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事,她早该学到了教训,却还是一样的贪心。十年前明明骆辰是完整地属于安菲的,不管是刻意的勾引,还是少年的冲动,他们都曾经有过一段羡煞旁人的回忆。但是安菲的心太大,她不仅仅要骆辰,她还想要霸占整个骆家。贪心的后果不是蛇吞了象,而蛇撑死了自己。只是这个道理,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安菲都不懂。安菲认为十年前是自己太天真了,以为骆辰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忘记了什么叫母子天性。骆辰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自己的母亲呢所以他为了自己的母亲抛弃了安菲。终于安菲知道自己错了,骆家老爷子的确是因为对安菲外婆的感情而想要弥补安菲和她母亲,所以先是千方百计地撮合骆爸爸和安菲的母亲。后来看到自家儿子对媳妇的感情,再看看自家一点点长大的可爱孙子,也渐渐歇了心思,没有拆散骆爸骆妈这对有情人。只是再后来心思就动到了自家孙子身上,所以在安菲刚刚十岁时就接到了骆家。也就是说,安菲和骆辰其实是实实在在的青梅竹马。安菲一直记得自己来骆家的目的。骆家非常有钱,是a市最有钱的人家,只要进了骆家,她就会成为最高贵的公主。母亲每次来看她时都会反复把这句话在她耳边重复几遍。当她还不知道什么是高贵的时候,她却过早明白了什么是公主。公主就是她再也不用回去和母亲一起住在外婆潮湿阴暗的老房子里;公主就是胡同里最强壮的孩子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发抖;公主就是全校的孩子们都围着她转而不会嘲笑她没有爸爸。所以成为公主就表示拥有了一切。更何况骆家的小哥哥骆辰还是那样的漂亮,比她见过的所有的孩子都漂亮。而安菲渐渐显现的美貌也没有辜负她的公主梦。在十八岁的骆辰眼中,十六岁的安菲已经不再是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她比他所有的女同学都漂亮,都完美。而且安菲温柔可爱,总是对骆辰小心翼翼地讨好。在自我极度膨胀的十八岁,骆辰忘记了爸爸的嘱咐,忘记了妈妈对安菲的不喜,抱着爷爷的大腿,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他恋爱了,向所有人展示他完美的女友,像一个炫耀勋章的勇士。而安菲也在那时被全a市的少女们嫉恨,同时被全a市的少女羡慕。因为她终于成了公主,被骆辰捧在手上的公主。幸福来的不容易,走时却又那么突然。如果没有站的那么高,永远都不知道摔下来会有多疼。那双捧你起来的双手,撤回时同样可以无情。安菲一直在骆家过的太顺利,骆爷爷理所当然地宠着她,无条件地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但是她知道,在骆家骆辰才是所有人的中心。骆爸爸虽然对安菲不太亲热,但也从来也不会多问。骆妈妈呢安菲知道骆妈妈不喜欢自己。但是没关系,安菲也不喜欢骆妈妈。因为母亲说迟早有一天那个女人会滚蛋,骆爸爸身边站着自己的妈妈才是最完美的画面。所以她只要千方百计地讨好骆辰就够了。而骆爸爸,她的母亲会自己想办法。可惜那场美梦在秋天刚刚降临就已经结束了。所谓的仲夏夜之梦原来是这样的结局。如果安菲能够预知母亲的主意最后居然会连累她失去了一切,她绝对不会允许母亲来破坏她的幸福。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骆辰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长大到可以站起来保护自己的母亲,可以反抗自己的爷爷。他突然不再迷恋安菲的美貌和温柔,他举起稍显稚嫩的双手擦去骆妈妈眼角的泪,激烈地和骆爷爷对抗。他可以平静而残忍地报复伤害了自己妈妈的女人,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剥夺曾经给予安菲的一切。而骆爷爷,那个纵横一生的老人,最终也还是在和自己孙子的斗争中认输。失去骆爷爷的庇护,又得罪了骆辰,在a市再也没有谁能保得住安菲和她的母亲。最后也是骆爷爷声泪俱下的回忆,才能为安菲和她的母亲争取到一丝生机。母女两人被送到了遥远的国外,在语言不通,贫穷混乱的陌生之地挣扎。也正是在这次事情之后,骆辰开始了他在骆氏长达十年的统治,虽然表面上他是在大学毕业后才开始正式进入骆氏,实际上早在骆辰十八岁时就已经和骆爷爷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笔交易,而骆氏正是他的战利品。骆辰即是从那时开始造就了他狠戾的名声,在那样宠爱一个女孩之后,却又可以毫不怜惜地摧毁。只是近几年,不知道是在a市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出手的事情,还是这些年他也学会了修身养性。总之骆辰好像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纯碎的商人,一个低调却成功的商人。骆辰真的变了么安菲不能肯定。但是她这次没有更大的野心了。她的母亲早已死在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国家,所以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了拖累。尽管过去的十年她无数次咒骂那个收养自己又放弃自己的骆爷爷,但是对骆辰,她没有一次埋怨,也从来没有忘记。第七十六章 不介意自己动手有时候时光的无情并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而是有个词它叫“时过境迁”。用经济学的专业名词叫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安菲记得十年前自己是怎样一败涂地,却从没有想过十年后,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连a市的大马路都不知道大修了几次,“外环路”这条不知道到底是哪条的路也已经几经更迭,更何况是连骆家老宅那片专为骆辰和她修建的儿童乐园,如今都已经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十年后的骆辰还能像当年那样对她迷恋么或者也可以像十年前那样无情。此刻的安菲像个赌徒,最后一把赌注已经压上,对她来说退是万丈悬崖,进,一定是富贵锦绣。也只能是富贵锦绣等骆老爷子再次见到安菲的兴奋劲儿过了,才发现前些日子本来每天按时回家的孙子最近又不见了。本来老爷子还想发发脾气,摆摆爷爷的架子,可又想了想安菲,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还是别和骆辰招不愉快了,骆辰这个孙子,他从十年前就管不了了。虽说管不了骆辰,但老爷子反而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正说明他们骆家的种好看着安菲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天天在跟前伺候,一副赎罪的样子,老爷子也心软。当年要不是自己非把安菲接到骆家养着,后来俩孩子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毕竟是自己疼过的孩子,如果可能,老爷子也希望骆辰能原谅当年安菲的愚蠢。所以在安菲祈求的目光下,老爷子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骆辰的电话,要骆辰这两天抽时间回老宅一趟。骆辰倒是没有太大反应,他早就已经对安菲无感。最近不再回老宅,一方面是工作太忙,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感觉最近凌凌对自己有些冷淡,所以想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陪她。而且,对爷爷再次安排安菲住进骆宅的行为,骆辰表示膈应。这件事情早晚都要解决,而且有些事情最好是尽快解决了好,他可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相干的人等影响了他和凌凌以后的生活。所以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后,骆辰就不再耽搁直接驱车回了老宅。这厢骆辰想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影响到凌凌前解决了,那边最近神不思守的凌凌觉得自己快变成林黛玉了。自从那天在茶室做到天黑后,凌凌已经很多天没有去看望过骆爷爷。凌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小家子气了,本来安菲就是从小在骆家长大的,自己和老爷子认识也不过一两个月而已,不管是亲近远疏还是感情,都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自己真的只是因为骆爷爷的忽视才感到受伤么还是因为自己害怕、在逃避呢所以接到骆辰的电话,知道他今晚要回老宅后,凌凌本来想说和骆辰一起去看看爷爷的,却不想几次说话都被骆辰打断,骆辰好像根本就没有领会凌凌的意思一样。骆辰是想在凌凌去之前自己先解决了安菲,凌凌倒是觉得骆辰有些心虚了。毕竟骆辰从来也没有和凌凌提起过以前还有安菲这号人,然后自己胡思乱想憋了一肚子气的凌凌随后也出发去了骆家老宅。安菲听说骆辰马上就要回来了,赶紧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毕竟是十年未见,她对自己的容貌再自信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特别是想到十年前骆辰的冷酷无情,更让安菲多了些不安。此刻,爷孙俩面对面坐着喝了茶,安菲垂首立在骆爷爷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低着头偶尔用余光偷偷瞅着骆辰。没见到时是一种不确定,现在终于见到了她思念了十年的男人,而他就坐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这却让安菲更加不能确定了。如果说十八岁的骆辰像一颗耀眼的行星,让人不由自主多看几眼。那么二十八岁的骆辰就像是一个黑洞,不见一丝光芒,但是你一旦注视了就再也收不回目光。不得不说,有时候岁月更加优待男人。初夏的空气凉爽适宜。院子里树影婆娑,艳丽的花儿在夜晚灯光的照耀下有着几分神秘,几支幸运逃过园丁剪刀的花枝在夜风中招摇着,尽力施展着芬芳和妩媚。没有声音的老宅里,几度陷入尴尬。“菲儿,来,你不是老念叨你骆辰哥哥么”作为长辈,还是骆爷爷首先打破的僵局,侧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安菲招手,“怎么现在你骆辰哥哥回来了,你反而害羞了”兀自忐忑的安菲听到骆爷爷的话,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收起脸上的不安,重新挂上甜美的笑容向骆辰走去,只是才走到一半就被骆辰的话语羞的脸色青白,站在半路进退两难。“爷爷,我可没有什么妹妹”骆辰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语气相当不屑,又带些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还是说您老人家其实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你”老爷子被骆辰大逆不道的话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举起手里的拐杖就朝茶几对面的骆辰挥去,只见骆辰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动作熟练,表情轻松,显然是早有准备。似乎早就预测到了骆辰的反应,见自己打空,骆爷爷收回拐杖,端起手边的茶盏深深喝了一口,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平复心中的怒火,哼的一声放下茶盏,只是对着安菲歉意地安慰笑了笑。“臭小子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今天喊你回来,完全是因为菲儿。”骆爷爷说到这,似乎是突然有些心虚,换了和软的语气接着道:“这些年菲儿也吃了不少苦,当年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要惩罚也够了况且这次这孩子也是满怀歉意,这些天一直想当面给你,还有你母亲道个歉。”在骆爷爷的眼神鼓励下,此刻安菲已经站在了骆辰面前,并慢慢蹲下身,仰着头,蓄满泪水的明眸深情地注视着骆辰,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只能用泪水表达了。不得不说,眼泪有时候的确是女人最好的武器,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只看那精致白皙的面庞上挂着楚楚可怜的泪水,就像一枝不堪风雨的白荷,在酷风急雨中柔弱不堪,惹人怜悯。但对于安菲的泪水,骆辰却嗤之一笑,放松身体后背倚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安菲流泪。想用眼泪打动他还以为他是十年前的毛头小子么“道歉什么的就算了。她犯了错,我也已经惩罚了她。大家已经两清了。”听到骆辰这样说,安菲顿时直了直腰,望向骆辰的完美脸庞开始泛光:只要骆辰肯原谅自己,那她想要的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本来还以为骆辰不会轻易原谅她,没想到最后这么简单。“哈哈哈我就说你肯定会原谅菲儿的”骆爷爷得了骆辰的话,顿时喜笑颜开,一张老脸快笑成了菊花,“菲儿啊,快起来,你骆辰哥呃,好孩子快别哭了。”本来那句“骆辰哥哥”已经出口了,看到骆辰的臭脸,骆爷爷还是生生咽回去了一半。这个大孙子,拆自家人的台最是不留情面,他老人家的话啊是根本就不值钱。今天能够得到骆辰的原谅,对安菲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惊喜,这时听到骆爷爷的安慰,立马绽开笑颜,像一枝雨后新荷亭亭玉立,无限娇羞地依偎在骆爷爷身边,心满意足。骆辰顿了顿,瞥了一眼安菲,又转回到骆爷爷身上:“咳两清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她了我需要的是她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这样说,爷爷应该明白了吧”再次被呛声的骆爷爷胡子都翘了起来,他老人家想当个和事佬怎么就那么难,偏偏他家孙子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这不是在怪他自作主张把安菲带回骆家么“妈妈和爸爸这几天就要回来了。”骆辰站起身来,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也不管一头雾水的骆爷爷和安菲,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只是快走到门口时又飘回一句,“其实我不介意自己动手。”赤果果地威胁果断而无情这才是骆辰什么平静,什么宽容,一切都是伪装或者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骆辰的话让安菲瞬间脸色煞白而终于反应过来的骆爷爷这次再也没控制住,一边咆哮,一边手里的拐杖已经飞向了门口。只是骆辰早就走的没影儿了,可怜的拐杖哐当一声与门框亲密接触了一次。“臭小子你这是要造反”骆爷爷的咆哮声隔着中厅一直传到院子里,惊起来一群已经栖息的白鸽,甚至是那几支刚刚还在搔首弄姿的花朵也突然失了风韵,瑟瑟发抖起来。造反骆辰摸了摸下巴,对爷爷的话感到好笑,十年前他不就已经反过了么现在还说这些陈词滥调有用么。爷爷还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错了,明明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