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心中的异样,转身对着回头茫然看着自己的少妇嘱咐道:“小心一些。”少妇脸上的茫然散去,淡淡一笑,点头道:“恩。”他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坐在溪边老老实实的洗衣服的大男人心中还在纠结。两个小娃娃在他身边追逐打闹,一刻都停不下来。男娃还好,年纪大些,也懂事些。女娃正是玩闹的年纪,简直像个噩梦如果没有男娃帮着看护,他肯定弄不过来。两个孩子脱了鞋子,下到水里玩。时值盛夏,水温尚可,他也没有反对。玩闹着就出了格,趁着他不注意,小女娃捧了一大捧水朝他扬过来。眉间下意识一凛,他才刚有了防备的意识,飞来的水却已全数弹了回去。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女孩子瞪大了眼睛,瞬间就被淋了一身。茫然过后她一嘟嘴,哇的就哭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张口不知该说什么,想过去安抚又不知该怎么做。踟蹰半晌,只憋出一句:“爹错了”男孩子甩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很是成熟的走过去,抱着妹妹安抚。盖聂僵坐在原地。过了好久女孩子终于停止了哭泣。最终被哥哥抱上岸的她愤愤的撇了她爹一眼,赌气般扭过头一哼。男孩子无奈道:“爹,陪她玩一下又怎样你的绝世武功也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儿女的。”男孩子带着明显谴责语气的话并没有让他有什么波动。不过,绝世武功“我带妹妹回去换衣服了。”见他不言语,男孩子丢下一句,抱着女孩子走了。盖聂摊开自己的双手,仔细看着。绝世武功所以村人都抬不起的磨盘他可以轻易抬起,所以女儿玩闹般的偷袭根本无法碰到他。他到底是什么人端木蓉回来的很晚。孩子们都等不及用了饭去睡了,可她还是没有人影。他有些担心,一直站在家门口张望。姗姗归迟的女子看到他似乎很是诧异,“你怎么在这儿啊孩子们呢”“孩子们都睡了。”他应着,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却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慢一步,跟在她身后。端木蓉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叹道:“好饿啊,你吃了没”“没有。”盖聂将东西放在她身边,又道:“饭菜都热着,你先坐,我去端来。”看着端木蓉拿着筷子把饭菜往嘴里送,他忽然有些紧张。他做起菜来似乎很熟练,可因为没有记忆,并不知道她的口味,只能凭想象乱做。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那是什么表情”端木蓉刚咽下一口饭菜,抬头却见他自己不吃,反而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没事。”他急忙收回思绪。这样重视一个女子的反应,这是喜欢吗这是他的妻子,就算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卧房,盖聂心中紧张更甚,步子慢了不少。走着走着,忽然觉得额头上一阵冰凉。一股凉气袭来,霎时笼遍全身。他顿住脚步,有些疑惑的覆上额头。“怎么了”端木蓉回头,有些奇怪的问他。“无碍。”他声音淡淡的,目光却已不自觉的锐利起来。端木蓉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她上前铺了床,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盖聂面无表情的停在原地,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想起来了。他明明和蓉儿在内鬼谷破阵,刚走到第三阵中间。他走过去是想看看那个石碑,却被蓉儿拉倒了。但意识消散前,他还是看到了,那个石碑上大大的“幻”字。鬼谷第三阵,鬼谷幻阵。所以他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根本不是真实的。现实中的蓉儿,还在等着他幻境中的端木蓉侧身朝里,已经就寝,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他熄灭了火烛,在黑暗中走到床边,坐下。这是一个幻境,所有的东西都是幻觉。他的妻子,儿女,邻居,甚至这个僻静的小山村,根本就不存在。是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除了一个人端木蓉。她的存在是幻境唯一与现实连通的地方。依经验来看,他若是想走出幻境,似乎只能,打破这个与现实的连接点。可是真的只能杀她吗他坐了许久,床上的女子已经睡熟。劳累了一天,疲惫也是应当的。月光下,她的侧脸如此熟悉,就像那个人他伸手,抚过女子的脸庞,动作相当和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姿势僵硬的维持了良久,他最终抽回手,站起身。紧盯着床上一无所知的女子,他的眼中,是努力聚拢出的杀意。满目是鲜红的血液,盖聂倏然睁大眼睛。他手中握着的匕首,刺穿了床上女子的心脏。女子衣裳的前襟,全是蔓延的血色。瞳孔猛然一缩,他震惊的不能自已。闪电般松手,他猛地跳开。但在此时,床上的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生机渐渐从她身体中消散,她双目无神,努力了好久,目光才聚拢到盖聂身上。他被吓的退了一步,可眼光却没办法移开。那双眼中没有任何怨恨,只有浓浓的悲伤和无尽的怜悯。心脏狠狠一痛,好像被人从中间撕裂开,瞬间血肉模糊,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淡淡看着床前的男子,她的丈夫,她生命的终结者,然后缓缓笑了。笑过之后,她重重的合上眼。盖聂脚下一软瘫坐在地。没有回到现实,还是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现实他看着自己染了血的手,鲜红的颜色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他拼命的在衣服上蹭,试图把血迹蹭掉,可却徒劳无功。恍惚的大脑,完全没了思路。忽然,他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到床前。颤抖的双手缓缓覆到已无气息的女子的身上。他杀了他的妻子这个念头撞入他的脑海,他只觉得哄的一声,耳边嗡嗡的响了起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用力摇着头。对了,这是幻境。他是和蓉儿在破幻阵不是吗蓉儿在等他,在等他他怎么出去,怎么离开切断联系没用,没有用他为什么会杀她他怎么会杀她怎么会为了一个渺小的可能就对她痛下杀手他不相信,他一定是在做梦他闭上眼睛,努力说服自己。感觉过了许久,他才悄悄的睁开眼。仍是满目的血色。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虽然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蓉儿,对不起。”他闭上眼,将悲痛全部掩盖。两道水光从紧闭的眼中溢出,他颤抖着跪倒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握起她的手。到底眼前的一切是幻境,还是拥有十七年完整记忆的那个盖聂所经历的才是幻境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如果那个记忆完整的盖聂其实只是他的一场梦,只是他为了排解自己杀妻的事实而编造出的一场梦他低下头,终于轻轻的啜泣出声。有人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带着无限的宽容和爱意。那人广博的爱意几乎将他全全包裹在内,为他铸就了一道最完美的防线。难以言喻的感觉,从未体会,却像是刻在骨头上,从来不能忘却。他喃喃出声:“娘。”美好的气氛,被女子扑哧的一声笑打破。他茫然睁开眼,对上女子仍旧带着笑的眼眸他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把眼珠瞪出来。是蓉儿她不是被自己“娘”身边又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他一低头,看到一个小女孩疑惑的看着自己。“爹也管娘叫娘啊,那爹也是娘的孩子喽”小女孩的眼光渐渐由疑惑变成了笃定。“不,不是”“那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出:“爹你其实是我们的哥哥么”这什么跟什么从端木蓉身后走出的小男孩,以手抵着下巴,眼中带着浓浓的探究。“爹,啊,不是,哥哥一直都在占我们的便宜么”盖聂半晌无语,最后将求助的目光递给自己的夫人。端木蓉无所谓的摊摊手,一副“我可没办法,你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他的头突突的疼了起来。等等,他又回到这里,那么这里其实就是真实那个夜探小圣贤庄,劫走儒家大小姐,一路惊险奇遇好不容易到达鬼谷的盖聂,根本就是他的一场梦他也根本没有杀死自己的妻子还是,他真的杀害了夫人,因为接受不了才把自己陷于梦境,无法自拔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吗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盖聂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竟是如此的无力,什么都没法改变,甚至,分不清哪个梦境才是真实。谁能来救救他作者有话要说:、虚空梦魇下鬼谷幻阵第四十六章:虚空梦魇下鬼谷幻阵“盖聂盖聂盖聂大笨蛋”端木蓉用力摇着眼前的少年。有没有搞错,不就是摔了一跤,至于昏迷么虽然不敢相信,但无可奈何的端木蓉还是只能从头到脚帮他检查了一遍。结果就是脉象正常,排除内伤的可能性,而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这是,在耍她么“喂”她揪住他的脸颊,狠狠的拧了一下。她使了很大劲儿,放手之时,盖聂的脸颊都被拧红了。可他还是没有反应。掐人中,按虎口端木蓉又忙了一阵。盖聂就像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对任何刺激都没有感觉一般。端木蓉挫败的坐在地上,右手犹自不甘心的按了按他的鼻尖。对着挺尸的某人生了一阵子闷气,她最后也只能相信他是真晕了。她蹭了几下移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抱起,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想了好一阵无果,她狠狠摇摇头,想清清思绪,余光却瞄到不远处的石碑。是了,他们过来就是看这个石碑的。她侧过头,入目是一个大大的“幻”字。幻攻,守,幻。鬼谷第三阵是幻阵据盖聂说,在平凉城时,她也曾坠入幻境。就是在幻境里,她看到了当时那个老神医是怎么说的来着若是要她醒来,只需制造一些痛感记得她询问制造什么痛感之时,盖聂含糊其辞,拒不交代。但联想到她初初苏醒之时,隐约感觉到他捧着自己的手,还特别握着无名指以及,慌乱中落地的那枚银针。他当时是想扎她的吧昏迷中的少年看起来柔弱无助,与他平时坚韧可靠的模样大相径庭,实在让人无法不生出“怜惜”。所以,她决定如法炮制一下。与盖聂当时小心翼翼纠结半晌还下不去手不同,端木蓉利落的拿了根针,找个地方就扎进去了。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竟然连这样的锥心之痛都没有感觉,那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把他唤醒端木蓉抱着盖聂坐在原地,无奈望天。既是鬼谷幻阵,那么究竟是怎样让人产生幻觉的呢为什么盖聂坠入幻境,她却完全没事是怎样的媒介还能有这种选择性端木蓉脑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致人迷幻通常都是使用药物,是因为她对很多药物免疫,才没有被波及而这个药物还是慢性的。盖聂开始时精神恍惚,总走错路应该是迷药发作的前兆。他应该也发现了异常,却没有及时告诉她,只是自己忍着。就是这种性子最让人头疼,端木蓉无奈抚额。若是迷药,她倒是有预防的药,效果就是让人保持精神振奋,注意力集中,比较不容易被钻空子。但盖聂已经坠入幻境,估计没什么效用。这样想着,她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把一个瓷瓶举到他鼻尖。等了好一阵,还是没反应,她只能把药收起来。对于怎么把中了迷药的人唤醒,除了等他自己醒来,她还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啊。也许因为幻阵常年弥漫着迷药,这里基本没什么动物存活。她安心的把盖聂放在一边,自己拾柴烧火做饭。早知道一开始真的是盖聂走错路,她提醒一下就好了。现在看来,她一直没有被幻阵迷惑,那么她所看到的正确的路,也许直接就能走出去。可现在怎么办,难道把盖聂拖出去可拖出去他还是这副模样怎么办,根本治标不治本啊。她咬着难吃的干粮,看着盖聂发呆。她一个人呆的无聊,才想起刚抢回来的玉佩。她从怀中取出它,举过头,对着阳光看了半晌。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脑海。难道迷药根本不是缓发的,是因为盖聂贴身带着这玉佩才延缓了迷药的发作所以玉佩掉出来之后他一下就撑不住了她抱着姑且试一试的想法,将玉佩置于盖聂的眉心。玉佩发出浅浅的光芒,在一阵明暗变幻之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