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有些慌乱地说着:“在下之前一直勤于苦读,那个,那个实在是无暇顾及在下身边都是小厮”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总之窘迫尴尬都有就是了。齐煊难得好心情的一笑,摇着头逗弄自己这个下属。“你有这个毛病,你家里人都不急吗当了再大的官有什么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便是再有权有钱也无后人可留。”齐煊对这位信国公府的堂侄很感兴趣。这是裴寺卿亲自相中的人选,而且准备着力培养的人才。可是他除了看起来勤奋些,并没有特别过人的特长,甚至他都不知道他这个二甲传胪是怎么得的,莫非是皇帝看他家的关系给特点的不过好在他看起来并没有京城子弟的纨绔,对这份差事也很满意。他侄子齐邵和李家的大公子关系也挺好,想来信国公府家教不错。“下官只是个庶子”李钧的眼神略暗了暗,“我爹的香火自然有我弟弟去接的。”齐煊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自己上进总是没错的。你日后要在这里管理胡市,胡女并不如汉人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西边有些异邦甚至是女人当权的,你还是趁早把这个毛病治好,省的以后有失国体。”“下官尽量吧。”这毛病跟着他十来年了,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他堂祖母说这是心理上紧张引起的毛病,什么时候他不紧张了,这毛病也就好了。可要他对女人的碰触不紧张,那也实在是困难。李钧和左少卿商议了一会儿羯人的事,羯人再过一阵就要走了,草原上夏季是最繁盛的季节,这些使者的身后通常都维持着一大家子的生计。苏鲁克的部族也要回去整理羊毛,准备制造毛衣,以供秋冬出售。更何况这次谈判的结果还要回去反馈给各部族的首领。他们下次来,就是秋天了。想来秋天的时候,朝廷已经定好了政策,互市很快就会建立起来,而那时候,李钧的羯语也会变得流利起来吧也许,大概,会吧李钧走出大帐,呼吸了一口郊外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连鼻中的气息都是甜的。啊,等那该死的羯女走了以后,他再也不用顶着这一张脸到处晃了这半个月,每个人见他都会偷笑,偏偏那羯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他躲在哪里都能给她找到,逃都逃不开。他不太懂羯语,那豆铃不会汉话,两个人鸡同鸭讲,他每次扯着嗓子喝问她,也只能换来她一个莫名其妙的歪头。语言不通什么的,连吵架都吵不赢和能用几种语言交替不带歇的骂人的左少卿比,他简直就是个渣。他发誓他一定要学好羯语。到那时候,他非指着她鼻子好好痛斥她一通不可“7”我总算找到你了,你从那个一天到晚板着脸的大官那出来了吗豆铃从李钧身后突然冒出,轻轻拍了拍李钧的背后,成功的让他转过了头来。“”你怎么这个表情看起来好像见了妖怪一样豆铃娇笑出声。李钧看到又是她,脸皮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全身都瘙痒了起来。“见鬼又是你你怎么一天到晚跟着我”李钧声音忍不住高了几分,都有些破音了。“。”你又叫起来了。你真有趣。你就不会正常的说话吗你天天这么吼,嗓子不会疼吗豆铃从来没见过这种对着她一直叫一直叫的男人。她是他们部族的“火女”豆铃,人人见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小伙子们更是温顺的像是羊羔一般。“你又来找我做什么你就不能饶了我吗”李钧看到一旁走过的王译官,连忙把他拉了过来,指着豆铃对他说道:“王译官,你帮我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一天到晚阴魂不散的跟着我”王译官见又是这对欢喜冤家,微笑着传达了他的意见。豆铃张嘴吐出一大串羯语,王译官听了一愣,竟是说不出话来。“怎么了王译官她说什么”“她说,她喜欢你。”王译官表情古怪的说,“她想和你做朋友”哈哈哈哈哈,他快憋笑憋死了好吗这个鸿胪寺新进的老实人听到胡人大胆豪放的告白,肯定会吓死吧哈哈哈哈,这出戏真好看啊上次西域某小国的使者进京,还强吻了左少卿大人呢结果左少卿只是一句“你身上好臭”,就让那女使者羞愧的哭着跑掉了。李钧,你还有的学呢“你说什么”李钧半天没缓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我说什么,我又不是断袖。豆铃姑娘说她喜欢你,想要和你欢喜的相处。”王译官用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李钧的肩膀。“是不是觉得受宠若惊你也不必太有负担,番邦女子都是很豪放的,羯人女子的地位又高,也有不少是自己选婿的。她若想和你”“王译官,麻烦你问问她,她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我改还不行吗”李钧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如临大敌”来形容了,说是“灭顶之灾”都不为过。“这不好吧。”王译官憋笑着说,“会破坏两族和睦的关系的。何况人家喜欢你是人家的事,她又没强迫你喜欢她,她姑且说之,你就姑妄听之呗。我还有事,我走了。”“王译官,你别走”李钧连忙出声阻止。出人意料的是,拉住王译官的居然是豆铃。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拉其他男人的胳膊还说喜欢他真是不知羞耻“,”豆铃只是轻轻拽了一下王译官就松了手,又说出了一大串羯语。王译官点了点头,和李钧转述道:“豆铃姑娘说,过几日他们部族的使者都要回去了,她也要跟着使者返回草原。她想买点东西回去送人,让你陪她去买。”“王译官,我语言不通,还是你陪他去吧。”李钧木着脸说道。“李行人,你才是负责沟通联络的行人,在下是译官,专司翻译之事,如今还有大量文书需要在下传达给羯人了解。如今鸿胪寺人人身上都有许多差事,这陪同的小事,该是最闲的你做才是。”王译官肚子里快快要笑开花了,可还要板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教训他。这李钧怎么这般搞笑,啊哈哈哈哈“邦交无小事,豆铃乃是羯人部族的火女,是传承部族火焰的地位崇高之人,你要好好招待与她。”王译官的话让李钧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他是被鸿胪寺特点来的,来的目的原就是借用他和苏鲁克一族熟悉的关系缓和两方的气氛,做好睦邻友好之事。他还在学习当中,身上自然没有什么任务。这么一想,他确实是所有同僚中最清闲的。想到这,李钧拱了拱手羞愧地说:“是在下任性了。只是我和这豆铃姑娘无法自由的沟通,我若带她进城”“没事,买东西嘛,比划就好。”王译官对他笑了笑。“我们去异邦很多时候也是比划的。”鸿胪寺哪里有那么多译官啊,还不是都靠比划“这可是我们鸿胪寺必学的技能,无需语言,心意相通你还有的学呢,在下告辞”王译官又一阵风的跑远了。李钧看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豆铃,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一来,他叹的气比他在嫡母膝下的时候还多。他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顶,空气中还有一股水气,想来是快要下雨了。这姑娘这个时候想要去逛汉人的城镇,真是难为人啊。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遇见这么一个以折磨她为乐的姑娘“豆铃姑娘,既然你要逛集市,那就随在下走吧。”灵原县。豆铃高高兴兴的跟着李钧走在去灵原县城的路上。随行的原本还有两个她的侍卫,但出于各种原因,豆铃把他们喝退了。李钧也不觉得只是去买个东西要带多少人,豆铃一个羯女已经够显眼的了,再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羯人武士,灵原县的百姓不知道会不会围观他们。若是买的东西多,叫商人送到城外的帐篷区就是,商人逐利,只要有生意做,才不管你是汉人还是羯人。王译官还是跟来了,而且一脸的不情愿。他一点也不想来,可是李钧去和左少卿报备自己要陪羯人购物的时候,左少卿便唤来了王译官,叫他陪他们同去。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李钧。豆铃身份贵重,若两人有了争执,为人圆滑的王译官还能制止一二。三人就这样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往灵原县走着。最前面的是大步流星,走的头也不回的李钧,后面是一直追着李钧走,但比李钧个子矮一大截一直追不上的豆铃。最后是离前面两人很远的王译官,他无精打采的慢慢走着,离那两个人大约有二十步的距离,只是勉强不掉队的范围罢了。拜李钧匆匆的步子所赐,三个人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进了城。羯人进城是比较麻烦的,好在豆铃有朝廷颁的使者文书,王译官和李钧都有鸿胪寺的印信,守门的城管见这羯人是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而且又有负责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官员陪同,好声好气的放了他们过去。“听说如今城外羯人聚集的很多啊,鸿胪寺的上官们都辛苦了。”城门官笑着还回了印信。“我们灵原县很欢迎羯人的朋友,但是大楚的律法还是要遵守的,两位大人请务必照顾好这位姑娘,不要让灵原县难做。”灵原县自汪志明救了李茂以后,对羯人都持有不热络但也不排斥的态度。但毕竟羯人并非汉人,长相也和大人大不相同,总是引人侧目的,偶尔也有摩擦。“”他在说什么豆铃好奇的看着王译官。“没什么,你跟好我们就行。”王译官对女儿家一向很宽容。到了集市,豆铃看到什么都想买,什么都好奇。李钧无奈的抚着额角。这一点,莫非所有的羯人姑娘都一样李钧只能开始无奈的阻止。“这个不行,这个制作的太粗糙了。什么要一两银子你抢啊这搁在京城也就卖个十几文”李钧把豆铃手上的小木雕丢到了摊子上。“那看看这个,这个可是京城信国公府上传出来的好东西,这是射玦,拉弓射箭必备,草原上不是人人都能开得了弓吗这个卖给”李钧用凶恶的目光瞪着老板。王译官则是好奇的看着李钧。他们都不知道李钧在忌惮什么。他是信国公府的亲戚,莫非信国公府不准别人卖射玦不对啊,这东西卖的人可多了。“大楚禁止贩卖一切武备给胡人,老板是想被杖责吗”李钧沉着脸。他穿着官服,又带着羯人,这摊主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是陪着羯人出来买东西的官员。自古民不和官斗,这店家讪笑着解释:“这就是一个扳指,怎么能说是武备呢,我又没有卖刀剑”“射玦能提高拉弓的速度,还可以保护手指,对草原民族来说,这无疑于一件利器,让他们如虎添翼。老板牢记我的话,下次若是再有外族来买东西,千万不要主动推荐这个。”李钧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用,但还是提醒了一二。一旁的豆铃好奇的看着拿着射玦的老板,又看着一直和老板说着什么的李钧,伸手拿走了那个难看的戒指。“”这是什么戒指吗李钧劈手就从豆铃手中夺回了戒指。豆铃被他不友好的态度和脸上沉重的神色吓了一跳,眼眶一热,泪珠子在眼睛里转啊转的。李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凶,当下歉意地对豆铃一笑。只是他满脸都是小疙瘩,就连路人见了他都皱眉,更别说此时笑起来有多“面目狰狞”了。李钧见豆铃伤心之色更甚,把那扳指丢回摊子上,转身就走了。“”这是什么人嘛欺负了人就跑她站在摊子前,委屈的哭了起来。王译官手足无措的安慰她,不停的承诺等回去了就教训那小子一顿。没过一会儿,李茂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件东西。他不自在的扭过脸,把手中的布囊递给豆铃。“那戒指不好看,这个送你,你不要再看那个了。”豆铃擦了擦眼泪,神色迷糊的接过布囊,打开一看。一枚扭成花型的银色戒指躺在里面,上面还镶着一颗小小的珍珠。豆铃惊喜的掏出戒指,往手指上戴。戴到无名指刚刚好。原来李钧见豆铃快要哭出来了,连忙跑回刚才路过的某个摊子随便买了一枚戒指过来赔罪。他想着草原民族大概没见过珍珠,所以买了一枚珠子的。这种银子做的戒身,又是小颗珍珠做戒面的戒指并不贵重,大部分是给小女孩玩的玩意儿,豆铃带的话只能戴到无名指。“”这是给我的谢谢你她总算破涕为笑了。一旁的王译官总算松了口气。