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便赦不了你,若本宫是我,不是皇后娘娘,你便无罪了,你怎么选”“啊”那副军抬头,竟是憨厚作难之色。宗政承洛一笑,打马起走,“江阳,走。”“是。”待得黄沙渐远,那副军才缓缓起身,望着那处拍了拍衣服,却是得意阴险之色。那名打马而来的普通士兵终于张口,“他是王爷亲信,你怎敢弑杀,如此我如何与王爷交待。”那副军冷笑一声,扯扯护腕,“如何交待你尽说他忤逆惊扰了皇后娘娘便可。”又转头看他,笑道,“不是如此,计划有变,却又如何消除皇后娘娘的疑虑,遵从王爷的旨意,要她安全离京啊”“这倒是”“走吧,开国大业正等着我们呢。”明洛二年七月中,睿王反,京畿九门封闭,率军逼宫。宗政玠皱皱眉毛,颠着怀中的孩子,免她哭闹,却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兵戈之声,“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婢女跌跌撞撞地回了殿内,大为惊慌失措,“不好啦,睿王造反逼宫了。”宗政玠瞪大了眼,神色冷峻如冰,“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长孙芷抱着孩子从内殿缓步出来,“外面好吵,怎么了”宗政玠将那孩儿递与她怀中,“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照顾好孩子。”话毕,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衣襟带风,可见其愤怒。造反他倒是想看看到底哪个王八羔子敢打着他儿子的旗号造反。长孙芷一怔,担忧地问了旁边的婢女,“到底怎么回事”婢女弱弱地说,“睿王现下造反逼宫,尽已然攻进皇宫来了。”长孙芷一惊,不可置信道,“什么承之,他怎么敢”快走几步欲要出去,又看了怀中两个孩儿,顿下脚步,反身回去,不成,不管是何种境况,现下皇帝皇后都不在,那要捉的,岂不正是这两个孩儿刀戈之声入耳,金戈相击,声响豁然,入眼,竟有尸横遍地。他左右四顾,俨然不信前日还平和如常的皇宫大内,竟成了血肉相争的修罗场,手臂束着红色丝带的,明显是叛军与侍卫禁军缠斗不休,顿觉血液灌脑,登时大怒,跃身落在高处,使了内力重喝一声,“住手”拼刀之声立止,两方军士身染鲜血,却是静肃地望着这个前朝皇帝,在叛军看来,这位前朝皇帝是他们新主的父皇,也是他们的旧主。宗政玠飞身落下,抬手猛抓住一名叛军肩上,扯过身前,呲目怒喝,“到底是谁让你们打进宫来的”这叛军本也是热血沸腾,却被他盛怒的威严压制的半个字也吐不出,只是支支吾吾的出声。宗政玠一掌拍出,此人立时被甩出,重重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说,到底是谁给了你们造反的胆子”带着血腥味的紫禁城,只余下簌簌地风声,却是半点回应也无。“是我。”男子的声音坚定,步履生风地踏步而来,两旁军士立即让出一条路来。宗政玠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脸色更是黑的吓人,“果真是你”宗政承之走到他身旁,面露微笑,“父皇。”“混账”响亮的耳光格外震撼军心,宗政承之嘴唇微张,探手抹掉嘴角流出的血迹,讥笑着看他,“父皇从小到大都不曾打过我。”宗政玠瞋目冷喝,“你是嫌我打你打的少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宗政承之仰天大笑,然后暮地盯紧他,眼中射出冷芒来,几近竭力地嘶哑着声音,“自小,老大你好生教导着,二姐自不必说,四弟更是得你宠爱,唯独我,你只给我最好的老师,你只给我最好的物事,却于我从无半分亲近之意倒是敬而远之,为什么”宗政玠怔住,缓和下声音,“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造反”“回答我。”不等他说完,便被宗政承之打断,他眼中血丝纵横,竟是极近疯狂之色。宗政玠甩甩袖子,撇过头去,“我可从不曾亏待了你,若不是你二姐带了唐明言回来,皇位,从一开始就是要传给你的。”宗政承之晃了下神,眼皮翕动两下,便又恢复那近似疯狂的状态,“是吗”宗政玠长吁出一口气,“自是如此,谁让你”“怎么不说了”宗政承之自嘲地轻笑一声,低声道,“那我替你说了吧,你是从战场上将我捡回来的,你以为我是姓唐的那个昏君的儿子。”宗政玠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中颇多疑问难解,此事极为隐秘,他根本无从得知才对。宗政承之身子前附,凉薄的嘴唇吐出令人骨寒的话来,“可我不是,我本身就是个阴谋,宗政玠,你不给我的,总该付出代价”“呃”腹间一股刺痛,宗政玠不自觉的皱紧了眉毛,捂住腹间,一柄短刃已然没尽,力气与热量都消散了不少。宗政承之冷笑着后退一步,从袖子里抽出白色的方巾弑净手指沾染的鲜血,眼中尽是毁灭一切的疯狂。他转过身,振臂一呼,“皇帝已然被本王杀了,投降的加官厚赏,不投降的死无全尸。”寂静,宗政承之嘴角勾着冷笑,心中却是麻木苍凉,他似乎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只是这从小便加诸在他身上的使命,于他而言,并无意义。肩上一沉,宗政承之放下手臂,转头看他。宗政玠勉强支撑着站立,眼中却似有些晶莹,眉目不解,“不管你是谁,我从小看你到大,你竟然如此恨我吗”宗政承之偏过头去,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声音冷漠之至,“恨。”宗政玠蹒跚着步子走到他面前,“为什么”宗政承之狠狠转过头来,狠狠地看着他,“恨你从小便不亲近我,恨你对着他们都那么好,恨你为何独独待我如此。”宗政玠惨然一笑,“我为人臣,你却是我少主,我于心有愧,不是不想近之,而是,不敢近之啊,你自小聪慧懂事,我又哪里知道你心里如此如此不平,而不立太子,却正是为了你来继承大统啊。”“只是唐明言实为嫡长,你必为庶出噗”宗政承之肩上有些瑟然发抖,听得他猛然的吐血声,不自觉猛然转身,接住摇摇欲坠的他,眉目含痛,仍旧强撑着道,“我不会原谅你的。”宗政玠晃晃身子,晕厥过去。“快传太医,传太医。”宗政承之猛然一惊,晃了晃他的身子,“传太医啊。”两军正要对峙厮杀,宫中乱成一片,却哪来的太医可传整齐的军队行路之声,众人一惊,转头看了这第三路人马。宗政承之缓过神来,将他靠着栏杆放好,站直了身子,“来者何人”却听得一声娇笑,却含着讥讽之意,“睿王殿下真是好的胆。”将离一身铠甲,手握着挂在腰上的剑柄之上,竟是威武英气之色。“皇上出宫微服私访,尔等便敢随着奸人逼宫篡位,忤天下之逆,幸好皇上圣明,早有准备,龙牙军在此,尔等乱军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可从轻处罚。”将离功夫不算高,却也算不得低,夹杂了内力的凛然之声却是格外震撼人心。宗政承之冷笑一声,“小小丫头,竟然在这皇宫大内撒野,你大可试试,你的龙牙军可是真的听命于你。”话毕,竟是一柄利刃忽而架在将离颈旁,将离一怔,眉间微蹙,混账,不是传言龙牙军刀枪不入尽是忠心死士吗“杀了她。”“没人杀得了她。”淡然的语气仿若江山在握,只见一白衣美貌女子从天飘落而下,宛若天仙。宗政承之仰天一笑,“这个皇宫到底怎么了怎么尽是些不更事的小姑娘来掺合,张炎,杀了她。”离朱岿然不动,那持剑的叛徒竟然也是一动不动,宗政承之这才惊慌起来,“张炎,动手啊,动手。”“白费力气。”离朱伸出食指,轻轻拨开他的剑刃,然后抵住他的额头向后稍一使力,那人立时便倒了地上去。将离面露喜色,抱住她的胳膊,“大师姐,你可算来了。”离朱嗔了她一眼,“统领总该有统领的样子。”“哦。”将离回身,好端端的立好,则又是个英气不凡的女将军了。“将离,你快去看看师娘她爹。”将离一怔,这才发现栏杆上靠着宗政玠,腹间染了大片的鲜血,登时心惊肉跳,忙忙飞身过去,替她诊治。宗政承之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终于想起还有一个他又爱又恨的“父亲”正在生死线上挣扎,不禁问道,“他如何了”将离封住他的穴道,避免失血过多,又替他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喂了丹药,这才松了一口气,瞪了宗政承之一眼,更是不可置信,“你竟然犯上弑父,是鬼迷了心窍不成”宗政承之瞧她神色,便知大概是无碍了,又恢复神采,纵然失去了对龙牙军的控制也不恼恨,背着双手有若大权在握,“那又如何,今日,我偏要犯上九天,荣登大宝。”离朱拂了衣袍,近前一步,“你有这个实力吗”宗政承之轻蔑一笑,带了内力高声公告,“京畿九门的军力尽在我手,现时整个京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困兽犹斗,待我登帝位,投降的,一律厚赏,还请各位好生斟酌。”偌大的大内一片哗然,片刻之后,金戈声响再起,现场却是针对之势,却是禁卫军一统领高喊,“陛下仁德爱民,文死谏,武死战,我等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死战,死战,死战”狠历昂然的铿锵之声,是这个国家的护国武将,抱着必死的决心对叛乱篡国的乱臣贼子发出的坚定的抵抗之心,武将当死战,这是气节,万古不改。龙牙军的精锐,加上大内禁卫的背水一战,竟是渐渐扳回颓势,颇有势如破竹之功。宗政承之发怒,发狂,“困兽犹斗,困兽犹斗,你们这群疯子,几万人马能与外面的数十万大军抗衡吗”金戈马蹄声响震天,可以想见,这次来的,便真的是京畿九门的军队了。宗政承之大笑,指着这群不知好歹热血翻涌的怪物,“看吧看吧,你们的死期到了。”先进来的,是大队的骑兵,九种不同的服装样式,明晃晃地昭示着京畿九门的军力,领头的自是京畿九门大将军,他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银枪,竟有似天神一般。天神一般,宗政承之眯了眯眼,想看清这位英武非凡的将军到底是不是他的那位京畿九门大将军。还没等他看清,心已凉了大半。清脆铿锵的声音荡涤遍紫禁皇宫,“睿王宗政承之谋反篡位,罪无可恕,本将林昭奉皇上圣谕,剿灭叛军,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他一面说,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封明黄色的圣谕来,在阳光下格外威严肃穆。死战的于绝望中看的希望,叛乱的本就堪堪抵抗,如今彻底失去依托,纷纷扔了兵器,垂下头颅。“宗政承之,我师父要我告诉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她也非无容人之量。”宗政承之冷哼一声,对着将离自嘲地大笑起来,“叛乱篡位也可以容吗他真是好宽阔的胸襟,只可惜,我不稀罕,哼,今日皇宫较量,我棋差一招,总不至于处处输给了他。”话毕,飞身跃上屋顶,转身遁走,只是空中犹然留下一句余音,“我还会回来的”林昭手持银枪,飞身而起,却被离朱截住,“不必管他了,我们整顿好皇宫京城,才是现下最紧要的事。”作者有话要说:我还会回来哒哒哒呀,我居然日更了,被自己感动坏了,去喝一杯吧。、第186章 守墓风弑“咦,这何时出现个林子了”一行人下了马车,夏倾姿眉间轻蹙。唐明言眉毛一动,问道,“夏姑娘来过这”夏倾姿回神,又作出个无懈可击的笑来,“小时候来过远郊游玩,或许是记错了。”唐盛隆将缰绳系在一旁的树上,才皱着眉头开口,“你可是没记错,我来的时候不曾有这片林子,可是看起来这林子又有数十年之久才可长成,倒是奇怪的紧了。”他回头一望,“姜老咳,姜叔叔,你来的时候,这边可有林子挡路”姜子轩理好衣袍,捋捋胡子,踏着飘忽俊逸的步子上前,“奇了,这里倒是如何生长出大片林子的,我明明记得,此路还须得约莫十里路才到尽头呢。”唐明言喃喃道,“十里路”又朗声问道,“十里路的尽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