟有些茫然,刚刚所遭之事究竟是否真实存在。轻吁口气,那些纷繁复杂的景象渐渐从脑中褪去,但后背却已湿漉一片,衣服因汗水的踏湿紧贴在脊背上,周身冰冷异常。许是占的时间太久,叶梓凡只感觉双腿麻木,活动几下筋骨后,就感觉身后异样目光的注视,转身回望发现不知何时殿内竟多出一个人。此人身着白色长袍,绣有金丝梵文图案。年纪很轻,容貌艳丽无双,脸庞不带丝毫情绪。一头秀丽的黑发飘散在脑后,装扮完全是古风。此人容貌绝色无双,如高山流水般高雅不可攀附,又如冰封般冷艳不敢亲近。但叶梓凡却觉得此人的心定如表象一般冰冷不近人情。若他沒料错这人一定就是徐弘毅口中那个神秘的祭司,灵隐村现任的仗势人。传闻里的祭司神乎其神,但在叶梓凡眼中再神终究也是个人,是人就沒有什么可怕的。叶梓凡整理好因汗水打湿的衣服,接着不卑不亢的对萧成羽说道:“我的试炼应该已经通过了什么时候让我见麦子”萧成羽神色依旧淡然:“刚才只是小试牛刀,真正的试炼才开始”“跟我來吧”萧成羽说罢就朝后殿走去。这人就是个面瘫脸,表情冷漠还惜字如金。叶梓凡摸摸鼻子无奈跟上。萧成羽引着叶梓凡穿过内殿,神殿后竟矗立着一间青瓦小石屋。推开石屋的门,萧成羽说道:“这几日你就住这里每日的吃穿用度我会派人送來。”说完就要离开,叶梓凡拦住他的去路:“祭司,我是为了麦子而來,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见他”萧成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近期你都无法见到麦子”“为什么”叶梓凡沉声问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今日只是初试,要救麦子就要以身养蛊,其间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若你现在反悔还來得及”萧成羽说道。叶梓凡凤眼微眯,笑的踌躇满志:“我一人來,必定两人归,麦子我救定了”“希望你不是只会逞口舌之快”萧成羽言罢拂袖步出石屋。果然晚些时间就有人送來被褥等一些日常用品,用餐时间也会有人送上吃食。殿前的初试着实耗费了很多体力,加之前一晚彻夜未眠,叶梓凡疲惫的倒在床上,一夜无梦。第二日晨间,萧成羽就來了。叶梓凡一直很好奇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蛊虫到底是什么形态。萧成羽也沒让他失望,从药箱内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个如水蛭般大小的虫子,身上长着根根利刺。虫身干瘪好似标本,萧成羽自药瓶中取出浸泡着的银针轻轻一扎,原本干尸般瘪软的虫子,竟如吹气球般鼓起,接着慢慢蠕动起來。一想到身体将成为这蛊虫的容器,叶梓凡就感觉根根汗毛倒立,有什么东西从脊背爬过,浑身麻痒难耐,身体下意识就抖了抖。萧成羽见蛊虫越來越活跃,蠕动着身子想要从盒内爬出,从药箱内拿出一柄银色小刀,对叶梓凡示意:“伸出手”叶梓凡咬牙伸出手掌,眼前银光一闪,还未看清萧成羽的动作,腕部已多出一个口子。汩汩艳红的血液从肌肤下翻出,叶梓凡小小的心疼了一下。老子可是熊猫血,流了这么多以后可怎么补回來。虽是这么想,却沒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萧成羽用镊子将蛊虫夹起放在叶梓凡割开的手腕处,蛊虫闻到血腥味十分活跃,爬在叶梓凡腕部疯狂的吸食着流出的血液,白色的虫身逐渐变成赤红,腕部流出的血液吸食完毕后,竟沿着割开肌肤的缝隙拼命往肌肉内钻。初时叶梓凡只感觉麻麻痒痒,并不太疼。到后來,蛊虫挤进肌肉时却如利刃穿透搅疼难忍。叶梓凡咬牙强忍,待到蛊虫完全钻入肌肉时,已满头大汗,脸色惨白。萧成羽将他受伤的腕部包好,说道:“你好好休息,这几日身体会有些不适。”叶梓凡一想到身体内多出这么大个虫子,胃里就跟着翻江倒海。“祭司,这虫子得养多久”“头七天蛊虫要和身体融合,待完全融合后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到时用你的血可为麦子祛除诞子蛊的毒素。”叶梓凡脸都绿了,头七天要融合,那么大个的虫子在身体里怎么融合,想起來都恶心反胃。“你好好休息,若有不适可找人通知我”萧成羽将器皿收回药箱就离开石屋。起先叶梓凡并沒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感觉身体有些虚脱,头有些眩晕。可到深夜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皮下啃咬着肌理纤维,痛楚顺着整条手臂蔓延直四肢百骸。每个毛孔都好似万针刺入,叶梓凡紧紧咬着被褥强忍着体内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疼了多久,直到天空泛白痛楚才慢慢褪去。叶梓凡蜷曲着身体,身下的被褥已被汗水打湿。俊颜上满是疲惫,但那双眸子却依旧璀璨夺目,闪动着不屈不挠的光泽。每到深夜绞痛如期而至,就这般一直持续了七日,叶梓凡也咬牙强挺了七日。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章 一炮就响萧成羽走进后山的竹屋,缓缓走到庭院内静坐的身影旁,说道:“风大,怎么不进屋去”麦子转过头笑看着身旁的萧成羽:“萧大哥怎么过來了”“今日无事,來看看你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这里挺好的,清清静静”麦子给萧成羽倒了一杯茶,两人相对坐在石凳上。“药有按时喝吗”麦子轻抚着小腹笑着说道:“有,即使为了他我也会乖乖喝药”萧成羽轻叹道:“你为何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不在的日子里有麦宝和这孩子与他相伴,我也放心”麦子眼带乞求的看着萧成羽:“萧大哥,请你务必要保住这个孩子。离半年之限还有两月,我怕”“沒事,你放心吧这次的药不但能压制住你体内的蛊毒,还有安胎之效”“萧大哥,近几次的药怎么有些血腥味,不会对孩子不好吧”“不会,是药材的缘故,你在这里安心养胎,切不可思虑过多”麦子点头应下,手掌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只要一想到这里孕育着的小生命,麦子唇边就忍不住溢出幸福的微笑。麦子脸庞的笑意,依旧无法掩盖眉宇间的忧色与伤怀,萧成羽知他心底还在挂念那个男人。当日麦子急匆匆的回到村里,称他身体出现异常反应。那时萧成羽才知道蛊虫不知什么原因竟分裂出新的蛊虫,导致麦子再次受孕。那时的麦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体内的蛊毒还未清除,实在不适合受孕产子。萧成羽视图劝麦子打掉孩子,他却执意不肯,一意孤行非要留下这个孩子,萧成羽百般劝阻无果,也只能随着他。麦子害怕克制蛊毒的药对胎儿有影响,无论萧成羽怎么劝解,都决定不再服药。停药后蛊毒果然频繁发作,有愈演愈烈之效,全靠萧成羽每日针灸治疗才勉强扛到现在。萧成羽一直担心麦子挺不到生产之时,好在叶梓凡及时赶到。将初试从一个小时增加到两个小时,萧成羽也是因为叶梓凡曾经背叛麦子而怒气难平,对他只是小惩大诫。驱出的制幻蛊虫却比平日里少了很多,私心里还是怕叶梓凡无法顺利通过初试。叶梓凡终究沒让他失望,通过初试后更是顺利植入蛊虫。但以血养蛊危险重重,若蛊虫无法融合,反噬之下必将暴毙而亡。萧成羽考虑到当时麦子胎象并不稳固,就沒有将叶梓凡的事告诉他,若麦子知道叶梓凡为救他以身犯险一定不会同意,焦急担忧之下,蛊毒反噬会更加严重。麦子住在后山本就消息闭塞,他完全沒料到叶梓凡会找到这里,萧成羽又有心隐瞒,叶梓凡的事麦子也就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七日后体内的蛊虫顺利融合,此后每日叶梓凡都会割开腕部放出一碗鲜血用來做麦子安胎药的药引。有时候割开手腕后,血未流够量就已自动凝结,通常要割开好几条口子才能够量,日积月累健硕的手臂布满狰狞恐怖的伤疤。虽有萧成羽每日送來的补血汤药与药膳滋补着,叶梓凡身体还是日渐虚弱,毕竟每日放出大量的鲜血,再强壮的人也承受不了。好在两月后,萧成羽來到石屋通知叶梓凡此后不用再放血做药引。叶梓凡惶急的问道:“祭司,麦子的病怎么样了”萧成羽说道:“沒事,麦子挺好的等你养好身体就去看看他吧”叶梓凡强制按捺住心底的喜悦说道:“我现在这幅样子见了他,只怕会让他内疚难过,等过几日身体养好了再去吧”萧成羽点点头:“好,你好生休息。”萧成羽走后,叶梓凡躺在床榻上,忍不住就勾起嘴角。麦子啊麦子,为了你我可是吃尽苦头,现在你体内有我的鲜血,你注定是我叶梓凡的媳妇,此生此世也休想逃出我的身边。叶梓凡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意更甚,两月來所受之苦竟也觉得甘之如饴。几日后,叶梓凡感觉身体大好,就迫不及待的找到萧成羽。萧成羽告知他麦子的住所,叶梓凡就找了过去。后山景色秀丽多姿,一座精巧的竹屋矗立在葱葱绿意之间,雅致幽静。叶梓凡慢慢靠近竹屋,远远就看到葱翠竹林空地间躺椅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叶梓凡唇间的笑意慢慢加大,多日担忧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心底的狂喜涌上的同时竟还带出些许紧张,踌躇着竟不敢走上前。叶梓凡自嘲的笑了笑,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