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垂落于两旁肩际,一如这位沉静如渊的少年天子。底下人俱是扫视周遭来人,心中惶惶,却默契的不发一言。深夜,聚人,必有大变。抬眼,精光乍现,唐明言嘴角轻勾,浅浅地笑,“朕要远行。”司马标跪于地行礼,铿然出口,“未知陛下何时而归”“归未有期。”司马标心中一惊,一时气血翻涌,怪不得今日立储,怪不得四更天叫了他们来,岂非托孤来哉慨然痛心,五体伏首于地,“陛下不过双十之岁,何弃臣民百姓于不顾”“司马卿家忠君爱国,性情刚烈,朕心甚慰,望日后好生教导朕之爱女,督之教之,敕封太子太傅。”“陛下”唐明言和善地笑笑,“司马卿家不肯为我还在襁褓的孩儿劳心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陛下与臣辅佐幼主的莫大殊荣,臣必倾囊相授,誓死效忠。”“善矣。”“林昭,即日起,封为京畿九门副将,负责京畿守卫。”林昭神色微讶,掀袍拜首,干脆利落的动作终于还是顿了一顿,“臣遵旨,可龙牙军怎么办”唐明言轻轻动了动眉毛,“龙牙军统领由将离接任。”将离:她一向主管江湖事,而皇宫守卫森严,制度严谨,况且她又不善于排兵布阵,安排岗哨什么的,想想就很头疼啊。疑惑地发问,“师父”唐明言伸出右手掌,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林昭左迁,心中可有怨”“为臣死忠,何有怨耳。”唐明言点点头,起身将拟好的圣旨分别递与司马标与林昭,又拿出一封奏折的大小的用明黄绸缎密封的物事递与林昭,“情势危急之时,可以拆开来看,情势危急之时,方能拆开来看。”林昭奉之,“臣谨遵圣上谕旨。”待得两人领旨退下,宗政玠首先发问,眉目深敛,“你到底要做什么洛儿呢”唐明言起身缓步绕过御书桌,抬手掀了下袍,却是跪在宗政玠身前,“国丈乃是虚名,可爹的实权仍在,朝廷内外无不顾忌一二,还请爹护好洛洛和我们的两个孩儿。”宗政玠一惊,起身扶起她,“这是作甚这是作甚皇位已然与你,我岂能干政速速起来。”亏得长孙芷头脑清明,一针见血,“言儿,你到底是要去做何事是否瞒着洛儿”“是。”不待她言,唐盛隆便难得正经的将事情和盘托出,说到底,这件极为危险的事是因为他。宗政玠默然无语,长孙芷颇为心忧地微微摇头,“言儿糊涂。”唐明言低垂眼眸,“我知道,可我不想她涉险,爹可答应”宗政玠甩甩袖子,撇过身气呼呼地坐好,“我的宝贝女儿我能不帮可这算个什么事嘛。”目光愤恨地瞪着唐盛隆,又是为了那个红颜祸水,前朝祸国,今朝依然祸国,还祸了他女儿女婿,祸国妖姬和无道昏君,真是天生的一对。唐盛隆自是瞧见了,只是愤怒地背过身去,却一言不发,人,他必须得救。又猛地转回身,“罢罢罢,你帮我找好东西,我自己去便是,何需如此”唐明言淡淡地瞥他一眼,“那也是我娘。”长孙芷忧心忡忡地握住她的手腕,“言儿,你怎么能这么瞒着洛儿她的心思,我再明白不过,若你回不来,她照样也是活不下的。”唐明言抬眼,目光坚定,“我功夫比她高上许多,又百毒不侵,总是不碍事,会平安回来的。”长孙芷蹙眉摇头,“这不同的”唐明言瞟了眼李之秋,语气缓下来,“如今她误会我与之秋,正置着气呢,若是将此事落实,想必她一月两月的也不会想来见我,不碍事,我会尽快回来的。”长孙芷欲言,终究又止。“江阳,你来。”江公公眉毛动了动,颠颠的蹭过去,“主子。”唐明言除去她头上的帽子,扔到一边,“今日我要你们都过来,便是为了商量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宗政玠眉眼动了动,“你也叫江阳我记得现任京兆尹便也叫江阳来着。”唐明言按住她的肩膀旋了下,江阳顺着她的力道转了一圈,飘逸的长发尽皆落下。宗政玠张着嘴一动不动,宗政承宝诧异地吞了口口水,“乖乖,这是女的啊”“江阳。”江阳偷偷瞪了她一眼,默契地抬起袖子遮住脸上,放下袖子不过转瞬的功夫,却是换了一张面庞。宗政玠腾地站起身,“江阳”江阳嘿嘿一笑,“前任皇帝你好啊,下次不带这么贬人的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状元啊。”将离上前几步,随意地搭上她的肩,拇指一抹鼻尖,自豪无比,“我们济世堂超一流易容高手,百变小娇娘江阳。”江阳立时黑脸,“百变小神龙。”“差不多嘛。”夏倾姿嘴角轻勾,眉毛微动,“只是不知你们这超一流高手为何却对武艺一窍不通啊”江阳眯眼用仇恨怨念的目光瞅她,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忘恩负义。唐明言意味深长地轻笑,“说起来,这还有个典故,不过,可得江阳肯说才行。”江阳脸色微变,转瞬即替换成嬉皮笑脸,“不好意思夏姑娘,我不肯说,不然你求求我”夏倾姿轻哼一声,撇过脸去。唐明言挑挑眉毛,坐回位置去,“好,我们还是来商讨一下这个计划。”黎明的紫禁城,依旧威严肃穆,宁静,平和。早朝的钟声响起来,清亮,沉穆。“哎呀,公主,你怎么起这么早”松散慵懒的素白雪衣包裹着似是有些憔悴的人儿。墨香从外殿进来,便瞧见她家宝贝公主穿着中衣坐在梳妆台前沉思,单薄的身形配上稍显宽大的中衣简直给人风轻轻一吹便会飘走的错觉。立时心疼地不得了,“这才几更天呢,公,呃,不对,皇后娘娘你再歇歇吧。”象牙木梳被缓缓拿起,顺着青丝一泻而下,“墨香,你去看看她上朝了没”“可”“速去速回。”“好吧。”墨香恋恋不舍地走了,宗政承洛忽然觉得脚踝上有些湿润温暖的痒痒的感觉。她弯下腰抱起这只摇尾乞怜的小白狼,才忽然记起,墨香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一日的时间很快,一日的时间很慢,这两句话都是真的。傍晚,宗政承洛揪着唐小黑的耳朵坐在揭开几片瓦片的屋顶望着屋内拧眉深思。按时上朝,按时用膳,按时批阅奏折,宗政承洛明目张胆的暗中跟踪察看,却始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的样子。唐小黑嫩嫩的耳朵已经泛红了,却只是偶尔低低的呜呜两声,逆来顺受的小宠物有肉吃屋内的皇帝陛下,正在兴致勃勃的用晚膳,吃的特别香。宗政承洛不相信,她会察觉不到她在。宗政承洛更不相信,她对她在无动于衷,但事实却正是如此。淡黄色衣衫的俏丽女子和门口的人打了打招呼,便进了殿内。“之秋,你来看我我们一起吃。”看着两人熟稔的嬉闹,自在的交谈,“唐明言”殷勤地给其夹菜,宗政承洛终于忍受不住了,飞身跃下屋去,疾走回宫,气海翻涌,差点乱了内息。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如此地步的,这才几日明明昨日,她们还如胶似漆,如糖似蜜,怎地今日就好像生生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深涧鸿沟似的“呼哈哈哈,言儿你运气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唐明言一身素衣白袍,头束红色丝带,目视前方,端着胳膊云淡风轻。整肃的黑衣人默然无声地对他们跪了一跪,反身即飞遁而去。五剑,问情鼎,寻龙盘,玄机图,天下难得的这么多宝贝,如今尽皆被放置在一辆表面普通,内里宽大结实的马车之中。夏倾姿从马车中下来,沉默半晌,终于还是问出口来,“你这马车不会是专门用来放这些的吧未免太过合适了。”唐明言眉毛轻挑,“自然是,幸好你那宝贝容易取得,否则,这么些个东西也不会这么容易聚齐。”夏倾姿面色微讶,打量着她走了两步,“江阳易容成你,有几成把握不被发现”“十成。”夏倾姿不信,“愿闻其详。”“能够认出我的人,我已然知会过,她又在我旁边做了些时候的公公,足够了。”夏倾姿无奈地轻叹一声,神色一变,却又忽而带了笑意,“不对,有一个人没知会,你算漏了。”唐明言面露微笑,“可因为皇帝与之秋关系亲密,她心中负气,一时半会儿可才不想见她。”“一时半会儿那么你猜几天会露馅”“三天。”太过笃定了,夏倾姿心中大惑,“是皇后看出来的”又急道,“为什么是三天”唐明言放下胳膊,整整衣服,笑,“随便猜的。”唐盛隆瞪圆了眼,声音颇有些急切,“好啦,你们做问答游戏了,我们可以启程了。”“最后一个问题。”夏倾姿轻轻一笑,“你既然这么喜欢料事先知,那么此行,可有计划”唐明言抿抿唇,好像狠狠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摊手,“没有,夏姑娘可还敢与我同行”夏倾姿眯了眯眼,“自然要,我以为这会是件有意思的事。”唐明言挑眉缓缓点头,“这便有计划了,夏姑娘随行,必然事半功倍。”夏倾姿微惊,却被她弄的心里痒痒的,这么一副样子,让人急不可待想要验证她的话是否正确呢“言儿,上车了。”“夏姑娘先请”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可以玩一玩,夏倾姿颔首,轻跃上车。“我要跟你赌一局。”“赌什么”“赌你的预言。”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着斟酌斟酌来着,然后忽然发现现在九月份了九月份了九月份了九月份了,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待我长发及腰,此文可能结好哭哭哭,犹记得当年一日三更轻松松如今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朝与同歌来,暮与吃小酒,闲来歇一歇,啊,我好久没更文了,愧对江东父老,多言无益,吾遁去也、第184章 这不公平“呼”宗政承洛咬紧下唇,攥紧袖角,深深吸进一口气来。墨香替她整理了下繁琐富丽的宫袍,小心翼翼地说,“乾清宫的小邓子说,皇上正在偏殿与之秋姑娘手谈不然,您还是别去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亥时。”“是可忍孰不可忍”甩袖袍的声音宣示了主人的极度愤怒。墨香咽了一口口水,忧心忡忡地小跑跟上去,“皇后,您等等我”“小江子,你棋力不错嘛。”江阳眉飞色舞的落下一子,“自然,主子亲自教我的。”李之秋落下一子,好奇地端详她的脸,“小江子,你这皮是什么做的”江阳敛起神色,左右顾顾,颇为神秘的凑过去,小声说道。“人皮面具,你没听过吗”李之秋小心脏砰地跳了一下,惊呼一声远离她,满脸厌恶,“恶心死了,你可离我远点。”江阳哈哈大笑,却起身凑到她旁边去,“之秋姑娘,来,亲我一个吧”指指自个儿的脸,“新鲜的。”“你快离我远点”“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亲又不会死。”“滚”一声历喝从天而降,两人僵在原地,差点被吓破了胆。“唐明言”宗政承洛拢紧了眉毛,神色颇为吓人,仔细看了,那绝美的脸蛋甚至气的有些发抖了。墨香伸出手指,气氛异常地指着江阳,“亏我还以为之前是误会你,没想到,你果然是个忘心薄情的无耻下流之徒。”她跺跺脚,“你,负心薄幸。”江阳微动了动眉毛,大气没敢出,心中颇为哀怨自怜,主子你不是说主子夫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找过来吗这可得如何收场“还有你这个女人,怎么好生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有意思吗”宗政承洛冷喝,“墨香”江阳薄怒,“住口。”气血翻涌啊气血翻涌,宗政承洛强自平静下来的小心肝再次乌云密布。“你们先出去。”墨香狠狠剜了李之秋和江阳一眼,跺跺脚,走了。“哦。”江阳十分敏锐地感受到这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