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自然就不会用太好的衣料,你以为国库里的钱是随便用的吗”李锐揪了揪弟弟的耳朵。李钊抬着头,看着仿佛陌生了起来的李钧,心头浮现起那句“我不是奴才”,一下子百感交集。作为弟弟,他应该是高兴与兄长这般成绩的,但一直以来他得到的信息都是“因为他将来什么都没有才必须努力读书”、“他这般苦读等熬出头来也最多是个小官”、“他出身这般不堪不会受人待见”这样的东西,乍一见他春风得意,心里升起的不知是嫉妒还是迷茫,甚至还有一些恐惧。“见了皇帝老爷,会封很大的官么”李钊想起民间常有的折子戏,什么状元娶了公主做了大官出将入相之类的。见皇帝,一定会是很大很大的官吧“一般是从七品。”李钧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就是比我们武阳的县令要低一级的级别。”李钊点了点头。嘁,原来就是个芝麻绿豆官他家祖父还在的时候,武阳县令年节还要上门来探望呢。就算他祖父去了,他家要做什么,往武阳县衙递个帖子也都方便。比县令还小的官儿,还要花十几年读书,啧啧啧,算了,他在意个啥啊。“你们今儿起的倒是早。”顾卿笑着出声,“你们又不上朝,起这么早就为了看你们堂兄穿一身新衣服”“奶奶”x2“堂祖母”x2泪流满面,这唤她祖母的大军人数是越来越多啊。她能不能先躲起来哭一会儿顾卿走到李钧身边,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路上要多听你堂叔的话,皇帝陛下人挺和气的,你不必害怕,自然一点就好。”她对这位皇帝印象还可以,觉得他虽然威风大了点,还不像是那种吓人的暴君,“若是得了官呢最好,就算殿上没封官也没什么,吏部尚书是咱家亲戚,有你弟弟李锐在,无论怎么样也不会一个官都不给你的。”“就算没过吏选,不是还有翰林院嘛。翰林院掌院是我们家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过得差到哪里去的。”顾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咦,这么一说,我们家还真是沾了锐儿不少的光”“奶奶”李锐气急败坏地说。“你在说什么呐”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哦我和皇帝很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上头有人到处都是亲戚你放心”,“就算什么都不成还有个儿女亲家会照顾你”真的没有问题吗像是这么随意地说“我家就是关系户”这样的话,整个大楚也只有他们家奶奶了吧李钧原本有些紧张,但是听着顾卿这种“满朝文武我家都有人”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逗得轻笑了起来,默默地“嗯”了一声,笑着说:“知道了堂祖母,皇帝陛下是好人,吏部尚书是我们家亲戚,翰林院掌院是我们家亲家,没什么好怕的。”他没说他已经得了堂叔的消息,已经有七成把握会得个鸿胪寺的七品官了。顾卿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李铭和李锐两个无奈的耸了耸肩。还好都没有外人,不然说出去肯定要被人臧否。只有李钊一脸钦佩地看着顾卿,满脸的景仰之色瞎子都看的出来。堂祖母见过皇帝老爷啊他好想问堂祖母,皇帝老爷是不是真的每天一套新衣从来不重样,一个人吃一桌子菜想要吃什么就吃什么吏部尚书是什么官听起来就好大,居然也要卖堂祖母家面子吗翰林院掌院又是什么居然和锐堂哥是亲家锐堂哥不是才十四岁吗这么年轻就成亲了啊啊啊啊,京城的人家好了不起啊成亲都比别处早些他上京来果然是对的顾卿在李钊像是膜拜一般的神色中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李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带完了大的带小的,马上还要有个小小的这李家一家子是祖坟上冒青烟,才能请了她这尊大神来镇宅啊“钧少爷,老爷和钧少爷的马都准备好了,在角门外等着呢。若是钧少爷好了,老爷叫他现在就走,准备上朝了。”今日是李钧第一次跟着李茂上朝,李茂自然要带着他先熟悉下,在路上也要细细的说起上朝前的各种准备。这是长辈的爱护,李钧自然不会推辞。一家大小站在门口,看着李茂领着李钧渐渐往坊口的方向去了。李钊看着兄长的背影,语气慎重地说道:“我要读书。我也要考功名。我要当官。”顾卿笑着鼓掌。“好志气那堂祖母就让你堂叔给你请个先生,在家中读书可好”李钊点了点头。顾卿看着李钊雄心勃勃地样子,心里不住盘算。听说只认得一些字,连小学都没读,那怕是要找个教小孩的启蒙先生了。他今年十二岁,等学到能考取功名顾卿一呆。京城到通州的边界。“娘,为什么有人追杀我们”连绣看着拼命在赶着马车的爹,脸上眼泪和灰尘都融成了一片。“老爷不是说放过我们了吗”“咳咳”红娘子在信国公府受了刑,刚刚调养好一点,却遇见了追踪之人,身体又差了起来。“不是信国公府,是娘的仇家。”这些人,果然不肯放过她。她就知道,就算是假死出来也是不保险的,他们怎么可能留着她这么大的人证在外面。李茂这么一放她,倒坐实了她已经背叛了他们了。恨只恨连累了女儿和丈夫,早知道她就只一个人假死出去就好了。是她贪心,总想着一家人能在一起“你听娘说,等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你等下看哪里比较平缓,抱着头背对着驿路跳下去,然后拼命跑,不要回头”“娘,你说什么啊我不走”“你要走,你若是死了,娘这番奔逃就没有了意义。”红娘子话说到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爹,为什么不走了”连绣打开帘子,往外一看。“怎么了”“娘,我们都走不了啦。”红娘子往前一看,马车外又出现了一批人马,正拦了他们的去路。“梅红,你自己自尽吧,还能留个全尸。你的家人,我们会给他们一个痛快。”一个男人看着马车里一脸绝望的红娘子。“主子说了,你若不死,李家肯定要发现端倪,我们都是小姐的人,好歹也共事一场,实在不忍心看你被点了做天灯,才求了这趟差事出来。你若理解我这番苦心,就不要连累你的亲人。”“好一个不要连累你的亲人”红娘子咬牙恨道:“你以为杀了我就算一了百了你们成不了事的,李家现在根本就是铁桶一般”那男人见红娘子完全没有自杀的意思,冷笑道:“算了,想来让人自己赴死确实困难,我给你个痛快的”嗖嗖嗖嗖“呃啊”不知从哪里来的箭向这些人的马射了过去,马匹纷纷中箭,将马上之人甩了下去。不一会儿,两队人马从驿路的两侧包了过来,他们甲胄齐整,显然不是什么等闲的家丁。这些人手持轻弩,反倒把前来拦截红娘子的不明杀手给包围了起来。这群骑兵人数比他们多出一倍,显然早就在这里等着了。“红娘子,你”“不管你信不信,和我无关。”红娘子木着脸道。他们都被李茂给算计了。难怪李茂让他们去通州落籍,又给的通州的条印。原来路上早就有人在一路跟着。“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家将首领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若是有人要跑,就把腿给射瘸了抓到了以后把下巴卸了,都给捆回去”“是”117李钧当官紫宸殿内。新科进士们穿着青色的进士袍,按照礼官点到的名字一个一个的进入紫宸殿内。作为上朝的大殿,紫宸殿是整个宫城里最雄伟、最肃穆的建筑,这些进士们早就对这里憧憬不已,一朝踏入紫宸殿,满脸都是兴奋和激动之情。好在他们还牢记礼部官员的话,没有抬头东张西望,可即使如此,对着自己脚底下和两边看看还是有的。哇,地板好光滑,可以找到人脸哇,那边的柱子好粗,这木头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哇,这大人好节省,上朝居然不穿朝靴穿粗布鞋咦不对,绿袍一个进士抬起头,便看见了一脸尴尬的李钧。李钧是进了紫宸殿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大人们都穿着厚底的朝靴,这紫宸殿的砖地实在太滑了,如果是薄底的布鞋,走上去要使劲用力才能走的稳。可是布鞋底用力在金砖地上踩来站稳身子,就会发出“吱啊吱啊”摩擦声。李钧是第119章。晋国公张诺丁忧,如今必须要提起一个新的世族宿老作为安抚。相比其他人,倒是6元皓更适宜一些。更何况先皇一直压着6元皓,就是为了让楚睿施恩的,此时天时地利人和,6元皓终于站上了实权的道路。李茂看着6元皓,心中叹了一口气。如今6元皓成了礼部尚书,他年纪比他大哥还小,应该能在朝堂上立不少年。若是等他权威日盛,想来他家外甥那门亲事就保不住了。要不然,学他父亲当年带他去见方婉那样,想办法用各种手段让两个孩子“偶遇”,先培养出感情来李茂觉得此事也就自己爹那样的人能毫不犹豫的做出来,他只是想想,就觉得这么做脸皮烧得慌,更别说该怎么“偶遇”人家姑娘了。李茂只能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6元皓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做的太难看。听说他家那嫡女深受宠爱,想来也不想让她沾上“退亲”的名声。也许吧。又过了三日,李钧通过吏部的吏选,成了都亭驿的一名“行人”,从七品。行人继续往上,就是令丞,将掌一地的藩务,算是大楚除了马场的“驿丞”以外,最小的地方主事了。李钧去了礼部,领了自己的官服,又去吏部,拿了自己的身份印信和任命书,然后才去鸿胪寺,拿以后在那里学习的书籍等物。待他回到家中,三个孩子在他身边围成一团,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更有李铭打开了他的书籍,一脸呆滞地问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李钧见生性聪慧的李铭居然露出了这种表情,连忙拿起鸿胪寺发的书一看。这些是什么蝌蚪吗118顾卿的事业今年的四月,似乎家中的一切都在清明过后好了起来。李钧得了二甲传胪,又任了官,虽然只是一个鸿胪寺的小官,但是顾卿却由衷为他高兴。李钧毕竟是男人,不可能一直靠着他们府里。他那种个性实在是不适合官场,做个言官也许合适,但李茂说言官内部也分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的,否则就是给自己家人招祸。而他这么直率,很容易被人当出头鸟利用。去鸿胪寺,也许真是个铁饭碗。这个时代外语人才如此稀缺,只要李钧学好了各门外语,除非他自己犯了什么大事,不然就看在他是精通胡人语言的人才上,也不会轻易撸了他的官去。所谓一技傍身,天下可走,便是这个道理。顾卿把这个理由和李钧一说,李钧自己也觉得非常满意。除了要重新再来学习天书一样的胡语比较烦躁以外,他觉得没有一处不好的。任官第三天,他就乖乖去鸿胪寺报道上任了。李锐最近交了两个小朋友,他当初答应给工部左侍郎家的儿子薛华一副桌游,回家后就吩咐下人做了,给工部薛侍郎家送了过去。没过几天,工部左侍郎之子薛华带了他的好友仇牧一起登门拜谢。这仇牧是工部右侍郎仇靖之子,今年十三岁,是个非常稳重的孩子。李锐早上要习弓马技击之术,下午要在微霜堂和两位师父学习经义和兵法,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两个小朋友来的时候,李锐微愣了一下,和蒋师傅告了假,前去接待二人。等他把他们请到擎苍院里以后,薛华带着家中准备的礼物先谢了李锐,这互赠礼物算是表明两人正式认识了。不光如此,仇牧也带了见面礼来,想求一副一样的“一愚惊人”。仇牧带来的是一个机关鸟,只要一拉机簧,它就能自己蒲扇翅膀飞起来,在天上绕个几圈以后落下。这是仇牧的祖父给仇牧做的玩具之一,仇牧想用它来换桌游牌。仇家是平阳的望族,据说祖先是宋国国君的后裔。他们家本不擅工事,但几十年前却出了仇牧的祖父这一个怪人。仇牧的祖父仇览从小喜欢机关格物之学,当年先皇四处征战,仇览监工制作的攻城器械和改良的各种武器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无奈一次试验中,仇览的双腿被伤,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站起来,只能靠他自己制作的轮椅和假肢度日,再也没有了晋身的希望。这件事实在让人唏嘘不已,先皇立国后封了仇览“太子太师”的封号,又让他领了爵位,在家中颐养。作为补偿,他的儿子仇靖在科举中摘了榜眼,先皇直接将他点去了工部做郎中。后来仇家人相继进了工部、将作监等衙门,这倒又成就了一个世家之学。许多人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