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从埃及来的女孩,果然有几分像。”女人的声音。你是什么人想对我怎么样“就是她和那个丫头在协助调查毒药的事”那个丫头毒药是指兰丝耶吗“是的,好像已查出了毒药的配方里有马利筋。”这个男人又是谁情况越来越脱离晓蓠的掌控范围。两人的声音她都很陌生,说明之前她都没遇见过他们。那他们来这里究竟打算做什么“王太子的死早在计划当中。可惜未能杀死尤乌赫公主。”男人平静的语调像在讲述今天本来要杀一只鸡和一只鸭来吃,顺利宰了鸭,却让鸡中途溜走了。“尤乌赫是早晚要死的。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这个女的在讲什么他们在谋划着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无辜的人赫梯怎会容忍如此冷血无情的人留在哈图萨城里面,甚至是皇宫之中晓蓠越想越愤怒。“而你,埃及的小可人儿,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晓蓠察觉到有人蹲在了自己跟前,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抬起头。“你很聪明,懂得那么多关于植物的知识;但你也很蠢,任自己牵涉进这个计划里。要怪,就怪你偏偏在这时来到哈图萨,走入皇宫这个权欲的牢笼。而你和尤乌赫那孩子一样天真,竟搭上塔鲁那个和我处处作对的小子,你生命的沙漏,从那一刻被倒转。所以,我想,像你这样机灵的人,应该听清我的意思了”尖细的笑声使晓蓠不寒而栗,女人却仿佛丝毫未觉,靠得愈发的近,温热的鼻息直喷在她脸上:“你将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晓蓠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此时,女人怜惜般用手背贴着她的脸慢慢拖过,最后却蓦地反转过来,尖利的指甲在她脸颊边划出一条既长又细的血口。“呜”“呵呵呵,呵呵呵呵我们走”你这个疯女人晓蓠想放声大吼,但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侧躺在冰冷的地面,动弹不得。很快,四周回归到不久前的平静。可这种平静现已变成了预示她生命结束的死寂。想到这里,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滑过渗着血的伤口,又一阵火烧般的痛楚席卷而来。晓蓠不知道那个女人或者那个男人会用什么方法杀死她,但既然说得出口,她就不得不信。深明这一点的晓蓠,绝望之情更胜当初在沙漠迷失方向的时候。只是现在就放弃,还太早了。她有着不能死去的理由,那一个个让她渴望看到新一天太阳升起的理由。镇静下来后,晓蓠开始思考该怎样解开绑在手脚上的布条。她的嘴被封住,这样的情况下,是无法利用嘴巴撕开手上的布条。此次不同于以往参加过的任何一次野外求生训练,因而没有可借鉴的前例。她离开和斯提神庙时,太阳在天空的位置是八点钟方向过一点。默认太阳对地球的影响与她的认知一致,在太阳正午直射点回归赤道之前,北半球进入黑夜的时间点比春分当天要早,因此那个时刻大约是下午的四点钟左右。假设让她吸入的迷药效力持续时间为三到四小时,那么现在离明天天亮仅剩十个小时。她头一次强烈感受到时间的稀缺性。要活命,最佳时间是前五个小时,不全力把握,越到后面只会越困。绞尽脑汁,却仍是束手无策。晓蓠有些挫败地把背侧靠在旁边的墙上。墙有了伯德罗皮将军府邸中,灯火通明。宴席桌上,摆满了各色丰富的菜肴,笑语声不断的众人里,却有一个人独自发闷。“嘿,我回来了”“柯缇娅,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要去巡逻的吗”“库克尔,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今晚会在军营过夜呢。”库克尔白了柯缇娅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呀,天天都在营地过夜,是偶尔那么一两次钱不够花了才想起有这么个家。”“库克尔,难得柯缇娅回家一趟,你就少跟姐姐吵嘴了。”将军发话,两姐弟偃旗息鼓。“是啊,我都有一阵子没和她好好说过话了。柯缇娅,吃完饭陪我到屋外散散步,聊一下你的近况。”柯缇娅呵呵笑了几声:“还不是和以前差不多。”说罢,她敏感地注意到家里有什么不对劲。她环视了宴席桌一遍,终于找到了目标。“皮皮,你怎么都不说话我没回来两天你就成哑巴了”“柯缇娅怎么这样说弟弟。”将军嗔怪道。柯缇娅耸了耸肩,继续搜寻不妥之处,片刻,她明白了过来:“晓蓠人呢”话音一落,皮皮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晓蓠不见了”她惊讶地放下茶杯:“不可能啊,我下午才和她碰过面,就在门前那条街道。”皮皮边说边抹着流下来的泪,“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好像也是。我中午回来后一直都没见到她。”库克尔确认地说。“晓蓠姐姐不见了最好这样好吃的肉肉都是莉茉的了”“你给我闭嘴”皮皮站起来朝妹妹吼道。“别吵了”将军意识到问题不是几个人在这里吵吵闹闹就能解决,他对大女儿说道:“柯缇娅,你赶快进宫看晓蓠小姐是不是在皇宫里”柯缇娅迅速丢下手上的东西,一把抄起椅背的斗篷,快步离开。皮皮跟着跳下椅子,噔噔噔地跑了上去:“老姐,等我我也要去”籍着面部和墙面的摩擦,几经辛苦,晓蓠总算蹭掉了封在嘴上的布块。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流出了血,脸颊其他地方也都磨破了皮。但她顾不得这么多了。用力,用力,再用力地用牙齿撕扯捆住手腕的布条。晓蓠早已弄得满头大汗。几乎牙都咬软了,布条的裂口才逐渐变大,加之晓蓠每过一阵就会死命扭动手腕,试图挣开布条的束缚,不一会,双手也自由了。她气喘吁吁地松开蒙住双眼和绑在脚腕处的布条。终于能看见眼前的景物,映入眼帘的却只有黑影笼罩下的四块墙壁。竟然一个窗口都没有。晓蓠擦了擦自额角不断冒出的汗,扶着墙壁艰难站了起来。她在黑暗中摸索着,除了有水声的方向不可以贸然靠近外,她一步接一步地沿着墙往前走。直到摸到了门口一样的物体。有着金属冰凉手感的门如普通人一样大小。晓蓠没摸到任何类似内门锁的东西,她推了一推完全不动分毫。也就是说,她被反锁在了里面。晓蓠背靠着门,一点,一点地滑到地上。她该怎么做,才能够从这里出去“晓蓠不见了”伊纳尔和塔鲁对望了一眼,后者的眼神顿时闪烁出忧虑的目光。“她不在皇宫我们还以为”柯缇娅不甘地把视线移向了别处。“现在怎么办啊先是米坦尼的王太子和尤乌赫公主出事,这回轮到晓蓠失踪,她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皮皮话语间有淡淡的哭腔。“不要乱说”伊纳尔低声呵斥道,他知道塔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担心晓蓠的安危。“帕苏伊那里你们问过了没有最近几天她不是都有跟帕苏伊接触吗还有兰丝耶公主,我们分头找,你们觉得如何”柯缇娅敲定:“就这样办好了我和皮皮到大神殿找帕苏伊,塔鲁殿下、伊纳尔殿下负责去兰丝耶公主殿下那儿询问。”众人一致看向自刚刚起便一直沉默的塔鲁。塔鲁回想今天和她在一起的情景,胸口有阵阵微弱的痛感。“好。”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也许,她的生命时计也在一分一秒地倒数。天晓得。咕噜咕噜的声响自肚子响起。她好饿啊。从被拐走至今,差不多有半天了吧。还有大概四个小时,就天亮了。她不禁想,此时此刻的她,应该什么都吃得下吧。哪怕是这个地区最多的蛇。空荡荡的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呼吸声、心跳声,一清二楚。尤其那潭不知多深,更不清楚有何用途的水。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水纹波动声响在耳边,回荡在空白的大脑中,更叫人压抑。等等好像隐约有其他声音。嘎啦,嘎啦地响,并且越来越明显。有什么不明物体正在接近她所在的位置。晓蓠不解,这个房间不是除了门口,没有其他通向外面的出口的吗就在她为逃生问题困惑之际,一件事遽然闪过她的脑海。她朝“嘎啦”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了她的喉咙。她虽然非常想吃东西,刚才也的确在心里说过就算是蛇也绝对吃得下去,但不代表她有兴趣一尝生蛇的滋味啊搞不好,反而是自己被它吃了生物自卫的本能使她不自觉地往后挪动。“嘎啦”声渐渐消去,不明物体进入了猎程范围。晓蓠屏息。该不会是响尾蛇吧午夜,从卡基米什城发出急报:米坦尼五王子戈纳里维巴罗贝提以国家储君之名,正式向赫梯皇帝苏皮路里乌玛一世宣战兰丝耶送走了塔鲁和伊纳尔。仰望乌云密布的夜空,她伸出右手,一滴雨水打在了手心,紧接着两滴、三滴。密密麻麻的雨水从天而降。“暴风雨,终于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吐出来了第11章 第十夜 孤注一掷没有已绝望,只有不相信。在冰冷的黑暗中,她听到了天使的声音在回响。天使说:保重。接着她看见了远处有微弱的光源,慢慢地,朝她扩散开来。醒来的时候,晓蓠感觉眼角有泪水在打转。稍一眨眼,泪水便流淌了下来。她想翻身,但发现全身酸软,右边膝盖以上的地方更是疼痛不已。晓蓠吸气,吸气,再吸气,才勉强撑起了上半身。这时,有人推开了门。晓蓠应声看去。“晓蓠,你终于醒过来了我我都快担心死了”说罢,皮皮就哭了起来。晓蓠怜爱地伸手抚摩他的头发:“我没事。现在不就好好的。”“伤成这样还叫没事你也太会逞强了。”柯缇娅紧随皮皮进了房间。“柯缇娅”她挤出虚弱的微笑,“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坐到床榻上,打断晓蓠的话:“你看看,泪都流出来了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轻轻抹去晓蓠两边脸颊的泪痕,而后温柔地滑过被贴着纱布的伤口侧边,“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失踪又是怎么受伤的”晓蓠沉默了。她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她甚至没完整理出那对男女要杀死自己的意图是什么。柯缇娅见她久久不作声,最后吁出一口气:“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但你记住,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晓蓠摇摇头,“不,我只是太累,暂时不想思考而已。”“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莫布爷爷说,还有奈琪她也很关心你的状况。”皮皮满脸笑容地看着她,全然不像刚哭过的样子。晓蓠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睡了多久”姐弟俩对望了一眼,柯缇娅回答道:“从你被那匹柏布马驮着回来的上午计算,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柏布马”“就是你的米斯提。”皮皮耸了耸肩。晓蓠讶异地睁大了眼睛:“米斯提怎么会”“哎呀,你还是跟平时一样满脑子都想着问问题晓蓠你现在是病人,烧才退了不久,你就给我好好躺在床上继续睡觉”晓蓠边被皮皮强制按到床上边震惊地问道:“我还发烧了”柯缇娅好笑地俯视这个完全不在状况之中的埃及女孩:“你中了蛇毒。幸好留在血液里的毒液量极少和救治及时,不然你的情况可就没现在乐观了。”角响尾蛇。就在晓蓠脑中闪出这个词而微微皱起眉的间隙,她接着说:“至于皮皮的话,也不算全错。你确实有一段时间要留在床上静养,不得随意走动,直到御医们配制的药膳把蛇毒自你体内清除干净为止,以及”晓蓠了然接道:“我知道,大腿的伤必须持续敷药才能愈合好。”“好啦,你别再想无谓的事了。有我们在,你不会再受伤的”皮皮夸张地拍拍胸脯。随着门被关上,晓蓠重新闭上了眼。凭常理判断,这绝对是响尾蛇。而联系到西亚区域的地理特性,除了角响尾蛇,她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无论是什么响尾蛇,她都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一旦不小心被它咬到,在这种无助的环境下,她必死无疑。恐怕那个女人说的“将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就是这个意思。女人一定用了什么方法将这条蛇安放在了这个石室里,说不定还特意饿了它好几天,然后把她锁进来,顺理成章使她成为响尾蛇的饕餮大餐,上演一出“借蛇杀人”的戏码。但是令晓蓠不明白的是,蛇的主要食物是青蛙、蜥蜴、鼠等小型动物,一般不会主动袭击人类,即便是毒蛇也很吝惜自己的毒液,决不做徒劳无功的事。那么,是什么原因令那个女人有十足的把握,认定自己会死在蛇口之下或许,晓蓠抱着希冀的心态想,她只要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就可以安全等到天明,等到塔鲁和皮皮他们发现自己失踪了,前来解救她。晓蓠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紧紧抱住双膝。室内的氧气开始减少,晓蓠在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后,逐渐抵挡不住睡神的诱惑。她开始打起了盹。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轻微的“嘎啦嘎啦”声。晓蓠一惊,全身神经骤然绷紧。响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