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十出头,这时代到了四十岁生孩子都是有的。德阳郡主接过那本黄历,从头到尾匆匆翻了一遍,实在是讶异极了。按照这上面的画法,她以前全在不能受孕的时候和丈夫同房了她回想了一下,怀了熊平那次似乎是因为两人出门游玩“多谢邱老太君大恩。”德阳郡主向邱老太君深深地行了个礼,“若我能再得一个孩子,一定备了重礼,好好的谢谢您。”“客气了。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反正你试试吧。”顾卿担心这位德阳郡主是产后得了输卵管堵塞什么的毛病,那就再怎么办也没用了。不过看德阳郡主十分健康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得这种病的人。德阳郡主抓住那本黄历,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让顾卿不胜唏嘘。这年代,无子或者子嗣少,似乎是女人最大的原罪。幸亏她穿的是一位年老的老太太,一想到如果她在这个古代如果要经历每个月一次的大姨妈没有长翅膀的天使、怀孕,没有产检和b超、生产全靠人硬生,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受的了。毕竟她已经太习惯于现代社会的便利了。这老太太虽然一咳嗽就尿崩,但好歹没有葵水,也不需要担心“啊,我没有生孩子生男孩子”这样的问题。这么一想,自己二十八岁的年纪来了两年了实在不好意思无耻的说自己还二十六、五十八岁的身体,六十八岁的脸,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顾卿还在和德阳郡主聊着各种保健知识,北园里,两个孩子已经熟悉开了。“所以说,你刚才在廊上是看着鱼想吃是吗”万宁坐在游廊的椅子上,托着下巴问李钊。李钊在家里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女孩,这么白,衣服穿的这么好看,说话声音还和银铃一般。他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呃,堂祖母和堂兄都说这个鱼很贵,不能吃。”“我吃过的,不好吃,一股烂泥巴味。”万宁笑嘻嘻的说道。“咦你吃过吗”李钊眨了眨眼睛,“你娘给你吃吗”“我娘早就过世了”万宁小脸一垮,“我是姑姑和姑父带大的。”李钊没敢问万宁他爹为什么不养他,他看万宁穿的这么漂亮,觉得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至少比他家要大户,熊孩子自惭形秽了,所以连忙补救着说:“我们家锐堂兄娘亲也过世了,可是堂祖母和堂叔堂婶都待他很好,他不也过的挺开心的吗你居然还吃过这么贵的鱼,我想都不敢想呢”万宁被李钊的话逗乐了。“我小时候就想,这鱼和一般的鱼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大家只看它不吃它因为它非常难吃吗所以我就问了我姑父。”“然后呢”“我姑父也答不出来。”万宁满脸的认真用“大人们其实也好笨哟”的语气说着,“所以我和姑父就捞了两条上来,用水煮着吃了。”她摊了摊手,“我们家养的是这种银色的和那种花色的,可难吃了”李钊从入府一来一直盘绕在心头的野望终于破灭,失望的“哦”了一声。“原来很难吃啊。难怪只能看。”只能看的东西都是没什么用的,唔唔,他记住了。“你喊李锐叫堂兄,你是信国公府的亲戚吗”万宁好奇地问。“嗯,我是从荆南老家来的,我爹和信国公是堂兄弟,我叫李钊。”李钊点着头,期盼地看着万宁,“你是谁也是堂叔家的亲戚吗”万宁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来府里做客的客人,和你一样呢。我姓楚,你叫我万宁就行了。”女孩子不是特别亲近,是不会告诉别人全名的,就算是熟人,也最多称呼名字中的一个字,比如幼娘、燕娘这样。楚万宁吗李钊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叨了几遍。呃,不是很好听呢。“你们府里的花草都好普通,就没有什么不常见的吗”万宁四下张望,没看到什么珍贵品种,都是些寻常花草。她却不知道信国公府几位男主人都不喜欢花花草草,而名花贵种是需要细心打理的,他们家没那个闲心情,养的都是普通的花木,若不是园子里还有不少好几代前留下来的花树,这园子就更普通了。“你没见过的花草”李钊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你一定没见过我来京城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呢”“咦信国公府里还有什么异种吗”万宁兴奋的站了起来,拍着手催他,“你快带我去吧,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两个孩子欢声笑语的往归田园居去了,孙嬷嬷和香云跟在后面,旁边是德阳郡主府的几个丫环。“这合适吗让万宁县主这么跟着钊少爷乱走”香云性格沉稳,有些不太安心地问孙嬷嬷。“没什么关系吧,这不都在北园里吗这两个都还是孩子呢,再说了,那位是县主,有什么好担心的。”县主可是宗室,能算一般姑娘吗“我怎么就觉得不好呢”“她是客,我们是仆,哪里有仆人管着客人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的。我们只要注意好两位小主子的安全,不要出事就行了。”孙嬷嬷伺候信国公府的几位主子几乎一辈子,对如何为仆看的透彻,“你不要多想,看好了就行。”万宁被李钊引着去了归田园居。这里是邱老太君种菜的地方,几亩菜田被家中仆人和孩子们打理的是兴兴向荣。两边还竖了藤架,上面爬满了丝瓜、葫芦等蔬菜,更是有一番野趣。万宁一见菜田就张大了嘴。这里实在有太多花她认不出来了。李钊看见万宁惊讶的表情,心中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哈哈哈震住了吧他全部都认得哟“那个黄的是什么花”“那是芹菜的花漂亮吧”李钊弯着腰从芹菜上抓出一个蜗牛,丢的远远的。“咦,你也会抓虫子”万宁一下子觉得找到了知音,“是啊,江嬷嬷说蜗牛会吃嫩叶子,我见到就把它丢的远远的。”“就是就是我家还有槐害呢,老吃鲜花的叶子我抓了丢掉,还老被陆姐姐说,说是女孩子家不要老是玩虫子。我哪里是玩虫子,我是怕嫩芽被吃掉啊”“陆姐姐不用管她,大孩子就是这样,一天到晚做出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懂。”李钊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着大孩子的不好,他说的是自己的庶兄李钧。“那这个是什么花”万宁又指着身后一大丛花。“这是韭菜花。不开花的嫩,开花的老,厨房有时候要嫩的有时候要老的,所以我就有时候摘点老的有时候摘点嫩的。”李钊看了一眼随口说道。“厨房这花还能吃吗”“咦这些是菜,当然能吃啦”“是菜这些不是花吗”“是菜啊,也是花啊。”李钊理所当然地说,“菜开了花,当然又是菜又是花啦。”“哦,那不知道我府里的花能不能吃。”万宁好奇地嘀咕着。“有什么区别吗都是草。”李钊最讨厌吃菜了,所有的蔬菜在他嘴里都和嚼草无疑,可是他娘逼着他非要吃菜,他只得勉勉强强的吃些草。“既然都是花草,应该能吃吧”“那我回去研究研究,看看我家的花能吃不。回头研究出好吃的来,我请你吃啊。”“好,我一直住在信国公府里,你家住在哪儿”“我住在德阳郡主府。”李钊“嘶”地吸了一口气。“郡郡主那岂不是皇帝老爷的亲戚你是公主吗”“不是的,我是县主。我不是郡主的女儿,我是她家亲戚。”万宁见李钊这么失态,不敢说自己是“皇帝老爷”的侄女,只好换了种说法。县主是什么皇帝的女儿是公主,王爷的女儿是郡主县官的女儿是县主李钊在心里嘀咕着。原来只是个县官的女儿,住在亲戚家里,就和我一样。他家连县官都不是咧,难得人家姑娘不嫌弃我,我可不能让她看不起了。“哦,那我我是乡子。”李钊犹犹豫豫的说。他是乡绅的儿子,应该可以叫做乡子吧京城里的人家好奇怪,县官的女儿叫小姐就是了,还美名其曰县主。“箱子是你的小名吗”万宁好奇的问。“呃,算是吧乡子是不是很难听”李钊也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怪土的,半点气势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孙嬷嬷在一旁已经笑得扶着香云直抽抽了。“没有,好的很。我不觉得难听。”万宁善解人意的安慰李钊。小名这东西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她一直还觉得自己的封号难听呢,她还不是被人叫了快十二年了她可不能表现出嫌弃人家名字的样子,即使人家的小名叫“箱子”。恩恩。她要做个好姑娘。“那箱子,我们去看其他花,不,看其他菜吧。”万宁指着其他的几种花。乡子李钊沮丧地踢了踢土。一点气势都没有呢。“这个是什么花”“这个是花生。这下面的果子能吃。我给你挖一个。”李钊兴奋地把花生刨了出来给万宁看。“原来花生是在土里的。我家过年的时候会打金花生做压岁钱,我原想着是长在树上的呢。”万宁好奇的捏着小花生,“再给我挖几个吧,我带回去玩。”李钊点点头,挖了一堆花生出来。可怜现在才六月下旬,许多花生还没成熟,李钊为了讨好新交的小朋友,把还不能吃的花生全扒拉了出来,看的江嬷嬷一阵心疼。“这这个是”“这是扁豆。紫的白的都是扁豆。”“这个呢”“南瓜的花。下面是小南瓜,看到了吗”“咦,真的诶。箱子你懂得好多”“嘿嘿嘿”李钊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觉得他听堂祖母的来种菜实在是来的太对了。“这里有不少是我种的呢,我每天都挖一些菜送去厨房,给堂祖母吃。堂祖母说她就爱吃家里的菜,说外面送来的来路不明,吃着不放心。”“这些都是你种的”万宁崇拜的眼神让李钊的小胸脯挺得更高了。“是我种和江嬷嬷一起种的。”他实在没脸说这几亩地都是他种的。“那也很了不起啦。这么大一片地。我在家里偶尔只种种花呢。回头我也种些自己吃。”万宁对种菜感兴趣起来。“你给我一点种子,教我怎么种吧。”“好啊江嬷嬷,这里还有种子吗”江嬷嬷拿了一些种子和苗木过来,告诉两位主子该怎么种它们。万宁在家里连珍贵的花木都种过的,这些蔬菜和它们比起来实在是太好种了,连纸笔都不用,就在脑子里记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你见过刚下下来的鸭蛋吗还是热的哟”李钊突然想到了归田园居里还有宝贝,连忙献宝。“没见过,我能看看吗”“走,我带你去鸭舍找鸭蛋。”李钊准备去拉万宁的手,想了想,又看了一眼万宁的衣裙。万宁的衣裙颜色看起来十分鲜嫩,一看就是容易变脏的样子。“不过鸭舍不太干净,你这衣裙和鞋子说不定会被弄脏。而且鸭舍也很臭。”李钊犹豫了一会儿,“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鸭舍了吧,我去给你找个鸭蛋来。”万宁在家里种花男孩子衣服都穿过的,当下毫不在乎的把袖子和裙角别了起来,“走吧,这样就不怕弄脏裙摆了”李钊见她性格十分干脆,没有家里那些丫头扭扭咧咧的样子,当即咧开了嘴,两个孩子一起兴奋地往鸭舍跑去了。“这这位县主一直这么活泼吗”香云好奇地问德阳郡主府的丫头。她都没好意思问这位县主是不是一直这么“粗犷”的。“噗。在家里满身是泥的时候都有呢。”德阳郡主府的丫头用帕子捂住嘴,“你们家少爷难道也是要务农的吗”香云这下也笑了。“恩,是呢,我们家四位少爷都种过菜。还要抓鸭子,扫鸭舍,捡鸭蛋。我们家太夫人不许娇养着他们。”“这可让我们长见识了。我还以为我们家几位主子亲自伺候花草就已经算是出格的了呢。回去又有了谈资了。”“没事,我看着呢,它们不敢叨你的谁叨你我就把它抓了去厨房当菜”李钊挺着胸脯学李锐的样子威胁几只鸭子。几个丫环在一旁闲聊,万宁也忍着害怕的心从鸭舍里成功的掏出了一个鸭蛋。“哎呀,好多泥巴。”李钊一呆,不敢说那是鸭粪,只好傻笑。“呵呵,你要不管它,过一阵子就能孵出小鸭子了呢。要不然你带一个回去玩”“会有小鸭子啊那我还是不拿回去了吧,我不能偷人家孩子。”万宁把鸭蛋又放了回去,“下次有小鸭子出来,我再来看吧。”“好啊那我怎么联系你呢写信吗”“可以啊我表哥和你堂哥在一块儿读书的,你写信让李大公子带给我表哥熊平,让我表哥带给我就好了。我就让姑姑或表哥带我来看小鸭子”“那一言为定”李钊听到万宁还会开,笑的眼睛都没了。“县主,郡主准备要回去了,您玩好了吗”远远的有个丫头在喊。“哦,我就来”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