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了一下,才点点头,“他应是会走的”多希望他不走。沈惜秋看见了桌上的信,忽然想起来,“大哥,这封信是京城快马送来的,给你的。”沈赞扭头看见了桌上的信,拿起来,不禁疑惑道:“何人给我写信莫非是梦澜”他打开信封,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默读了起来。一字一句看下去,愈是往后,心愈发凉。最后,信纸从手中滑落,悠悠地飘落。“大哥”阿赞:展信佳贺玄一走,朝中无人,正是我趁机夺位的好时机,不日我便接你与我父王一同来京,共享盛世江山。萧霆真亲字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回来了更新、肆捌萧霆真的字如同他的话,狂妄不羁,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语他也敢明目张胆地写在纸上,真当猖獗。不过离京一月,萧霆真竟这般气焰猖狂,那么京城内到底发生了何事小皇帝不会真的遭萧霆真算计了吧沈赞绷着脸一遍遍回想,心更是一点点变凉。若是贺玄不跟着他来江南,说不定局面还不会如此糟糕。白止年少,不谙险恶,他虽努力想做个好皇帝,但毕竟涉世尚浅,对人防不胜防。贺玄本是朝中操持的一把手,众人定是料不到他一句告假便出游金陵了。沈惜秋见沈赞面如菜色,弯腰拾起了那张信纸,稍稍瞟了一眼,不过几句话,但她看得心惊,饶是不懂朝野之事,沈惜秋也惶然道:“大哥,这、这是造反”“嘘,轻些。”沈赞严肃地将食指架在唇边,“惜秋,此事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特别是你的贺、大、哥”沈惜秋被他侃得脸红,嗔怒道:“大哥,你还在胡说明明贺大哥他对你对你”愿为了沈赞抛下京城的一切,这样的男人她哪里要的起沈赞苦笑,愧疚道:“惜秋,难得你看上一个男人,做大哥的应该为你提亲,没曾想变成了抢亲,大哥真真对不住你。”“大哥,你别这样说,贺大哥是好人,他愿为你舍下高官厚禄追随你至此,难道不该感动么是惜秋没有福分遇上这样的男人,惜秋羡慕呢,怎么会恨大哥呢”沈惜秋多少还是通情达理的姑娘,她此时对贺玄的念想已逐渐变为崇敬,更是暗叹他的魄力。沈赞收起信,越是听见他人夸赞贺玄的深情,他越是恐惧,对比贺玄的好,他这种人实在是太自私了太自私“我走了,你也早些睡吧,惜秋。”“大哥慢走。”月凉如水,沈赞的胸口贴着那封信,使得他躁动不安。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都不肯回屋,那是怕见了贺玄,心虚难当。两个男人禁忌的感情,怎敌得过江山社稷古来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而今有爱男人不爱相位的贺玄,君子应以天下之责为己任,纠缠小情小爱,着实为人耻笑。现在无人发现贺玄的行为,但迟早会败露,到时候铺天盖地的嘲笑谩骂直袭贺玄,他如何承受这千古骂名,他是背定了。沈赞向来自诩无心无肺,清闲自在,但此时简直忧国忧民,愁白头发。贺玄,你终究要回去,何必再与我浪费时间告个假总不能告一辈子,像我这般自私的人,根本配不上你。沈赞默默地想着,走到门前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桌旁看书的贺玄见他回来,搁下书问道:“你妹妹如何了”幽幽的灯火打亮了贺玄的半张脸,他面色沉静,目光深邃,配上一身素衣,高雅脱俗,明明是人中龙凤,何苦背井离乡跟他耗日子“惜秋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沈赞犹豫了一下,道,“她对我很失望,你是她心上人,而我是她大哥,这令她非常痛苦。”贺玄蹙眉,有些错愕,“她是这么说的”“我身为沈家的嫡子,不能尽早成家立业也罢了,还和男人纠缠在一起,惜秋说,她很难过。”贺玄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拉过沈赞,安抚道:“她并不了解我们的事,明日我同她解释去,沈赞,你平日逍遥自在惯了,如今却忧心起来了”“你真当我没心没肺好吧,我确实不想成亲,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随意糟蹋人家姑娘,惜秋与我同母异父,可从来不排拒我,娘亲还在时,要我照顾好弟妹,我没有做到,对此我很愧疚。”贺玄将他轻轻搂在怀里,道:“惜秋觉得成亲才是对你好,但若你因此而不快乐又有何意花些时间让她一个人想想,或许她会想通。”贺玄总是条条分明,通情达理,把话说得又圆又招听,可沈赞真心欢喜不起来,这么好的人“贺玄,我问你。”“嗯”“你何时回京”“”沈赞等了半晌,没有听见贺玄的回答忍不住仰起脸看了贺玄。后者面若冰霜,怔怔地看着他,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着,彼此眼中翻滚的东西太厉害,以致蒙蔽了他们的本心。“你要我走”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沈赞却听出了不可置信的味道。“你迟早都得走,不是么”又把这件事放到了台面上说,沈赞愈发烦躁,推开了贺玄,道,“你只是告假,不是辞官,若你要赖在这里一辈子,我答应,怕是皇上不答应,那是欺君。我想我们都不该逃避这个事实,贺玄,你还是回京吧。”贺玄道:“我知道我决计带不走你,那你会等我么”沈赞冷笑一声:“等你等你到何时呢若你在京城风生水起,凭甚我要在金陵若守寡般守你”言下之意,贺玄一走,保不齐他就红杏出墙了。这漫漫人生,他在北,我在南,两人只见书信不见影,又能维系多久呢况且若是贺玄家中逼他娶妻,或是皇上赐婚,谁又能拦得住呢沈赞想想便觉灰败无力,他放贺玄走,那就等于两人一刀两断,他执意留下贺玄,终究要令他背负不忠不孝之名二者选一,何其艰难贺玄自然是明白他的挣扎,镇静地走上前,扶住沈赞的肩头,道:“等我回京辞官,再来找你。”“你敢”沈赞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骂道:“你若辞官,便是辜负一身才学,辜负天下人的期望,辜负皇上的器重,我不许你断送自己的前程好好的丞相不做,跑来金陵和男人厮混,成何体统你快些回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我辞官寻你,你不许,继续当官你又不肯与我好,你叫我如何”贺玄快要被他气出内伤,如此这般,那么他俩的事等于作罢,还谈什么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沈赞不忍再见他隐忍难过的表情,背过身去,低语道:“那日我就该直接将你推下水去,何必跟我回来,我真真后悔。”沈赞一心为贺玄着想,贺玄一心为沈赞妥协,二人明明是关心着对方,偏偏闹得跟吃了炮仗似的。这一顿吵没个结果,沈赞道:“我要沐浴入睡了,你要做什么随你吧。”沈赞出门叫下人抬来了洗澡水,下人们见大少爷要沐浴,但贵客贺公子却还纹丝不动地坐在房中看书,甚是怪异。白雾袅袅升起,屏风后一片氤氲,沈赞入水沐浴,黑发难得盘了起来,使得他看起来清秀玲珑。“啧难道我想放你走我有何办法”沈赞边浇着水,边小声嘀咕,他想起萧霆真的信,满满的挑衅,若再留贺玄半月,怕是江山都要易主了,为了金盛,个人情爱算什么呢。贺玄听见水声中夹杂着一些轻语,觉得奇怪,于是便放下书走过去看看,沈赞的衣裳都甩在屏风上,透过屏风,隐约可见沈赞纤瘦的背影。贺玄只能听见沈赞叽里呱啦自言自语,却听不明白内容,再凑近点,脚下嘎啦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封信贺玄捡起了信封,发现信封的材质特别厚实,似乎是官用信封,上面只写了“沈赞亲启”这几个字,但是字迹遒劲跋扈,敢肯定是出于男人之手。是谁,用官用信封给沈赞写信,还是个男人。贺玄心思一动,还是鬼使神差般地抽出了信纸,他明知这种行为不是君子能为,但隐约感觉这封信非常关键。薄薄一张纸,不过一句话,贺玄快速地看完了,一眼下去,直到看到最后的落款,手指一紧,抓皱了信纸。萧霆真萧霆真是他看到开头亲昵的称呼,还以为是徐梦澜,整一句话还以为是玩笑话,看到落款后贺玄恍然大悟。这便是沈赞急于赶他走的缘由么“贺玄是你在屏风后”沈赞看到了他的影子,出声询问。贺玄一怔,连忙把信塞回了信封内,又轻轻地插到沈赞的衣服里,才道:“我有事想告诉你。”“”沈赞沉默了一下,“你说。”贺玄道:“明日我便启程回京,如何”果然预感竟成真了。沈赞一下子怒不可遏,特别想掐死自己,活该,难过个什么劲儿他走不是你逼的么,如今人家想通了,要走了,你不是该拍手叫好么沈赞浸在水中,一动不动,贺玄没等到他的回答,问:“为何不说话”“我嗯,很好,你终于想通了,你是该回京了。”即便屏风后的人看不见,沈赞还是勉强自己牵起嘴角笑了一下,他那双桃花眼里,水汽翻涌,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雾气。“明日我送你去码头,等会儿你也沐浴一番,我替你收拾包袱。”“好。”好个头。沈赞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半睡半醒间的贺玄一把揽过他的腰,低沉道:“快些睡吧”他这么一说,沈赞难得听话地缩在他的怀里,这个厚实的怀抱,从明日起将不再属于他了,今夜还是老老实实霸占一会儿吧。京城那个繁华之地,多少姑娘见着贺玄不扑上来啊指不定没多久他就将自己抛却脑后,另寻新欢,逍遥快活去了。沈赞一遍遍回想,起初还是自己勾引贺玄的,本想玩玩,结果把自己套进去了,贺玄根本就是无辜的,硬是给掰成了兔爷。世事难料,若当初不玩心大起,今日不会情根深种,贺玄,是我欠你的呀第二日清早,沈赞备好马车,和贺玄一同来到了金陵城北的码头,这里商船如织,热闹非凡,即便是大清早,也有不少装货卸货的人来往。“那艘便是我雇的船了,我们过去吧。”沈赞一改往日的轻快,一本正经道,“逆水行舟,可能回京需要半月余,你记得在船上多吃些蔬果,不要晕船了。”“自然。”贺玄微笑着点头,道,“我此去”“你此去就不要再来了。”沈赞截下他的话,自说自话道,“京城事务繁多,安心做你的丞相吧,皇上需要你,金盛更需要你还有,切记提防萧霆真,他兵权在手,难免出乱子。”他的话像诀别,贺玄很想一探究竟,“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会等我了”“等你到何时呢我不喜欢遥遥无期的守望,贺玄,老实做你的丞相,我俩的事还是算了吧。”每一次说算了,沈赞都忍着刀割般的痛楚,谁说轻易说出口的话没有伤人的能力,沈赞总是轻描淡写,看似洒脱不羁,其实都是自虐。贺玄深深地望着他,知道承诺再多也无用,于是转身跨上了甲板,小船摇晃几下,贺玄站稳,回身道:“后会有期,沈赞。”他在临走时也不言爱,沈赞当他是默认了这种一拍两散的结果,心更是钝痛不已。“后会有期,贺相大人。”他报以妩媚的一个笑容,轻轻挥挥手,船开了,驶进了长江之中,渐渐没了影子。天下与他,他逼他选了天下。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么。作者有话要说:唉哟事业和爱情不能两全咩。。、肆玖贺玄走后半个月,天气便转凉了,院中的大树偶尔飘落几片青黄相间的叶子,沈赞路过看见,弯腰拾起,端详许久,喃喃道:“叶都黄了该是深秋了吧”一到这个时节,沈府上下的人皆明白,沈三小姐的生辰到了。沈惜秋之谓惜秋,便是她诞在晚秋时节,沈母产后见院中万叶飘零,无不萧瑟,心中顿生怜爱,为女儿取名惜秋,意在莫弃秋凉,珍惜自己。沈如风打理家业甚是忙碌,与他生意上往来的几位主顾不知从何听说沈三小姐生辰,硬是送礼上门,以表祝贺。如此受了他人之礼,不请他们吃上一顿,便有失礼数了。幸而沈惜秋不在意办宴一事,只当图个热闹,说不定还能遇上心仪之人。沈赞每日闭门读书,活活消瘦了一圈,听闻沈惜秋要办生辰宴,只一点头,表示认可。一时间金陵城内谣言四起,说是沈家借着办宴一事要为沈三小姐寻觅乘龙快婿,一想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